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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涟坐在车上,心里思索着顾首辅前几日里送上来的密报,上面言道皖王——也就是他的五皇叔栎,最近在赣皖苏一带,似有些异常举动,这半年间陆续招了不少幕僚云云。季涟闭目忆起自己这五皇叔的样子,比自己的父皇要高大魁梧一些,长相虽是平平,倒也颇有英气,小的时候自己学射箭,宫里人曾说他五皇叔的箭是宗室子弟中射的最好的。永昌帝去鹿鸣苑游猎的时候,有几次是带着季涟的,每次都是他的这位五叔捕获最多,大出风头——只除了永昌十年,那一次他一箭射到皖王的发髻上,让皖王颜面尽丧。
五皇叔只怕是耐不住了吧?以为皇爷爷以前总说他像自己,便想效法皇爷爷行那弑兄之举么?只怕五皇叔空有像皇爷爷的面相,却无皇爷爷的机智谋略吧。
不过,这算不算自己的一个机会呢?
照顾首辅所言,父皇现在对五皇叔的这些悖逆之举已有所耳闻,却未见父皇在朝议上提及此事——自己的这个父皇,为人未免宽厚过头了,只是对自己为何又如此苛刻?
季涟又想起玦儿的那位师傅,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便想这等方外之人广结善缘,心善则面善,也许是这个原因吧。
季涟前脚才离开追慈庵,师太后脚便回来了。
玦儿忙问师太去了哪里,师太口里低声诅咒一阵,忿忿道:“难道让我回来看着你们小两口卿卿我我么?还见君何处兮梦魂间呢,你咋不说犹恐相逢是梦中啊?”
玦儿见自己和季涟细语的情话均被师太听在耳里,撅了嘴嗔道:“师傅怎么偷听人家说话!”
师太嗤道:“你以为我想听啊,我以为你们叽歪一阵就好了,谁知是一个晚上,害得我在外面冻了一夜,又没有睡好。幸亏你还有点良心,知道要在这里陪我,没有一见那薄情郎就飞奔了去。”说着钻进被窝昏睡起来,玦儿心知理亏,只好随她这样说了去。
师太睡熟后,玦儿便出了房来,外面放着师太做了一半的一个茶壶,样子还很粗糙——因为师太学做木工似乎也没有多久,只是她常年不在家的时候学着来消遣的,当然她觉着更奇怪的就是,师太为什么要用木头来做茶壶?好在她已经习惯了师太做的各样丑陋的木工,外面那个小案几和屋里的莲花灯已经是师太做的最好的且能用的东西了,她笑了笑,拿起那个做了一半的茶壶,开始琢磨起来。
季涟回到东宫时,已到了巳时,好在这天早上并无朝议,他也不是一定要进宫去候着的,也没有人来找他。江淑瑶那边似乎已被他冷落习惯了,也没有什么动静。
往后隔几日他都让小王公公去追慈庵送信,有时带些吃的用的,俱是避人耳目悄悄去的,玦儿也常让小王公公捎带封信回来,只是每次都说要他别让小王公公来的太勤,以免惹人疑心。他却总怕玦儿在宫里住惯了,在尼庵里吃的用的太寒酸——其实孙家在长安也有不少生意,孙璞早就把师太在尼庵的生活用度打点好了。
这其间玦儿生辰,他又溜出去一次,让小王公公去接了她出来,在长安城里不着四六的逛了一番,以往在宫里时二人总是耳鬓厮磨亲昵无间,这时却只敢偷偷牵了手,挑些僻静的去处,只是避着人走几步,已觉着是无比欢欣的事。
长安城已微微下了雪,季涟见远处有小孩子在路边堆了雪人,也想学堆一个,小王公公拿碎银子哄走了那些小孩,季涟把他们堆好的雪人改造一番,做得和玦儿一般大小,弄些野花插到雪人头上,博玦儿一笑。
再到除夕时,季涟已完全抽不开身了,忆起往年除夕时还能陪玦儿一起赴皇爷爷的家宴,上元节时还能一起燃放焰火,现在却连见一面都不可得,又怕玦儿和师太二人在庵里过的冷清,打发小王公公带着两个小宫女送了好些玦儿平日爱吃的水晶龙风糕,还有着人在外面的制衣坊里做好的几件新衣,又对着铜镜描了一副自己的小像——他一向是喜欢在这些书画上下功夫的,想了想又在小像上加了一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叫小王公公一并送过去。
回来时只有一封信,上面不过寥寥数语,季涟看了便收起,又备了车马入宫,帮父皇筹备新年的各种祭祀,一路上闭目凝神,只是想着玦儿尚带稚气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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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想让两个人长别一段的
想了想
感情经不起时间和空间的考验
算了
第十 七章 愿妾身为红菡萏
永宣二年的新年过的并不顺遂。
初九南边就有消息传来,说是金陵地震了,所幸金陵那边早有观测到,伤亡不算大,但也有不少人家流离失所。
金陵自永昌帝即位后,隐隐有陪都之势,玦儿还在宫中时,永昌帝还几次派现在的永宣帝,当时的太子楀去金陵代天子巡幸,永昌帝当年几次准备迁都,便是怀念金陵故土,后来被朝臣死谏止住,说是金陵王气不如长安云云,止住了永昌帝的念头。
上元节时季涟不得空,只好着小王公公挑了一盏花灯去送给玦儿。
到正月二十内朝的时候,永宣帝忽向几个臣子提道,太子季涟因出生于金陵,感怀故地,今见金陵地震,垂怜民生,已上表自请居守金陵,探访民情并巡视江南河道等等。
几个臣子闻得永宣帝此言俱是大惊,一时不知道永宣帝心里究竟是何心思,也不敢怎么答话,到底是行监国事还是形同流放,谁也摸不清底细。一旁的季涟只是微笑示意,并不多言。
几个人干讲了几句后,永宣帝便准了季涟的奏请,着他二月择日启程,又命太子侍读柳心瓴随行,着沿途官员给予方便,只是接待时万不可铺张浪费。
正月二十五,永宣帝传下口谕,着凤台阁首辅顾安铭择定官员与太子同行,协助太子一路行事。
二月初四,季涟上表,择定詹士府詹事马威、兵部侍郎卜元深、工部侍郎陈观宇、翰林院编修宋星明随行。
二月初六,季涟往追慈庵向玦儿辞行。
“玦儿,你且先在庵里住几个月,等我那边事情一安顿下来,就派人来接你过去。”
“怎么你不是去去就回的么?”玦儿疑道。
“嗯,话是如此说,只是金陵那边似乎也有很多杂务,不止是今年地震一件事,苏皖一带历年水患,还有……可能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回来的事情。”季涟恐她担心,隐去了另外一些事情。
“那我和你一起去!”玦儿撒娇道。
季涟摇摇头笑道:“我是去代父皇巡幸金陵的,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头些日子只怕很忙,带着你过去又不能陪你出去玩,还是等事情稍定一定,再接你过去吧。再说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陪你师傅的么,这会子怎么又忘了。”
玦儿撅着嘴,才道出真正的疑问:“那,那你那个江,江淑瑶呢,她是不是要陪你去?”
季涟觉出酸味,忙道:“她算个什么东西,我自然不会带了她过去。”怕她就着这个问题纠缠不休,忙叉开话题:“江南河道近年似有些不畅,已到了妨碍南北运输的地步。你还记不记得你师傅先前托你给我的那本治水修渠的那本书,我查了查,现在正用得上呢。”
玦儿听他这样一说,便想起一事,进屋去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季涟道:“昨日你遣人说今天要过来,师傅连夜写好的,说让我今天给你路上带着,可能有用。”
季涟摸着似乎又是一本书,打开一看,封皮上并无书名,打开第一页,只见上面用小篆写着两个字:兵谶。季涟大惊,忙阖上书页,又放进布包里去。
玦儿好奇问道:“师太这次又给了你什么?折腾了一晚上没睡,早上还神神鬼鬼的不让我看。”
季涟笑道:“还不是和往常一样,又是一些治农啊、盐铁啊一类的书,只是讲的比往常深些,你一向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的,自然不给你看了。”
玦儿对这些事情并无意趣,便没有再问,只是叮嘱他路上小心,自己保重等话,又说自己好久没回过家,这次等季涟接她过去,一定要回家探望一下云云。
季涟却是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心里不知道转了几百个念头,那书名为兵谶,必是和兵法有关——难道师太已经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了?此事机密并没有几人知晓,难道师太在这方寸之中真有通天彻地之能么?为何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暗中相助自己——真的如玦儿之前调笑之言,只是为了给她找一个好归宿么?
玦儿拍了季涟几下,季涟才恍然过来,玦儿道:“你在发什么呆呢?”刚刚玦儿正在说自己要回家探望双亲,又试探季涟是否回陪自己回去,见季涟发愣,以为他不愿去,面色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季涟忙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皇爷爷以前说金陵的玄武湖风光别致,还有九华山和鸡鸣寺都在附近,是金陵有名的去处,想着带你去玩呢,皇爷爷说他以前在金陵的时候常去那儿呢,我一时想着到底是怎样的风景让皇爷爷念念不忘就出了神,你刚才说什么了?”
玦儿扭捏道:“我说想回家去看看爹娘,我爹纳了妾,我回去可要好好的说说他,给我娘出口气,还有我弟弟也有八九岁了,你……你要不要也去浙江府玩?”
季涟见玦儿的神态,心下明了,笑道:“我的岳父岳母大人还有小舅子都在浙江府,我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玦儿羞红了脸,低头暗自窃喜,也不再说话。
季涟想着此去金陵,只怕有好几个月都见不着玦儿,搂着她亲昵不舍,手上的动作又得寸进尺起来,玦儿心中只怕师太又在左近,只是扭捏推阻,季涟无法,硬搂着她唇舌交战了半天,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上了马车翻开那本《兵谶》,一页一页略翻过去,才知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合集。先是《兵谶》;然后是一些江南地形图——江南各地的地形,季涟早已暗中命人绘制了几份,比师太绘的还要详细几分,师太似乎只挑了一些险峻的地方绘制;第三部分却是一些各代治理苏皖水患的一些例子,这些东西季涟也早已找人整理了一些文案,师太写的,只是一些精要。
纵是如此,也够季涟心惊了。
师太只在方寸斗室之中,就测算出这些,那那些在宫里的人呢?在朝堂里的人呢?想到这里,先前的意气风发登时抖落——就算他能一步一步谋算好,那些在彀中的人却未必会安然等在那里,如果他们那里也有如师太这般的能人异士呢?
前路艰险,茫然中有许多未知之数,更要小心绸缪才是。
回了东宫,走到自己书房不远处,只见书房当值的小太监小常公公在门口不停地走来走去,又不停地合掌做祈祷状,叫道:“小常,你走来走去的做什么呢?”
小常公公见季涟回来,像见了救兵一样跑过来,到得跟前又有些害怕,指了指门口的一个丫鬟,不敢说话。季涟见那丫鬟面生,问道:“那是谁?怎么寡人没见过?”
小常公公道:“那是江娘娘的陪嫁丫鬟小菊啊。”
季涟听到一个江字便怒从心起,喝道:“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