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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要匕首?看起来这把匕首还真值点钱呢!
润璃皱了下眉头,这是梁伯韬那厮放在这里的,他当时塞给自己的神情,自己还能记得清清楚楚,要是回京城以后被他发现匕首没有了,肯定少不了啰嗦,但是性命攸关,能把这些歹徒打发了,一把匕首又算得了什么,这死物儿难道比活生生的人命更值钱?
再说了,现在暗处不是还有一个人在保护自己吗?若是那歹人出尔反尔,那躲在暗处的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润璃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头安抚的看了看满眼希望的容氏和几个丫鬟,她伸手就望腰间摸去:“那好,一言为定,我给你匕首,你就放我们走。但我有点不相信你,你先去把我们的马车拉过来,护送着我们回府以后我再给你。”
那个为首的汉子简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小姑娘竟然还要他护送她们回府?把他们当看家护院的了?他看了看润璃,哈哈狂笑起来:“你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我巴天虎说话算话,我若是食言,以后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小姑娘,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收了你的匕首,我绝不再为难你们!”
到了这一步,润璃觉得这戏再演下去未免会有些失真,毕竟她只是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小姑娘,身边只跟着一群丫鬟婆子,怎么可能有太大资本和这歹人讨价还价?于是她冲那汉子微微一笑,从腰上解下匕首,拿在手里对着那汉子说:“你来拿了去罢。”
那汉子一咧嘴,大踏步走了过来,一只手去接匕首,一只手却捏了个小擒拿式,朝润璃的脸扑面抓了过来——原来这巴天虎还存着试探润璃武功的念头,想看看她的招式究竟出自哪门哪派。
就听一句怒吼“尔竟敢动手!”一个浅灰色身影落在那汉子的面前,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听“嘎啦”一响,手骨折断的声音清晰可闻,那汉子发出了一声惨叫,委顿着倒在地上。
“苏润璃,你这个傻子!”
润璃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听那来人对自己送上极大的一声抱怨,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应该呆在京城的梁伯韬?
又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快手把另外几个都解决了,向梁伯韬一拱手:“世子,这些人送到哪里去?”
梁伯韬看了看地上瘫着的那几个,眼中露出狠厉的眼色:“将他们的武功废去,拿铁链拴了琵琶骨送去应天府府衙,叫那个秦知府好好伺候着他们!”
“是!”暗卫们领命而去。
处理完歹人,梁伯韬转过来看着润璃,脸上是一副气急败坏的神色:“苏润璃,你竟敢把小爷的匕首拿去送人!”
葱翠看到梁伯韬脸色黑黑,怕他会对润璃不利,冲了上来挡在润璃的前面:“世子爷,我们姑娘也是无奈之举,你又怎能责怪她!”
梁伯韬很轻巧的就把葱翠拨到了一边,继续对润璃怒目而视:“你怎么能轻易相信那些歹徒的话?他拿到匕首又要继续对你不利怎么办?你有匕首在身至少还能威胁他,你一个空手,他何足惧你!”
润璃被他咄咄逼人的言辞逼得无处可去,一跺脚道:“梁伯韬,你分明就躲在暗处看得清清楚楚,可偏偏要等到我至那极险之境才出手,那又是为何?你不说自己让我们一干人担惊害怕,只躲在一边看热闹,很好玩是不是?”回想到歹徒那沾着菜叶的大门牙,润璃一阵恶心,一阵委屈,一行眼泪夺眶而出滚落在衣襟上:“你是世子爷,你给我的东西就珍稀到这种地步,竟要我们拿命去护着?匕首不在了,人活着还有再拿回来的希望,可是人死了又如何?匕首还不是一样要被拿去?”
梁伯韬一看润璃的眼泪珠子,心里就软到了极点,仿佛有人戳中了他的心窝窝,难受得颤抖起来,他连忙握住润璃的手道:“璃儿,我一直在旁边,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润璃扫了下梁伯韬身后的那群女子,都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好戏,突然就脸上有点发烧,忍不住感到羞涩,她猛的把手抽了出来:“世子爷这是做什么呢?谢谢世子爷伸出援手,我和容姐姐要回府了,也请世子爷早点找个地方歇息吧。”
“苏润璃!”梁伯韬恼怒了,不由分说又抓住了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对着身后说:“暗云暗雨,赶紧护送高家大少奶奶她们回高府去!”
“放开我家姑娘!”葱翠脸色一变:“我们家姑娘和我们一起出来,当然要一起回去!”
梁伯韬转头看了看葱翠,笑着对润璃说:“你的丫鬟倒是忠心!”
葱翠嫣红等人看着自家姑娘被那世子爷劫持,担心旁边容氏看了会传了出去毁了姑娘的名声,一个个恨恨的拿眼睛盯着他,可又不敢说话。
“没事,你家姑娘自有本世子爷送她回去,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说罢梁伯韬把手放到唇边吹出了长长的口哨,须臾之间,就有一匹白色的马奔跑着停在梁伯韬身边。
梁伯韬翻身上马,然后一弯腰——葱翠和黛青再次目睹了自己家姑娘被那蛮横的世子爷掳上马背,两人共骑着一匹马,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容氏这会儿总算是喘过气来,扶着珍珠的手挺直了背,整了整衣衫,转脸问葱翠:“刚才那少年是哪家公子?”
“那是武靖侯府的世子爷。”葱翠气忿忿的跺了跺脚:“看他那副模样就知道素日是个强横惯了的!我们家可怜的姑娘……”
“世子爷岂是你们妄议的!”旁边站着的暗云暗雨脸色发黑,这个丫鬟在说反话吧?苏姑娘可怜?不如说他们家世子爷可怜!
想自己的世子爷,原来在京城是何等威风!十五岁那年就被封了御前行走,能够带刀在圣上身边伴驾,在京城勋贵子弟里,这份儿荣耀可是头等的!每次他应邀去达官贵人家做客,那些贵女们的目光都是粘着世子爷身上一动也不动的,更有那些大胆些的暗地里让长随转交送香囊的,都不知道被世子爷扔了多少!
可是这次来杭州,世子爷就像中了蛊一般,心里头心心念念的就只有这位苏姑娘!苏姑娘有什么好的?在他们看来,长得不是顶漂亮,承平公主家的明珠郡主就比她要漂亮!性格也不是那种温柔的,魏国公家的嫡出三小姐那才是真正的柔情似水!至于德行嘛,听到有急症病人就往济世堂跑,难道不知道大家闺秀该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真不知道自己家世子爷是怎么看的,竟然就得了相思病,回了京城以后就日思夜想。
这次四皇子来杭州暗访济世堂,就是自家世子爷给撺掇的,实则还不是他想知道苏姑娘的消息?一听到四皇子说苏姑娘西郊遇险,马上坐立不安,赶紧派了他们几个选最好的马飞奔来杭州保护苏姑娘的安全。
他们可是身手一等一的暗卫,要做的事情不是来保护这种闺阁里的小姑娘,他们可是要做大事的!就因为自家世子爷头脑发热,他们竟然被派到江南来做这些事情,每天从早到晚轮流呆在树上负责保护苏姑娘,而且最要命的是还要每天写有关她的一举一动,八百里急报送回京城!
有天不知道谁没睡醒脑袋抽筋,竟然在密报上写了高太太有意聘苏姑娘做儿媳,急得世子爷马上向四皇子告病,御前行走的职责也不管了,回府和侯爷说了句有公务在身要出远门,一个人骑了千里良驹就下江南了!
现在倒好,苏姑娘的丫鬟竟然说她家姑娘命苦,不知道究竟是谁命苦哟!暗云暗雨越想越气恼,脸色越来越黑——幸好是晚上,根本看不清他们脸上的颜色。
101谁家少年谁家院
江南春天的风永远是那么柔软;吹得人的心仿佛都要化掉,花团锦簇里;只见远远的一抹青色的山岚;隐隐的在烟树之外静默着;给这春天的画卷似乎平添了几分稳重。
抄手游廊弯弯曲曲延伸到了后院,隐没在无边□里,而此时那曲折的回廊里出现的两个少女,恰似是仕女图里的人物;精致而美好。不知道的人;或许以为这些都是谁家的闺秀,因为仅仅从穿着打扮来说,她们和一些富户的姑娘没有太大差别,而知情的人却知道,这只是苏府那些上得了台面的大丫鬟而已。
“你说刚刚去内院拜见太太的那两个年轻公子,究竟是什么亲戚?”右首那个穿着浅浅绿褙子,碧绿色湖绸裙子的丫鬟,拿了帕子掩住嘴角用细细的声音说:“长得还真俊秀,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慕我们家姑娘名声而来的。”
“葱翠,你这小蹄子疯魔了不成?”旁边穿桃红色对襟衫子的丫鬟急急叱道:“我们家姑娘养在深闺,何曾有什么名声流露到外面去!平常看你也是个仔细人,今天怎么就不知深浅了?幸而这旁边没有人,否则被人听去,这个非议主子的罪名怎么也跑不了!”
“哎呀,嫣红姐姐,你也太小心了点!”被唤做葱翠的丫头扭了扭手中拿块帕子:“反正我眼里,咱们姑娘就是特别好,皇子都配得上!”
“你少说两句不行?”嫣红掂脚往住院方向看了看:“咱们家姑娘好又如何,婚姻大事不还得老爷太太做主?再说,三姑娘今年才十二岁!你不记得了,老爷许过她及笄以后再论婚嫁的!”
“那也是。”葱翠拉住嫣红的手:“哎,我们赶紧找姑娘去,把她师傅的信给她。”
少女柔软的话语随着春风消逝,只剩下满园的□寂寞的盛放在明媚的阳光下,仿佛这里不曾有人经过。
主院的清远堂,那两个被丫鬟们议论的年轻公子,正手捧着茶盅,慢慢的品着江南雨前名茶的清香。一个穿着月白色蜀锦袍子,金冠束发,两道浓浓的斜飞入鬓的剑眉,可惜偏偏垂着眼帘,也看不清他眼中有什么神色,而他旁边座位上那个穿蓝色儒衫的少年则一边品茗,一边拿了眼睛看着这间待客的清远堂。
用的茶具是一套汝窑粉彩茶盅,是时下最流行的穿堂蛱蝶花样,略带透明的粉色茶盅上,一对蛱蝶栩栩如生,似乎要穿过茶盅飞了出去。大堂的桌椅看得出来皆是上好紫檀木精致而成,那架屏风上绣的是花开富贵,似乎是寻常花样,可难得的竟然是珍珑坊的表记……这整间大堂的用具,丝毫不会比京中庆瑞堂差上半分!看来三叔这个知府的日子过得也算滋润了!
“润璋,我已经收到你叔父的口信,说你会来江南盘桓数日,不知所为何事?”坐在上首的妇人慢慢吸了一口茶,又拿了眼角盯住那个蓝色儒衫少年:“去年的年礼应该周到,不曾有过欠缺……”
“三叔母,此次润璋来和年礼无关,三叔父送去的年礼丰厚,是连老太爷都夸奖了的。”苏润璋赶紧站了起来赔罪:“也不知是何人竟然在背后煽风点火,让送年礼的管家误会了,母亲正在大力清查。现下小侄是奉命陪武靖侯世子来江南寻访南山隐叟的。”表明来意以后,苏润璋正眼看了看坐在主人位置的少妇。
梳得一丝不乱的发髻,上面就简单的插了一支琉璃翠镶粉色水晶牡丹的簪子,一色浅紫细纹水墨牡丹长襦裙,配着月白色半臂,虽然年近三十,因为保养得体,看上去依旧温柔秀美,不过二十出头的摸样。
“哦?原是这样,大嫂还真该当好好查查才行,偌大一个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