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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看出四方的不对劲:“哎,四方,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啊?”四方从开始便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她摇头。
“我知道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可可一脸奸诈地看着四方嘿嘿笑。
四方也无奈地回笑,却并没有辩解。
可可看她笑了,拉起她:“好啦好啦,咱去紫操遛弯去吧,俺家小丰子今天有事不能陪我,只能委屈你陪我喽!”
紫操,紫操,又见紫操。
四方想起很久以前和俞远川在紫操遇见的那一次,然后想起他那个哀怨的神情,黑暗中一丝笑意悄然而生,从嘴角到达眼角。
可可自是又像个老妈子似的问东问西,四方一一回答着,内心的愧疚感却越来越深了。
思索良久,四方决定主动出击:“可可,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当然不是啦,我只对自己在乎的人好,我只对那个叫周四方的人好,恩恩,还有我家小丰子,感动吧!”可可一刻也不安分,散步也要跳来跳去。
“为什么要对周四方好呢?”四方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可可。
可可俏皮的马尾在昏黄的月光中跳跃,上,下,上,下,四方的心也随着它上上下下,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
“你是我好朋友啊!”
“新生训练营的那一天,你为什么和我聊天而没有找别人呢?”是啊,为什么?四方自认并没有突出之处,总是要相处很久后才会发现她的优点,很多人都这样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四方你都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可可跳回四方身边,“四方四方,咱们来跳兔子舞吧!”
兔子舞?
“四方,我以前不是教过你吗?怎么全忘了,要这样;left; right; 左腿,右腿……”
四方笨拙地听着可可的指令,可可的马尾还在跳动,可那根连着她的心的线却断了,心如失了线的风筝般在深不可测的幽谷中下落,没有尽头。
可可,你从来没有教过我兔子舞。我清楚地记得。
下课后,四方和晓月她们一起吃饭。自从欢乐谷之行后,四方又回归了生63女生群,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八卦,就像曾经那样。
“哎,校园歌手大赛开始报名了,你们谁要参加吗?”晓月发问。
“唉,俺那个破喉咙还是别去丢人了。”
“对啊,我唱歌超难听,就跟拉锯似的。”
虽说大学新鲜人对什么都感兴趣,有些活动还是要量力而行的,否则还不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四方,你呢?”晓月看着闷头吃饭的四方。
“我啊?”四方想了想,“还不知道。”虽然自己喜欢唱歌,但是参加比赛?她行吗?以前也在电视上看过一些歌唱比赛,她自认唱歌实力不一定比她们差,却一定学不来她们在台上的那种镇定。心理素质啊心理素质,她四方就是缺乏这东西,心理素质差对于以前那种一个人的生活倒没有什么影响,如今看来处处是劣势。
“晓月,四方,你们唱歌都很好,去参加比赛吧!”有女生提议。
“我要参加。”晓月肯定地说,然后转头看四方,“老四方,你也参加吧!”
最后在一群女生的强烈要求下,四方点头答应,然后和晓月约定饭后一起去报名。唱歌比赛?蛮新奇的经历,四方隐隐有些期待。
“老四方,你觉得俞远川这个人怎么样?”
俞远川,刚开始的他蛮横无理,后来呢?却是成熟稳重有担当,偶尔还会露出活泼的一面。这是四方心里的答案,可是面对晓月——喜欢俞远川的晓月,她却不能说的如此直接:“挺好啊,蛮成熟的。”中肯的答案。
“对了,四方,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四方还不习惯晓月这样天马行空的思维,愣了一下。脑中第一个蹦出来的人影竟然是小乔,爱笑的小乔,搞怪的小乔,偶尔严肃的小乔。不对啊,四方努力甩掉脑中的那个人影,她应该是喜欢萧遥、乔峰那样的大侠式的男子才对。这就是想象和现实的差距吗?想象中的那个他成熟稳重,而现实中的她却不自觉的被开朗随性的小乔吸引。
不知该怎么回答晓月,四方只能摇摇头:“不知道。”
晓月如释重负地吐气,心想,四方应该还不知道俞远川的心思吧,而俞远川竟也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他对四方到底只是一时的感情流露还是长久的感情累积?晓月拿不准,却也不敢盲目行动了。自己是喜欢俞远川,可是俞远川却喜欢着别人,那么是要去把他的心抢过来还是让时间冲淡自己的喜欢?哪种选择会给她带来happy ending?她不是女巫自是看不透这结局。
晓月发现自己变了很多。以前的自己对于喜欢的东西定会无所顾忌的追求直到属于她,而如今的自己却学会了犹豫,犹豫追求的东西是否值得为之付出一切,犹豫失去的是否更值得珍惜。是长大的缘故吗?
等她们到了校园歌手大赛的报名处,才发现已经排了长长的队。
四方被这阵势吓坏了,谁说理工科出书呆子,T大就是活生生的反例。
放眼望去,美女如云,帅哥——不多,四方想起可可对T大男生的评价:浓缩的都是精华,丑陋的很有安全感。还有那赫赫有名的“THU式猥琐”——T大理工科男生智慧中略带狡黠,睿智中不乏幽默,以及对优秀女生特有的欣赏与执着追求的特质。
四方正打着退堂鼓,这边晓月拿了纸笔过来:“四方,写一下个人信息。”
写好后,晓月直接走到报名处前台递给一人,罔顾队伍中投来的或鄙夷或谴责的眼神。
四方不解:“这样就好了?”
“恩,我认识负责报名的师兄,直接把咱的报名信息输入电脑就好,不用排队等了。”晓月随意地说道。
四方看着那九曲十八弯的队伍,如果排队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可是这样做不厚道吧?
“哎,什么叫不厚道,有捷径干嘛不走啊。”晓月撇撇嘴,“四方你太单纯了,该叫你小四方才对。”成功不是单靠埋头苦干就能达到的,有时一些小手段会省力不少,这些道理晓月很早便懂得。相比英雄来说,晓月更欣赏枭雄,英雄是用来膜拜的,而枭雄才是用来学习的。
四方不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李莫愁,也不是聪明伶俐爱使诡计的黄蓉,更不是单纯白目不谙世事的傻姑,如果一定要挑一个金庸小说里的人物来形容四方的话,四方更宁愿是程灵素,一个在金老的武侠中并不出彩的女子,却有着其特有的魅力。
她相貌普通,“一双眼睛明亮至极;眼珠黑得像漆;但除了一双眼睛外;容貌却是平平;肌肤枯黄;脸有菜色;似乎终年吃不饱饭似的;头发也是又黄又稀;双肩如削;身材瘦小”,看,金老也不愿用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她。可是她却有着一颗仁爱痴情的心,用情郎身上的毒血,毒死自己,救了情郎的性命,那得需要何等的勇气。也许自己某些方面像她,可四方自认学不来程灵素的如此痴情。
所以,晓月的那些道理她都懂,只不过学不来晓月的无所顾忌。所以,还是做那个安分守己中规中矩的周四方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没有谁对谁错。
鲜花和绿叶,领头羊和马后炮,屹立松和墙头草,保守派和改革党,正是因为有了如此多的选择,二次方的地球才变成三次方的世界。
秋雨中的暗流涌动
秋风起,秋雨飘。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愈发的凉了,隐隐有了初冬的感觉。
北京的四季并不太分明,春秋总是太过短暂,炎夏刚过,匆匆几天秋高气爽,然后又将迈进寒冬。每每都是秋装还来不及穿遍,就已经套上厚厚的冬衣。笔者并不太喜欢北京,很大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原因。喜欢那种张靓颖《G大调的悲伤》里唱的“看四季风景在窗前悬挂”的感觉,所以最最爱的还是那个四季分明的家乡了。
自习室外,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自习室内,四方坐立不安。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可是四方没有带伞,只能看着窗外看似不大却细密的雨丝干着急。
再等等吧,雨停了再去,或者一顿饭不吃也没什么关系。四方安慰自己,然后翻出包里的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细细地看着。
三毛说,“我的朋友,我想再问你一句已经问过的话,有谁,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独地生,不是孤独地死?”
三毛又说,“青春结伴,我已有过,是感恩,是满足,没有遗憾。
彼时那个大海一样的男子离开了三毛,她思念他几成疯狂,相思像虫子一样啃着她的身体直到成为一个空茫的大洞。可是为了其他爱她的人,她选择做一只暂时的不死鸟。
她的文字中处处透着纠结,用哀而不伤的笔调直面生死,用几近绝望的文字述说坦然。
四方想,三毛离去人世时,定是生而无憾死而无惧的。
俞远川经过教室门前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四方:嘴角噙着笑,刘海柔柔地贴着额头,左手托腮,右手按着书页,一派悠闲。
不难猜到周四方在哪,她雷打不动地在A区二层那个楼梯拐角处的教室自习。她定是恋旧之人吧,就像他一样,也习惯了去同一间教室自习。
他在门外伫立了许久,然后推开门悄无声息地走到四方身边。
“嗨,周四方,你吃晚饭了吗?”
四方抬头看是俞远川,一愣,然后摇头解释:“我忘了拿雨伞了,外面还下着雨呢。”
俞远川扬扬手中的雨伞:“一起去吧。”
他们去吃饭时却正是雨势渐大时,伴以已经带有凛冽气息的秋风,小小雨伞已不足以抵挡这秋风秋雨,何况雨伞下还是两个人。
四方腿部膝盖以下逐渐被雨水打湿。这边俞远川“小心!”刚说出口,四方又一个不留神踩进水洼处,鞋子上也贱得满是雨水。
雨天真麻烦,四方烦躁地嘟囔着。
她抬头看向俞远川,才发现俞远川的的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雨中。
四方心里一热,赶忙把伞推向俞远川那侧:“你那边没挡住雨。”四方挺感动的,记忆中也有那么一次,父亲撑着伞,把小小的她罩在里面,她在伞下不安分地蹦蹦跳跳,罔顾父亲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雨中。小时候的她不懂,长大后每每想起那个场景总会鼻子一酸。
俞远川没有拒绝,只是向她走近了一些。她和他靠的如此近,近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一阵沉默,谁都不愿打破那片静谧。
“俞远川,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那些传奇经历。”四方打破沉默,轻快的语气透着向往。俞远川的故事——虽然她道听途说一些,但还是想知道最原始的版本,或许想知道的是和那个“周四方”有关的故事。
俞远川探出头看看毫无减缓迹象的雨,悄悄把伞又挪向四方那侧,然后随意道:“好,不过还是走快点吃饭时再告诉你吧,别感冒了。”
食堂。
“我的故事也没有很传奇,”在四方好奇眼神的注视下,俞远川不好意思地挠头。
四方发现了,俞远川不好意思时的习惯性动作就是挠头。
“我高一时打架斗殴被通告,然后被学校劝退,之后就去打工,三年后重返学校读高三,然后高考来到T大。”俞远川寥寥数语便描述了那惊心动魄的四年。
恩,这样的描述和她道听途说的那些也差不多。真相简单,真相后的原因却值得深究。“你怎么会想到重返学校的?”开始新的选择也许容易,经历沧海桑田后又回到原点才是真的困难吧!四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