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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不会唱歌,五音不全的跟着我们哼哼,哼的很难听,象哭。
那天我们合唱了青春无悔,同桌,上铺兄弟,谭校长的朋友,还有崔健的假行僧。
每次横穿操场去食堂打饭,我们都唱那首歌。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爱上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我们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爱上过,可我们觉得我们知道自己是谁。
是老鼠二哥阿霞少爷小白老五刷子公子迷糊稻草渣子的同学,兄弟。
唱了很久,唱的大家嗓子都哑了。
然后我们又喝酒,喝的很吃力,每一杯下去都让人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我们都很怕死,怕死了以后就喝不着了,所以还是很努力的喝。
我跟所有的同学大声说话,生怕她们听不着。
说的都是同一句话,谢谢你,谢谢你,陪我过了这四年,这辈子最好的四年。
我已经喝高了,高的很厉害,满脸都是泪。
大家都喝高了,高的很厉害,因为大家的脸上都是泪。
我们所有人都变成一把漏水的破喷壶,无论男女。
女生多数是双手捂着脸漏水,还有小白,肩膀一抽一抽的,嘴里哇啦哇啦的配音。
男生漏的千姿百态。
老鼠二哥少爷老五他们漏的光明磊落,顺着腮帮子一直滑到下巴。
公子刷子白板包子他们漏的比较含蓄,使劲的眨眼睛,使劲的眨。
我漏得很有个性,哗啦哗啦的出来,然后用胳膊一胡噜没了,然后又往外漏,有点象长江大堤上的管涌。
那天很晚的时候我们才从酒店出来。
每个男生都被女生搀扶着,嘴里念叨着没事没事我们喝多谢谢啊。
我忘了自己被谁扶着,好像不是带鱼。
我们都不想坐车,决定走回学校。
那条路很长,长得一眼望不到头,长得很合我们的心意。
路两边种着很多白杨树,隔10米一根路灯灯柱,灯光是桔黄色的,看着很温暖。
不时有车辆打着喇叭从我们身边疾驰而过,带来嗖嗖的风,女生的长发和群摆就被风带着飞扬起来。
因为她们走在外侧,扶着喝高的男生。
天上的星星很多,我仰头眯着眼睛数不清楚,脚下拌蒜摔了好几跤。
大家停下帮我数,都没数清楚。
迷糊突然冒了一句,咱们今天吃的就算是散伙饭吧。
老鼠甩开罂粟冲上去踹了他一脚。
我也想冲上去踹他,动作慢了,迷糊已经被女生围住一阵暴扁。
大部分男生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那笑声在黑夜里传出很远。
然后大家都不走了,三五扎堆的挤坐在一起,看着天上的星星傻笑。
挨个说谁谁谁哪年哪年的糗事,每说一个大家都是一阵狂笑。
那个瞬间大家的记性都出奇的好。
我们都说要能把这些事都写出来,肯定是一本特搞笑的书。
可谁也没提什么时候写,谁来写。
因为我们都不想说以后这个词。
我们不需要以后也不盼望以后,我们觉得现在就很好非常好,好的让人舍不得撒手。
如果一定要找段比现在好的时间,那也只能逆流回溯顺着撕的越来越薄的日历往前找,找到四年前入校那天为止。
我们说着笑着聊了很久,谁也没再哭。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回了学校,在女生宿舍楼底下排列整齐,冲着楼上大喊,天亮啦,起床啦,我们就要毕业啦。
然后分头逃回宿舍。
那天全班男生都没怎么睡觉,大家回了宿舍抽烟喝水发呆,下午集体帮小白收拾行李。
小白的眼睛肿成一条缝了,小脸发绿一言不发,从箱子里拿出很多条哈达,一人一条挂在大家的脖子上。
我们使劲的讲笑话都逗不乐他,后来他的小GF来了,我们就散了。
第二天早上小白离校了,头天夜里我们全班又在操场上唱了一夜歌,连着折腾两天,大家的嗓子都劈了,唱的很难听。
小白走后,隔三差五的就有人离校,频率越来越密集,我们一个礼拜去好几次火车站,嗓子哑的说不出话,眼角都是烂的。
宿舍里的人越来越少,本来慢慢当当的屋子越来越空,每个人走的时候都会把宿舍打扫的纤尘不染,把所有的暖瓶都灌满,有时候一天之内宿舍会被打扫好几遍。
看着那些裸露在外的床板,看着墙上那一大块一大块本来贴着海报的痕迹,看着那本来一地烟头酒瓶子现在干净的让人没法下脚的地板,我每次都有旷课午睡到下午4点之后醒来的那种心情。
点根烟深吸一口,看着窗外阳光明媚,自己心里没着没落的,空的可怕。
大学四年,我就那段时间最想家。
后来我也离校了,带着两皮箱书和几件衣服。
火车启动后我没敢把头探出车窗,跑到车厢接头的地方抽烟。
一个列车员问我,大学毕业的学生吧?看我点点头,笑着走了。
车窗外,那座城市郊区低矮的平房和大片大片漫无边际的农田在我眼前飞速掠过。
等我抽完半盒烟,列车正在广袤的东北平原上急速穿行,那座我生活了四年的城市已经被远远的抛在身后隐没在地平线之下。
我推开车窗探头回望,漫长的地平线上炸裂出夕阳的万道光芒。
那种金黄色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
全文完结
写几句给大家也给自己的话,可能涉嫌装B。
但我想我是真诚的(这么说其实更装B)。
3月14号中午,我点着烟座在电脑前面对着满目疮痍的天涯八卦发呆,那时候JP二奶帖的余波未平。
开帖的时候我没有想到这个帖子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格局。
首先我没想到这一系列故事会越来越抽风。其实我一开始是想走轻松搞笑贫嘴路线的。
很多回帖的筒子说这个帖子让他们觉得伤感。
我是个容易被环境左右情绪的人,就像我大学毕业留言册上一个女生说的,4年里很多动情的场合我都是主角或次主角。
不是我想这样做,我天生爱凑热闹外加自控能力差,总也不能从一而终的把握自己的情感走向,码字有这个毛病,做人亦如是。
一开始我只想画几张漫画脸谱,后来发展成青春追悼会了。
第一次见到有人回帖说这个故事让他(她)想起了自己的青春,我很惊诧。
后来自己也被带入那种抽风的情感氛围,觉得我真的是在记录我的青春,抽大烟一样无法自拔。
也许关于青春的记忆真的就是毒品,最起码让我自己觉得颓废。
想起很多年前我和故事里这些人胡吹蛋侃的畅想未来岁月,很牛B的说,
我们是谁啊,我们多牛B啊,将来毕了业上了社会,不定谁倒霉呢。
那时候盛传着很多关于这个社会是个大染缸的传说,版本不同主题类似,每个纯洁如白布的大学毕业生必将被染的一塌糊涂不堪入目。
我骄傲的无耻的觉着自己其实是块塑料布,扔染缸里泡个十年八载的,捞出来还是通体透明爱咋咋地。
现在看看自己都成抹布了,恶心自己的同时也恶心了不少旁人。
正是基于此,在我20多天不间断的更新中,我才能始终保持旺盛的精力。
一边码字一边感慨,我靠,原来你个人渣当年还能这样还能那样。
原来你这人渣当年还有这么一帮朋友一个生存环境,由着你恣意的放肆和糟践。
这种感觉让我很迷恋也让我很尴尬。
我不知各位看贴的筒子现在的状态和当年有多大区别。
那种阅读时的带入感,我体会不到。
从游刃有余的8同学的趣事到捉襟见肘的描述自己的青春,这之间的跨度太大,差点把我累死。
很多人说我在煽情,其实我一贯觉得煽情不是男人应该干的事。
如果您还是坚定的认为我确实是在煽情,那好,我承认,我无耻。
其实那情就在那放着呢,款式多样花样频出象个超市,我顶多是把您勾引到跟前,然后任由您自己挑选。
其实我心里盼着您什么也别选,就当看了个拙劣的小品,能呵呵一乐就算我没白忙活。
这个帖子引起了很多70后的同感。
我不想玩台湾大选那种撕裂族群的把戏,70、80、90,我没觉着一定要严格的划分开来泾渭分明。
不过70后确实有很多比较独特的东西,至少我这么认为,这些独特我称之为尴尬。
我们出生在社会最为动荡的年代,尽管只赶上了个尾巴,但那个时期的很多遗存都在我们身上留下了或多或少的印记,跟盖了检疫章的猪肉一样。
我们的童年物质相对匮乏,这一点上远远比不上80、90后,与之相比,我们的精神世界或许丰富,但绝对谈不上多样性,就像我们童年的饮食一样,绝对管饱,绝对不会注重营养搭配。
我们在中学时代学会反叛,但除了打架之外无处发泄过剩的精力,即便早恋也绝对是柏拉图式的纯精神交流,偷着拉个手亲个嘴都脸红心跳。
我们高考的时候,大学生的名头还冠有光环,有个装B的说法叫天之骄子,所以一旦考上大学都自我感觉良好。
我们在大学里觉得自己很有思想,到处找那些牛的不行不行的书看,不管能不能看懂,反正谁要不知道弗洛伊德不知道萨特尼采就羞愧的不敢出门,其实那都是80年代大学生们玩剩下的。
可能唯一能令我们自豪的就是,我们在大学校园谱写的恋曲都是美好的毫不物质的绝对没有掺杂任何杂质的。其实这仅仅是一个假设,也许我们也不CJ,也许80后、90后也很CJ。
我们毕业的时候大学生已经不值钱了,所以我们开始面临就业压力。
等我们有了工作,又发现这个社会对知识的更新和淘汰竟然是如此的迅速,上了4年大学,居然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们是新中国第一代商品房的主力购买者,是内地银行按揭的第一批客户。
我们的身边开始出现了越来越多新奇好玩光怪陆离的娱乐方式和场所,足以填补我们空虚的夜生活,可我们发觉自己居然没有能力在其中消费。
等我们有了能力,又发觉那些场所已经被更有能力的60后50后,以及天生就有能力和激情的80后90后所占据。
除了厚着脸皮挤进去,我们别无选择。
我们就这样在掌握话语权的60后和极为强势的80、90后的夹缝中生存。
尴尬的生存。
发了上面这些牢骚,我觉得自己有点脸红,觉得自己很象怨妇。
其实我想说的是,尽管我觉得自己活的多少有点憋屈,可我还是得这么活下去,在差强人意和乏善可陈中间摇摆不定,SB一样的对过去无限向往,对未来充满希望。
假装自己活的很有滋有味,时间长了,也就真的有滋有味了。
最起码我还有一段可以拿出来显摆显摆的青春,虽然有时候这段青春象无主的骨灰盒不知能到何处安放。
反正我有,这就够了。
牛B吧。
好了,我的竣工讲话完了。
大家可以鼓掌了。
下面开始狂欢。
我手边真的有瓶酒,哥顿金,跟大家走一个。
尽情的LM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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