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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淑闻言,急急说道:“老爷子快讲,是两桩甚么样故事?”
阮清泉道:“多年以前有驰誉武林,身怀绝学的十位高僧,及十位高道,被‘天狼秀士’罗三恨诱入‘野人山群狼谷’内,并突然发觉身重奇毒.武功丧失,真气难提,终于惨绝人寰地,在群狼利吻之下,变作廿堆白骨!”
端木淑听得秀眉一蹙,摇头说道:“这桩故事只说明了‘天狼秀士’罗三恨心机狠辣,及擅于用毒而已,对于谷家麒、水中萍、东方大哥等性情大变,举动乖异之事,好像无甚相干?”
阮清泉笑道:“端木姑娘不要性急,你再听第二个故事!”
端木淑心头紊若乱丝,百感交集,但又不得不强自镇定心神地,静听阮清泉慢慢叙述。
阮清泉深知端木淑适才骤闻意外变故,精神刺激颇甚,因欲使她略为平静,遂故意缓缓说道:“天狼秀士罗三恨有家仇人,武功极高,世称‘北岳三贤’!”
端木淑点头说道:“我听得我恩师提过这三位前辈,但好似均已去世,不知是否便死在‘天狼秀士’罗三恨的手内?”
阮清泉道:“天狼秀士罗三恨彼时武功不高,明里无法报仇,遂仗恃于易容之术,化装成另一面目,与‘北岳三贤’中的第二贤,结为好友!”
端木淑冷笑说道:“他大概又想趁隙下毒!”
阮清泉摇头叹道:“罗三恨的报仇方法,毒辣到了极顶,端木姑娘大概意想不到!”
端木淑虽欲得究竟,不加猜测地,摇头说道;“我不必猜了,老爷子请讲!”
阮清泉见她神情已安定,遂略觉安慰地,摇头说道:“罗三恨暗用一种奇异药物,使‘北岳三贤’中的第二贤性情大变,事事倒行逆施,甚至将他大哥三弟,一齐手刃!”
端木淑闻言,瞿然说道:“这倒确实与谷家麒、水中萍,及东方大哥等的突然变性之事,有些相像了!”
阮清泉继续说道:“罗三恨在大三两贤尸横血泊以后,才替二贤解除奇异药力,恢复本性,结果使得……”
端木淑接口说道:“结果大概这位‘北岳三贤’中的第二贤,也就羞惭万分地,自尽谢罪!”
阮清泉点头说道:“端木姑娘猜得不错。如今我们知道‘天狼秀士’罗三恨昔年的两桩故事之后,似可借以推究目前怪事,是否也是他一手造成,及该怎样应付?”
端木淑应声说道:“照老爷子所说这桩故事推测起来,定是‘天狼秀士’罗三恨,在其中大弄玄虚,我们今夜去往‘神魔谷’中一探,也许可以探出几分究竟?”
阮清泉苦笑说道:“虽然‘神魔谷’内.好手如云,但我们若不把这疑团弄破,也委实心中难过的!”
计议既定,两人遂在“神魔谷”左近歇息,准备等到夜深时分,入谷一探!
月朗中天,万籁渐寂,端木淑与阮清泉正待施展绝顶轻功,进入“神魔谷”之际,突见一片参天峭壁之上,有条人影,飘然下坠!
仅从对方那种轻灵无比的绝世身法之上,端木淑便看出来人正是号称“西风醉客”又称“幻影神魔”的武林怪侠南宫漱石!
南宫漱石突在此时此地现身,殊足令人惊异,端木淑遂低低叫了一声:“南宫前辈!”
南宫漱石下壁之际,本未发现阮清泉、端木淑等二人.故而闻声失惊,目光微注,“咦”了一声,笑道:“端木姑娘别来无恙,你怎的如此凑巧地,也到‘哀牢’?难道亦曾听说‘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就是‘黑心张良’司马庸的大师兄吗?”
端木淑闻言,简直惊讶欲绝,愕然问道:“老前辈何来此讯?‘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与‘黑心张良’司马庸,似乎冰炭难窖,他们会是师兄弟吗?”
南宫漱石苦笑道:“他们表面上冰炭难容,实际上则交融水乳,狼狈为奸,使我们于‘神魔谷’内,上了一个大当,身中奇毒,几乎把一世英名,断送在‘黑地狱’内!”
端木淑依然不太相信地,蹙眉问道:“老前辈此话有何根据?”
南宫漱石答道:“怎会没有根据?我在参予‘中元鬼节大会,以后,结识了一位‘百晓道人’,彼此共谋十日之醉,听他把过眼烟云的武林旧事,温作长谈,才知公孙大寿与司马庸,竟是亲师兄弟,我不禁豁然悟出昔日在这‘神魔谷’中毒之事,全系公孙大寿和‘阴风叟’濮阳赫联合捣鬼,遂特地赶来,想把这奸刁无比的‘魔外之魔’,好好惩治一下!”
端木淑听南宫漱石如此说法.遂不得不信地,向阮清泉苦笑说道:“老爷子,事情越来越觉不可思议,‘魔外之魔’公孙大寿与‘黑心张良’司马庸.竟是师兄弟呢!”
南宫漱石接口笑道:“公孙大寿是大师兄,司马庸是三师弟!”
阮清泉笑道:“南宫兄如此说法,当中还应该有个老二!”
南宫漱石点头说道:“这老二可能比老大更刁,比老三更狠!”
端木淑大惊问道:“世上居然有比‘黑心张良’司马庸更狠的人么,他叫甚么名字?”
南宫漱石应声答道:“在他们三师兄弟以内,排行第二之人叫做‘天狼秀士’罗三恨!”
“天狼秀士罗三恨”七字,听得端木淑与阮清泉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南宫漱石见他们这等神情,不禁扬眉问道:“阮兄与端木姑娘,莫非认得这罗三恨吗?”
端木淑摇头说道:“我虽不认得他,却知道这位‘天狼秀土’,正在‘神魔谷’内,大弄玄虚诡计!”
南宫漱石大出意外地,向端木淑问道:“罗三恨居然也在此处么?他弄的是甚么玄虚?”
端木淑把所见所闻的一切不可思议怪事,向南宫漱石详细叙述一遍。
南宫漱石听完以后,闭目深思,半响不语!
阮清泉与端木淑均知道这位武林奇客,智计极高,遂不加打扰.由他慢慢思索。
约莫一盏茶时以后,南宫漱石双目一张,精光电射地,大笑说道:“有了,有了,我想出一条妙计,叫做‘迷离扑朔浑难辨,玄虚之内弄玄虚’!”
端木淑笑道:“我们头脑简单,莫测高深,老前辈还是把这‘迷离扑朔挥难办,玄虚之内弄玄虚’两句话儿,解释一下才好!”
南宫漱石笑道:“他们既然使‘无发叟’万天痴,及‘玉杖神婆”柳无双,用了‘双包奇案’,我们索性使‘双包’变作‘三包’?”
端木淑笑道:“妙极,妙极,老前辈是否打算再化装一位‘青城无发叟’,及一位‘峨眉玉杖神婆’?”
南宫漱石点头说道:“我扮‘无发叟’,你扮‘玉杖神婆’,混进‘神魔谷’去,或许能在他们迷迷惑惑之间,探出一些底细?”
端木淑想了一想,含笑问道:“老前辈这条妙计,固然极好,但是否能够扮得绝无破绽?却是颇费……”
南宫漱石笑道:“端木姑娘放心,我外号便称‘幻影神魔’,擅于幻变各种形相,只要你记得‘青城无发叟’及‘峨眉玉杖神婆’,是甚么模样?便可装扮得一般无二!”
端木淑笑道:“模样我虽记得,但那柄‘群蜂戏蕊’阴沉竹折扇及碧绿玉杖,却到哪里去找?”
南宫漱石点头说道:“端木姑娘,你顾虑得颇为周到,但这两样东西,仓卒间确实难求,只好在进谷以后,相机应变便了!”
阮清泉一旁笑道:“你们两位,一个扮作‘无发叟’万天痴,一个扮作‘玉杖神婆’柳无双,却叫我……”
南宫漱石接口笑道:“阮兄不要着急,我们索性使对方莫名其妙一些,我把你装扮成‘黑心张良’司马庸,让他大师兄‘魔外之魔’公孙大寿,及二师兄‘天狼秀土’罗三恨,吓上一跳!”
端木淑失笑说道:“老前辈这种想法,妙到极处,如此一来,竟成了‘师兄弟聚首哀牢山,错中错大闹神魔谷!”
商议既定,三人遂暂时不入“神魔谷”,相偕只往附近市镇,置办改装用物!
改装完毕以后,已是腊月廿八,端木淑向南宫漱石笑道:“老前辈,我们倒算赶得极巧,那位假扮‘无发叟’万天痴的秃顶老人,便会曾约我于除夕之夜,去往‘神魔谷’中一会!”
南宫漱石含笑道:“此去倘若遇见此人,端木姑娘倒不妨和他祥细谈谈,或有意外收获!”
端木淑一面前行,一面笑道:“我们进入‘神魔谷’后则合在一处行动?或是分头探听?”
南宫漱石笑道:“自然是分头探听,收获较多,行踪也比较容易隐蔽一些!”
阮清泉目光微注南宫漱石,及端木淑二人,含笑说道:“既然分头行动,你们两位最好在身上添样特殊暗号,因为南宫兄的幻形手段太高,不要弄得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人,成了天大笑话!”
南宫漱石闻言,正在思索。
端木淑却已微笑说道:“阮老爷子放心,我们身上不是已有特殊标志了吗?”
阮清泉愕然问道:“甚么特殊标志?”
端木淑笑道:“我所扮的‘玉杖神婆’柳无双,手中缺少一根碧绿玉杖,南宫老前辈所扮的‘无发叟’万天痴,手中也缺少了一柄上画‘群蜂戏蕊图’的阴沉竹折扇,岂非极易辨认?”
阮清泉恍然失声笑说道:“我倒忘了此点,但你们两位业已易于辨认,我却……”
南宫漱石笑道:“阮兄不必添甚标志,因为你所扮的‘黑心张良’司马庸,决不会如此凑巧地,也在这时赶来‘神魔谷’内!”
三人一番说笑,业己走近“神魔谷”,遂等到定更时分,分头入谷,并约好黎明以后,在一处小峰头上相会!
端木淑独自一人,进入“神魔谷”后,心头上不禁产生了一种异样感觉!
因为她想起东方刚所告之言,这“神魔谷”正是谷家麒与水中萍花烛团圆,结为夫妇之地!
自己对于谷家麒,除了世交关系以外,彼此情感颇深,但因水中萍与他结识在先,人品风华绝代,武功艺出名门,才起了惺惺相惜之心,力劝谷家麒不可专对自己用情,应该利用以前一段情感,来度化水中萍,使她迷途知返,重归正道,结成一床三好!
谁知曾几何时?情形大变.自己在“潮音洞”学成“小诸天雷音掌法”,恭送师伯一静神尼西归,来到此地以后,居然发现谷家麒忘了亲父“摩云手”谷啸天之仇未报.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尚被困“黑地狱”中,竟在此与水中萍双宿双飞的结为夫归?
她想到此处,不禁有点怀疑起来,暗忖“天狼秀士”罗三恨纵有再大神通,也不致把人性完全改变,会不会是东方刚所言不实?
凡事不起疑心则已,只要一起疑心,这疑心往往便会越来越大。
端木淑如今便是这等光景,想到后来,几乎把所闻各语,完全不予置信!
端木淑正在心乱如麻,灵智渐蔽之际。
忽然身后有人叫道:“素因师太,你是要见罗老前辈吗?他已往‘神魔殿’中,与公孙谷主饮酒去了!”
这几句话儿,使端木淑听得先是一惊,后是一喜!
一惊之故,是身后发话之人,正是自己对他又爱又恨又想又怨的谷家麒的口音!
一喜之故,则从后边这几句话儿以内,使自己明白了“玉杖神婆”柳无双是假,是由一素因师太所扮!
端木淑微定心神,先一打量周围,原来自己胡思乱想之下,走到一座建筑在小崖半腰,飞瀑流泉左侧,形势绝佳的精雅小楼之前,遂知“天狼秀士”罗三恨定然住在这座小楼以内!
看清周围形势,缓缓回头看去,果见谷家麒独自坐在一座茅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