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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上的火-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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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传来一阵叫喊声。他抬起一只头,只觉得一阵被人打扰的气恼。不是战斗警报,只是平平常常的惊慌不安。奇怪,这个下午怎么这么凉快?两个他抬起头,天上没有云呀。“斯库鲁皮罗!看,快看!”

他的炮兵们连蹦带跳,惊慌失措。大家都手指天上……指着太阳。他合上数据机的盖子,同时爪子搭在眼前仰望太阳。太阳高高挂在南面,明晃晃的,可地面很凉快,鸟儿自自在在唱着小调,太阳落山、它们进窝前总这么叫。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直视太阳,已经盯了五秒钟——眼睛却不疼,连眼泪都没冒。天上仍旧没有一丝云朵,但他只觉得心里涌上一股寒意。

阳光正在变弱。他能看见太阳表面的黑斑。太阳黑点。以前他用写写画画的望远镜看过很多次,可当时望远镜上有很厚的滤镜。他和太阳之间有什么东西,那种东西吸掉了太阳的光和热。

山上的共生体们发出哀号。心胆俱裂的号叫。即使在最激烈的战斗中斯库鲁皮罗也从来没听到过这种声音,这是人们面对不可知的大恐怖时发出的号叫。

天空的蓝色渐渐淡了下去。突然间冷得像漆黑的深夜。太阳的光线也变成了灰蒙蒙的冷光,像褪色的月亮。比月亮还暗。斯库鲁皮罗肚子紧紧趴在地下,几个他的喉头深处发出阵阵哨鸣。武器,这是袭来的武器。但数据机提都没提过这种可怕的武器。

最亮的光来自星星,冰冷的星光洒在山上。

“范,范。他们一个小时内就杀过来了。你都干了什么呀?”奇迹倒真是个奇迹,但却是个邪恶的奇迹。

范·纽文在反制手段的光芒中前仰后合摇晃着身体,他的声音已经几乎恢复了正常——天人裂体渐渐退下去了。“我干了什么?不—不太多,但却比任何天人多得多。拉芙娜,连老头子也纯粹是猜出来的。斯特劳姆人唤醒的是那个车手神话。我们、我、别的东西——刚刚移动了界区分界线。只限于一处、但移动幅度非常大。我们现在相当于处在飞跃上界,也许甚至相当于超限下界。瘟疫舰队这才能飞得这么快。”

“可——”

行脚从舱门处回来了。他带来的消息——亲眼看见的大变故——打断了拉芙娜一阵阵发作的恐慌。“太阳刚刚灭了。”他的头上下起伏,看不懂这是什么表情。

范答道:“只是临时性的。刚才的移动需要能源。”

“为、为什么?范?”就算瘟疫必将获胜,可为什么帮助它?

对方的表情忽然间变成一片空白。在那个大脑中,某些程序开始运行,范·纽文几乎彻底消失了。过了一会,“我在……集中注意力反制对方。现在我明白了,反制手段,它是……它是某种高于天人的力量制造的。也许是云中人,也许它在向他们发出信号。也许刚才所做的一切只像蚊子叮了对方一口,但它引起的反应和后果却将十分剧烈。飞跃界底层的分界线正在收缩,像海啸之前的水位下降一样。”反制手段变成了红色,闪闪发光。它的各个弧形、倒钩裹住范的全身,比刚才裹得更紧。“现、现在我们抬升到了较高的界区……这一切必将发生。哦,老头子的鬼魂高兴了。比天人们看得更加高远,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死亡都不算太大的代价。”

瘟疫舰队的状态数据横过拉芙娜手腕上的显示屏。瘟疫舰队来得比以前更快了。还在三十光年之外,但是,“只有五分钟了,范。”

大笑。“哈,瘟疫知道了自己的下场。我看出来了,这一直是它最恐惧的事。亿万年前,它正是这样被消灭的。它全力扑上来了——为时太晚,为时太晚了。”光芒大张,范的脸庞像一张明亮的面具,表情轻松自如。“有什么……东西,非常远,远极了。它听到我了。它来了。”

“什么?谁来了?”

“涌动。大涌动。和它比起来,我们经历的那一次只是一阵小浪头。这一次的规模将无人相信,因为不会有人留下来作记录。就在瘟疫舰队下面,底层与爬行界的分界线将被彻底冲毁。”

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突然间前面无限希望。“……会把舰队彻底陷死在那儿,对不对?”也就是说,基耶特·斯文森多及其战友的战斗和牺牲不是毫无价值,范当时的建议也不是异想天开。现在,瘟疫舰队里连一艘装备有冲压推进器的战舰都没有。

“是的,他们在三十光年之外。我们已经消灭了所有能在非跃迁状态下、在单一空间高速飞行的舰船。三十光年距离,但他们花一千年才能赶到这里……”反制手段猛地收缩,范呻吟一声,“时间不多了,我们已经收缩到了尽头。大潮涌来时,它将——”又是一声呻吟。“我看见它了!天人哪,拉芙娜,好高的浪头,它将持续很长很长时间。”

“多高,范?”拉芙娜轻声道。她想到这个世界之上的无数文明,其中有蝴蝶,有帮助他们实施斯坚德拉凯大屠杀的那些邪恶文明……但还有数以亿万计爱好和平、尽自己的努力向上攀登的生灵。

“一千光年?一万?我不清楚。反制手段中的幽灵——阿恩和斯基阿纳,他们认为巨浪会一直打到超限界,把瘟疫剿灭在它的老巢……以前发生的那一次肯定也是这么做的。”

阿恩和斯基阿纳?

反制手段的扭动放慢了,它的光闪动着,变成黄色。一亮,熄灭,再一亮,再熄灭。每次一暗,范便粗重地喘息一声。反制手段,这位将杀害成百万个文明的救星,现在正在杀害这个将它激活的人。

几乎不假思索,她绕开那个东西,向范伸出手去。但刀锋般闪亮的光挡开她的手,堵住了她。

然后,光芒终于彻底寂灭。四周的沉沉黑暗中,响起轻轻的嘶嘶声,一股刺鼻的气味,越来越浓烈。拉芙娜永远不会忘记这种气味。

范没有痛苦。一生的最后几分钟发生在他身上的事,爬行界和飞跃界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形容。

只能比喻。就像……就像……一片无比巨大、无比空旷的海滩,范和老头子并肩而立。拉芙娜和爪族只是他们脚下微不足道的沙砾。海水退下去了,刚才还是黑沉沉一片混沌的海水,现在成了洞见一切、通体明彻的思想可以立足之地。这是飞升,但却是为时极短的飞升。天际处,退却的海水积蓄力量,乌黑的海浪聚成比山峦更加雄伟的巨构,重又向他们扑来。他仰视巨大无匹的潮头。范、天人裂体和反制手段都无法逃脱被吞没的命运,连独自逃生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他们引发了超越一切想像的大灾难,银河的大片区域一头陷进爬行界,沉没得比古老地球更深,沉没时间也将和地球一样持之久远。

阿恩、斯基阿纳、斯特劳姆人、老头子,他们实现了自己的复仇……反制完成了。

范·纽文呢?一件工具罢了,制造出来,用过了,现在该抛弃了。一个从来不是真人的人。

巨浪吞没了他,把他拖进深深的海底,远离上面的超限之光。在他躯体之外,爪族世界的太阳不久便将重放光芒,但在他的意识内部,一切都在闭合,在关闭。感官退缩了,又回到肉眼可视、耳朵可听的范围。他感到反制手段渐渐脱落,化为乌有。无知无觉的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老头子的幽灵继续存在了一小会儿,也渐渐收缩、远离,如潜在的思想般缓缓散去。但它留下了范的自我意识。这一次,它没有把他抛在一边;这一次,它很和善,轻抚范的意识,仿佛一个人抚弄着一只忠心耿耿的狗。

你呀,更是一只勇猛的狼,范·纽文。离他们坠入深渊只有短短的几秒了,合为一体的反制手段和范·纽文将永远死去,所有意识也将随之而逝。记忆飞快地掠过眼前,老头子的幽灵站到一旁,将此前一直没有赋予范的明确性交还给他。是的,我用在中转系统垃圾场检到的几个躯体造出了你,但是,我只能复活一个头脑、一个记忆。一头强壮、剽悍的狼——你太强悍了,我无法控制你,除非在你心头笼罩一层怀疑的阴影……

不知在什么地方,最后一重障碍物滑到一旁,老头子丧失了最后的控制手段,或者说,是他最后的礼物。究竟是哪一种,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无论这个幽灵怎么说,范·纽文已经觉悟,谁都无法否认他的身份:

堪培拉,辛迪,几个世纪与青河的漫游,野鹅区的最后一次飞行。都是真的。

他抬头望着拉芙娜。她做了那么多,忍受了那么多。即使不相信他,却依然爱着他。没事的,没事的,他想向她伸出手,告诉她。哦,拉芙娜,我是真实的。

接着坠入无尽的深渊,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舱门外再一次传来敲门声,她听见行脚走向舱门。射进来一丝光,只听杰弗里尖叫道:“太阳回来了!太阳回来了!……哎,里面怎么这么黑?”

行脚:“那个反制手段,就是范帮助的那个东西,它的光熄灭了。”

“哦,你是说你们没开大灯?”舱门彻底打开,火炬的光映出门口处男孩的脑袋,身边还有几只幼崽,身后站着约翰娜。他的手在门边摸索着,“开关就在这儿……瞧。”

弧形舱壁闪出柔和的白光。船舱里一切平平常常.正是人类飞船的样子,只是……杰弗里呆呆地站着,眼睛睁得滚圆,手捂在嘴上。他一转身,抓住姐姐。“怎么了?怎么了?”他在舱门口大喊道。

拉芙娜真希望自己看不到这一幕。她跪了下来,“范?”她轻声唤道,心里也明白对方不会回答。范·纽文的躯壳倒在反制手段中间。那个东西已经不发光了,它弯弯曲曲的边缘已经钝了,不像刚才那么锐利,而且黑乎乎的。看上去像朽木。但这些朽木死死包裹着范,刺进它所缠绕的人的身体。没有血,也没有焦痕。被反制手段刺穿的地方只有一块灰斑,那里的皮肉似乎已与反制手段融为一体。

行脚围着她,和她靠得紧紧的,鼻子几乎触及地下的那具躯体。那股刺鼻的气味仍然弥漫在舱里。是死亡的气息,不是血肉腐坏的臭味。死在这里的不仅是血肉之躯,还有些别的。

她看看自己的手腕。显示屏上只有几条夹杂着文字的直线,无法探测到任何超波轨迹。纵横二号的数据显示,它的高度控制装置出现故障。现在他们已经深深陷入爬行界,与任何可能的外援彻底断绝,也无限远离瘟疫的舰队。她望着范的脸:“你办到了,范,你真的办到了。”她对自己说出这几个字,轻轻地。

纠结缠绕的反制手段现在轻飘飘的,非常脆弱。但范还缠在里面,和它一样虚弱。他们怎么才能扯开这些东西,又不至于伤到……行脚和约翰娜温和地劝说拉芙娜离开船舱。接下来的几分钟所发生的事她不大记得了,只知道他们抬出了那具躯壳。蓝荚和范,都去了,再也呼唤不回。

这以后,他们让她一个人待了一阵子。这里不缺少同情和关心,但同样不缺少灾难、陌生感和紧急情况。要照顾伤员,还要准备迎战可能出现的反击。这里一片混乱,急需恢复秩序。但这一切她几乎没有留意。长途逃亡到头了,她的精力也到头了。

她一定在舷梯边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所丧失的一切压得她无法思想。绿茎通过数据机向她传送树族抚慰人心的海浪声,但她几乎没有听到。最后,她意识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除了绿茎的安慰……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小男孩回来了,坐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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