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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京师崇文门宣课分司大使陆大人!”李佑又一次介绍陆大使道。
左郎中号称脑中至少存有三千名官员的履历,并向来以此自傲。陆元广虽然只是个九品小杂官,但这个崇文门宣课分司大使实在太特殊了,便有幸在左郎中的脑中占有一席之地。
稍加思索,想起陆元广的跟脚,这是年初段公公说动天子传话任命的…左郎中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几眼,仿佛自言自语道:“阉党?”
这两字一出,陆元广登时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在这些清流华选面前,出身也就罢了,好歹都是读书人,举人也能撑起场面,但靠着太监得官,简直没法抬头。
这不是他陆元广想自傲就能傲的起来的,整个官场就是这样的氛围,就是这样的风气,而且是公开鼓励这种鄙视的。
李佑冷眼旁观,暗暗点头,感到这姓陆的可以争取。不愧是读过书、中过举的,被鄙视了还知道羞耻。
便开口道:“左兄不要太刻薄,陆大人只不过是时运不济,两次春闱不中,无奈屈身而已。其实他颇有才干,今年在崇文门政绩卓越,远超前几任,英雄不问出处啊。”
左郎中能稳稳坐在专司选官的位置上,心思是何等剔透。短短几句话,他便看得出来,这李佑混在京城地面,手头乏人可用,想收个小弟了。仰头哈哈一笑,“晓得了,本官先前戏言尔!”
随后李佑还领着陆元广去拜访了考功司潘郎中,一样的对陆大人大吹大擂一番。
对此陆大使只能无语了,这吏部看起来就像李佑家后院一般。部里三个最有实权的人那里,全都与家长里短的串门子一般熟门熟路,毫不拘束。
难怪开始进吏部的时候,大堂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小吏们都不阻拦并且还得赔笑。自己怯场迈不动步子,确实挺给李佥宪丢人的,被斥责两句也不冤枉。
出了吏部大门,站在午时阳光下,陆大使忽有不真切的梦游感,自己真的从吏部内院天官、文选郎、考功郎房间里游览了一圈出来?
前方李大人的身影愈发高大起来,陆元广心中连连感叹羡慕道,这才叫做官,这才叫官场,潇洒!自己除了能搂钱屁也不是,和胥吏门官这类逐利之徒的有什么区别?
陆大使本是个聪明果决的人物,但今日遭遇太过于离奇,被李佑很自来熟的牵着鼻子走,身在局中,如坠雾里。一时间却忘了,如果他今天的举动传到了那段知恩的耳朵里,段公公会怎么想?
他心里只剩下反复念叨,他陆元广何德何能…
到了如此地步,傻子也能看出,李佑这是故意为之,似乎是示好的样子。
但陆元广不懂,李佥宪向他示好究竟是什么缘故?他陆元广哪有值得李佥宪示好拉拢的地方?他手里就有点收商税的权力,可是这个权力对李佥宪是无效的。
正左思右想,陆大使又听到李佥宪说:“到午时了,本官请你吃酒,已经打发了下人去安置席面,陆大使不要推辞。”
“下官恭敬不如从命。”陆元广应声道。反正都到这个程度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爱怎样便怎样罢。那李佥宪在吏部手眼如此大,干掉他就是一句话的事,根本没必要费劲周折的害他。
李佑看着陆大使认命的表情,心中暗笑,今天这就叫狐假虎威。对于这些小官僚,吏部的威力非同凡响
五百二十一章 南城弊政
话说陆元广自从出任崇文门宣课大使这个肥缺以来,被请吃酒次数委实不少,但今日被李佑这样的“大人物”主动请,却是头一遭)
酒过三巡,李佑便问陆大使道:“你们宣课分司与南城御史、兵马司都在南城,各有所管,之间关系如何?”
陆元广几杯酒下肚,去了拘谨,很坦诚的答道:“佥宪这话问的抬举下官了宣课分司是九品衙门,而且还是招人眼红的九品衙门,如何敢不小心?
朝廷上的大老爷见到专司弹压地面的巡城御史也得头疼,我这九品不消说宣课分司就在南城御史眼皮底下行事,真是不敢稍有慢待,唯恐他纠察弹劾,惹祸上门,平日里都是要紧着巴结讨好”
李佑拉拢陆元广的一个目的就是找点对付南城御史和兵马司的线索,毕竟宣课分司也在南城,也是地头蛇般的衙门,比较了解情况
手下五城之中,到目前就南城和中城表现桀骜不驯,必须要照准机会收拾立威否则一直这样下去,短时间内还好,时间长了,只怕其它几城也要军心涣散了
听陆大使说了几句,李佑又旁敲侧击的问道:“你们日进斗金,南城御史和兵马司不眼热?”
“眼热又如何?再眼热管收税的也是宣课分司,而不是别的衙门,不过南城察院和兵马司也不是没有收钱的路子…”
关键地方到了,李佑连忙竖起耳朵细听
陆大使略略犹豫了一下不过抱着讨好李佑以及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还是继续说起来再说南城御史和兵马司本就是李佑下辖,那点事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迟早会收到风声的
“京师五城,只有南城属于外城,者多是商贩工匠平民,也是外地行商云集的地方我们宣课分司的钱从货物上收而南城察院和兵马司的钱则是从人上面收”
“他们最常见的便是以缉查无业流民为由头,无故搜查行商并百般刁难,惯用手段是以路引不清遣返原籍为威胁那些被查的也只能忍气吞声,破财免灾”
李大人闻言大怒,拍案道:“天子脚下竟然有如此为非作歹的恶行如何能姑息如何能了得”
这事对他政声的影响就不提了,不明真相的人只怕以为是他包庇的,如果因为什么缘故被朝廷正式查处,他少不得要落一个昏昧不明、驭下不严的处分''并且还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背黑锅,这是李大人最不能容忍的地方
随即李佑又问道:“如此胆大妄为,为何没有闹起什么风波?”
“他们找上行商也是有选择的,当然要找那没什么靠山又有点资财的人这样的人胆小怕事,遇事宁愿破财免灾”
精细的李佑还有疑惑,抓住细节继续问道:“那察院和兵马司又是怎么知道这些外地行商谁是好下手的目标?”
陆大使吭哧片刻,无奈答道:“行商总要报税所有底细我们宣课分司便一清二楚,有合适的便去通告察院…”
真是合理分工,一个利用报税时机查探底细,凡是老实交税没有任何人情招呼的必然没什么背景;另一个按图索骥,专找无风险的对象敲诈勒索…李大人忍不住指责道:“原来你们也有为虎作伥”
“话也不能如此说下官这小小宣课分司大使,如何敢与堂堂的巡城御史打对台?他们要下官如何做,只能照办就是,下官又怎么敢得罪?不只是下官,前任也是如此,算是这些年来的老惯例了”
这是积弊哪…李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清理弊政了消除隐患顺带刷点声望吗,都不是坏事
关键之处在于如何拿到证据,去哪里找受害者?何况在这种交钱放人的把戏里,受害者也未必有什么过硬证据能证明被索要过钱财,很容易被抵赖并不了了之
还有个难处是,巡城御史和兵马司本身就担负着相关职责,查几个有“嫌疑”的人从明面上说是很合法的行为,很难界定是否违规
这种小难题难不倒李大人,随即就有了主意人治社会靠人治,有什么证据能比自己亲眼目睹并抓一个现行过硬?
他便对陆元广道:“本官意欲清理积弊,还请陆大使助我一臂之力”
陆元广顿时十分明白了,李佥宪这是要拿南城开刀立威了刚才他还在暗想,李佥宪问的如此详细,莫非是想从南城分一杯羹去?看来并非如此,自己有点看低了李佥宪的品格
帮还是不帮?陆大使迅考量过,果断答应道:“不知要下官如何去做?”
南城御史与兵马司毕竟是李佥宪的下属,胳膊扭不过大腿况且李佥宪与吏部的关系出寻常,直接捏住了他的前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段公公位深宫,未必能顾得上他
打个比方,如果故意把他安置到云贵或者天涯海角去当县主簿,他这亏就吃大了所以无论如何,当前最明智的选择是顺着李大人,不要犯了他的兴致
见对方识趣,李佑也不怕他耍弄把戏,“我欲钓鱼执法也,下饵的事情便托付与你了”
“钓鱼执法”是何意?陆大使不清楚但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典故他是知道的李大人的意思就是放出饵去,然后等着南城兵马司来吃,最后要当场人赃俱获?
又听李大人发问道:“昨日你放了那戴姓商人,外间人知道与我有关么?”
陆大使答道:“下官口风不露,应当传不出去毕竟我宣课分司不是刑名衙门,没有长久拘押人物的道理,放掉在押人物实属正常”
李佑想来想去,决定安排的尽可能逼真一些,让那戴庙祝来当诱饵,他自己则带领随从暗藏在戴庙祝左右假扮伙计,其后便见机行事
陆大使得知李佥宪的想法,心里不禁感叹道,公案小说里清官动辄微服私访破案,原来也是有点根据啊,本来以为都是瞎编再细想,若不如此,取证确实很不容易(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五百二十二章 准备就绪
》一夜之间“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huā辞树”忽然在京师异常的流行起来,给这个冬天抹上了一丝感伤的情调
甲乙丙丁们纷纷赞叹,李大人虽然醉心于仕途,从而导致著作大减,但功力犹在,一出手便使人**,不愧是当世名家
簪huā拥妓神仙骨、纵酒狂歌宰相才,后半句不敢评论虚实,但前半句李大人确实当之无愧了
这首词的流行,还附带有一个悲伤的故事某女主角对某男主角一见倾心,之后男主角为了事业去京师发展,女主角毅然也追随男主角去了京师,两人得以重逢但好景不长,男主角随即又被贬去南方,两人再次忍痛离别
等男主角历经千辛万苦再次返回京师时,已经物是人非,女主角成了他人之妇一对痴男怨女只能执手相看泪眼,感慨自古多情空余恨,男主角伤心落魄便写下了最是人间留不住
闻者无不唏嘘,果然是伤情出好词,虐心出文艺,悲苦出经典,惨剧出艺术
流言到了李佑耳中时,他稍稍惊讶片刻,因为赠给玉玲珑这首诀别之词时,不是公开场合,也就朱放鹤知晓,为何能如此迅的流传起来?
玉玲珑应该不是这样喜欢炫耀的人,例如前年赠给她的“红豆不思行乐夜,锦缠殊忆奉恩年”这首,两年来始终默默无闻不为人知
不过李佑很快就明白了,这肯定是那老鸨子放出来的而且必然是以最大的嗓门大肆宣扬,如果很恶意的揣测,这没准还是抬价行为但不得不说,悲情总是比喜剧打动人心,能流传是有其原因的
倒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哪…最终这件事在李大人脑中晃了一晃,就洒脱的抛开了
他的传世“名句”太多了,绯闻也常常有时时不用过于在乎一句两句、一件两件的在目前,还有很多比这重要的事情值得他关注
不过传入另一双耳朵里,却就让人纠结的要死了春风得意的白翰林现在应该称为白侍郎的听到后,苦笑不已
本该是个双喜临门,一面直升到三品侍郎一面纳美入房,两头得意这些日子白大人忙于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