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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门主常年云游四方,过得逍遥自在,撇下个水榭不管;大师姐跟了男人私奔,最后塞了个儿子回来,就撒手人寰;老三则是“离家出走”的惯常犯,竟然某天一走就“走”进了宫里,搅得个皇宫里乌烟瘴气,魔教匪类妖孽患国,被人越骂越难听他还越来劲,硬是在滔天的骂声里当上了嫔妃。
最后这沧溟水榭里,仿佛从来都只有笑无情一个人。
而笑无情则对夏无极的做法不置可否,只当他们都死干净了。
从接到宫里来的传书那时候开始,锦地罗才觉得这个人又活过来了。看来她家公子也是天生“贱命”,享受不了安逸宁静,非要灾祸临头才打起精神,跃跃欲试起来。
他淡淡谈笑间便轻巧的作了部署,吩咐下去,他并非不将即将到来的风雨看在眼里,而是对于鄢王此番的挑战,显得兴味盎然,慵懒浅笑着看对方如何出招。
然而随即回报上来的一条消息却硬是把他脸上刚刚恢复的笑容抹了去——新月失踪了。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北沧冥吗?朔月都在做些什么!?”朔月的能力怎样他是很清楚地,如今他手上还有过去水榭一半的力量,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当真有对新月上过心吗!
“回公子,新月姑娘失踪前鄢王曾出现在北沧冥将罗刹留在那里,新月姑娘一直亲自照顾罗刹从不假他人之手,而两个人也是一起从北沧冥失踪,朔月公子亦判断,是罗刹劫走了新月,如今已经正式与鄢王对立。”
——罗刹——原来是那个女人!
他的确弄不清她和新月之间究竟是何关系,但新月对她一直是不一般,若是她,的确有可能卸下了新月的防备。可是那个女人,却帮着鄢王劫了她去——那么,鄢王为何至今不动声色,没有用新月威胁他和朔月?是觉得新月还不够分量,不相信一个女人可以动摇他们两个?但若是如此,他便不会费力去劫,鄢王,决不会做没用的事情。
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劫走新月,是罗刹一个人的主意。
若是想到这里,罗刹的用意便不难判断。他方才对罗刹升起的杀意便又淡了些——毕竟新月没有白对罗刹那么上心,总算这个女人没有恩将仇报。
朝廷的大军马上就会到来,鄢王多半会忙于部署,应该不会有太多精力去注意罗刹的这些小动作……只要,鄢王没有发现新月。
。
——大军压境的感觉,一定会让笑无情感觉很爽吧。
鄢王脸上淡淡浮起一层笑容,每每一想到那天到来的情景,就感到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笑无情的反应。这么多年的对手,终于要失去了,说不定今后会感觉寂寞呢。
“主上。”姿姿静静来到他身侧,鄢王淡淡“嗯”了一声,“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
“是。”
“事情交给你去做,我的确不用担心的。”他笑着看了看姿姿,看似漫不经心的提起,“对了,你手下有几个人,最近几天怎么没见到……?”
“属下派他们出去办事……暂时,还没能回来。”
“是么……最近要做的事情的确不少,你那边若是人手不足,可要尽早说,不要逞强,嗯?”
姿姿只略低头,借此掩饰了眼中的情绪。鄢王有此一问,可是发觉了什么?她知道鄢王不是那么容易欺瞒的人,只是,她依然想要去赌那一线机会。只要丝丝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不会多费心思。
果然鄢王没有再问下去,转问道:“夜叉的伤养得怎么样了?”
“暂时还不能起身。”
鄢王淡淡的拂了拂衣袖,看来并未上心,“既然这样,就只能继续辛苦你了。暗部的统领只有你们两个,如今担子都在你一个人身上,又适逢如此重要的时刻,可不要被多余的事情分了心才好,嗯?”
姿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缓缓抬起眼来——他果然还是察觉到了。
她的目光直视着他,毫不避忌,亦不肯退缩。
鄢王依然在笑,笑容里却多了几分冰冷,“罢了,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要有太多心思。下去吧。”
他该好好考虑一下那个女人的价值……目前他虽看不清笑无情对她的态度,但显然朔月是很重视她的——如今,连决不会对他有异心的罗刹也私下帮着她。这个新月,他的确是应该会会的。
他吩咐了车马,没有通知罗刹,便出了门。
罗刹在做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不能容许自己的手下有丝毫举动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下。但是罗刹……亦明白自己是掌握了她的一举一动,却依然要这么做么?她就真的这么相信,他们的承诺不会破?
走入那间位于城外的庄园,看到他到来,看守的暗部无声的跪了一地。
不过他应该庆幸自己突然冒出要来看看的念头,以及这些暗部的训练有素,否则他也就不会看到精彩的一幕逃跑现行。
被关于楼阁之上的新月此刻正翻着窗户,以极不雅观的姿势和极不入流的手段从窗子里爬出来,犹不知此刻已经有一群眼睛盯在她身上。
——这也算魔道赫赫有名的“沧溟四月”之一?就这三角猫的功夫,笑无情竟然肯留她在身边?
卓丝丝当然知道自己可以以“优雅的姿态”像神仙姐姐一样从窗户里“飞”出去来个天外飞仙——不过估计飞不了多久她就得跟鸟一样被打下来。她头壳坏掉才会去当靶子给人练。所以她当然是采用最保守最安全的方式,套了一件墙皮灰的外套,将床单从窗户垂落,自己顺着墙边爬下来。
只是还没落地,便听到此刻她绝对不想听到的一个嗓音戏谑道:“怎么新月姑娘这宵小的手段,做得似乎很习惯呢。”
丝丝的动作一顿,整个人吊在绳子上,拧了个方向,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
——X你老妹!枉费姐姐我那么多次故意招招摇摇的“天外飞仙”被捉,麻痹了这些守卫,来个遁走,竟然被这个家伙撞见!
这回她也不用偷偷摸摸了,闷哼哼的跳下来,微微一扬下巴,大言不惭地回道:“是啊,我为了笑无情那点屁爱好是上刀山下火海,偷完东家偷西家,早就成惯了,怎样?这在江湖上又不是什么秘密。”
——这回算是完了,鄢王果然还是知道了她在这里。
不管心里怎么想,她面上都看不出丝毫忐忑。鄢王虽然很不能忍受这种又无礼,又没有丝毫优雅可言的行为,但是对于她的勇气,的确是不能不欣赏的。
“如今你人已经在本王手上了,不觉得对本王客气一点比较好么?”
“客气了又怎样?我说两句好话你就放了我么?你要是肯干,我就给你祖上八辈写上三十万字的表彰词哦!让你千秋万代流传千古!怎样?”
鄢王这时候才细细看了看她,一直以来新月对他来说不过是笑无情手下的一个小跟班,根本看也没仔细看过。“你这个丫头,倒是有点意思,难怪笑无情要把你放在身边——只可惜,本王最讨厌你这种胡搅蛮缠的丫头!来人,给我好好教训,让她知道该怎样跟本王说话!”
两旁的护卫便要走上来,丝丝猛地向后跳了一步,大喊一声:“停——!”
那些护卫自然不会理会,而鄢王自当听不到,丝丝好女不吃眼前亏,她可不想平白被人整,急忙道:“喂!你若是伤了我,吃亏的可是你哦!我才不信你这么精明,会逞一时之气,丢了个大便宜!”
鄢王看了她一眼,轻轻抬手,两旁护卫便停在远处没有继续向前。
“哦,本王倒想知道是个什么便宜,你最好能说出个理由,否则,欺骗本王的下场,恐怕会比刚刚躲过的更惨!”
丝丝抹了一把冷汗,看看左右——这样的情况,她是绝对没有胜算的。逃是逃不掉,只能认命了,躲一时算一时吧……
第二十五回
“那,那个……你知道,笑无情一直是把我留在身边的,其实他很在乎我哦,所以我在这里的话,他会有很多顾忌,你不是就可以省不少力气……但是如果你伤了我,他一定很生气,说不定一怒之下就做出什么事情来哦!”
鄢王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对此嗤之以鼻——就你?
“干吗,瞧不起人哦!”
“只是我看笑无情,也没有多离不开你么,还不是看着你投效北沧冥也不管不问?”
“你懂啥啊,他那人就那样,外冷内热知道不?这叫含蓄,害羞么,当然不好意思把什么都摆在表面上,其实他心里当然是很难过的啦……”
——笑无情啊,原谅我吧,为了我的安危,你就牺牲一下名誉,也不会怎样……
不过,很显然……鄢王是不会相信的。
——含蓄?害羞?那个笑无情??哈。
鬼才信!
不管鄢王相不相信,如今有这个可能性在摆眼前,又不用他多费力气,他怎么能放过。——世上也是有这种女人的,为了一时保身,自己透漏了自己做人质的价值,顺便也把那两个男人都给卖了。
不过相较于那种打死不开口的死硬派,他倒不讨厌这种识时务的。能省了他不少力气和时间。“最好你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合作一点,看在罗刹那么维护你……说不定可以留你一条命。”他说完转身,吩咐道:“好好把她看住了,守卫加强。人若是逃了,你们提头来见。”
“是。”
那些黑衣暗部动作声音均是一致,加上同样的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像机器人一样。
丝丝看着鄢王离开,松懈下来,腿一软,干脆蹲在地上。总算躲过一顿皮肉之苦……对于鄢王,她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应付起来那么累,不自觉地神经紧绷。
她在地上蹲了会儿,那些暗部就守着,不管她,也不离开。
她抬着头瞅了瞅,嚷道:“哎!你们都是木头人啊!?不会来拉一把!”
依然没有人回应,那些木头人动也不动的杵在那里。
“我说你们都有没有点人情味儿啊,这么一个纤纤弱质的美女在这儿,拉一把会怎样?”
——纤纤弱质?谁若是把沧冥的新月当个弱质美女,怕是嫌自己命太长!
然而丝丝却依然不依不饶,继续嚷着:“冷血啊——你们还是不是男人有没有公德,助人为乐乃快乐之本知道不?估计你们这些人整天绷着脸不苟言笑的,也是不知道了。如今冷面冰山男已经不流行了,你们总这样赶不上潮流会讨不到老婆的,大家要相亲相爱世界才能和平嘛,你不帮别人,他日你遇了麻烦也不会有人来帮你,举手之劳,不要那么吝啬么…………”她这厢喋喋不休,然而她不走,这些人也不能离开,只能在这里陪着,任由耳朵里长茧。
丝丝的观点是——是人就是肉长的,谁的脑袋里塞的也不是石头。不管你接受了什么残酷训练,泯灭了人性,只要你还活着,还是个活人,心脏还在跳动,所谓冷血无情这回事就是不存在的。只要找到突破点,没有人的心理防守是无敌的!
时间她有得是,这些人对她既惹不起又躲不起,所以她的优势是绝对的!决不轻言放弃!——经历过长期的沉寂和郁闷之后,丝丝终于在折磨这些鄢王暗部的行为中,找回了自己。
——卓丝丝是野草,落在哪里都能疯长一气——这才是她卓丝丝么!
所以,当鄢王再次出现准备带走丝丝的时候,他那些早已经彻底抛弃人性的暗部们竟然一部分隐隐的脸色铁青脚步虚浮,见到鄢王如临大赦;另一部分却显出若有若无的恋恋不舍。
不过这一切细微的变动,都隐藏在刻意的沉寂之下,他们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