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以,我冷笑著:“如果你以为一些拙劣的谎言,就可以骗过我,那么,我想我们之间没有甚么好说的了!”
“我不是说谎话,”郑保云连忙否认,同时,他脸上现出十分痛苦的神情来:“我要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听说过你和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有关,但是……但是只怕你也未曾经历过这样的怪事!”
他仍然坚持他所说的是实话!
而我是实在没有法子接受他这个说法的,因为如果我接受了他这个说法,那么我便必须接受另一个事实,那便是:一个死了三年的人,会在我开灯的时候,突然从一张板床上坐了起来!
而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本来应该立即反驳郑保云的话。可是,不知怎的,我脑中突然生出一个十分异特的想法,那个在底舱中的老者,可能是真的死人!因为他的神情面貌,实在是人没有生气了!
所以,我呆了一呆,并没有立即出声。
郑保云喘了一口气:“你如果听我说下去,你就会明白!”
我的身子挺了一挺,吸进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大口酒,竭力想将刚才所想到的那个念头驱走,因为刚才的那念头实在太可怕了,一个死了三年的人,还会动?那实在太无稽了!
奇)是以我认定了郑保云,一定是在掩饰他的某种罪行,在他如此虐待那老者的背后,一定还另外有著更大的罪恶!
书)是以,我立时道:“我可以听你叙述全部的事,但是你首先必须将那个老者从下面那个底舱中放出来,结束你的罪行!”
网)我的话,是十分正常的要求,是任何人在看到了底舱的那个老者之后,都会提出来的。
但是我那个正常的要求,在郑保云听来,却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话一样,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双手乱摇:“不能,不能,万万不能!”
我冷笑著:“那么我们之间,就没有甚么可说的了!”
郑保云摇著头:“你知道刚才我在黑暗之中见到了你,为甚么会那样害怕?我……我就是以为他……走出来了!”
郑保云显然是犹有余悸,是以他讲到这里,身子又不住发起抖来。
我道:“因为你犯了罪,受到了良心的责备,才感到害怕,由此可知你对自己所犯的罪行,还有羞耻之感,你还是 ”
我正想再进一步地劝说他改过自新,可是他不等我讲完,便已大叫了起来:“我没有犯罪!”
我也大声道:“你没有犯罪,你为甚么将一个老者关在狗笼不如的底舱之中,还将他的双足,锁了起来,你说,是为了甚么?”
郑保云还未及回答我的问题,便听得一扇门的一面,又传来了那老妇人的声音,问道:“阿保,你在和谁说话,不要和人争吵!”
郑保云看来对母亲十分顺从,他虽然仍怒目瞪著我,但是却已变了声调,他骗他的母亲道:“阿母,我没有和谁吵架,我在听收音机,我将声音收小啦!”
那老妇人又叮嘱了几句,但是却没有再多说甚么。郑保云来到了我的面前:“我没有犯罪,我首先要你明白那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人在我那样的情形之下,都会那样做的。
我正想开口,郑保云一扬手,打断了我的话头:“他是我的父亲,他是三年前已然死去了的,你可以下去仔细地检查他,看他是活人还是死人!”
我望著他冷笑,他一定是个疯子。我想,这是根本不用多争辩的事,那老者当然不是一个死人,我转过身,冲下了底舱,那老者仍然坐在板床上。
我大声道:“老伯,你别怕,我先放你下来!”
我用力拉著缚住了他双足的带子,郑保云在上面急叫道:“你别胡来,你可知道自己在作甚么?”
当他急叫的时候,我已然“拍”地一声,将带子拉断了,我道:“我自然知道我在做甚么,我先将他放开来,好证明他是你所说的‘死人’!”
我才讲到这里,那老者已斜著身,下了板床,站了起来,他站在我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来,搭在我的肩头上。我正准备去扶他,可是郑保云却也走了下来,只听得他又叫道:“卫斯理,看老天爷份上,别让他碰到你,你快设法摆脱他!”
他的情状是如此之可怖,他的声调是那样的急促,他那种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确实使我相信,我在十分危险的情形之下!
这时,我想,那老者可能是一个神经失常的人,我一面想,一面回过头去,看了一下。
那老者就站在我的身边,我一回过头去,就和他打了一个照面,我们两人的距离极近,身子和身子,相隔还不到三吋。
就在那时候,我也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那实在是太可怕了,那老者的脸,不但没有一丝生气,而且,我完全觉不到他在呼吸,他的脸是冰凉的!
而这时候,他搭在我肩头上的五只手指,已在渐渐地收紧。
我低头向他的手看去,那简直是五根枯枝,可是它们在收紧时所发出的力道,却如此之大,令得我的肩头,感到一阵疼痛!
而且,它们还在继续收紧,像是要将那五根枯柴也似的手指,完全挤进我的肩头中去。我是一个对中国武术有著极深造诣的人,我肌肉迸上了气,一个壮汉未必能令我生痛!
可是,一个那样枯瘦的老者,却有那么大的力道,在那片刻之间,我的心中,也突然升起了一股诡异极的感觉来,我忙道:“老伯,你做甚么?”
在我问出那一句话之际,我听得郑保云发出了一下可怕的呻吟声来。但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我已不及去注意郑保云了,我必须将那老者的手挣脱!
我转过头去,身子微微一侧,同时,我的手,也疾加在那老者的手腕之上。
我是准备抓住了那老者的手腕之后,将他的手,自我的肩头上移了开去的。可是当我一抓住了他的手腕之际,我全身突然一震!
我很难形容我当时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全然不堤防的情形下,突然触了电一样!
那老者的手是冰凉的,当我的手指一碰到他的手腕的时候,那股寒意,便像是电流样地流遍我的全身,而当我的手指,紧握了他的手腕之际,我更不由自主,也发出了一下可怕的呻吟声来!
那老者的手腕上,根本没有脉搏!
那是一个死人!
我感到肩头上的疼痛,越来越甚,我的手虽然已紧紧地握住了那老者的手腕,但是我却无力将之移开,我全身的力道,不知去了何处。
我的头颈,在那刹间,也变得僵硬了,总算我还能在头颈彻底僵硬之时,转过头去,打量那老者。然而我在那样的情形之下,转过了头去,实在比不转过头去更糟!
我一转过头去之后,便再度和那老者正面相对,我又一次地感到,那老者没有呼吸!
没有呼吸,没有脉搏,那么,那当然是一个死人!但是这个“死人”,却从板床上站了起来,他竟然会行动,那么,他是甚么,他是僵尸,我被僵尸抓住了肩头!
我实在没有法子不大力呻吟,我经历过不知多少怪异的事情,但是被僵尸抓住了肩头,那却是不但未曾经历过,而且连想也未曾想到过的事!
人的想像力不论多么丰富,但是都脱不了生命的范畴,人死了,也就甚么都没有了。可是如今,一个死人,却抓住了我的肩头,这是超乎生命范畴以外的事,这种事给我的恐惧感觉,难以形容,我除了张大口,发出可怕的呻吟声之外,根本没有法子做别的事,我甚至混乱到了以为我一定死在僵尸的手中了!
那一段时间 自我发现了那老者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开始 大约只有半分钟,但是那半分钟的时间,在我的感觉上,却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
突然之间,我听得郑保云发出了一声怪叫,我还不及定过神,向他看去间,他已然向前直衡了过来,重重地撞在我的身上。
那一撞,令我的身子,向后疾倒了下去,也令得我昏乱的神智,突然清醒,我在地上,一个翻身,用力一扯那老者的手腕。只听得“嗤”地一声响,令得那老者的手,离开了我的肩头。
但是,那老者的五指是握得如此之紧,是以当他的手离开我的肩头之际,将我的肩头上的衣服,抓下了一大片来。我的肩头上,仍然十分疼痛,但是我总算已摆脱了他,我手在地上一按,一个打挺,跳了起来,来到了摇摇欲坠的郑保云身边。
我们两人靠在一起站著,刹那之间,也不知道是他扶住了我,还是我扶住了他。
我向前看去,只见那老者也跌倒在舱板上,他的上身笔挺,双腿也很直,正在以一种十分奇异的姿势,晃晃悠悠地站立起来。
我比郑保云早恢复镇定些,一看到老者又站了起来,我连忙拉著郑保云,夺门而出,“砰”地一声,将底舱的门关上。
我们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靠著梯子,喘著气,我们又听到被关上了门的底舱之中,发出几下“砰砰”的声响,接著,便又静了下来。
而郑保云的镇静也恢复了,他望著我苦笑,我也报以苦笑,然后他道:“你相信我的话了?”
他的话,在刚才,我在底舱之中,已确毫无保留地相信。可是此际,我在极度的惊愕和恐惧之中清醒了过来,我究竟是受过严格科学训练的人,而科学告诉我们,生命结束,人也就完了,绝没有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可以和有生命的人一样行动的!
虽然刚才的一切,全是我亲身经历的,但是我这时却仍不免对之发生怀疑,所以,我并没有回答郑保云的话,只是望著那扇门。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我还要再对他作详细的检查!”
郑保云的声音,变得十分尖锐:“你还不相信他是一个死人?”
“是的,我相信。”我回答著:“但是,请问,一个没有生命的人,为甚么会活动?”
郑保云苦笑著,道:“这个问题,我已然问了自己千百遍了,我答不上来,而我更进一步地问自己,生命是甚么?生命来无影,去无踪,看不见,摸不到,它究竟是甚么?为甚么有它的时候,一个人就是活人,而同样是一个人,如果作最科学的解剖,可以发现其实甚么也没有少,只不过少了根本看不到的生命,他就变成了死人?”
我的脑中本来就够乱的了,给郑保云一问,更加乱了许多,我不断地摇著头:“你问的是一个十分玄的问题,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不妨慢慢来研究,可是如今,如今……我们先得弄清楚,他……究竟是不是一个死人!”
“当然他是死人,他死亡的时候,有第一流的医生签署的死亡证!”郑保云回答著。
“第一流医生也可能犯错误的。”我望著他。
“是的,或者第一流的医生也会犯错误,可是,他曾被埋在地下,三年之久,三年!”
我道:“土地有可能透空气,棺木……”
我的话还未曾讲完,郑保云已然道:“那只不过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而且就算可能,难道一个人可以三年不吃食物么?而事实上,这三年之中,他根本接触不到空气的。”
“为甚么?”我对郑保云如此之肯定,也不无疑惑:“为甚么你说得如此肯定。”
郑保云停了片刻:“这是我父亲的主意,他的遗嘱说,他不能避免死亡,那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是他却要在死亡之后,使他的身体不腐烂,他要我无论如何替他做到这一点。”
我扬了扬眉,仍然不明白:“那又怎样?”
“所以,他的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