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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令-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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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最肮脏的地方,我在心里替他补上这句话,说出来只怕会刺激到他,被他一鞭子抽死可不划算。

“天绝教里只要有本事谁都可以当上教主,你知道吧,我的几个叔叔?”他抬起眼,眼神就像冰凉的蛇皮慢慢爬过你的每寸肌肤。“拿禽兽和他们比还真是糟蹋了畜生们。我爹一死,就想着要爬上我娘的床,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生生把我娘给逼死……这也就罢了,你知道那几个东西后来还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吗?”

我想说我怎么会知道,可就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直觉告诉我不要听下去,但手指绞紧了裙摆想要捂上耳朵都来不及。

“他们啊,以为我还小,也是嘛当时我只有十四岁,算小吧?”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几近残艳。“你说该怪我这张脸还是该怪我太软弱,居然落到被男人□的地步,还是自己的亲叔叔们,事隔五年我才敢把他们一个一个的除掉。要是我身体没这么差,是不是又会不一样呢?”

果然是不该听的,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是做什么,是要我陪你一条命还是要我给你负责?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不学我娘一样?那个女人也太懦弱,不过她死还能落个贞烈的名声,可我呢,这么难堪的事怎么启齿?我就想凭什么是我死而不是他们呢,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怎么可以继续活在这世上,让他们以死赎罪都是便宜了的,对不对?”

怎么启齿?你现在不就说出口了吗,你是觉得不甘心所以你要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不好受。

“找那么多借口做什么,你直说了你想要天下间最高的那个位置不就成了?”

他微微愣住,随即冷笑一声,竟是讽刺的。

“你应该要感谢我的,如果没有我支撑你的恨意,说不定你真的会活不下去,仇恨这种情感最是微妙,在某种程度下起码它能给你一种活下去的力量。”

美丽的脸上破开了一道裂痕,柳眉倒竖,呵斥我在强词夺理。可是如果我没说到你的心坎上,你又何必如此失态?

真是扫兴,影响我吃饭的心情。

“那你这是在怪我,怪我当初没有一剑刺死你?既然这是你的夙愿,我现在就能补这一剑,你会让我补吗?”

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了红晕,圈圈涟漪像胭脂,让眼前人顿时如同娇艳怒放的春花一般瑰丽。

细白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到几乎透明,单薄的胸口因为气愤所以起伏的厉害。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笑话,你要是真的敢杀我就不会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他看着我,眼神锐利如刀,忽然又笑了起来,笑得很轻,却让我的心紧了紧。

“你以为这样就能刺激得了我?”声音带着鲜血磨合过的暗哑。

糟糕,这步棋下的险了。

他慢慢地走过来,绛红色的长袍拖曳至地,在雪白的毛毡上像是绽开到极致就要败落的红花,所以会有悲伤会有哀愁,即便幽怨也是凄美。

“我没奢望。”

云之,为何你还不来?

“你躲什么,知道怕了?还是说你在期待南宫令会来救你?我倒是不知道容莲什么时候也成了喜欢做梦的人?”

“君观!放开你的手!”

在我没有看清来人的时候,原本抓紧我手腕的手就被人扯了下来,他抓得很紧所以不可避免的弄痛了我。

“呵,碰一下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嘛。”在那细长漆黑的眼里我看到了隐隐的疯狂。

有雪的清冷味道蔓延散开,又是这样冷凝的气氛,我皱了下眉,不知道我怕冷吗?

“有没有弄痛你?”封莫如小心的问,手要伸过来被我一把打开。

当然痛!掀开长袖,皓白如雪的手腕上多了五道红印,然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却是红印之下交错丑陋的齿痕。

“封莫如,我好几年前就和你说过我不可能跟着你过日子,你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为了得不到而执着?”

他的眼里闪过一阵狞然,是痛过极致后的恼怒和不甘心。

哎,自己这张嘴怎么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第 73 章

话说得太快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而我又是那种脾气一上来了就什么都顾不得的人,可现在就是后悔好像也来不及了,一字一句说得那么清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我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往后退了退,努力的在脑海里回想那些被我荒废掉许久的武学招式。我说南宫令你在磨蹭什么,九公卿就这么难对付吗?

其实也不能怪我把话说得太直,实在是君观弄疼我了。

“出手这么重,我相信你手上要是有麒麟鞭在我肯定活不了,可以了吧?”

这话就是要当着封莫如的面说才有效果。

封莫如听了脸色果然变了,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眼神阴沉的君观。

“你想杀她?”

“如果可以我是想。”说罢他又笑了笑,薄唇殷红如血。“但至少现在留着还有用。”

“你出去。”

君观耸耸肩,嘴边是嘲弄,眼里却闪过一抹复杂。他拖着柔步掀开门帘,回望一眼竟是凄绝如杜鹃啼血。

心里没来由的颤了一下,这一刻的他仿佛和多年前那个满身是血的苍白少年重合了,就是这刹那的脆弱让我没有了杀念。

“莲儿。”封莫如的声音把我冻了回来。

“别再这么叫我了。”无意间瞥见了桌上未开封的乳鸽,木黄的牛皮纸都带有浓郁的哀伤气息。

“为何?”峨眉皱起,冷若古梅。“你怕南宫令听了不高兴?”

这是你自己要问的,“没错。”

“为什么是他,你应该要恨他的不是吗?”

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一个人忍受了那么多,我要是恨他我还是人么我?

“我只知道他对我很好。”

“如果我比他更早认识你,你有没有可能选我?”

我望进他幽深如井的眼里,坚决的摇了摇头。

“你我的性格相差太远,不合适。”

“那南宫令就比我好了?他不是一样无趣冷漠,甚至还会对你动手……”

“不一样。”

我清楚他的底线,也知道自己任性的过了,各自心里其实都明白,但因为发生过的那些事,轻易放不开,只好相互试探来摸索对方的心意。

封莫如闭上眼,苍白的指尖微微颤抖着,良久才从嘴边扯开一抹苦笑。顿时,旷远一般的寂寂萧瑟便不可抑止的漫了开来。

“莲儿……容莲,你怎么忍心……”

不忍心就会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也不是我的风格,何况这样对那个人很不公平。想到这我忍不住笑了笑,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件件事都离不开他了?自己终究还是陷得这般深了吗?

“你又何必去承担原先你不屑一顾的那些责任,为了我并不值得。你不适合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生活,该是要那份闲云野鹤、逐浪江湖的潇洒宁静,这也是为什么我常喜欢看你作画的原因。”

“别无其他?”

“除了能从你这里得到片刻的安神,别无其他。”

“容莲,谁能比你的心思深沉,谁又能比你更心狠呢?从头到尾你在乎的、眼里有的都只是一个南宫令,我虽然知道但我甘愿被你利用,因为我抱着侥幸的期望,也许,也许你真的是讨厌他会恨他……”

我别开了眼,不忍看他逐渐寂冷的眼眸,像是包覆了秋雨冬雪的所有孤绝,让我透不过气来。恨不得立刻回到云之的身边,我承受不来这压力。一个君观也就罢了,偏还要再加个封莫如,你们当我良心真是被狗吃了的?

“行了,我累了。”虽然不够光明磊落,但有时候逃避也是种方式。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一夜就要这样过去,他才慢慢慢慢移开了视线,唇色苍白暗淡,如深雪一样的寂寞冰寒。

离开时他带走了一室的绝然,留下了无处不在的凄清,那般的沉重浓烈。

心里头不舒服,睁着眼到天明,行辕里还是透不进光亮,桌上的蜡烛早就燃尽,蒙蒙中一片昏暗,唯剩门帘外挤进来的点滴微光。

“小姐?”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

“谁?”我干脆起了身。

门帘被掀开,透进来一片金黄,有些刺眼。

走进来的人身姿娉婷婀娜,身穿暖红色的小夹袄,同色系的石榴裙,瓜子脸清秀又漂亮。

“小若?你主子可把你养得真好,几月不见越发水灵了。”

小脸儿红了红,“小姐说笑了。”

她伺候了我梳洗穿衣,吃完早饭行辕里又只剩我一人,除了小若就无人再来过了。

第 74 章

当我躺在床上睁眼装死鱼的时候,有人来了。

“这么清闲,我还以为你差不多要给憋疯了。”

讨打的声音!

“怎么会,要疯也是等你先疯了我才能疯啊。”

“哼,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得罪了自己的靠山你拿什么跟我比?”说完还配上一个得意的笑。

我叹口气,“是你死皮赖脸的要找我比,我可没有半点要跟你比什么的意思。”

美目一瞪就拔剑而起,我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严海兰下手绝对不会留情。

剑法倒是越来越精妙了,下手也是越来越狠了。若不是我有点基底就不是被削掉几根头发这么简单了,不过我也撑不了多久,再拖下去见血只是早晚的事。

“你有完没完,非要跟我过意不去?!”我也恼了,这两天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窝火。

她怔了怔,手下软剑却不知道停,险险划过我的脖子,撩起一阵热痛。

“我看着你就来气!”

“好笑,你以为我愿意看到你?”

我扔过去桌上的茶壶和瓷杯,行辕里本就简陋东西少得可怜,扔完这些就没东西好扔了,而我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好死不死广寒散的毒又挑在这个时候发作了起来。

“小若!”想想还是小命要紧,我没死在君观的手上却死在你严海兰的手上,怎么看怎么让人郁闷,于是扯开嗓子喊。

“这么快就求救了,你不是一向很有骨气很骄傲的吗!”

哎呀,我真的来火了,抽起支窗的木条当剑使,好歹我一套容式九剑也是用心学的。

果然关键时刻哪来什么英雄救美的事,半个鬼影都没有,只有自救才是真的!

后来的后来,是因为广寒散的极致冰冷,身体实在受不了所以很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

“严姑娘下手怎这般的不知轻重?”

转醒的时候就听到小若的声音,但有些朦胧,像隔了一层纱。

“咳……咳咳……”我张口想说话,可感喉咙发痒。

该死的严海兰,把我折腾的可够呛。

小若紧张的倒来一杯水,小心的给我喂下,这才缓过来一点。

动了动身子,觉得脖子上紧紧地,用手一摸原来缠上了白布条,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严海兰呢?”此仇不报非容莲。

“在主帐……”

不等她说完我就掀了被子往外面冲,走了没几步又被骆丘用玉笛挡了回来。

“滚开,我要见你主子!”

门神犹豫着没有收回玉笛,我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昨天是你放了严海兰进来的?”

骆丘鹰眼紧了紧,却不说话。

“也是你看到我晕过去了才把严海兰拦下的?”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了答案,“反正你是很讨厌我,但教主之命又不可违,所以借了严海兰来教训我是不是?”

“所以说了你是很讨厌,一个女人何必要如此犀利。”他终于说话,表达的露骨直白。

“还有一点就是非常记仇,这笔帐我先记下了。”

他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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