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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孙先生也醒了过来,四人没急着找出路,而是坐在地上,把手电放在中间,大眼瞪小眼。
他们陷入了一种相当尴尬和危险的境地。以往不管碰到什么样的困难,遭遇什么样的险境,他们身边都有强大的队友,至少不是孤立无援的,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可是现在,两个脑域进化人,一个13,一个60多,除了脑域干扰外没有什么战斗力,丛夏自己也就是个普通力量进化人的战斗水平,连单鸣都打不过,单鸣虽然是个彪悍的雇佣兵,可又毕竟是个完全没有进化的普通人。也就是说,他们四个人的组合,只要碰上禁区任何一个变异生物,都可能完蛋。就算不碰到什么怪物,他们身处地下不知道多少米,没水没吃的,怎么离开是个更大的问题。
丛夏郁闷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庄尧道:“等,看他们会不会下来救我们。”
单鸣道:“我们昏迷都有两个小时了,如果他们有办法救我们,早下来了。”
“两个小时,你确定吗?”
“确定。”单鸣拿手电照了照表,“掉下来之前没多久我刚看过表,离现在过去了1小时57分钟。”
孙先生叹道:“那我看不用等了,小单说得对,有办法救我们的话,不会等到现在的。”
“想办法自救吧。”庄尧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手电,“看看周围有什么,这里能不能出去。”
这回四人不敢分开了,紧紧挨着彼此,循着小手电微弱的光圈寻找着出路。
这间地下室不大,但是显然很高,他们循着墙壁走,很快就摸到了一个盛放油脂的凸槽,这些从动植物里提取的油脂,是汉代常用的照明用品,此时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凝结成块。
单鸣把火柴扔了进去,油脂慢慢燃了起来,一大片空间被照亮了。
循着火光,他们仰头看去,在粗糙的土墙壁上看到了一幅幅巨大的壁画,这些壁画大多因为年代久远,色彩已经脱落,有些甚至内容都模糊不清了,他们为了看得更清晰,又找到几处油脂凸槽,一一点燃,终于把整个地下室都照亮了。
丛夏惊讶道:“这是……这画的难道是女娲补天吗?”
壁画虽然粗糙残破,但依稀能看出主角是一个女性,有一系列手举什么东西向天的画面,下面有很多渺小的人畜和遍地的野火、怪兽,这副画面很容易跟女娲的传说联系起来。
庄尧点点头,“是女娲用五色石补天的画面。”
女娲补天是上古神话中耳熟能详的一段传说,在这里看到倒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也许这个城市里原本的居民特别崇拜女娲,就像他们在别人家里看到供奉关二爷一样。
单鸣道:“等等,这副壁画是连贯的,左右两面墙都有。”
他们巡视一圈,果然发现这地下室的三面都有壁画,壁画似乎是个连贯的故事,他们从右往左一一看来,第一面墙壁画的是一个相貌狰狞的男性神明和一个衣着华贵的人在斗法,背景是洪水滔天、雷雨交加,继续往左,是山崩天陷、浊流吞世。
庄尧道:“这副画的应该是水神共工和五帝之一的颛顼争位,输了之后,一怒之下撞倒了不周山,把撑天的柱子给撞塌了,山海经上记载的是‘天柱折、地维绝、四极废、九州裂,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就是因为这个女娲才用五色石去补天的,这些壁画果然是连贯的。”
“赶紧看看最后一面壁画。”
他们又走到最后一副壁画前,这副壁画上,女娲已经补天完毕,将补天剩下的最后一块五色石放在了一座山上,一个骑着老虎的道士就站在五色石旁边。
壁画到这里就没有了。
丛夏皱眉道:“这壁画除了最后一幕,其他倒都是中国古神话史上有记载的内容,画在这里是什么用意呢?最后一幕又是什么意思?这个道士是谁?”
孙先生和庄尧都没顾得上说话,在三幅壁画之间反复徘徊,仔细研究着。
俩人就这么看了半天,庄尧才道:“这个道士,根据年代、样貌特征和坐骑推断,应该是道教祖天师张道陵。相传女娲决定补天时,寻觅补天的材料,后来选中了东海仙山天台山的五色土,传说五色土是蕴含阴阳五行精元的神土,吸山海之灵,集天地之气,女娲借太阳神火炼出了36501块五色石,用其中的36500块补好了天,剩下的最后一块留在了天台山。这最后一幅壁画的意义,恐怕就是张道陵来取这五色石。这段历史上是没有记载的,他取五色石的用意,也就不得而知了。”
“五色石……”丛夏忍不住摸了摸肚子上贴着的古玉,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古玉一点都没有五色石的特征,何况这应该只是一副民间臆想的壁画,都牵扯到上古神话了,他的思维跳跃实在没大到那个地步,连想都不敢想。
庄尧看穿了他的想法,道:“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座地下古城跟这场灾难有关系,不过,我直觉这里面能给我们很多答案。”
孙先生道:“对了,小丛,你还能感觉到傀儡玉吗?”
丛夏一愣,“哎哟,摔傻了,唔,这会儿又感觉不到了。”
“既然傀儡玉能在地下移动,我们应该也能,那边似乎是个长廊,我们往外走吧。”
墙壁的最后一面,正对着一条幽深不见底的长廊,长廊漆黑阴森,一眼看不见头,就像一张怒张的大嘴,能把人吞没。
他们在地上划拉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长形的石头,单鸣把外套脱下来卷在石头上,挖起一大块油脂,做成了个简易的火把,四人定了定心神,往走廊深处走去。
另一头,成天壁、沈长泽等人正急得焦头烂额。
沈长泽厉声道:“怎么可能,他们刚才就是从这里下去的,为什么现在扣这个机关没有反应?”
“有些机关有触动次数或者时间限制。”唐汀之用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开那个掩饰在土墙里的机关扣,这个机关扣表面上看不出来,只有用手触摸能摸出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只要稍加抠动就能触发,唐汀之用手仔细触摸着,修长的手指循着机关扣往里探,越探,他眉头皱得越深。
“怎么样?还能再开一次吗?”
唐汀之把手伸了出来,“我们被人耍了,这个机关是死的,根本触动不了,丛夏他们掉下去的那块暗板,是有人操控的。”
成天壁狠瞪起眼睛,“这里面有人?”如果真的是人为的,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会是丛夏吗?成天壁急得头顶都要冒烟了。事出突然,光线又极暗,那四人掉下去了,他们都没反应过来,他现在太后悔当时没在丛夏身边了。
“这间地下室可能也有监控,但是这里这么大,光线又暗,找也找不出来。”
容澜怒道:“我们把这面地板给拆了!”
唐汀之摇头,“别乱来,这是土质结构的古建筑,任何暴力都可能给它造成无法承受的损伤,如果我们在这里被活埋了,得死一多半。就算要拆,让我计算完承重。”
邓逍急得直跳脚,“那怎么办?也不知道他们从多高的地方摔下去了,万一下面是……”阿布也愤怒而焦急地朝着那墙壁角落叫嚷着。
李道蔼道:“我可以尝试把头融入地板下,但是这个方法未必能凑效,因为这地板肯定不止融合了一种土。”
沈长泽道:“还等什么,赶紧试试。”
李道蔼的上半身变成了褐色的土壤,悄无声息地落在地面上,并慢慢地渗入土里,他将身体分解成极细小的土壤颗粒,那地板果然糅合了岩石碎块和沙土,而他只能在普通的土壤里通行,这个过程很是缓慢,当他好不容易穿过地板时,眼前一片漆黑,李道蔼试探地大喊四人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只是阵阵回音。
他的上半身卷成小型沙尘,吹落到了地面,在他半元素化的范围内游走,他现在身处的空间并不大,他在黑暗中把地面都摸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人,无奈只好失望而返。
众人一见他表情,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成天壁狠狠捶了下墙,“你们返回地面吧,我来拆。”
沈长泽咬牙道:“我也要下去。”
唐汀之道:“你们让开,让我计算一下,李警官,告诉我地板和东西两面墙的厚度。”
唐汀之得到数据后,在地上蹲着思考了半天,然后用石头在离墙角两米远的地方画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方块,“用激光切下这么一块,成天壁和沈长泽下去,其他人留在这里挡着外面的东西。”
容澜立刻按照唐汀之画出来的线,用激光切割起来,快要切完的时候,楚星洲伸手一吸,整个土石板浮了上来,地面露出一个黑漆漆地洞,成天壁和沈长泽想也没想,化成风与火钻了进去。
沈长泽金百的火焰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唐汀之大喊道:“找到人了吗?”
沈长泽道:“没有,这个房间根本没有人。”
李道蔼道:“跟我下去时一样。”
“不应该啊,这就是他们掉下去的位置,不过偏差了两米而已,能有多大差别。”
“我下去的地方可是一点都没偏差,下面什么都没有。”
“下面这个房间有多高?”
“大概也就三层楼吧。”
唐汀之皱眉道:“难道房间会转移?”
成天壁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们发现了另一个入口,进去看看。”
“多加小心。”
成天壁和沈长泽彻底消失在了房间里,众人一边抵抗着不断从通道口涌入的变异动物,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失去了两个自然力进化人的战力,他们又开始感到吃力起来。
地下室安静得落针可闻,四人亦步亦趋,心脏均不可抑制地快速跳动着。走了近十分钟,丛夏没感觉到任何异物的能量波动,这让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望。
走在最前面的单鸣道:“这边有个房间。”
四人摸索着进了那个房间,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儿扑鼻而来,庄尧难受地咳嗽了两声。
“里面有什么吗?”
“太黑了,妈的,油脂快烧完了。”单鸣抖了两下,似乎被烫着了。
孙先生咳嗽两声,“这房间好像不大,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
他话音未落,众人突然听到了机括转动的声音。
单鸣眼神一暗,猛地把三人扑倒在地,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起来,整个空间似乎都在旋转。
单鸣把丛夏拽了起来,一左一右夹起庄尧和孙先生,就想从原路退回去,可当他按照回忆里的方向后退时,却发现原来门的位置变成了一堵墙。
丛夏急道:“门、门呢?”
孙先生叹道:“这房间会动,原来的门已经转没了。”
“那边好像出现新的通道了,有风。”
单鸣捡起越烧越弱的火把,往另一面走去,果然,那里出现了一个新的走廊,依然幽深漆黑,这回他们却不敢乱走了。
单鸣气急败坏道:“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孙先生道:“继续往能走的地方走吧,这里什么都没有,留在原地也没有意义。”
四人无奈,只好继续顺着那走廊往前走,走了没多远,丛夏突然道:“傀儡玉,我感觉到傀儡玉了!”
“在哪里?”
“在这面,墙挡着呢,离我们也就三四百米!”
庄尧道:“傀儡玉是怎么在地下穿梭的?这里一定还有机关,该死的,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