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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洞庭山寨上余迪民是王元振的左右手,横了史铜一眼,心里想道:“这小子和夏一成今日处处为东海龙王说话,如此吃里扒外,看来很可能早已受了收买了。”但推举盟主乃是众人同意的事情,余迪民对史、夏二人的态度虽怀不满,甚至有所怀疑。却也不便就此指责史铜的不是。正当他想要推举另一个人的时候,东海龙王已是站了起来,微笑说道。”多谢各位爱戴,但我新从海外回来,可不敢当此重任。王老寨主既然执意让贤,那我推举一柱擎天雷震岳大侠。”
余迪民忙道:“是啊,雷大侠德高望重,威名早已远播大江南北,年前莲花峰一会,与会的天下群豪,无不深表敬佩。我拥护雷大侠做咱们的盟主。”
夏一成却站起来说道。”雷大侠我也是佩服的,不过他不如司空舵主有一班弟兄,和江南水路的各处豪杰各个帮会,关系也似乎较浅。依我之见,不如请雷大侠担任副盟主较为适当!”
另一个人说话更不客气,他是东海龙玉的副手“大力神”南宫鼎,竟然“哼”了一声,冷冷说道:“雷震岳的这点威名,比起我们的司空舵主,恐怕还差得远吧!”
东海龙王喝道:“不可对雷大侠无礼!”表面斥责,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其辞若有憾焉,其心则实喜之。
余迪民怒道:“南宫鼎,你敢小觑我们的武林领袖,不知你是有何所图?”弦外之音,矛头已是指向东海龙王。
南宫鼎粗声粗气的说道:“余迪民你看不过眼,过了今日,你我不妨较量较量!”余迪民道:“较量就较量,我还怕你不成?”王元振皱了皱眉头,说道:“先莫争吵,还是说正经事吧!”
房豪喃喃说道:“不像话,不像话!”虽没指名道姓,但谁也知道他说的是南宫多。
雷震岳站了起来,摆一摆手,说道:“夏寨主说得不错,客不簪主,我初到江南,人地生疏,盟主也好,副盟主也好,我都是不敢担当的。”
东海龙王假意叹息:“唉,王老寨主不肯担当,雷大侠也不敢担当,那我只好勉为其难了!”余迪民朗声说道:“且慢!”东海龙王缓缓说道:“余寨主有何指教?”
余迪民道:“还未曾到你‘勉为其难’的时候,我推举铁掌金刀单拔群单大侠担当盟主,请大家公决。”
王元振道:“对!我并非反对司空舵主,不过单大侠是金刀寨主的好朋友,要是他肯担当江南的武林盟主,南北联成一气,似乎更为适当一些。”
淳于通跟着就站起来,捋一捋胡子,慢条斯理的说道:“当然、当然,单大侠我也是十分敬佩的。不过正因为他是金刀寨主的好朋友,要是他做了江南的武林盟主,或许有人会说闲话,把咱们江南的武林人士,当作听命于金刀寨主的附属。不错,金刀寨主是大家景仰的人物,但要有这样的闲话,却也未免稍损咱们的面子。”
单拔群打了个哈哈,说道:“我本来不想当什么武林盟主,淳于先生毋庸替我顾虑。不过我却想推举一位少年英雄担当江南的武林盟主!”
淳于通已经猜到几分,故意问道:“是哪一位少年英雄?”单拔群缓缓说道:“陈石星少侠。他是一代武学宗师张丹枫的关门弟子,堪称后起之秀的第一人。月前他和云瑚女侠大闹禁官,折服君皇,天下英雄,无不夸赞!武林盟主的职务,正宜由这样少年有为的英雄担当!”
陈石星大吃一惊,说道:“单大侠你和我开玩笑了,小侄年轻识浅,盟主重任,何以敢当!”
房豪大声说道:“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长百岁。陈少侠有勇有谋,从他和云女侠大闹禁宫一事,已是可以略见一斑。刚才的一番高论,更足证明他见识过人。由他担当武林盟主,房某等子第一个心服!”
陈石星连连摆手:“房寨主,你别给我脸上贴金,无论如何,这个武林盟主,我是不敢当的。”
房豪继续说道:“有什么不敢当?依我之见,你做盟主,云女侠做副盟主,最好不过!”
云瑚笑道,“房寨主,你开玩笑,可别扯上我。”
房豪说道:“我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你和陈少侠双剑合壁,天下闻名,正该做一对搭挡。”
云瑚面上一红,不言语了。
王元振说道:“单大侠说得对,武林盟主的职务,正宜由年少有为的英雄担当。陈少侠,你是大家都佩服的少年英雄……”
南宫鼎愤然打断他的话道:“王寨主,你还没有问过我呢,你怎知道我也是佩服他的?”
王元振微笑说道:“贵舵主司空先生刚才亲口说过佩服他,大家都听见的,你也曾表明唯贵舵主马首是瞻的,对么?因此恕我冒昧,未曾先问过你,就把你包括在内了。”
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方法,南官鼎想不到王元振有此一招,登时说不出话。
淳于通连忙替他分辨,说道:“陈少侠是后起之秀顶尖儿的人物,这点大家都是承认的。不过也正如陈少侠自己所说,做武林盟主似乎还稍嫌年轻一些,应该由早已成名,经验丰富,威望素著,威震天下的人物担当较好一些。司空舵主所言,那是对后辈的鼓励,并非说他就可以做武林盟主。”
葛南威缓缓说道:“淳于先生,你好像说漏一件。”
淳于通道:“哦,我说漏了什么,倒要请葛七侠指教。”葛南威道:“为国为民,侠之大者。做武林盟主的人,除了武艺高强、交游广阔、经验丰富、咸震天下等等之外,最要紧的还是一个侠字。倘若有了这个侠字,其他各样条件,就是差一点,我看也没多大关系。”
房豪拍掌叫好,大声说道。”葛七侠这番话说得有理,最紧要的是个侠字。陈少侠虽然年轻,却足可以当得这个侠字,我拥护他做武林盟主!”
南宫鼎怒道,“你是说我们的舵主够不上这个侠字么?”房豪冷冷说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我对贵舵主所知无多,他是怎么样行侠仗义,请恕我孤陋寡闻,并未知晓。”
淳于通连忙说上:“大家且莫争吵,请让我说句公道的话。”
房豪冷笑道:“哦,你也有公道的话么?”
淳于通以退为进,缓缓说道:“房寨主:你好像对我成见颇深。你要是不让我说话,那我就不说好了。”
南宫鼎嚷道:“不让人家说话,那还有什么公道可言?”房豪亢声说道:“我几时说过不让他说话?但我不能相信他的说话,你也不能硬迫我相信。好、好,淳于通,你要说就说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又是这两句他用惯的口头禅,把淳于通气得面色焦黄。
南宫鼎道:“淳于先生不必与这种人一般见识,说吧。”房豪几乎又要与南宫鼎争吵起来,韩劲宏将他按下,悄悄说道:“大局为重,暂莫作口舌之争。”
淳于通好在脸皮够厚,气过之后,立即就像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葛七侠是说得不错,担当武林盟主的人,‘侠’字当然是最重要的,不过怎么样才算‘侠’,也是各有各的看法不同。而且有的人干了侠义之事,不愿张扬,以致少人知道,那也是常有之事。总而言之,凭一个‘侠’字来推选武林盟主,恐怕也很难得到定准,更易引起纷争。因此,我看还是沿用江湖上的老规矩为宜!”
南宫鼎大声说道:“对,力强者胜,力弱者败。谁要是不服我们的舵主做盟主的,尽管出来较量较量!武功的强弱,这是一眼就可以看得明白的!”
南宫鼎此言一出,东海龙王这边的人,加上一些无可无不可,抱着“看热闹”心理的人,都在纷纷拍掌叫好。站在单拔群和王元振这边的人,却是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间倒不知如何应付了。
王元振道:“既然有许多朋友,认为侠字标准难定,那么比武定盟,也不失为一个方法。不过,最好是点到即止,莫伤和气。”
原来王元振老于世故,他这样说,也是曾经过一番考虑的。要知陈石星虽然这一年来声名鹊起,但和东海龙王比较起来,究竟还是相差远甚。倘若任由众人选择,说不定还是赞成东海龙王做盟主的人更多(那些不请自来的三川五岳人物,可以断定,差不多都是东海龙王的人),比武定盟,虽然一样难操胜券,毕竟还可以搏它一搏。东海龙王这边的人一样恐惧他们的头领也不能当选,比武的话,他们则是认为极有把握的。一听王元振也赞同了,不禁都是大喜如狂,纷纷叫道。”对,比武定盟,最好不过!有哪个不服司空先生做盟主的,请出来吧。不必司空先生动手,我就可以和他较量较量!”按照“比武定盟”的规矩,拥护某一个人做盟主的人,是有权为他所拥护的人和对方的拥护者较量的。
陈石星道:“我年轻识浅,德薄能浅,其实本来就不敢担当什么武林盟主……”
王元振不让他把话说完,就把他按下来,和他轻声说道:“你要是不做,那不等于拱手把武林盟主让给了东海龙王吗?你愿意他做武林盟主?”陈石星听得他这么说,只好不言语了。
但东海龙王的武功,谁也知道是当今天下顶尖儿的人物,南宫鼎催促不服东海龙王做盟主的人出来比武,谁又有这个胆量呢?
静默片刻,房豪见没人出来,他忍耐不住,便走出去道:“司空舵主,我知道你的武功高强,但我还是不自量力,想请你指教几招!”他上前挑战,明知必败,不过是想表示不服东海龙王的大有人在。
东海龙王双眼朝天,好像没听见他的话,眼角也不瞧他。南官鼎哈哈笑道:“房寨主,你今天说的话,只有这一句,说得对,你的确是不自量力,凭你怎么配和我们的舵主过招,还是让我招呼招呼你吧!”
房豪大怒,两人登时就打起来。
房豪精于铁砂掌功夫,走的也是刚猛家数,两人拳来脚往,一照面就强弓硬马乒乒乓乓的大打起来。
双掌相交,只所得“篷”的一声,房豪退了两步,南宫鼎只是身形一晃,看来是南宫鼎气力较大。南宫鼎占得上风,哈哈大笑,连环步往前一冲,飞腿便踢。房豪左掌一个“伏地斩虎”,命名出了铁砂掌功夫。南官鼎也真悍猛,明知他的铁砂掌厉害,依然寸步不让,右腿一收,左腿又起,连环飞脚,凶猛非常,看得王元振眉头一皱,忍不住说道:“大家点到即止,莫伤和气!”
南宫鼎刚刚看出对方一个破绽,哪肯依言,用了个“穿掌”,猛插敌手空门,哪知,这一下反攻,己方空门亦已尽露。房豪蓦然翻身一扫,喝声“着!”双掌迅发,左掌是分筋错骨手法,右掌是铁砂掌功夫。
本来南宫鼎是能避其一,不能避其二的,若然拼死反击,充其量是两败俱伤。但在这样情形之下,他的伤必然比房豪重得多。
房豪正待施展杀手,忽地想起王元振“点到即止”的吩咐,铁砂掌就没击下,只想用分筋错骨手法,令他不能动弹,便算赢了。哪知一念慈悲,顿时给了南宫鼎反败为胜的机会。原来南宫鼎有一身横练的功夫,分筋错骨手法用的是指力,触及他的身体好像碰着石头,单凭指力,可是不能令他筋骨麻软。南宫鼎左臂一圈,“咔嚓”一声,反而把房豪的臂骨折断了。
这一下变化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不由得都是“啊呀”的叫了起来。
东海龙王也装作惶恐的神气,站了起来,把一个小小的瓷瓶抛出去给南宫鼎接住,喝道:“你怎么这样不小心,误伤了房寨主,快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