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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有史以来第一位平民出生的城主。
这些冰宿目前全不知道。在会客室的门打开之前,她正专注研究地图。
※ ※ ※
这只摆在房中央,像是模型的东西是经由一位冰宿只知道名字的女郎介绍,才让她明白过来竟是份立体地图。但在冰宿看来,这所谓的“地图”简直是无视科学,将地方说与地圆说揉合在一起的可笑杰作。
她知道艾德娜正从头到脚,连根头发丝也不放过地仔细打量她。眼光不是监视而是好奇。这点让冰宿很意外:难道这里的主人不知道他绑的究竟是个怎样的对象吗?
当时她吼完没多久,门就被推开,走进一个年轻的女性,开门见山地请她去见一个人。冰宿没有意外,让她惊讶的是来人的外表和口音。女性有一双与发色相同的奇异红眸,身穿式样很像军服的贴身窄衣,从站姿和身段看也像军人,最奇怪的是她吐出的竟是标准的中文(注)。冰宿试着报出姓名,再次出乎她意料,对方很大方地回报自己的名字,只要求她还有什么问题路上再问,免得“大人”久等,然后引领她来到这间比那间卧室更华丽的会客室。
好罢好罢,我承认自己来到外星球或异次元了,且不论这么荒谬的事怎么会发生在我头上,首先这份地图就太不合逻辑了!
“抱歉,艾德娜,我不得不怀疑你们有没有好好勘测。你看这五块陆地,如果真的是空荡荡飘在半空中,一不小心,四周的居民岂不掉下去?”
“不会的,有城墙和结界拦着。”
“结界是什么?”
“嗯,是一种像是气罩的东西。我不是魔法师,没办法解释得很清楚,好像有很多功能。像上界的结界就能够吸收云雾,防止居民的视线受影响。其它还有很多用处。”
魔法师?什么东西?啊,知道了,炼金术士对吧!
“下次你带我去看看那个结界。”
“好的。”
顿了一会儿,冰宿又问道:“那你们是怎么下去的?还是你们只能待在上面?”
“一般用空浮舟来往,高阶法师可以用转移法阵下去。” ??
“空浮舟?高阶法师?转移法阵?”
艾德娜露出苦恼的表情:“这个…因为我只是个军人,所以也不是很懂……”
“哦。”又过了片刻,冰宿再度追问:“可是,陆地怎么能浮在大气层以内?只有在无重力的宇宙空间,东西才能浮起来啊!”
“呃…我不太明白你的话,我只知道支撑上界是圣柱的权能。”
“圣柱?”
“就是这里,它是一座白色山峰,位于中城卡萨兰的中心。”艾德娜指给她看,那是块尖锥状的白色凸起。冰宿死死盯着它,恨不得钻进去瞧个清楚。艾德娜见状,有点畏缩地道:“对不起,那是别城的领土,我恐怕不能随便带你去。”
“那算了。还有,这五块陆地一直飘在半空,住在下面的人不很辛苦了,一年到头照不着阳光?”
“不会的。你仔细看,上界是不停移动的。”
“……唔。”冰宿贴住模型的玻璃外壁凝视良久,肯定五块陆地确实非常缓慢的在移动,看来这模型还挺精致的。又观察了一会儿,她发现它们是绕着那座叫圣柱的山峰移动。冰宿算了一下,时间没有规律性,但她认为是制作地图的人的疏忽,其中一定有什么原理,和那什么权能的毫无干系。
“你们的‘下界’是个正常的行星,倒是有彻底勘察过。”冰宿终于赞了一句。艾德娜苦笑道:“谢谢。”内心祈祷对方千万别再问问题了——她脑子快爆炸了!
“艾德娜。”
“什、什么事!?”艾德娜吓了大跳。看到她的反应,冰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刁难这位显然不是很有学识素养的女士,于是换了个最简单也最关键的问题:“我在哪里?”
女军人愣了愣,才拍拍脑袋,笑道:“瞧我糊涂的,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这里是东城伊维尔伦的上界王宫。”
东城伊维尔伦。冰宿默默复颂这个坳口的名词。这时传来咔一声微响,似是开门声。冰宿转过头,果见两扇门中的一扇缓缓由外推开。
时机抓得真好。冰宿怀疑来人的出现是计算好的结果。
当先走进的是一个二十上下,身穿宽松白袍的青年。一走到室内,他立刻退到一边,迎进另一名男子,再伸手关上门。
是…主仆吗?
冰宿不能不这么想,因为那白衣男子的神情实在恭敬至极,他的容貌之美也令她失神了片刻。鹅蛋脸洁白如初雪,那结成长辫披在背上的浅褐色秀发和暗褐色的眼眸,还有五官,真是非常……不,这已经是超乎寻常的美丽了!
少女仿佛欣赏一幅画般欣赏这个突然出现的美男子,j□j裸的目光一点儿也不避闲。对方注意到了,却没有露出尴尬之情,反而落落大方地冲她笑了笑。冰宿升起好感的同时收回视线,回以礼貌的一笑。
这家伙和我很像——冰宿直觉地想。她也是凝聚视线的人种,十分清楚其中混杂着得意和困扰的矛盾感觉。皮相美很多时候的确很方便,但也意味着要付出超越常人几倍的努力才能获得认同,不然只会落得一个“徒有虚表”的评语。这名男子似乎和她一样,跨出了这个误区,找到了自我。
茶发少女别开眼,看向另一个人,顿时,她全身一震。
冰蓝色的眸子仿佛要看透她的灵魂般端详她的脸,目光相触的瞬间,宛如两把尖刀戳进她的身体,挑开她的心防,让她的一切暴露在那两道视线之下。一刹那,所有的声音和影象都从冰宿的感官世界里剥离,只剩下这双好像无比深沉也好像无比苍凉的蓝眼睛,搅得她心湖澎湃,打脚底窜起一股寒意。
蓦地,他移开视线。不是基于内在,而是外在的理由——艾德娜走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冰宿整个人松弛下来,差点瘫软于地。她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给她这么大的压迫感。只短短几秒钟时间,就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全身冷汗直冒,和先前在房间里的感觉一样。冰宿定定神,发现艾德娜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而那男子已坐在上首,朝她摆出“请”的手势。冰宿一边坐下一边打量他,她现在才看清他的全貌。
淡金色的短发,冰蓝的眼眸,不亚于白衣男子的容貌和高挑挺拔的身躯,还有唇畔自然流露的优雅微笑,整个是绝世美男子的风范。但引起冰宿兴趣的不是这些,而是男子收发自如的魄力。现在的他,完全没有了前一刻那股逼人的气势,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和煦。他的年龄从外表很难断定,绝美的长相像二十岁,世故的眼神像四十岁。
“初次见面,我是罗兰·福斯,伊维尔伦的城主。”
男子的声音清澈而凛然,宛如水晶风铃的吟语。他举起只手,指向侧立在旁的白衣男子,道:“这位是本城的大神官,法利恩·罗塞,是他邀请你来这里做客的。”
冰宿闻言,情不自禁地看向法利恩。后者对她报以礼貌的浅笑:“你好,冰宿小姐。”
“我是…你好。”原来他们已经知道我名字了!冰宿一讶:一定是艾德娜临走时说的。
罗兰不解地看着她:“你叫你好吗?”冰宿哭笑不得:“不是啦!”
罗兰微笑了一下:“兰小姐想喝什么?”
冰宿愣了愣,小心地道:“嗯,矿泉水…不,就果汁好了。”罗兰打了个响指,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孩立刻从敞开的门外进来,在冰宿哑然的注目下,将推车上一杯月桂茶,一杯桃果汁分送到主客面前,再静静退了出去。罗兰执起白瓷茶杯,道:“请。”
冰宿礼貌性地轻啜一口,无心品茗味道,一心盘算该怎么问话。
“首先,向你道歉。”
“咦?”冰宿抬起头。
“理由有二。”罗兰没有喝就放下茶杯,“不经当事人同意强行招待;还有,你的衣服是我叫侍女换的,因为你当时全身都湿透了。”
冰宿感到些许不知所措:对方的交涉十分有技巧,使得她原本可以责问的立场变得薄弱。估且不说换衣服,他绑架她的事可不能就这么一语带过啊!然而她没办法在对方坦率告罪之后气势汹汹地大吼:“你以为道个歉就没事了吗!?”可是这口气又实在咽不下去。
“我虽然这么说,但兰小姐不会善罢甘休吧。”罗兰轻声一笑。
“……”冰宿不语,算是默认。她有点搞不清楚眼前的男子究竟是单纯礼貌体贴的人,还是机敏深沉的外交家。但是她有个感觉:罗兰·福斯了解她一定比她了解他来得多。
罗兰的视线滑过冰宿的脸,落在房间中央。冰宿不自觉地跟着他看向那只她还没研究完的地图。
“如你所见,这里是异世界。”
“异世界?”冰宿皱眉,“就是异星球咯?这我已经晓得了,我想问的是你们是如何带我来的?路上花了多少时间?找我又有什么事?”
“第一、第二个问题由专业人士来回答你。”
专业人士?冰宿一怔。法利恩踏前一步,微笑道:“是这样的,我们以魔法阵为通道,仪式为媒介,利用空间的法则将你召唤来。比如一张白纸的两端相距甚远,但只要把白纸折叠,就可以轻松来回于两头,召唤术就是应用了这个原理。”
“天哪!”冰宿脸色大变,“你们折叠了空间!?”
“正是。”
“这种事能办到吗?”
“当然不容易办到。若空间可以随意折叠扭曲的话,就代表时间也能挽留了。但伟大的时间之河自然不能够回溯。所以,这样的机会非常少。昨晚是一千年来西王的瞳星首次进入火之宫,黄道面的夹角变成九十度,我们的次元与你们的次元重叠,空间紊乱的结果,加上精密的计算……”
“等等、等等,你能不能说详细点?”冰宿打断,后悔没把纸笔和计算机带在身上。法利恩笑容不变,点头道:“好的,冰宿小姐。不过我们可否私下再好好讨论这个问题?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谈。”
“啊,好,没问题。”冰宿爽快答应,脸上兴奋的红晕却没有褪去。
罗兰和法利恩交换了个眼色,为对方旺盛的求知欲感到新奇有趣,心想:所谓丢鱼骨头给猫,就是指这种情形吧。
“总之,我们用这个方法成功请到您,并且没多花一分一秒的时间,只是冰宿小姐因为突然进行时空转移,身体受不住,而昏迷了一个晚上,实在非常抱歉。”
冰宿只能点点头,总不能说没关系。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的缘故,法利恩说起话来真的很具有条理性又毕恭毕敬。
美丽的大神官笑着说,能解答你的困惑我太高兴了。冰宿盯着他的笑容,心里一瞬间想若是能每天看到这个尤物,那留一段时间也不错,随即把这该死的想法给KO了。她转向另一个同样帅得不像话的男人,脸色铁青地道:“那么,你们邀我来到底要我做什么?”
“首先希望你能明确自己的立场,积极配合我们,这样我们不仅能达到各自的目的,还能合作愉快。”罗兰换上严肃的表情,“你也许会觉得荒唐,在这个国家,人民普遍视你这类异世界的来客为救世主。我身为城主,不愿破坏他们美好的幻想,所以请求你完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