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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黄衣,对李诗来说,有点熟悉,相当初他在“张家口”到“热河”的路上,碰到的“日月会”的人,就是穿这种黄衣。
那汉子难不成是“日月会”的人,真要是,他们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张家口”,是巧合还是……?
李诗脑海里这么转着,脚下也就跟了过去。
他跟着黄衣汉子进了那条胡同,黄衣汉子二直往前走,走了十几家才停在一户人家门口敲了门。
这户人家不是小门小户,是座大宅院,李诗隐隐约约的听久有马匹低嘶声跟驼铃声,显然,这户人家里有马匹,也有骆驼,恐怕还不在少数。
这黄衣汉子敲门很有节奏,显然是一种暗号,门很快的开了,没看见开门人,那黄衣汉子一脚跨了进去,两扇门很快又关上了。
现在,李诗几乎可以肯定,黄衣汉子十之八九是“日月会”的人。
“日月会”的人在这节骨眼上出现在“张家口”,而且是这么样大队人马,他们要干什么?
李诗看准了附近一屋脊,捷如一缕轻烟的窜了上去。
上了屋脊,掩蔽好,居高临下,不但看见,而且看得一清二楚。
院子里,从外壁墙到堂屋,面对面的站了两排黄衣人,个个个头儿精壮,神情骠悍。
两边厢房里,有人影走动,想必里头也有不少人。
两边的跨院里,拴着不少马匹跟骆驼,马是蒙古种健骑,骆驼则清一色的千里明驼,数数竟有几十匹之多。
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看之间,堂屋里出来了人,六个,一前二后三个黄衣人似乎是送客出来。那三个客人,看得李诗为之一怔。
三个客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那位董老带着他两个部属。
正怕踏破铁鞋无觅处,那知得来全不费工夫。
董老到这儿来干什么来了?
“平西王府”的人,怎会跟“日月会”的人搞在了一起。
只听董老道:“那就等贵会龙头大哥到了再说。”
送客的为首黄衣人是个中年人,长得相当白净,随听他道:
“请代为奉覆贵上,等我们龙头大哥一到,我马上派专人奉知,到那时再安排贵我双方会面的时地不迟。”
董老没再说什么,带着他两个部属往外走,白净黄衣人则带着两名手下送了出去。
“日月会”的龙头大哥要来,还要跟董老这方面的人会面。
这是干什么?
已经是不想可知了。
白净黄衣人送客送到门外,董老带着两名部属往胡同里方向走,客人一走,主人进去了,大门又关上了。
李诗提气腾身,向着董老追了过去。
董老带着两名部属走得飞快。
李诗保持个不近不远的在后跟踪。
董老没想到后头有人盯稍,更没想到会是李诗。
李诗跟的这一趟不近,都出了城,出城往西,约摸一盏茶工夫,到了一座庄院。
相当大的一座庄院,周围种满了柳树,往外头看,几乎把整座庄院都遮住了。
跟着董老等三人到了离庄院约莫五十丈外,李诗知道不能再这么跟了。
因为他发现了人,明桩暗卡,成一圈的护住了庄院。
很明显的,那位娘娘的凤驾,一定在这座庄院里,而且那位娘娘的身份一定不低。
明桩也好,暗卡也好,那是防一般人的,怎么能防得了李诗这种修为的人!
董老等三人经由庄院大门进了庄院,李诗也经由一棵枝叶茂密的柳树,落坠未惊的进了庄院。
进庄院,往里走,过前院,进后院,偌大一片后院花木处处,绿树成荫,却空无一人。
董老带着两名部属正要往竹帘低垂的上房走。
上房屋里突然传出一个微带冷意,但却十分甜美的女子话声:
“董胜武,娘娘让你站住。”
董老董胜武连忙停步,而且恭谨躬身:“属下敬遵娘娘令谕。”
那女子话声又起:“娘娘说,你辛苦了。”
“不敢!”董胜武道:“属下的份内事。”
“娘娘问你,你是不是带客人来了。”
“没有,‘日月会’……”
“娘娘指的不是‘日月会’。”
董胜武一怔,忙凝神,,还四下看:“属下没有……”
“还没有,娘娘说你真是后知后觉,让人家笑话。”
李诗没再听下去,他现身了,就出现在董胜武不远处。”
董胜武脸色倏变,惊声道:“你?怎么是你?”
李诗道:“怎么不能是我?”
“你,你不是跟那个丫头,让我一起扔下……”
“不错,我跟那位姑娘,是让你扔下了那个洞里,可是不许我又出来了么?”
“不,不可能!”董胜武头摇得像货郎鼓:“你让我的手下制了穴道……”
只听上房屋那女了话声道:“董胜武,娘娘说你孤陋寡闻,没听说过,修为高绝的人,能让自己的穴道移位么?”
足证那位娘娘不是个孤陋寡闻的人。
董胜武脸色大变,骇然望李诗:“难道你能……”
李诗截口道:“我不知道什么穴道移位,我也没有那么高绝的修为,我只知乏我是托天之福,被你扔下那个洞里的时候,撞着了石头,撞开了穴道。”
董胜武显然信了,是嘛?他怎么能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会有这么高绝的修为,他神情一松,刚要说话。
上房屋里那女子话声又起:“董胜武,娘娘问你信不信这位客人说的话!”
董胜武脸色一整,忙向上房屋躬身:“属下不信他年纪轻轻能……”
上房屋那女子话声截口道:“董胜武,娘娘让你站到一边去。”
董胜武一怔,道:“娘娘……”
“娘娘说,凭这一点就知道你差人太多,远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难怪你把人家带来了,还茫然无觉,你还配站在这儿说什么吗?”
董胜武脸色倏然转白,人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当即躬身低头:
“是,属下无能,属下该死,敬遵娘娘令谕!”
他往后退,站到了一旁。
此刻——
李诗虽还没跟那位娘娘朝过面,甚至还没听到那位娘娘说话,但是他已经知道,那位娘娘是位既高明,又神秘的人物。
他没有相到吴三桂的“平西王府”里,怎么会有这么样的人物,由这么样一个人物来主持这里行动,恐怕是不可轻视。
只听上房屋那女子话声问:“我们娘娘问,客人贵姓大名,怎么称呼。”
李诗一定神,道:“芳驾何人?”
“客人问我?我人娘娘风驾在此,我不值一提。”
“承蒙你们娘娘看重,她又怎么能让一个不值一提的人跟我说话?”
“我们娘娘说,客人词锋犀利,好会说话。”
“岂敢……”
“可是此时此地不是客人你卖弄口舌的地方。”
“我无意卖弄,我是实话实说,我不相信你们娘娘听不得实说的实话。”
“我们娘娘说,客人真会说话,她让我告诉你,我是娘娘驾前的公主。”
“原来芳驾是娘娘驾前的公主,失敬。”
“请问客人,我够资格跟你说话了么?”
“芳驾既然是你们娘娘驾下的公主,你们娘娘派公主跟我说话,我自是深感荣宠,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好说,客人请说。”
“敢请公主现身说话。”
“很抱歉,这一点恐怕碍难从命,我们的规法,不到必要的时候,是不许我们跟外人见面的。”
“我不知道你们有这种规法。”
“这么样说话有什么不好?”
“客人在明处,主人在暗处,总让人觉得别扭,而且这似乎也不是待客之道。”
“我们娘说,客人这客人是什么样的客人,我们这主人又是什么样的主人,大家都明白,似乎不必太过讲究,是不是?”
李诗微微点了头:“我不能不承认,你们娘娘不无道理。”
“多谢客人谅解宽容,那么请客人回答我们娘娘刚才那一问吧!”
李诗道:“我姓李,单名一个诗字。”
“原来是李客人,客人大号一个“诗”字,难怪客人虽有一身好修为,却带着浓郁的书卷气。”
“好说!”
“擒下赵云飞等人,是李客人你么?”
“不错!”
“我们娘娘原不相信,李客人一个能对付赵云飞十个人,可是自从见到李客人以后,她相信了,不是他们十个太笨没有用,是李客人的修为士高绝了。”
“好说。”
“听说李客人是大内派来的?”
“不错!”
“在京里拿下额驸的,也是李客人。”
“拿额驸,我是跟随玉贝勒行事。”
“无论如何,足见李客人受大内重用,我们娘娘让我向李客人打听个人。”
“公主请说。”
“当初拿鳌拜,败玉贝勒,有个李豪,不知道跟李客人是不是有什么渊源?”
“没想到李豪这两个字,居然传到‘平西王府’去了。”
“那是因为他所做的事惊天动地,名气太大了。”
“听公主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告诉公主,李豪就是李诗,李诗就是李豪了。”
上房屋那女子话声惊声道:“我们娘娘说,原来竟是京里那位高人当面,难怪,难怪,难怪赵云飞、董胜武等都不是对手。”
“好说!”
“我们娘娘让我再次请问,李客人是汉人还是旗人?”
李诗闻弦歌而知雅意,他道:“我是汉人。”
“汉族世胃,先朝遁氏。”
“不错。”
“那我们娘娘就不懂了,李客人既是不折不扣的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怎么会为爱新觉罗氏卖力卖命?”
“我不是为爱新觉罗氏卖力卖命。”
“我们娘娘就更不懂了。”
“神州百姓已入虎口,难道让他们再落狼吻!”
“李客人,我们娘娘说,‘平西王府’是为匡复。”
“然则何必当初冲冠一怒为红颜!”
“我们娘娘说,李客人说得好,可是我们王爷已知后悔,所以他要赎罪。”
“真的么?他是为天下百姓,还是为自己?”
“我们娘娘说,我们王爷绝对是为天下百姓。”
李诗淡然一笑:“我不是三岁孩童,不是你们王爷欺骗天下百姓,就是你们娘娘受他骗了。”
“我们娘娘不爱听你这句话,你不应该这么说!”
李诗再次淡然一笑:“我倒要奉劝你们娘娘一句,现在回头勒马,为时不算太晚…”
“我们娘娘说,你不要再说了,人各有志……”
李诗道:“既然如此,我只有依王命行事了。”
他飞身朴向了上房屋。
他听见身后传来董胜武的一声惊叫!
他的身法不能说不够快,尤其又是出其不意,照理说,上房屋里的人绝躲不掉。
可是,理虽如此,事却不然。
当李诗他闪电似的扑进上房屋的时候,他不由怔住了,偌大一座厅堂,那里有人?
刹那间定过神,李诗再扑两边耳房,一样,也是没有半个人影,只是还闻得一丝动人的淡淡幽香。
娘娘,说话的公主,不知道是不是还另有别人,就这么离奇的消失了。
二次定过神,李诗忙扑出上房屋,他不由为之又一怔,连董胜武也不见了。
电也似的搜寻庄院各处,整座庄院成了空庄院,一个人影也瞧不见,一点人声也听不见了。
李诗为之怔在了那儿。
怎么回事?
就算庄院有机关消息、有密道,那些人也不可能躲藏得这么快?
可是,事实上那些人都不见了,就像在空气里消失了。
难道那些人不是人,是鬼魅?
当然,那不可能。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诗不信邪,再次回到了后院上房屋。
他展开了搜寻。
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