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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既然是在解剖室中工作的,对于尸体自然不会太吃惊,可是腐臭的尸体,并没有解剖的价值,是以他们的脸上,仍然充满惊讶的神色,他们将油布包从车中抬了出来。
郑保云又吩咐道:“连包浸在甲醛中,让我自己来解开它,我不需要你们的帮手,别来打扰我。”
那几个人连声答应著,抬著油布包走了。郑保云转过身来,他说出了我早已想说的一句话:“尸体为甚么腐烂得那么快?”
我道:“我也在奇怪,或许,是因为他死了已有三年的缘故,我……想先洗一个澡,将身上沾染的臭味洗去,可以么?”
“当然可以,我也正想那样,尸体在浸入甲醛之后,不会起变化。”
郑保云说著,将我带进了屋子,我看到了许多生物标本,和人体模型,郑保云道:“你觉得奇怪?”
我只是反问道:“听说,你得过好几项博士衔?”
“是的,”他多少有些得意:“我的天分很高,几乎对甚么都有兴趣,我的四个博士衔中,有一个是生物学博士。”郑保云越说越起劲:“我的一篇论文,题目是‘抗菌在血液中的生存’,曾得过很高的评价,而我又有足够的财力,所以能建立一个完善的解剖室。”
我道:“你可能有令尊的遗传,他不是有很多地方,证明他是天才么?”
郑保云不由自主地笑了笑:“请使用这间浴室。”
我走进了他指给我的那扇门,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精神为之一握,当我走出浴室的时候,郑保云早已在等我了,我们一齐到他的解剖室去。
那解剖室设在一排房子的中间,要经过一条相当长的走廊,才到达门口,郑保云对站在门口的两个人道:“你们走开些,别来理我!”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道:“郑先生,那尸体 ”
郑保云不等他讲完,便突然怒吼了起来:“走开,我已经说过,不干你们的事!”
那两人不敢再说甚么,连忙低著头走了开去,郑保云打开了门,在我和他两人走了进去之后,他立时将门锁上,那是一间设备十分完善的解剖室,尸体仍然被油布包著,浸在一个白瓷池子中,池子中的液体,自然是甲醛,所以整个解剖室中,充满了那种怪异的味道。
郑保云来到一个柜前,打开了柜门:“我不习惯甲醛的气味,所以我在解剖时,戴氧气面罩的,你也选用一副?”
我向他走去,在柜中取出了一副氧气面罩来戴上,那使我呼吸舒畅,舒服了不少。而且,他的氧气面罩显然是特制的,压缩氧气自解剖室的天花板上传下来,有很大的管子连在面罩上。而在戴上了面罩之后,我们可以利用无线电对讲机,毫无困难地讲话。
郑保云还告诉我,储藏在天花板上的压缩空气,和一般潜水人采用的压缩氧气是不同的,那是几个医生研究出来的,对人体健康最有益的空气,如同高山上清新的空气一样,令人在呼吸到这种空气时,有全身充满了活力的感觉,从而增进工作的效力。
郑保云既然是财力如此雄厚的人,他自然不会对我虚张其词,而我在戴上了呼吸面罩之后,确然有一股异样的清新之感。
我们一齐来到了那白瓷子之旁,第一步工作,自然是将油布解下来,这工作由郑保云来进行,他用一柄十分锋利的刀,在油布上,划了一下。
油布包立时裂了开来。
可是,就在油布包裂开来的一刹间,我们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随著布包的裂开,只见大量黑色的液体,自布包之中,漏了出来。
那种液体是如此之多,以至在不到十秒钟之内,在我们还根本未曾料及发生了甚么事之际,整个池子中的甲醛都被染黑了!
那情形就像是在油布包中包著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大包墨汁!
我和郑保云都呆住了,我听得郑保云发出了一下尖锐的叫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至少比郑保云来得镇静些,我道:“可能是因为气温的缘故尸体腐烂变水了。如果我料定不错的话,那么,总还有骸骨留下来的,请你将染黑的甲醛放去。”
郑保云有点手足无措地点了点头,按下了一个掣,池子中的黑色液体迅速低落,我们也立即看到了那油布包,和剩在油布包中的一副骸骨。
这证明我所料不错,油布包中的黑水,确然是尸体腐烂之后产生的。
然而这时,我们却根本未去想及,何以尸体会腐烂得那么快,而且在腐烂了之后,会变成墨汁一样的黑水,因为我们全被那副骸骨吸引住了。
那是一副人的骸骨,那似乎是毫无疑问的了,但是如果你去告诉一个医科学生,说那骸骨是人的骸骨,他一定会大摇其头。
那副骸骨还十分完整,有臂骨、腿骨,指骨已脱落,但是那都不成问题,而令得我和郑保云两人,张口结舌的是两个地方,第一,它的肋骨是板形的,而且一面只有三条,有一条环向背后,成为一个田环,有半吋厚,五吋宽。
支持肋骨的,是前后各一条长骨,和普通的脊椎骨很相似,但是它的节数却多得惊人,在那样的情形下,我们自然不及去细数,但也可以肯定,它决计不只三十六节,而至少在一百节以上。
一个前后都有那脊椎骨的人,一定可以毫无困难地,不论向前或是向后,将身子拗成一个圆圈。
而且,在盘骨之上,也有如同肋骨一样的骨骼,只不过比较细,像指头般粗幼,每一边有六格,呈环形。但是最奇特的,还是他的头骨,在他的鼻孔骨对上,有著四个孔;四个,那四个孔是在眼孔之下,我不能讲出这四个孔有甚么作用。
我和郑保云两人,足足呆立了三四分钟之久,他才发出了一下呻吟:“天,他是甚么啊!”
他是甚么呢?郑保云的父亲,大富翁郑天禄是甚么呢?不但郑保云在问,我心中也在自己问自己。他决计不是人,人是不会有那样的骨骼。他甚至不是脊椎动物,因为还找不到有甚么脊椎动物的腹腔上有骨骼保护的。
那么,他是甚么呢?实实在在地说来,生活在人的社会中,而且,他还是一个成功的人,他的商业机构,遍布东南亚,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也有儿子。
当我想到他有儿子之际,我不由自主,转头向郑保云望了过去。
郑保云敏感地直跳了起来:“别看我!别看我!”
接著,他喘著气,向我冲了过来,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在他自己的胸口乱按:“你摸摸,你看,我的肋骨是和你一样的,而且,我的肚子上,也没有骨头,你可以按得出来的!”
他又将我的手,在他的腹际用力地按著。
他说得不错,他的肋骨的确和我的一样,而且他的腹部,也和我一样,并没有骨头环绕著。可是,他的父亲却不一样!
我的心中,起了一股极其奇诡的感觉,那种感觉甚至令得我说不出话来。
郑保云大声道:“那一定是甚么人的恶作剧,没有人会有那样的骨头,那不是骨头,是甚度人用塑胶做了,来吓我们的!”
他一面说,一面拿起一枝木棍,在瓷池子中,用力地捣著,将那副骸骨捣散。然后,他拿起一块肋骨来,用一柄长刀,用力将那肋骨劈了开来。
当那块肋骨被劈开之后,他停下手来。
而当骨头被劈开之后,他也知道那决计不是甚么人的恶作剧,而那是千真万确的骨骼了,那是任何人一看那肋骨的剖面就可以肯定的事。
郑保云的身子摇晃著,像是要昏过去的样子,我连忙过去扶住了他,他喃喃地道:“为甚么会那样?他是甚么?他是甚么?”
我安慰著他:“他自然是人。”
“人?人有那样的骨骼么?”
“他或者是一个畸形的人,郑先生,人体有很多畸形的,有一种镇静剂,产生了成千上万的畸形人,那并不是甚么稀奇的事。”
郑保云静了下来,望了我片刻,才又道:“你凭自己的知识说,那是畸形的骨骼么?那是一具发展得极其完整的骨骼,那是几十万年,甚至几百万年进化的结果,而那种进化,一定是在一个和地球上的环境截然不同的地方进行著的,所以才产生了那种截然不同的骨骼结构,那不是畸形!”
我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我刚刚所以说那副骨骼可能是一副畸形的骨骼,那是为了安慰郑保云,连我自己的心中,对自己所说的话也不相信。这时,我自然更加哑口无言。呆了片刻,才道:“那么,你的意思是 ”
我一面说,一面向他望去,透过氧气面罩,我可以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就像在船上的时候,他将我当作僵尸而昏了过去的时候一样。
我想讲甚么,他却已向后退开了几步,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我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气,来到了他的身边,又问道:“你有你的看法,不妨说出来,站在科学的立场上研究这件事,大可不必顾忌甚么。”
郑保云竭力侧过头去,像是想避免回答我这个问题,但是事实上,他却没有法子躲避得过去,我等著他的回答。等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我才听到他用近乎呻吟似的声音道:“我以为……他……他不是地球人。”
不是地球人!
这也正是我想到的结论,但是,当我听得郑保云讲出这句话来之际,我仍然有一种战栗之感!
我也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们两人,就一齐那样呆呆地坐著,坐了好久。
我不知道在那一段时间中,郑保云心中的感觉如何,但是我自己的心中,却乱到了极点!
郑天禄如果不是地球人,那么,自然来自别的星球。
他来自别的星球,在地球上获得了极大的成功,甚至在地球上娶妻生子!
如果他是星球人的话,那么,郑保云是他的儿子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明白郑保云的脸色,为甚么会像被判死刑的那样难看了。
因为郑天禄是他的父亲,而如果郑天禄是来自其它星球的话,那么他,郑保云就是一个混血儿 一个外星球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儿!
那绝不是普通的混血儿,而是地球人和外星人的混血儿。那实在是一件令人无法接受,甚至是无法想像的事!看郑保云的神情,他当然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是以他才会整个人都呈现了神经崩溃状态!
知道自己应该做些甚么,和说些甚么了。
沉声叫道:“郑先生!”
对于我的声音,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提高了声音,又叫道:“郑先生!”
仍然没有反应,我第三下的叫唤,几乎已是扯直了喉咙在叫嚷了,我高声叫道:“郑先生!”
他对那一下叫唤,总算有了反应,整个人都震了一震,失魂落魄地向我望来。
我向地做了一个手势,又用十分诚恳的声音道:“你说他不是地球人,我初步的意见,也是和你相同的,不过 ”
我才讲到这里,他便打断了我的话头,在我意料之中地道:“那么……我是甚么?”
我不理会他这个问题,郑保云始终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如果他认定了他自己是外星人和地球人的混血儿,那是一个极大的悲剧!
我自顾自道:“那只是我和你两人初步的、直觉的论断,我们未曾有任何证据,来证明我们的论断是正确的。”
郑保云听得我那样讲,精神似乎振作了一些,但是他随即又十分颓伤地道:“那副骨骼,难道……难道不足以证明么?”
我摇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