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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转正实录-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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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宜脚程极快,不过盏茶功夫,便将太医院的王太医请来,一同进来的,还有流光,同样是一脸喜色。

    二人扶容萧在软榻坐下,王太医才躬身,跪在地上隔着帕子为容萧请脉,流光在一旁紧张得不行,不住道:“王太医,我们主子脉象弱,您可瞧仔细了。”

    “姑娘放心。”王太医点点头,将手搭在容萧手腕上,细细摸了半晌,才忽然含笑道,“恭喜娘娘,娘娘已有孕近两月了。”

    倏然一道闪电劈入头顶,只觉得眼前都是来来回回的白芒。不由自主抚上平坦的小腹,容萧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当。。。当真?你再诊诊。”

    王太医微微一笑,复搭上两指,须臾笑道:“胎儿不满两月,脉象还不是很清楚。但臣从医数十年,绝不会弄错。”

    容萧一瞬间脑中全是混沌,什么也反应不过来,好似在瑟瑟寒风中走了许久,忽然得以与另一个生命相互依偎的狂喜;又好似从不真实的云端落到地面,恍惚生出一丝归属与责任感。

    她有孩子了,她竟然有孩子了。

    从此以后,便有一个生命,与她血脉相连,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谁也不能分开。

    原本波澜不起的眸中渐渐有光彩溢出,仿若埋于尘砂的宝珠终于擦拭一新。她微微弯起嘴角,似悲似喜的笑着,眼眶下盈出澹澹泪光。

    。

    “阿弥陀佛,上天保佑!”郭嬷嬷双手合十,念了声佛,一双眉眼弯成了月牙,她轻击两掌,高声笑着对外头宫人吩咐,“快,快去传给皇上太后。”

    “咱们娘娘欢喜得都说不出话来了。”锦宜忙找了百子锦缎,当场给太医包了金银裸子做彩头,笑道,“这做彩头的锦帕,奴婢一早就绣好了,便等着娘娘这一天呢。”

    “娘娘,这么久,总算苦尽甘来了。”流光脸上带着笑,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姑娘高兴过头了,这是大喜,可不能掉泪。”郭嬷嬷笑着嗔了一句,轻手轻脚的扶着容萧道,“娘娘如今身孕不到两月,正是不稳的时候,可不能在外殿坐着,回头受风怎么好。来,你们随我将娘娘扶到内殿去。”

    。

    几人刚将容萧扶至内殿安顿妥当,便听门外通传,皇上到了。

    不等殿中人等反映,齐衍已经大步跨了进来,他头上还束着高高的金玉冠,可见是从前头赶过来的。阳光自殿外照在他的身上,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见皇上自进来便木着脸,容萧也看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下意识墩身见礼:“臣妾参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

 第一百二十章 淡烟流水画屏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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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住容萧蹲身的动作,齐衍忽然伸将她拦入怀中,却虚着不敢搂紧,只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他的手有些僵硬,声音也不甚平稳:“你怀孕了?”

    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容萧怔怔看着他鬓边的薄汗,“太医说。。。。”

    “朕想听你说。”

    皇帝的目光直直射到双眼中,容萧下意识转头不敢看他的表情;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是,臣妾有孕了。”她方才只一味的喜悦,却没有想,皇帝是否会让自己生下这个孩子。作为棋子的贵妃,自然是有宠无嗣的好。她心中一酸,忍不住抚上自己的小腹,自己与这个孩子,到底没有相依为命的缘分。

    高阳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似是相互依偎在一起,容萧只听得殿外廊下莲花更漏的滴答滴答声,一下下仿若响在心上。

    “你有孕了,朕很高兴。”将她的重量尽数压在自己身上,皇帝声音像是从胸口最深处发出的,参杂着一丝轻快的憧憬,“真的,没有比这更好了。咱们两个的孩子,一定是最有福气的。”

    思潮翻滚,听他短短几句话,容萧便觉得一颗被吊得极高的心,又缓缓落下。脸靠在他胸前的衣襟上,五彩云幅金龙蹭在颊边痒痒的,她听着皇帝稳健有力的心跳,与自己合在一处,忽然觉得整颗心都被绷在双丝网中,千万思结勒得她喘不过气来。氤氲在他浅浅的龙涎香中,容萧轻轻摇头。低声道:“臣妾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皇帝并不说话,只低首用脸贴在她的鬓发上。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终究是不信朕。”

    握着他金玉革带上镶蓝宝石的明黄坠子,她心中微微一酸,却强笑道:“皇上,荷包臣妾绣好了,您喜欢什么颜色的络子?”不敢听他的回答,容萧只盯着眼前的金珠黑丝络。像是要将它盯出一个洞来。

    “先别做了,仔细伤眼睛。”殿中本就极安静,皇帝轻笑的声音像是锐利的尖刀在丝缎上滑过,他扶容萧在罗汉榻上坐下,目光却不再落在她的身上,只瞧着高桌上摆着的景泰蓝玲珑香炉。

    内寝深远,窗子皆是关着。只有午间暖阳从棉纸窗格外透进来,映照一室华光。容萧恍然想起在闺阁中,仿佛也是这样初冬的日子,熏笼中的栀子香娉娉袅袅,就着南窗下的韶光,她一时兴起作画,擎着一支薛涛笺细细描摹。光影转换中,竟添了一支春兰在上。彼时正将要入宫,这样一幅笺,惹得周围丫鬟都笑了,又争相说了许多奉承话。她虽口上轻斥,但心中却也期盼且忐忑着,不知与高高在上的帝王,是否能开花结出果来。

    当年的期许如今终于得偿,可结出的果子酸甜与否,连她自己也不能于各种分辨。

    杂乱的脚步声自殿外响起。将沉浸在思绪中的二人都拉了回来,不等开口,便听到门外常福禄传话:“皇上,前头的大人们,还等着您呐。”

    皇帝像是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又在回过神后,仿若松了口气,片刻道:“外面候着。朕就来。”他起身,脸上的笑拢着一层轻纱,对她道,“好好歇着。朕回头再来看你。”不等容萧起身,便大步迈了出去。

    。

    贵妃有孕,自然阖宫惊动,但皇帝临走前下了御旨,各宫妃嫔皆不准打扰贵妃静养,由此道贺的虽多,却只有敬嫔,缘曾与容萧交好,得以见她一面。

    敬嫔到的时候,容萧穿一件葱黄綾棉裙,身上搭了件软狐毛织锦披,正歪在罗汉床上看书,她长发半挽,其余披散在后,盈盈皓腕映着窗外霞光,格外温润舒展。

    敬嫔曼步拨开珠帘,发出细碎的叮铃,笑道:“姐姐好悠闲,外面都忙得团团转了。”

    听得这声音,容萧忙放下手卷,坐起身笑道:“我在里头,只能听着外面来往的应酬话,却半天瞧不见个人,多亏你来,不然要多闷呢。”说着唤宫人为敬嫔奉茶。

    敬嫔穿着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上面只绣了几朵长枝玉兰。发髻上也是同款的和田箜篌簪,配着耳垂上的白玉耳坠,整个人仍是同以往清新,却在清新中多了一丝寡欲的意味。她与容萧一齐坐在罗汉榻上,感叹笑道:“姐姐求仁得仁,如今终于有所依靠了。”

    “这孩子来得让我一点防备都没有,还不知以后怎样顽皮。”容萧含笑谦了一句,脸上却带着一丝将为人母的光润,她看着敬嫔,见她穿着还是去年时兴的宫装,因笑道:“你来得正好,这一有孕,许是怕过几日显怀,尚服局送了许多料子来,我自己一个也穿不了许多,不若你与我一人做上几身,不也得宜?”

    “和宜宫只臣妾一个人,穿出来给谁看呢?”敬嫔无意叹了一声,幽幽道,“这一年来,贤嫔仗着惠妃撑腰,处处与我攀份儿。如今姐姐得孕,不知有多少人暗里绞帕子,更不要说惠妃贤嫔,这二人都是心狠手黑的,妹妹何苦穿着新衣,去给姐姐招祸。”

    容萧看她身形消瘦,一向善睐的明眸也不复昔日锋芒,不由低叹一声,抚上她的手,“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得这样地步。”

    “都过去的事了,大喜日子,姐姐说这些做什么。”敬嫔勉强笑道,“其实也没比原先差多少,只是一下见过太不堪的人心,觉得实在没意思。”

    “听锦宜说,我被打入冷宫的第二天,你便到乾清宫外跪宫门。何苦这样傻,皇上当时厌弃我,怎么会听你的劝。”容萧心中感动,墙倒众人推,依自己当初境地,贤嫔能相扶至此,也是难能可贵了。

    “姐姐说的,我岂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眼睁姐姐让奸人陷害,若不去鸣一鸣冤,怕是都要看不起自己。”敬嫔脸上带着薄雾般的惆怅笑意,低头看着自己的纤指,“从来入不得皇上的眼,如今也就不想求了。我这一辈子横竖也就如此,也许年纪大了,能恩赐妃位也说不定,皇宫给了我很多,也夺去很多,所以心中这点良心、与姐姐之间的情意,怎样也不能再失去。”

    这一番话推心置腹,的确是敬嫔的肺腑之言。不过双十年华,却注定一生守着这座寂寞深宫,看着她淡笑的脸,容萧心底也忍不住怅然。

    二人正相对默默,便听窗外一阵嘈杂,容萧眉心微凝,对一旁立着的宫人道:“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只见流光小步入内,自外卷了珠帘,蹲身给二人行了礼,笑道:“娘娘,常公公来了,带着皇上常务,都摆在了偏殿花厅。陛下现正在太和殿议政,说待会儿直接到清宁宫用膳。”

    圣旨来得毫无预兆,下午自己那样对皇上,怎样都应算是不欢而散,容萧以为他月余不会再来,没想到竟直接将常务都搬到自己宫中。容萧怔了一怔,吩咐道:“知道了,你们去帮着打点些,收拾妥当再来唤我。”

    流光退下后,容萧还有些转不过弯,实在不知皇上此举何意,转而对敬嫔道:“你来都来了,一齐用过膳再走吧。”

    “妹妹若在此,自己不自在,怕皇上也要恼了。”敬嫔绽出一个笑,欣慰道,“亲眼看到圣宠,我才真放下心来,只要姐姐好好的,妹妹才能万事如意。”

    明知敬嫔这是想多了,容萧却不能解释自己与皇上并非看上去恩爱,只强笑道:“如此我便不留你了,待过几日我命人备下你喜爱的菜,再唤你来。”

    。

    敬嫔走后不过半个时辰,皇帝便到了,他先去花厅看了一圈,又命人添了些物事儿,才踱到内寝来。

    容萧正由着流光篦头发,见皇帝来,忙带着宫人起身行礼。

    皇上就势扶了她一把,道:“你怀着身子,往后不用行礼了。”

    “是。”示意流光去端茶盘进来,容萧亲自上前,轻声道,“没想到皇上这么早来,臣妾现在就叫人传膳吧。”

    “朕还想早些来,免得你空肚子等着。”皇帝淡淡一哂,说着转过脸来看容萧,她穿着藕色上裳与葱黄綾棉裙,站得不近不远,灯影重重下不施粉黛的脸,竟是许多年前初见一般,有种清晰圆润的美丽。瞧着她乌黑的鬓发,皇帝想起前几日书画院呈上淳浓春烟图中的连绵山峦,不知觉眼中便带出笑意,问她道,“朕看你最近爱带那柄碧玺扁方,怎么现在不插了。”

    容萧顿一顿,才答道:“那扁方虽好看,梳成发髻实在繁重。臣妾恐伤了龙嗣,便命人收起来了。”

    环顾已无一个香炉的内殿,他低头看着她脚上的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笑道:“朕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样小心的。”

    回手从宫人的茶盘中端了盏热茶,容萧笑道:“自己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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