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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的血?”达尔这才正视他的话语,正做着弯腰运动的他,腰部顿时停在半空中。
“她捐了两袋整整五百CC的血液给你,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却一直不让我告诉你,怕造成你的负担,这样的女人你还在犹豫什么?”
之搴走向他惯坐的角落坐下,跷起二郎腿不解的问道。
“她是自愿的?”达尔脸部神经抽动了一下。
“废话,不是她自愿的,难不成是我拿刀子架在她脖子上胁迫她的?相反的,倒是她半跪半哀求地要我抽她的血。”
“你别忘了她是萧墨榕的女人,咱们曾几何时抢过别人的女人了。”
达尔说时轻松,但知“达”莫若“搴”,之搴敏锐的察觉到他眼底隐隐掠过一丝惆怅黯然。“她一点也没有属于萧墨榕的女人的味道,或许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目的只不过是想给你来个下马威。”
达尔随手拂开一绺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未将澎湃汹涌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当然,之搴确定他的一句话必定会起了某种效果,所以,相当看好这对困于“驼鸟情结”内的有情人,只不过,他得先让他们排除驼鸟心态,勇于面对自己的感情及萧墨榕。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沦入感情的陷阱里,想不到才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眼前的一切似乎全变了样,但相信我,我和她谁都未曾表示过什么,这也意味着再过七天,我和她还是会回到原路上过着永不交集的日子。”他拿起置于桌上的哑铃,练着未受伤那只手的臂力。
“说的比唱的好听嘛!这我倒要拭目以待罗!看你能这么潇洒撇开一切吗?老实说,你别瞧我怕与女人牵扯不清,那是因为我尚未遇上让我触电的异性,若老天可怜我,赐我一个让我心仪的女子,相信我会不顾一切争取她的。”
之搴挑眉说着,反正吹牛又不犯法,真要让他不顾一切去争取一个女人的爱——一百年后吧!
“我看你说的比我唱的还好听呀!我现在奉劝你一句话,在说服别人之前先将自己给打点好,这样底子才够结实。”
达尔撇撇嘴,压根不相信他的话。
“行了,我们也别再王八笑乌龟了,反正我说这些都是为你着想,听不听由你,成不成好事更是你的福气,我根本捞不到半点好处。”
之搴摊摊手,笑得诡异又嗳昧,眼眸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雾霭。
达尔司空见惯地瞥了他一眼,丝毫不在意他那若有所思的眼神,他明白之搴绝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的,不将他搅得人仰马翻,成为感情的俘虏,他必不会收手,有时候他觉得之搴像极了他妈,老为他的终身大事乱出馊主意,倒是之搴自己的感情问题他反而避重就轻,能闪则闪,这是哪门子的兄弟嘛!
对于之搴要怎么出主意帮他,达尔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许多事不都是这么不了了之吗?
但对于纤纤这个扰乱他所有心思的女人,一个星期后他真能那么洒脱自若的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吗?
※※※
“达尔,看来你已完全复元了,有件事我……我想……”纤纤心里正在犹豫着,该将到了嘴边的疑虑说出口吗?
今天已经是达尔担任她保镖的第十天了,四、五天后他真要离开了吗?当初他说得那么笃定、面无表情的,似乎想再求他多留几天蛮难的,不过看在她捐血给他救他命的份上,他应该不会说走就走,那么无情吧!(这小妮子也不搞清楚,那天是谁为了救谁才受伤的。)
“要说什么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我很忙,没空在这儿跟你闲扯!”
达尔蹲在花园里检视着防备设施,故意语气凶狠的说,这是为了避免她留下太多温柔在他心灵深处,亦怕她放太多的感情在他身上,他告诉自己他不得不如此,其实他是害怕自己会陷得不可自拔。
纤纤,原谅我!达尔闭上眼,在心里默念着。
少女情怀总是诗,怎能承受这么大的委屈,纤纤眼眶中的泪珠又泛滥成灾了,“对不起,打……打扰你了。”
“纤纤!”他反射性地喊住她,当他发现的时候已来不及了,因为她已转过身,用那双楚楚可怜的秋水瞳眸凝视着他。
他骤然回过头,背对着她,“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我……”纤纤鼓起勇气说:“我只想问你,四天后你真的要离开吗?没有一点点转圜的余地?”
她盯着他的背影,极为专心地等待着他的答案,是上天堂,抑是下地狱,只在一瞬间了。
达尔凝望着满空的闪亮星辰,感情与理智在纠缠着,最后他把心一横,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当然。”
纤纤倒退了一大步,泛白的朱唇微微颤抖着,以深情的眼眸看着他,“没有一丝丝眷恋?”达尔倏地回过头,牵强一笑,“没有用心,哪来的眷恋?”
纤纤深吸了口气,强压下那股即将溃决的情绪,“没有用心?我不相信,那你为什么要不顾性命的救我,甚至是那只没有生命的花瓶?”
达尔微微一愣,继而以锐利慑人的目光瞅着她,“我说过,在两个星期内你是我的责任,至于那只花瓶,我只是顺手一接,并不含任何意义,请你不要想歪了!”
他的口气尖锐无比,不只刺伤了纤纤,更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你骗我,还记得你受伤时偎在我怀里所说的话吗?‘它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我不能眼睁睁的看它粉碎掉,那样会粉碎了我的心’。”她伤心脆弱地复诵着他曾说过的话。
“哈……受伤时说的话你也信,况且当时我疼得迷迷糊糊的,哪记得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这种鬼话也只有你这种单纯无大脑的女人才会相信。”他昂起头狂笑了几声,眸光寒利似剑;然而他的心却刺痛如刀割。
“你好残忍——”
纤纤退缩了好几步,早已心如死灰、疮痍满目。
“不是我残忍,是你太傻!”
该杀的!看见她受创的容颜,他居然会疼的发狂!他深呼吸着,以抗拒心底那股翻搅的刺痛。
“爱只有真与假,没有智与傻之分,就算我爱得傻吧!我也心甘情愿,至少我爱过。”她力持镇定,鼓足最大的勇气说出她心里最恳切的爱意,希望能唤回他的一点关心、疼惜,即使他不能回报以爱,她也心满意足了。
“爱?你不爱我,充其量你只不过是对于我的一些英雄行径感到痴狂,就像现今的一些小女生看见她心中的偶像一样,这只是个过渡时期,不要执迷不悟了,等过些时候,你就会发现你对我只是一时的崇拜。”他闭上眼以遮上那忍受着巨痛的眸子,继续的把话说完,从外表看来他就像是个没血没肉的冷血动物。
“不——”
纤纤掩住嘴,紧咬住下唇,拚命的摇头,他怎么能这么说,她对他的爱绝不是表面的假象,而是日复一日的情深。
“进去屋里,外面风大。”他快要承受不住她的泪,只好赶她走了。
“是我不漂亮,不够温柔,所以你不喜欢我?”她撑着即将被击垮的心,硬是不肯走。
“不关这些,别再问了。”他依然没有回头看她。
“若是两个星期的期限到了,萧大哥还没回来呢?你是不是一样不打算管我。”她赌着最后一丝希望。
“不会的,你是他最挚爱的女人,他绝不会丢下你不回来的。”不自觉中他的音调伴着沙哑与颤抖。
“我懂了,我在他心中是最挚爱的女人,在你心中却什么都不是,偏偏我不爱他,深爱的人是你,所以你说我傻是吧!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追求的是真爱,即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她神情恍惚,嘴唇因咬伤了渗着血而不自知。
“相信我,萧墨榕绝对会给你真爱。”这句话,他说的极为无力,但已足够贯入纤纤的耳膜。
“那么,你能给我吗?”
“我给不起。”
纤纤被他语气中的决绝及无情伤得瑟缩打颤,她只能攀住最后一丝力气不让自己倒下。
“难道你就要让我伤心,你才能得到解脱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几近昏厥地嘶吼着。
“够了!”
达尔遽然旋过身,竟发现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彷若杨柳一般,他猛地接住她,这才看见她唇角的血迹和苍白的面容是那么的令人怵目惊心,这种强烈的对比色彩差点撕碎了他的心、他的梦……
“纤纤……”
她说的对,你是何其残忍呀!沈达尔!
※※※
望着床头苍白的容颜,达尔半晌也吭不出半句话,在他讳莫如深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心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是愧疚吗?还是悔恨?
他那双粗糙的大掌紧紧握着纤纤的玉手,仿佛想把自己体内全部的热气传至她身上,可是良久,她那张白皙的脸蛋依然看不见些许红彩。
他错了吗?他说那些重话只不过是想救她呀!免得她愈陷愈深。
爱他是不智的,终日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他根本没资格谈爱情,她有萧墨榕完全的爱,又何必贪求他那份残缺的爱呢?
加入北海是他自愿的,在那之前他早就想过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只不过他从未想到连他自己也会迷失在情爱的迷宫中,难以逃脱。
他爱纤纤,他确定的告诉自己,甚至怀疑比自己所想像的还爱她,只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情欲而害了她一辈子。
伸出手摸了下她冰冷的面颊,该死的,这个之搴到底混到哪儿去了,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两个小时前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听,他就立即叫小子去他的住处拦截他,偏偏小子担心纤纤的身体,来来回回已经跑了三趟了,难道他到现在还没回去,去风流吗?不可能的,之搴最厌恶女人谄媚的那一套了。那么他会上哪儿?他向来离不开他家里那台宝贝电脑,绝不可能出去太久的。
没事的时候,他三天两头来串门子,需要他的时候却找不到他这个大人物,怎么那么没默契呢!
达尔执起纤纤的手抵在额前,重重的叹了口大气。
同时,门也开了,“真难得,什么时候我也让你沈达尔派人三顾茅庐了?”之搴嘴里虽是说笑,但脚步可再快不过了,不一会儿就走到另一边坐下,为纤纤把起脉。
达尔见状,质疑地说:“之搴,别开玩笑了行吗?你到底是中医,还是西医,我从未见你把过脉,你行吗?别人我懒得管,可是纤纤——”
之搴举起食指,往唇中一摆,示意他闭嘴。
须臾,之搴才慢慢睁开眼,面色凝重的说:“她没病,但脉相极虚,似乎是有意放弃生命似的,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足以让她放弃生命的刺激?”
他目光犀利地看着达尔,下意识里觉得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面容焦虑的男人!
“什么放弃生命!我不相信,一个人的生命哪能说放弃就放弃?”达尔死都不肯相信纤纤会这么做。
“你说‘自杀’算不算放弃生命的一种?”之搴反问他。
达尔当然了解他的意思,但他就是不愿承认他的几句重话会惹得纤纤去搞什么自杀。
“但她又不是自杀!”他反驳回去。
“她这就叫‘自杀’,且比它更为严重,自杀的人就算肉体死了灵魂还在,但纤纤此刻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心,她的心早已死了!”
之搴第一次对他训话,因为达尔错得实在太离谱了。
“心死了……”达尔喃喃自语着,最后抱住自己的脑袋狂吼出声;突然他又像发癫般的捉住之搴的肩膀,咬牙的说:“你唬我的吧!你什么都没看,就只把个脉,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