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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镇长看了三姨娘一眼,脸色也柔和了一些道:“也好。”又看向一边的管家道:“你去书房将笔墨纸砚拿来。”
“是,老爷。”方府的管家应了一声,马上去准备笔墨纸砚去了。
片刻后,总管将笔墨纸砚这东西都拿来了,除了留下三姨娘和两个丫鬟之外,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方大夫人停尸的房中其他人的都离开之后,留下的两个丫鬟也不敢多看方大夫人浸泡的有些浮肿的尸首,可看到这位李夫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有条理地检查自家大夫人的身体的每个部位时,她们的害怕好像没有先前那么明显了。
不过,相比较而言,三姨娘的胆子明显要大一些,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倒是看着窦子涵的一举一动若有所思。
窦子涵检查了方大夫人身体的各个部位,边检查,将检查出来的结论随口说出,让三姨娘在一边记录。
检验完毕,他杀的结论是毋庸置疑的,方大夫人的肺部她还是挤压出了一些脏水,这说明,方大夫人在被投入水井前,是应该活着的,如果是死后入了水井的话,肺部是不会进水的。
不过,大夫人临死前,可能处在无知觉昏迷之中,她是被人扔到井中淹死的,因为临死前没有知觉,自然到了水中,没有挣扎的痕迹,手指什么都很干净,这时代的井,如果人落入水井,挣扎的话,这手指甲必然有可能在井中的井壁上留下痕迹,这手指甲里一定有脏污存在。就算是一心求死,投水自尽的人,在水中也会本能地挣扎片刻,这是人的本能,可方大夫人尸首上留下的痕迹却没显示有挣扎的痕迹,就说明,当时被投入水井时,她应该是失去意识的。
除此之外,方大夫人身上并没有其他的痕迹,溺死是无疑的。
作为法医,窦子涵只能尽可能地将尸首遗留下来的所有痕迹都检查清楚,至于凶手是谁,是需要进一步推断查探的。
窦子涵检验完毕,又重新帮方大夫人整理好衣裙,接过三姨娘手中的验尸报告扫视了一眼,三姨娘倒是写的一手很漂亮的簪花小楷,至少被窦子涵的毛笔字写的好多了。想起昨晚是方镇长与这位三姨娘圆房的日子,方大夫人却死于非命,她不知道方大夫人临死前,心中是怎样一个想法。
不过,不知这三姨娘是个怎么出身,既然会写字,说明她出身一定不错,怎么会给人做小妾呢?
李三公子,许县令,方镇长等人都在外边等待,窦子涵出来之后,直接示意三姨娘将验尸报告递给几人传阅。最终怎么查案,还是要许县令这个父母官做主。
许县令看完窦子涵的验尸报告后,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他身为父母官,可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验尸报告,要是能够淡定才有问题呢?当下,许县令看着窦子涵的眼神也有了星星眼。
不过,李三公子可不喜欢自家宝贝娘子被人围观,上前狗腿地道:“好娘子,累了吧,为夫帮你揉揉。”说完,就将窦子涵的手放在手心,磨蹭起来。让在场的人一脸黑线。
好在许县令还知道自己的职责,看着在场的人道:“方老爷,方大夫人死的蹊跷,接下来,本县还是要查查各位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都身在何处?”
此言一出,方镇长,二姨娘,三姨娘的脸色都有些奇怪,最后还是二姨娘先开口道:“回大人的话,昨夜妾身身子有些不舒服,老爷在陪着妾身。”
此言一出,窦子涵也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昨晚三姨娘和方镇长圆房了,当时方镇长应该跟三姨娘在一起才对,却没想到,方镇长竟然与二姨娘在一起。
正文 183,心脏病发,祠堂起火
不过这样一来,至少暂时排除了二姨娘跟方镇长亲自作案的可能,除非这两人合谋。
三姨娘闻言,却低了头道:“老爷走后,婢妾一直在房中等到天明,哪里也没去。”
三姨娘虽然没有证人证明她没有作案时间,可她的回答,却是合乎常理的。
其实,窦子涵觉得,像方府这等人家,如果凶手真的是这些主子中的某个人的话,根本就用不着他们亲自动手,倒是下面的仆从更有作案动机。
除了两位姨娘和方镇长之外,剩下的都是方老夫人了,许县令大概也想到了窦子涵所想的,当下清了清嗓子道:“方老爷,还请约束府中的下人,在本县没有查清方大夫人死因之前,府中的任何人都不能随意离开,如果发现有不尊命令者,以嫌疑犯论处。还有,将侍候大夫人的丫鬟们带上来,本官要问问她们昨晚都身在何处,主子出了这等事情,她们难道都一无所觉吗?”
“方管家,将昨晚侍候大夫人的丫鬟给大人带上来。”方镇长闻言,就让方总管去带人。
“是,老爷。”方总管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房门,打算吩咐人将侍候方大夫人的丫鬟们带上来。
可方总管刚出去,没有等上两分钟,他又急急地走了进来,看着房内这么多人,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老爷,不好了,刚才丫鬟小圆来报,说——说祠堂着火了,祖宗的牌位都烧起来了。”
“什么,还不快去救火。”方镇长闻言受惊过度,声音蓦地大了许多。
不仅方镇长受惊过度,就连窦子涵,李三公子,许县令一行也大为吃惊,这时代的人很重视宗族的意义,祠堂这地方更是一个一个家族最神圣的地方,这方家的祠堂这时起火了,这消息比方大夫人昨夜被人投井暗杀还要让人震惊。
“祠堂怎么了?是不是着火了?”这时,方老夫人也反应过来了,抖颤着声音问道,问完之后,突然用手按在心口,脸色都青了,整个人好像喘不过气来一样。
“老夫人,娘!”
这下,方家的人可全都乱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先该救老夫人,还是先去祠堂那边扑火,最后还是窦子涵当机立断,吩咐站在自己身边的李三公子道:“快,将老夫人的身子放平。”
这方老夫人的症状,看起来好像有心脏病,这病不发病的时候看不出什么,可发病时却是要人命的,窦子涵虽然不是心脏病方面的权威,可她也是懂得一些基本急救知识的。
为什么要躺平呢?其实,人体在坐立或者站立时,心脏需要向更高处的头部泵血,如果平躺,心脏就“省劲”多了,可以减少很多负担。
李三公子闻言,也容不得他多想,忙按照窦子涵的吩咐去做,窦子涵则上前,将方老夫人的衣服从腰带到领口给松开了一些,然后又问旁边的人:“可有要服的药丸?”在现代,心脏病人病发,一般服用的急救药是**,或者阿司匹林,消心痛之类的药,现在就是马上去请大夫,也有些来不及,如果方老夫人这是旧疾的话,身边应该有应急的药丸才对。
这时,方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也回过神来,忙道:“有,有。”解下身上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褐色的药丸,送到方老夫人唇边。
方老夫人艰难地将药丸吞咽了下去,这时,另外有眼色的人马上将茶盅端了过来,只是方老夫人的情况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太好。
窦子涵见状,只好再吩咐道:“都不要站在这里,让开一些,保持空气流通,将那边的窗户也打开。”
吩咐完毕后,又用手尽量舒缓方老夫人的心脏部位,温声道:“老夫人,现在您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很好,你看,蓝天,白云,绿草。”在窦子涵温柔而缓和的语调中,方老夫人的呼吸终于慢慢平缓下来,脸色也开始慢慢恢复正常,看起来,危险期是暂时度过了。
方老夫人的身子还在平躺着,目光看向窦子涵,也多了几分感激之色。
在场的人当时都被窦子涵所作的这一切给惊住了,这时,也终于回过神来,方镇长见状,马上就要给窦子涵行大礼:“方桐多谢李大人李夫人救母之恩,日后,用的上我方家的,方桐定当万死不辞。”
“方镇长客气了,本夫人也是略同医术罢了,如果不是方镇长允我们夫妻一行雨天借宿,本夫人也不会刚才有机会救了老夫人,所以,与人方便,也是自己方便,归根结底,还是你们方家的人自己救了老夫人。”窦子涵又握住方老夫人的脉搏,确定对方应该没有大碍后,才站起身道。
“方桐虽然人微言轻,可也是一言既出,必当遵守的,还劳烦夫人在这里陪着娘亲一会,方某先去处理其他事情。”自家老娘刚才因为祠堂着火,差点没命,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方镇长就想起了着火的祠堂,现在也不敢再提祠堂着火的话头,惟恐再惊着自家老娘,所以,只好目光恳切地看着窦子涵道。
“夫君也去帮帮方老爷吧。”窦子涵给李三公子使了一个眼色,提醒他现在可以跟着方镇长去方府的祠堂看看,到底祠堂在下雨天怎么起火的?
许县令也没想到,今日方府竟然是如此的一团乱,比起帮方大夫人找出凶手来,现在方家的祠堂着火,好像更重要一些,当下也道:“本县也随你们一起去看看。”
当下,房内的男人们一下子走的精光,只剩下二姨娘,三姨娘,还有窦子涵,以及方府的几个丫鬟。
窦子涵自然没去过方家的祠堂,也不知道方家的祠堂到底是怎样的,到底是如何起火的,如果这祠堂起火,是在平常的日子,她也会认为这也许只是一场简单的火灾,可昨晚恰好发生了方大夫人的死亡事件,今日这祠堂起火,让人不得不往其他方面多想。
方老夫人这时已经彻底缓过劲来了,沙哑着声音道:“老身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二姨娘见状也道:“是呀,是呀,夫人真是我们方家的大恩人。”
三姨娘也开口道:“贱妾从来没见过像夫人这样的奇女子。”
“本夫人也只是略懂皮毛,当不得各位夸奖。”窦子涵与方家的众人实在不熟,她只能如此道,如今,方府虽然疑云笼罩,作为一个暂时借宿的人,她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这时,方府请的郎中也到了,为方老夫人把了脉后,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这里毕竟是方大夫人停尸的地方,现在方老夫人已经可以移动了,当下,二姨娘吩咐方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吩咐府中的婆子们抬来轿子,将方老夫人抬回了她自己的房中。
窦子涵的身份在方家人得眼中,毕竟是很尊贵的,她们也不能把窦子涵当做丫鬟使唤,等方老夫人回房之后,窦子涵先回了他们借住的地方。
“含笑,今日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可看到方府有什么人的表现比较可疑?”窦子涵总觉得杀死方大夫人的凶手应该就在方府,既然遇上了,她自然希望尽快将凶手找到。
“三少奶奶,奴婢这个倒是没怎么注意,只是觉得这方府怪怪的,昨夜,奴婢好像在半夜还听到了女子的哭声。”含笑回想了一下道。
“哦,你也听到了?”
‘是呀,三少奶奶,只是在别人家,奴婢晚上也不敢随便乱走,不过,料想也没有人有胆子敢对三少奶奶,三公子不利。“
窦子涵当然知道,李家的护卫不是吃素的,要是今晚有人再在半夜装神弄鬼,李三恐怕就有了布置了。
外边的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