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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她走到海边,忽然听见天上两声尖利地鸟叫,与平素听见的鸟鸣声大不相同,要粗野雄壮许多,于是抬头观看。只见天上两个白影展翅长空,虽然隔得远远的。可是仍能辨出那是凶猛的大禽。
此时仍是在南方地界,怎么会有这样的鸟类,李莫愁心中一动,暗道难道自己是遇到了郭靖等人?这两个大白鸟就是那两只白雕不成?但是此刻她也不欲多事,就要转身拍马走开。
刚走了不到两里路。到了一处路口,只见路上倒着一个草原上装束的汉子,胸口中了一箭,鲜血浸湿了上半身。这人体格健壮。重伤之下,虽然不能动弹,可是仍能说话,见有人来了,忙哀声求救。
李莫愁心中奇怪蒙古人怎么会出现在此处,上前给他止血。询问了一番。谁知道两人语言不通。那蒙古人只会说两句简单的汉话,李莫愁半句蒙古话也不懂。说了半天,居然是半点对方的意思都没懂。
李莫愁将这人伤口处置好,无奈的站起身来就要走。那蒙古人口中呼呼喝喝,想要留下她来,李莫愁着急赶路,对他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能留下。那蒙古人挣扎着打腰间解下一条挂饰,递给李莫愁,眼睛里满是感激之意,示意李莫愁收下。李莫愁知道蒙古人性子豪爽,也不推辞,就将这挂饰挂在腰间,一笑而别。
又行去一刻钟,忽然路对面来了大队人马,奔驰如飞,搅得路上黄尘飞扬,恰似一条滚滚的土龙飞来。李莫愁那头不惧人地枣红马寄养在江南一户人家,现在骑乘的是一匹脚程上好的骏马,这马看对面来势凶猛,吃了一惊,唏长叫一声,两只前蹄扬起,直立起来,差点把李莫愁甩下去。李莫愁忙策马移到路旁,抚摸着马颈安慰它,这马儿才稍微安静些。
这些人行到近前,李莫愁看清楚了些,原来他们都是和刚才自己所救那人一样,是蒙古装束。本来他们已经快要通过,但最后面一人无意间瞧了眼坐在马背上给自己让道的李莫愁,脸色突变,大喊起来,顿时几十匹马都停了下来,马上的骑者齐齐回头看他。
这人长着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眼神犀利非常,他拍马到了李莫愁身边,用生硬的汉语问道:“这位姑娘,可否把你腰间地挂饰给我看看。”
李莫愁顺着他眼光看去,只见自己腰间挂着的正是那个蒙古汉子给自己的礼物。
这挂饰色泽金黄,但是材质却不是黄金也不是黄铜。挂饰呈菱形,十分厚重大方,李莫愁不是那种小手美人,但是用她一只手也握不下这块挂饰。挂饰上雕刻着一副似文字又似图案的浮雕,美观称不上,反而有点狰狞。似乎因为佩戴的时间久了,主人又不甚清洗它,所以上面夹杂着一些黑色地瘢痕,看起来反而将上面雕刻着的图案的狰狞抹去几分,平添几分粗狂的古色古香。这挂饰上端用羊皮绳栓起,上面随便串着几颗穿了孔地彩色石子做配饰,下端又有羊皮绳做的穗子,非常异域风情,叫李莫愁看了心中生喜,不然也不会将这有些脏兮兮的挂坠放在身上。
李莫愁猜测刚才自己所救的武士和眼前的人必定有联系,因此将挂坠取下,递给问自己的人。这人拿着挂坠看了看,又问道:“不知道姑娘这件挂饰是怎么来地。”李莫愁将自己如何遇见那武士说了出来,那人也不疑有他。对着李莫愁大声谢过,就又驱马赶路。
如此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有些暗暗地。李莫愁本拟到大镇上投宿。现下却是来不及了,只能到一个小镇上住着。
这小镇上只有百来户人家,一条小街,街头说话,街尾都听地一清二楚,客栈也仅有一间,所幸虽然简陋,收拾地却颇整洁。
李莫愁要了临街一间屋子,打开窗子,便能看见下面街道上嬉闹的小孩儿。她一路奔波。疲累地紧,现在是少有的安闲时光,心中身上都懒洋洋的,舒坦无比。她正看下面的儿童嬉闹的有趣,忽然见路上走来两个乞丐,背上都负着口袋,身上补丁累累。衣服却洗的十分干净,李莫愁细细数了两人背上口袋,只见一个人背上背着八个口袋,一个人背上背着六个口袋,当是丐帮中的八袋弟子和六袋弟子。身份地位应当都不弱,却不知道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丐帮出现了什么事情不成。
这两个乞丐走了一路,到了客栈门口。探头探脑往里张望,想是要歇歇脚,顺口讨口饭吃。掌柜见来了两个乞丐,心头生厌,让小二把他们赶走,两个丐帮弟子也不和他们着急。换到斜对面一家关了门的杂货店旁边坐下歇脚。眼睛却往店里瞄来瞄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李莫愁心中好奇。目光在两个乞丐身上打转。两个乞丐往客栈里看了一会儿,相视一眼,摇摇头,又摇摇晃晃拄着打狗棒去了。李莫愁思忱道:“难道这两个乞丐是在执行丐帮的什么任务不成?”
她好奇心上来,偷偷跟在着两人身后,不多时,两个乞丐到了镇外一片树林里,走进树林中一座祠堂内,李莫愁运起轻功,轻飘飘贴在墙壁上,慢慢游走进屋子的顶梁上,悄无声息,居然没有被这两个乞丐发现。
这两个乞丐坐好,那八袋弟子先叹息一声,对着六袋弟子道:“此番咱们一路追踪那淫贼,终于还是给他走脱了,真是可恨之极。”
六袋弟子劝解道:“黎老,那淫贼是在附近跟丢地,一定不会走远,咱们再找一找就找到了。”
“可恨,可恨!若不是那官兵冲散咱们脚程,咱们早就把那淫贼给捉起来了。”黎老犹自不解气,攥着拳头说道:“这淫贼一路上已经坏了两三个女儿家,现在更是明目张胆放出风声,说盯上了程家大小姐,如此之人,天诛地灭也是该的。”
这两个乞丐痛骂了那淫贼一番,李莫愁见只是丐帮弟子行侠仗义,并非丐帮有什么大事,不欲多管闲事,便想要出去。只是那六袋弟子刚才骂了一番后,居然倒头躺在祠堂中一捆稻草上,面向屋顶,李莫愁只好尽量把身形在大梁上隐匿住,免得被他看到,更不用说出去了。
这两人谈论一会儿,暮色越来越重,这八袋弟子似乎也看不惯六袋弟子的疲沓样子,拉拉他道:“咱们走吧,还是再找一会儿。此时天色擦黑,怕是那淫贼要出来活动一二。”两人一起出去。
李莫愁松口气,坐在屋梁上,伸展了一下手脚,正要下梁走人,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音。她怕是两个乞丐回来,忙又缩身在大梁上,只见青蒙蒙的暮色里,门外走进来两个人,其中打头的一位,头戴一顶金盔,上面镶嵌着宝石。李莫愁一见他身形,忍不住在心中惊叫:“完颜洪烈?他也来南边了?”
完颜洪烈身后跟着一人,身材雄壮魁梧,身披盔甲,腰间一柄长剑,剑鞘朴实无华,拔剑的地方磨出一片灰白的擦痕,显然是拔剑了不知道多少次才能造成地结果。
这人走起路来熊视虎步,稳健莫名,两手很自然的垂在身子两侧,摆动幅度并不大,好似跟普通人没什么不一样,但是李莫愁却能看出来,他这看似平常的动作,却让他能够在危险来临时更快的拔出剑来,显然是个沙场老将。
“清松,此番绞杀那蒙古余孽,你居功为甚。回北京后本王一定将你功劳禀报圣上,到时候你封官加爵,可不要忘了本王。”完颜洪烈哈哈大笑着对眼前的武将说道。
这武将听了完颜洪烈这番为他表功地话。却不喜反忧,如同被人灌了毒药一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道:“王爷,我刘清松是王爷一手栽培地,终生都是王爷手下的将领。王爷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不管王爷让小的去做什么,小地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况且这次讨绞,都是王爷一人的功劳。小的不敢冒领军功。”听见刘清松如此说话,完颜洪烈脸上先是现出一丝了然的喜色,接着仰天哈哈大笑,扶着他肩膀道:“清松,你不必如此。该是你的就是你的,难道我还能贪图你这点官职不成。我已经是咱们大金国地王爷,就算再给我个封号。我也不能再高贵上一丝半点。”
完颜洪烈说这话之时,声音里是故意不加掩饰地失落和期盼,刘清松听的浑身大汗淋漓,盔甲下衣衫头发一瞬间都被冷汗浸湿。他早知道完颜洪烈其志不在做一个王爷,而是要篡位。要想篡位。就要拉拢兵将朝臣,刘清松作为完颜洪烈手下爱将,是必须要过选择效忠皇帝还是效忠完颜洪烈这一关地。只是想不到完颜洪烈对他逼迫地这么紧。
李莫愁听见完颜洪烈这样不加掩饰的大逆不道之言,在梁上也惊了惊。待她又看看刘清松的反应。就把事情猜个**不离十。帝王这个位子,古往今来,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如飞蛾扑火般造反,完颜洪烈有机会问鼎天下,自然也不会放着这机会白白溜走。
这边刘清松表完衷心,完颜洪烈心中大喜。搂着爱将的肩膀正要说几句贴心的鼓励话语。忽然听见外面一阵人叫马嘶,一个小兵跑进来报道:“王爷。不好了,那些蒙古人杀了个回马枪,又回来啦。”
完颜洪烈此时刚刚彻底将刘清松收入帐下,心中喜悦莫名,觉得这些蒙古人也不是什么难对付的人,于是大笑着拍拍刘清松肩膀,豪情万丈道:“咱们两个一起上阵,把那些不知道礼数的牧民杀个片甲不留。”
此时暮色沉沉,早已经看不清楚祠堂里半点东西,但是李莫愁却不想下梁去,她有种奇怪地感觉,今晚这祠堂会非常热闹。
果不其然,没多久功夫,就见刚才还谈笑自若,自信满满的完颜洪烈,就如丧家犬一般被杨康挟着逃进来,往后面摆放棺木牌位的厅堂里去了。外面一阵喊打喊杀声,又有火把的光芒影影绰绰照进来,显然是金兵已然落败。
李莫愁悄无声息的跟着两人到了后面,只见杨康和完颜洪烈两人相见,爱恨交织,都只是看着对方,说不出话来。两人间感情就如冰火两重天般,又有深爱,又有血仇,最终还是这些年地父子亲情占了上风,杨康和完颜洪烈达成谅解。
李莫愁听着他们说话,心中忽然动了动,她依稀记得杨康和完颜洪烈之间这番交流感情,是被躲在棺材里的穆念慈听去了。当时她还十分不解,这棺材都是放死人的,就算尸体已经腐朽为灰尘,也必定脏臭的厉害,穆念慈一个娇弱地小姑娘怎么受的住。
父子两人双手相握,默默看着对方,忽然外面传来黄蓉的声音:“靖哥哥,我见到完颜洪烈的金盔啦,他一定就在不远处。”
完颜洪烈和杨康大惊失色,杨康情急之下,忙推了一把完颜洪烈:“爹爹,你快点逃命,我去引开他们。”说完往外跑去。
黄蓉和郭靖见一道身影往外飞奔,以为就是完颜洪烈,忙跟了过去。完颜洪烈对着杨康背影叹口气,翻窗而出。
李莫愁看屋内无人,翻身下梁,将屋内的棺材一个个掀开来看,果真在其中一个里找到了一个活人,应当就是穆念慈了。穆念慈正睁大了双眼,眼睛里满是愤怒之色,但是却被人点中穴道,不能动也不能说。
原来当日欧阳克擒到了穆念慈后,将她带在身边,虽然因为她是李莫愁义妹,对她也算是规规矩矩。不曾明目张胆非礼与她,但是偶尔趁机吃点小豆腐还是有的。曲名江知道欧阳克少年心性,也不去多管。只是穆念慈先就受不住,她已经将身子给了杨康,当然想要忠于杨康,几次都要趁他们不防备,要么逃走,要么寻死觅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