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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婢女都有单独的小院儿,所以也只有和新月住在同一个院中的缺月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缺月略略福身,“公子见谅,奴婢也不知。”
“哦?”
“这些天来新月几乎闭门不出,而奴婢随侍在公子身侧,不在时她有没有出来过,奴婢自然也不知道。”
笑无情点点头,说来缺月的确也就是这么个性子,自来不会去关心别人在做些什么。他忽而起身一笑,“你们住在哪里,带我亲自瞧瞧去。”
“是。”
缺月带着笑无情离开了,有旁人隐隐约约想起点事儿……那个,好像……风残月也很多天没见人了涅……
第二十四回
——害虫,爬到哪里都是害虫。
东西两厢的小院儿,不过四间屋子,一侧冷冷清清,另一侧却热闹非凡。
东边的两间是缺月在住的,门前干干净净,整齐有条,西边“新月”的门前却花花草草瓦瓦罐罐摆了一排。那花,红的黑的黄的蓝的斑斓得炫目;那罐子也是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甚至还在门前弄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大水缸。
寒水月问着那股药草的味道微微皱了皱眉头,小心地把罐子挪到一边让出一条路来让笑无情通过。
笑无情好笑的看了缺月一眼,也亏她是个淡漠的性子,让这么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住在这种环境中也真难为她了。
寒水月敲了敲门却无人应,他伸手一推,门便被推开了。还未抬脚,门框上突然窜起一条白影,如箭一般向寒水袭来——寒水的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握住“虞冰”,未来得及出鞘,却听到笑无情微惊道:“大王蛇!?”
那道白影一顿,忽而便转了方向,攀上笑无情的肩膀。
只见一条三指粗细,银白色的小蛇缠绕上笑无情的脖颈,撒娇一般的吐着信子。
——果真是大王蛇!?这回笑无情反倒微微怔住,这不是银勾侯拿命也不换的宝贝么?怎么跑来这里给新月当起了看门狗儿?
大王蛇与笑无情早些年算得上熟识的,这会儿缠在他脖子上就不肯下来。寒水月不禁暗暗庆幸公子眼疾,否则这会儿被它咬上一口,神仙难救。笑无情自然不知道丝丝在山上的事情,更不会知道她一把火烧了银勾侯成群的蛇,还收买了大王蛇,谎称大王蛇也烧死其中把它混在行李中带下了山。
他低头看了看,轻笑,“王蛇,你还真是一点儿也没长个。”
真是不知道这个丫头还藏了多少东西……他抬脚走进房间,两进的屋子,所有的窗户都被油纸糊住昏暗一片。视线扫过,他忽地愣住了。
能让笑无情愣住的东西,连寒水月也想不到这世上能有什么,此刻,就连缺月也不禁随着笑无情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她也愣住了。
新月果然还藏了东西。
藏了沧冥公子手下一员大将,风残月。
此刻的风残月被拇指粗的麻绳捆成粽子,像挂腊肠一样倒吊在半空晃晃悠悠,一双眼睛同样微愕的盯着来人,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他的身下便是一口煮沸的大锅,咕咕的冒着泡泡和热腾腾的蒸气。
……新月是要煮了风残月当晚饭么?
沉默的气氛终于被笑无情一声轻笑打破,倒吊着的风残月眉毛抽啊抽,明显的露出他的不满。
就算同是笑无情的护卫,侍女,地位相同,功用也是不同的。如寒水月,除了吃饭睡觉上茅厕,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跟在笑无情左右。而风残月却多为处理外界的事务,太平无事时闲得很,十天半个月不出现也没有人感到奇怪的。因此笑无情全然没有想到他这个无工一等一且杀人不眨眼的大将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藏起来吊着。却不知道……那个丫头肯放弃每日雷打不动的狼嚎情歌,和风残月窝在这小屋里是做什么打算?
别告诉他她是想做人肉羹。
嗯,不管是要做什么,为此让他的“乐子”就这么凭白不见了这么多天,真是……有点不爽。
正想着,他的“乐子”便从外面抱了一捆柴火,费力的哼哧哼哧进了门——
“哎,我说你个残花败柳到底想清楚了没,你再不答应我可就……哎哎?”一抬头,傻了眼——她这小屋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啊?呃……不知道这算不算被抓包啊,绑架沧冥公子的下人……再看笑无情脖子上那条银蛇……你丫跑哪儿干什么?下来!
一气挤眉弄眼,大王蛇却连理也不理她,顾自缠着笑无情,丝丝在心里大骂“见色忘义”!它一定是条母的!
面对丝丝的含泪控诉,王蛇扭头不理。它何止见色忘义,还见利忘义呢,不然当初怎么会被丝丝每天五只毒腌老鼠收买?
笑无情看着丝丝千变万化的表情,眼中有某些东西明明灭灭,悠悠笑道:“好像有些天没见着你了呢,小新月……”
“呃……是么,嗬嗬,嗬嗬……”xia~每天窝在房间里跟风残月较劲根本没注意到时间……
“这几日你没露面,别馆里可真冷清不少。”笑无情依然在笑,笑得优雅妩媚人畜无害,好似完全看不到屋里那条倒吊的“腊肠”和自己脖子上多出来的银色物体。丝丝低着头到底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笑无情看看丝丝,又瞥了眼“腊肠”——这两人玩得还真起兴,亏自己他无聊了那么多天……他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写着,丝丝看不懂,但是跟随他多年的寒水月和缺月看懂了。
黑线……他们……这是在“玩”么?无论怎么看都是风残月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吧……
风残月的嘴巴被堵着,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呜呜”的对笑无情表示抗议。
笑无情不满的“哼”了一声,越过丝丝拂袖就走。丝丝一脸茫然,依然闹不清笑无情究竟在不满什么。笑无情前脚踏出门槛,丝丝突然想到什么,喊道:“哎哎,等等……”
笑无情停住脚,回头,微微一挑眉好似在问:什么事?
“那个……我的蛇……”
笑无情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盯了丝丝半天,盯得她头皮发硬,此地无银道:“它……它不是大王蛇,真的,不过是长得有点像而已……它叫元宝,我养的,真的!”
笑无情勾了勾嘴角,那好像是一个在笑的表情,却分明没在笑,“是么……我也没说它是大王蛇,不管它是谁养的,充公。”说罢一个优雅转身,走掉了。
丝丝很茫然,又无奈又茫然。但是另外两个人也没能替她解除这个茫然,只是顶着一脑门的黑线,低声说句:“我们也走了。”一前一后跟了出去。
原来……公子是这种人……汗……(寒水&;缺月 语)
丝丝望着大门眨巴眨巴眼睛,她招谁惹谁了啊?人呼隆隆的来呼隆隆的走了,弄得她一头雾水还赔上了大王蛇……既然不是来要人的,那他们跑来干嘛啊?她转头看看那根“腊肠”,不管怎么样,既然他们把他留在这里,她就决定把一切损失从他身上捞回来!
第二十五回
自从昨日笑无情去过新月的住处,今儿个一大早,别馆上下都有些心不在焉,满心期待着那个熟悉的小身影会不会出现在房顶墙头。
已介早饭时间,仆人一边替笑无情布菜,一边偷偷东张西望四处看着。
四周的这种浮动好似完全影响不到笑无情,他只安然的看着一道道甜粥小菜上桌,气定神闲……啊,筷子少摆了一根……哎,看着点,白糖都撒到粥外边了……
另一边,一早起来就发觉周围的人一副想问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问的锦地罗叹了口气——人啊,就是这么奇怪。新月在的时候,就嫌她吵,她不在,又嫌太静。这不是犯贱么?不过,她的确该去看看了,这新月也翘了忒多天的练习……于是她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也走进了小院儿里。
这小院儿依然这么令人震惊,一边整齐冷清,一边满当当杂乱不堪,被中间一条路分开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而这条路的当中,有一个石桌,石桌旁坐着的正是“新月”,另一个人却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也被安置在石桌旁边。
“呐,这是我亲自熬的莲子粥,尝尝看……”丝丝舀起一勺粥送到风残月嘴边,他不屑的转开头——鬼扯,明明是别馆的厨子熬的。
“哎,别那么不给面子嘛,大家好歹也认识那么多年了,让你答应件小事怎么就这么抠门呢……”
风残月干脆不理睬,一副“要杀要刮随便你少跟我啰嗦”的模样。
锦地罗揉了揉额头,这小丫头玩什么呢(都说不是在“玩”了!)……她也还记得那天跟曼陀罗打起来,然后中了迷药落进湖里,也记得被捞上来之后新月好像带走了曼陀罗……该不会那之后他就一直被关在这儿吧||||?
“新月。”
“锦地罗姐姐~~”丝丝起身把她迎过来,拉着她也在石桌旁坐下。锦地罗指指风残月,“你这是在干吗?”
“我正在‘说服’他加入我们的乐团。”
“……”锦地罗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用手支着下巴仔细的看着丝丝。
“怎么了?”
“……这么多天以来,你倒是越来越胡闹……可是我听说,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七岁的小人精,七岁的身子,却起码有二十七的心思。”
怒了!谁造的谣?姐姐我芳龄二十!谁二十七了!?
“难得又年轻一回,重拾童心么……这样才不会老得快。”这时候不胡闹还要等什么时候胡闹?再说跟那个小粘人精弄弄和老没正经的银勾一起住了五年,想不“童心”一把都难。
锦地罗听了个一头雾水不明白,丝丝也不多解释,替她盛了一碗粥招呼她一起吃,“尝尝看,我特地缠着厨子给做的,今儿早上刚出锅,可香呢。”
风残月鼻子里又发出一声冷笑,这会儿又变成厨子做的了?
丝丝瞥了他一眼,这个家伙真是块茅坑里的臭石头,留着,软硬不吃死活不答应跟她“合作”,放了吧,净给她添事儿找麻烦……
锦地罗见风残月被这般五花大绑,终究也是看不过去。好歹是相识多年,那天不过是一时气闷拿了人家当出气筒,总不想他一直这么被囚禁着。
“新月,你闹也闹得差不多了,曼陀罗这死牛脾气你就是真的关他一辈子他也不会答应的,玩够了就放了他吧。”
“谁闹来着?我可是认真的。”
“认真?”锦地罗莞尔一笑,她一笑,丝丝就慌忙遮住眼睛不敢看。“我看你是认真地在胡闹!你搞那个什么‘乐团’又有什么用啊,还不是玩玩就算了。”
“怎么没有用?能搏美人一笑啊。这功劳可大了,迟早有一天会打动小白莲的么……”
“小白莲?”
“就笑无情嘛。”
锦地罗的神色似乎有些奇怪,细细的审视丝丝,探问:“你……该不会对公子是认真的?”
丝丝正色,“天地良心!我哪里看起来不认真了?我可一直都是很努力的在追笑无情哎……干么这么看我,不像么?”
哪里象?一直以来,锦地罗真的都只当她年纪小,不过胡闹一阵子就会放弃了,才会由着她……该不会,这个丫头把公子随口说说的“新娘候选”当真了?锦地罗的神色越来越怪,有些严肃了起来,“新月,你年纪还小,若只是年少贪玩闹闹也就罢了,但你若是真心……相识一场,我还是得劝告你——不要喜欢公子为好。”
“为嘛啊?”丝丝闷闷的问,她就是喜欢小白莲么。虽然当年不过是一时贪恋美色,盯上了小白莲,可是努力了这么久,那小子也越看越有点小小的可爱,尤其相隔五年重逢的那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