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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贼婆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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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小器了,怎么说我也保护你这么多天。”虽然纯粹只是因为赌性坚强。“你好歹也要表达感谢之意……”发挥老人家碎碎念的本事。

“多谢。”简单明了。

欸欸!不是这个意思啦!”气死人了!这小子看起来挺逆来顺受的,怎么有时又这么难缠?他拍著自己不符合年龄的壮硕胸膛:“我可不是不守信用,你去问问,我戚爷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就是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南方人都生相如此?我老家乡在北方,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呱啦呱啦。

“有机会的话,邢某会和您再赌的。”邢观月微笑建议。

“咦?”白眉一飞,老眼立即张大数倍,前一刻还盘旋在脑子里的杂念清空,马上应声:“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了,你知道,老巴那老家伙每次都兴趣缺缺的样子,赌起来实在是很不过瘾……”

三颗被拖在地上的“肉粽”已经被砾石磨得鼻青脸肿,然而前面的人还是连回头都没有。

真是阿弥陀佛。

※※※

“少主,要怎么处置他们?”巴爷斜睨一眼躺在地上呻吟的三个人。“丢到山沟里喂狼如何?”白白的牙齿因为笑容而外露。

“不行啦!哪能这么便宜?”戚爷抱胸,右脚踩上一人背部,只听足下爆出惨叫。“不如,挖掉双眼来泡酒,四肢剁去给狗吃……至於其它部分,想到了再利用吧!”像个杀人恶鬼般森森寒笑。

三人被捆绑得死紧,听他们俩一搭一唱,在如此任人宰割的状况下,纵使再怎么想摆出凶样,那恐惧还是无法让表情好好如意。

“……放了。”

“啥?”戚爷险些扭到脖子。

祖言真揉了揉眉间,低声道:“放了他们,逐出山寨。”

“耶!这怎么行?要是让这些个兔崽子在外头泄了寨子的密,那咱们还混个屁啊!”戚爷一急就言不择辞。

她忽地横眼,冷道:“你以为咱们还有多少底能让人现?”武功在她之上的阿爹都会让人无声无息地给捉了去,肯定是早有内奸!没察觉她脸色、也没发现巴爷在挤眉弄眼的戚爷,遗是像老顽童般嚷嚷著:“不行不行!少主,赤焰寨可是有名望的山寨,这次若不严惩,威信便无法建立,它日定会有人再犯!”他们的少主怎么可以被人瞧不起!“更何况,少主这么英雄神武,是很多人崇拜的——”

“神武?崇拜?”她突然拍桌站起,压抑的情绪爆发,怒道:“不过是个山贼而已,算得上是什么英雄?!那些个狗官奸商收刮民脂民膏,咱们则去抢夺他们的钱财,这样很值得炫耀吗?好听点说是教训他们、让他们尝苦头,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自个儿的肚皮,干的勾当有何两样!”错的事情就是错,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而变成对的!巴爷叹了口气,戚爷则当场呆了。

“少……少主,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想解释,却犯了结巴。

祖言真仿佛清醒,猛地一顿,随即抿紧了唇。

“戚爷……不,是我不该乱发脾气。”她软下势,万分懊恼。“对不住,我……我只是……心烦了些。”交握著手,她垂著头,如小时那般愧道。

竟然对戚爷巴爷发怒,她真是……真是……从小看她长大的两人,当然是把她当自个儿孙女对待,看那模样,知她现下肯定深深自责了。

“不——不不!”戚爷抓了抓头,爽朗地笑道:“少主骂得对,骂得好,再多骂一些吧!”一副欠虐的口吻。

“是啊,老戚没什么长才,就是耐打耐骂,寨主不也常这么讲?”巴爷跟著轻松附和。

她楞了下,掩住嘴,而後“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目泛温。真拿这两老没办法碍…在心底轻叹。

气氛缓和下来,巴爷转移话题:

“那么少主,就照您说的,将这三个家伙立刻逐出山寨?”

“嗯。交给你们了。”她点点头。有更多事等著她,寨子没了可以再建,但若是阿爹找不回来……“我……我去看看三水探到了什么。”神色微黯,交代後就越过他们离去。

戚爷瞅著她的背影,顺便一个大脚踢昏躺在地上的三个“踏垫”,确定他们什么也听不到了以後,问道:“少主精神看来很差,寨主还没下落吗?”

“嗯。她好几日没睡好了。”有时夜半都会瞧见她伫立在後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小的时候,只要一难过,就会如此。少主才不过二十,这负担果真太重?“另外……还有意真少主的事也……”唉。

“意真?那顽固别扭的小娃儿又怎么了?”不是才求医回来,好好地待在後山的木屋么?“意真少主……她……不让少主去看她了。”

这……你的头发和眼睛怎会是这样的颜色?哈哈!杂种!杂种!你是个杂种!你娘根本就不爱你的,不然怎么会生下你就跑了?不祥!她根本是不祥的孩子!小小年纪竟如此狠心!连自己的妹妹都给她害得不能走路!——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是杂种……“姊姊。”她毫无防备地对她笑著。

猛然从回想中清醒过来,眼前呈现的是才下过雨的灰暗天色。

意真,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相对於从小被人唤骂杂种的她,意真是个打出生就受宠爱的孩子,人如其名般率真可爱,从未排斥过她这个没人喜欢的姊姊,既聪明又懂事。虽仅有一半血缘,仍是她至亲的家人。

只不过……遥望远处的小屋,她摸著右臂隐隐作痛的某处,任山风吹去眼底的酸涩。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她有很多事情要做,阿爹仍未救回,至今下落不明;寨子里的内奸还没抓到,她不想怀疑,却不能不去怀疑;一些人想趁机作反,已经不再听她指挥,得想个办法压下这种气氛,直到阿爹回来。粮食虽然还够,但下次要劫商旅的路线没跟巴爷讨论好;还有意真……她不信意真的腿没得治,不知哪里还有名医……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就让我当一辈子的废人……淡色的眸子微敛,泪水终究还是滑落了。

本以为,还是有人接纳她,不会单独一个人的。

“祖姑娘?”

温雅的嗓音在背後响起,她一惊,来不及擦去面上的湿意,只得僵在原地。

“你也来这儿散步吗?没想到,你们後山会有如此好风景……”邢观月缓缓地踱近她身边,却发现她一直没有反应。走上前又唤了声:“祖姑娘?”

祖言真忙移动方向,就是要背著他。“你……谁准你来这儿的?我虽然没有把你关起来,但是你也要想想自己是被抓来的!”

“邢某失礼了。”他微笑,并不以为意。“只是顺著溪流声寻来,没考虑太多。”

如果又想绑著他倒是无所谓,不过他可不爱被人如米袋般丢在马上。

顿了一顿,他问道:“祖姑娘……你染上了风寒?”嗓子听来较平常来得哑。

“不用你管!”她红著脸立刻反驳,只想著若是被他知道自个儿刚才在偷哭,那不知有多丢人。“你——你快点走开!”情急之下竟不小心像个孩子似的耍赖,才脱口,她就更恼了。

他略略一愣,看她始终抱著自己右臂,温声道:“你的手……”

“我都要你赶快走开了!你听不懂么!”死脑筋的臭书呆!她气恼大吼,又往旁边跨了步,不料足下泥泞陷滑,才想要稳住,背部先让人给扶了一把。

不扶还好,这一搀让祖言真又更往前陷去,一瞬间,只能下意识地回身抓住支撑。

“你这个笨——”才抬起脸正欲开骂,对上他如墨的双眼,话就这么梗住了。

他靠得她好近好近,近到她能够接收到他稳暖微热的体温,近到那墨黑的发梢扫过她的颊,软软痒痒的,像是抚摸般的触感。

之前,她都没注意到过,他身上的气息,乾净又好闻,让人安心,带点沉迷。

邢观月望著她红透的眸眶,有一丝丝轻讶:“……你在哭?”

她一怔,心里只想到不能被他瞧见,反射性地直接举起手盖上他的眼。

他微愕,更加疑惑。

“……祖姑娘?”

他的长睫在她掌心下霍霍眨眨,她这才醒悟到自己这样更尴尬奇怪!脑袋热得像顶了盆滚水在烧,一贯的镇静却因为这突兀的状况搞得乱七八糟。

“你——你别管!”顾不得泥巴多湿多烂,又是否会跌倒,她用力地甩开手,推出一个距离,拒绝他的好心和多余的入侵。

他没避。“小心——”

她火大。“放手——”

“啪搭”。一同坐倒,飞泥四溅。

※※※

“怎么样了?”

“户部尚书因为东厂的密函和背地运作,而遭到弹劾。”

“哼。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么?”即使不在朝中,也能如此计谋敌人。还以为这回儿他小子活不了,结果那户部尚书压根儿不是对手。严姓男子眼一冷,道:“他的城府果真深密。虽然这不在我意料之中,不过也罢,六部本就不太听话,这下子可有个空档让咱们的人上去夺取部分部权,他倒算是帮我除去了一个障碍物。你说他现在身在何处?”

“禀大人,据密报是西倾山。”

“那……也该让他回来了。”阴沉嗤笑。

回到这尔诈我虞,又堂皇华丽的黑暗闾阖。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06…7…303∶05∶45)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掬起溪水洗净脸上的泥,她开始死命地搓揉著自己同样遭殃的衣摆,在心里咒骂千万遍。

好不容易将块块土泥洗了个俐落,她就要给祸首一个瞪眼,不意才昂首,就看见他衣襟半开,纤长的颈项如羊脂玉膏细致诱惑,还不自觉地露出了些许的白皙肩膀,虽不至於到羞死人的程度,但也著实地让她吃了一惊。

因为他的身子跟寨里那些汉子的累累肌肉长得不太……不太一样。

“你你你……你在做啥!”指著他大叫,忘了该移开视线才是正确。

他停下手上动作。“邢某……在净衣。”虽然他照著她的手势,不过怎么……好像没有办法如她那般清洁。

“谁问你这个了!”她是在说……说他衣裳为啥不穿好!又说是读书人,在姑娘面前也太过无礼了——莫非他祖姑娘祖姑娘地穷叫,但心里压根儿没当她是?一阵莫名恼怒涌上,新仇加上旧恨,她盘算著要好好惩罚他,但却终於发现到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只是专注地和脏污的衣服缠斗著。

他的发湿透了,束发的带子也早已解下,那长长的黑丝就顺著微微的晃动而滴落水珠,缓慢地顺著他的颊或肩颈渗入其它部分,俊美的轮廓则更似梦如幻。

打量了半响,她逐渐忽略到他无意散发的什么迷醉蛊惑,只开始注意而且觉得受不了他极度生硬而且笨拙的洗濯手法,一块地方洗了好久还在洗,她怀疑就算到了明天他还是会在洗同一个地方。

忍不住闭了闭眼,移步到他旁边。

“没有几两肉就遮好些,不要丢人现眼。”没好气地哼了声,屈膝蹲下,将他的衣摆抢过,著手努力揉洗。

闻言,邢观月登时愣祝

生平第一次,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不只是说不出话,连脑子都有刹那的空白。

只听她道:

“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呆子,但是後来又觉得你大概很聪明。”洗洗洗、搓搓搓。“不过,我现在又觉得你真是蠢得可以。”

甩了甩再扭个乾,他适才奋斗不休却无可奈何的污块,已轻松地随著流下的脏水带走。

他颇觉神奇,一时忘了要先整好衣冠,靠过身子细看,松开的襟处更加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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