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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到啥时候哇?总得有个头吧。”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总得有头,等着吧。”
“你可得快着点儿,一天让人驱挞着不好受哇。”
“我知道这滋味,忍着吧。”
何泽建进来的时候,保安公司的小会议室里坐着几个人,红狼,黑狼,青狼,司徒杰夫,凌舒民,还有个负责记录的女秘书。
“你先出去一下,谢谢。”何泽建对秘书小姐说。
女秘书小心地退出小会议室。
“材料都准备齐了吗?”何泽建问红狼。
“你要的都齐了。”
“发给他们。”
红狼把手头的材料分别发给在座的每一个人。
“先熟悉一下材料。”红狼说。
那是一份关于菜刀帮的详细资料。
等大伙都看完,何泽建说:“你说。”
红狼按计划布置了作战方案,青狼部如愿地担任主攻战斗在第一线,司徒杰夫部担任掩护以防菜刀帮反扑,凌舒民部的一部担任公司的保卫,一部担任预备队。
布置完红狼总结说:“这一次我们只是警告他们,不是全面开战,所以我们只针对他们的两个赌场动手,但要做得狠一点儿,要起到震慑作用。”然后他对何泽建说:“哥,你还有什么交待的吗?”
“这是我们组建之后的第一战,检验我们的时候到了,都看着我们呢,一定要给我打出威风来。”
“你就等着我们回来庆功吧。”青狼第一个站起来表态。
“好,我等你们回来。出发!”何泽建下达了攻击令。
青狼部全副武装的八十多人分两路冲向菜刀帮的两个大赌场。
三个小时后,青狼带着自己的部队毫发无损地凯旋,战斗取得胜利。
到晚饭的时候几位大佬的贺电就到了。
第二天早晨,菜刀帮的抗议也到了莫兰先生的办公桌上。
“有意思,真有意思。还抗议,他以为自己是民国总统呢吧!”莫之江说。
“‘抗议’代表着什么,你知道吗?”莫兰先生说。
“它能代表什么?无能!”莫之江说。
“你说呢?”莫兰先生问于秘书。
“我也觉得他们这么做有点奇怪,‘抗议’,简直是笑话了,也亏他们能想出来,想出来也亏他们能做出来。”
“看来他们是越来越聪明了。知道怎么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了。”
“先生,这回得好好奖励奖励小何了。”于秘书说。
“是啊,是得奖励他,让他把上次交上来的支票拿回去。”
“先生,您不认为少了点吗?”
“少,你认为给多少?”
“怎么也得配得上小何现在的身份吧。”
莫之江看出于秘书这不怀好意的建议。
“他什么身份?”
“至于身份,还真不好确定。不过上海滩有很多人受小何的保护。”
“那又怎样?”
“反正我觉得五十万大洋少了点儿。”
“二叔,他算什么东西,我看给他十万八万就行了。”
“行了,就那些吧,啥多了少了的,这回给多了,下回给多少哇。”
“先生,您是老的,给多给少他能说啥呀。”于秘书说。
“二叔,菜刀帮那边怎么答复哇?”
“既然玩这套活计,我们就陪着玩玩。他们抗议,我们就跟他们谈判。你们俩过去,明确告诉他们这只是警告,如果谁胆敢再挑衅,我们会有更厉害的反击。”
“那我们的目的呢?”
“逼他们出来求我们,求着和我们签个和平协议,以后大家相互照应,一起发财。”
“他们要是不答应呢?”莫之江问。
“他们敢不答应,不答应就是开战。”于秘书说。
莫之江感觉得出于秘书的话处处有针对自己的意思。
“你真得好好学学。”莫兰说。
莫之江感觉莫兰先生越来越重视于秘书的意见了。
浑身上下的烫伤(那是溅起的熔铅造成的)和铜疮(那是夏天给铜坯抛光过程中铜屑沾在皮肤上,形成皮疹,又痒又痛,抓破后大片溃烂形成的),已经发展到根本无法控制的地步,阿健只能一声不吭地忍着。不过他能意识到不早点儿离开这里,自己很快就会象曾经和自己睡在一铺的“三子”那样,病得不行后以怠工为名给关到禁闭室里等死,死后再拖到后山上去喂野狗。但他还是忍着。
“咋整啊?”蚊子问。
阿健看着他,不吭声。
“再等下去就完了。”
“是啊,你得快想想法子啊。”大鹏说。
“看来咱们不是逃了就完事的了。”阿健说。
“为啥?”
“木楼里有咱们的档案,前天我看他们整理来着。”
“档案有啥用啊?”
“档案里边有咱们的卖身契,不管逃到哪儿,巡捕,警察都会抓咱们。”
“那咋整啊?”
“等我把咱们的档案偷出来。”
“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要不然逃到哪都不得安生。”
“别出事。”
“能出啥事啊,大不了让他们抓住。”
“阿健,中啊?”
“中,你们就听我的吧。”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阿健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下了工的时候,有人叫他。
“阿健,去档案室打扫卫生。”这是一个假洋鬼子传达的真洋鬼子的命令。
“知道了。”阿健回答道。他小心奕奕地掩饰着内心当中的欣喜,毫不动声色地去找水桶,抹布,然后去打水……
他强按住自己的冲动,不去看那些高大架子上的档案,认认真真地擦试着每个角落。
“你干活利索点,别磨磨蹭蹭的,知道吧!”假洋鬼子吩咐着。
“嗳。”阿健回答道。他知道假洋鬼子要走了。
“我出去一会,别偷懒。”
“嗳。”
等那个小假洋鬼子的脚步声远了,他才小心地放下手中的活计,去看那些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档案盒子。
这一看倒让他心凉了半截。
那盒子上全是他看不懂的洋字码。
阿健轻手轻脚地打开一个盒子,拿出里边的档案一看,头嗡地大了。
盒子外边标的是洋字码,盒子里边档案上写的同样是洋字码。
“完了。”阿健不禁失声叫了出来。他来来回回地翻着那本档案,全是洋字码。“天哪,这可怎么办?”
“找到了吗?”
“找到了吗?”
阿健似乎能听到正吃着饭的蚊子和大鹏在呼唤他。
这可怎么办?
“你干什么呢?”一个修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或许是他太注意了,竟然没听到修女的脚步声,她高跟鞋敲木地板的声音可是不小的。
“我?”
“你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动档案?”
“我,把它碰掉下来了,对不起。”
“你小心点儿不行吗?啊?”
“行;行。”阿健诚惶诚恐地回答着;手忙脚乱地把档案塞回盒子里。
“给我。”修女瞪了阿健一眼,从他手里夺过盒子,仔细地检查了里边的档案后,盖好盒子放回原来的位置。“他小心着点,碰乱了东西,饶不了你。”
“是。”
“快点儿干活。”
“是。”他忙抓过抹布,卖力地擦起来。
修女的高跟鞋有节奏地敲着木地板走出去。
等听不到修女的声音后,他才敢再次打开一个盒子,里边依然是不认识的洋字码。
“完了。”阿健这回真的感到了绝望。
他又换了一个盒子,还是一样。
他又换了一个盒子,没有任何区别。
“这可怎么办?”他胡乱地翻动着档案,希望从里边能找出一些线索来。
“阿健,快点!”
“阿健!”
阿健被蚊子和大鹏的呼唤弄得心烦意乱,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就在他胡乱地翻着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他发现在档案当中有一页写的是自己熟悉的汉字。
阿健立刻高兴起来。小心地抽出那张在这本档案中唯一用中文书写的纸,象宝贝一样捧到灯下仔细地看。
那是一个叫孙小宝的的卖身契。
阿健知道只要找到这张卖身契就行了。
他放好孙小宝的档案,从一头开始找自己和蚊子、大鹏的。
他耐着性子一个盒子一个盒子地打开,找到那张卖身契,看过后重新装回去,把盒子再放回原处。
在小心地忙着自己的事的同时,他还树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
听到一点儿动静他都迅速地抓起抹布。
“你还在磨蹭啥呢?”那个修女看样是吃完饭回来了。
“就快完事了。”
“就你一个人吗?”
“是。别人都吃饭去了。”
“去叫几个人来帮你。”
“不用了。”
“那你得快点儿,都啥时候了?”
“是。”
修女有些不满地往外走。就在她在走出门的时候,灯突然灭了。
“怎么又停电了。”她嘟囔道。
这停电对于阿健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今天是失败了。
他攥着抹布,呆呆地站在那儿,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傻站着干啥,还不去找蜡去?”
“嗳。”阿健机械地找了蜡来,点着,那忽拉忽拉的小火苗,看着让阿健心窄,在明亮的电灯下还不好找呢,点个蜡有什么用啊。
“你快点儿,让院长看着你在这儿混,不关你禁闭。”
“是,我知道。”
修女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叮嘱道:“小心火,把啥点着,不剥了你的皮。”
“我知道。”阿健的声音好象明显地有了生气。
修女的叮嘱一下子让阿健的心里敞亮起来。
是啊,咱找不到,还不能毁了安吗。
“我干脆放把火烧他奶奶的算了。”
“行,我看行。”
“中。”
蚊子和大鹏在铺上支持他。他知道现在除了他都已经去睡觉了,连院长,学监和修女们都已经准备上床睡觉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工作。
这个想法一经产生,就再也扼制不住。
“点着,点着。”阿健好象听到爹的声音在催他。
“点着,点着。”阿健好象听到蚊子的声音在催他。
“点着,点着。”阿健好象听到大鹏的声音在催他。
“阿健,楼里还有人呢。”阿健好象听到母亲的声音在提醒他。
“是啊,楼里还有那么多人呢。”他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点着,这楼里的人怎么办?”他有些为难起来。
第一卷 第三十章
“阿健,他们都不是好人,都该死,你忘了他们是咋对你的了?”蚊子说。
“他们不是人。是魔鬼。”爹说。
阿健像从梦中醒来。
“对,他们不是人,是该死的魔鬼。”
他终于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的人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抓起抹布,在桶里洗好,拧干水,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擦起来,那高大架子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是地板的每一个角落。
“你还有完没完?”一个学监明显不满地走进来。
“快了,就完了。”
看到阿健如此认真,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检查了一下,然后吩咐道:“别忘了把门给锁上。”
“嗳。”
“出来别叽哩咣啷地,都睡觉了。”
“嗳。”
“痛快点儿。”
“嗳。”
学监见没什么说的了,也便回房睡觉。
阿健继续自己的工作。
声音都消失了,这就是信号。
阿健端起蜡烛,在档案室里点了十几处火。
见火烧起来,旺了,他点点头,满意地拎起水桶出来,锁好档案室的门。
轻手轻脚出了木楼,把木楼的门顺手关好。
等他回到宿舍的时候,一切都睡过去,连上帝都睡过去了。
他悄无声息地爬上床,躺下,又坐起来。
“你咋才回来?”蚊子凑到他的耳边问。
阿健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