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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点着急。它是不可见的,阳光不受阻碍地穿过它,不妨碍太阳神播撒权威,晴朗的天气它像一块透明的结晶体悬浮在你们头顶,偶尔会降下一点甘霖——就如同奇迹,是的,您可以在我们正式缔结契约的一天宣布这是您战胜我的奇迹,太阳照耀深渊的战利品。假如我违约,它就会坠落下来,倒向一边,可能是压坏贵国一半的农田,也可能是把另一边的母河迦利河堵上了——太可怕了,不是吗,所以那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的。”
芙蕾雅的美目喷出火来,窗外传来的尖叫,急匆匆奔进来报告的臣子让她完全确信了魔王的威胁。
“您知道吗,在拜亚,挡住别人头上的日光是最严重的挑衅。”
席恩甜美地笑了:“我知道,这不怪您,因为您成长的环境就是这样,从没有人告诉您神明也可以怀疑,天空也可以遮挡。而大胆是我的美德,质疑是我的品性,使我能超脱自身的局限,想到别人所想不到的东西。”
“……”狡诈无耻才是魔王的性格吧,不是什么冷静,守信,自律……罗兰的情报错了!
谈判进入尾声,席恩本来留给拜亚的时间就这么多,他还有其他地方要走。
这时,小公主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没有说冲撞的言语,只是定定注视这位仿佛黑夜的化身,银眸如月下之海的魔王。
忽然,席恩眼中的海洋凝固了一瞬,泛出深处的波涛起伏,快速抬起袖子,遮住嘴角。
“拜亚从来不下雪,来自雪国的您,知道冰和雪是什么样子吗?”莉蒂亚清脆的嗓音打破一时的冷场。
席恩微讶地看着她,放下左手:“当然,莉蒂亚公主。”
莉蒂亚捧着飘落手心的冰晶和雪花,在她的想象中,冰是钻石一般华丽的东西,可事实上它只是一块不怎么透亮的晶体;雪应该像白色的落花一样芳香,但它只夹杂着凉意,其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穿她的心思,魔王淡淡牵了牵嘴角,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个笑容。
“这就是你期待的东西,很多时候它不像期待的那样好。”
转过身,席恩走出了拜亚王宫。
目送他的背影,莉蒂亚虽然不知道他失态的原因,但她成功窥见了对方隐藏的一部分真实,而不是那个狡猾,残忍,精明的商人形象。
莉蒂亚安慰还显得惴惴不安的芙蕾雅:“不用担心,皇姐,他很可能如罗兰所说,只是完成和恶魔的契约而已,我看他没有侵略世界的欲望。只是艾斯嘉大陆,我恐怕出大事了!”
随养父移动到城外,隐身的哈玛盖斯浮现出来,扶住他:“主人,您怎么了?”
从席恩刚才周身的魔力震荡,他判断他是遭到了魔力反噬,怎么会这样?
只有施法失败,或法术被破除会发生!
在养子身边,席恩下意识放松警戒,扶着一棵红杉,连连轻咳,嘴角流下宛如黄金溶液的液体。
“呵,我多管闲事了。”法师须臾就恢复镇定,治好伤势,眼里浮起尖锐的嘲讽和冰冷。
出于内心一个最隐秘的愿望,和防止部下暗中谋害,他对孪生弟弟施加了最严密的魔法防护。
肖恩要解除,别的不说,至少要有坚定的决心。
所以……这是什么含义他很清楚。
终于要报仇了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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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斯嘉大陆各个智慧种族的历史记录里,创世历1037年到1039年的战争被统一命名为“三年战争”。这段硝烟弥漫的年代发生了太多事情,再渊博的学者也无法将之归纳,只能整理出最具代表性的片段:中南两城的决裂,王妹篡位,东城城主的征战史……以及后来的恶魔入侵,奥古诺希塔帝国的建立。无论涌现出多少争议人物,当几十年后,人们回顾,却发现惟有一个词能概括那段岁月——传奇。
就如同千年前的大黑暗时代,开始,与落幕,又开启新的篇章。
铅灰色的厚云沉沉压下,残冬挥洒着无孔不入的寒意,首府里那的行宫里,诺因正和远方的心上人对话。
这面联络镜属于他的姑姑,现任光神拉克西丝。清澈的镜面上,中城满愿师秀雅的面容宛如浅水里折射过后的阳光,温暖而淡凉。
“肖恩的情况很不好,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恐怕希莉丝的事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诺因一脸无趣,虽然这是他安慰对方的独特手法:“安啦,他想的肯定是捅他老哥一刀,再捅他自己一刀。本来他们两个的命还连在一起,连这一刀都不用了。”果然杨阳生气了,板起的脸把忧郁一扫而空:“诺因!”
“这兄弟俩麻烦死了。”诺因重重冷哼,一吐长久以来的怨气,“关系搞得像殉情,又死来死去死不掉,希莉丝在冥界也会嫉妒,什么乱七八糟的纠葛。”杨阳忍俊不禁:“扑哧。”
她忍不住端起茶杯,轻啜两口,和对方一样,感受这个宁静的,大战后沉淀着淡淡血腥,悲哀余韵的午后,从中品出几许苦涩的温情,弥足珍贵。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活着。
“春天要到了,真想回米亚古。”杨阳温和的黑眸浮起怀念和憧憬,如一场触手可及的梦,“苹果树开花了,清香的白色小花落下……”她想起和父亲站在树下,神殿里,大家一起野餐。诺因的唇角也微微柔软,紫色的双眸却多了几分清醒和觉悟。
“鹳鸟每年从遥远的南方飞回来,总会失去一些同伴,但它们还会经过城市和乡村,飞到更远的国度去。”
杨阳回过神,朝宽慰自己的友人笑笑,听到这样的话,往事历历,依然有落寞,伤感却轻浅了许多。
“昭霆和耶拉姆呢?”杨阳轻快地问。诺因撇嘴:“他们好极了。”那两个家伙休想去赫拉特,在联络镜里多占两个多余的位子。
两人开始天南地北地聊天,气氛渐渐放松。杨阳突然拧了拧眉,心有余悸地问起:“诺因,你还记得吗,那天的火山喷发,就好象把积蓄在地下几万年的能量,全部爆发出来一样。”
灰雾和浓烟交织融合成深刻复杂的黑暗,灼热炽红的熔岩朝崩塌的山体倾泄而下,撕裂坚硬的地面。
诺因也露出凝重之色:“似乎罗兰的死就和这有关,但兰夫人也不清楚情况。确实,席恩的嫌疑很小,他要杀罗兰,早就杀了,也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攻陷艾斯嘉。但他没有,虽然是在夏尔玛大陆和尼普亚斯大陆搞阴谋啦,可是他没必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还有,法师侦测发现,那里的法则有一定程度的扭曲,出现一座陌生的山峰。星象学家给出明确的测算结果,是和地球重叠了。”
“地球!?”杨阳惊喊,从椅子上跳起来。诺因点点头:“引起这场火山喷发的起因也是席恩留下的召唤初代满愿师——星贤者的法阵启动了,很可能是他发动的。千年前的仪式使他的体质起了异变,也许到现在还活着。放心,地球没事,只是空间重叠使双方的地形少了一块,或者交换了。”
杨阳被这意外的消息惊呆了,思量片刻,怔怔坐了回去。
“可是,两个世界为什么没有毁灭呢?千年前席恩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召唤来一个地球人,就是让两个世界的法则扭曲……对了,贺加斯和兰修斯本就存在,席恩的行为如何分裂出他们,形成满愿石?”发现传说的真相和已故的恋人神官的说法有出入,她连忙追问。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孤注一掷,是用帕西斯降下并约束协调神,迫使他救世,地球只是个幌子,毕竟身为协调神,贺加斯还是不能坐视法则失衡引起的混乱。菲莉西亚也是,就算她是世界之相,她若满腔仇恨不肯遏止灾难,还是要落在协调神头上。”尽管魔控力差,诺因的魔法水平却比杨阳高得多,对魔法的研究也更精深,这些原理一想即明。
杨阳看着自己的手指,失神地呢喃:“那……肖恩不是连为索贝克报仇的理由也没有了?席恩是为了拯救世界……”
而且,世界之所以落到破败边缘,元素消耗过度自然失去平衡,能够调和的精灵灭族,都是因为——
魔族。
“情理上是如此。”诺因不为所动,“但管什么情理,那老变态是他的弟子!”反正,他一定要为帕西尔提斯捅席恩一剑。杨阳微微一笑,神色有疲惫,却有更多的释然:“算了,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那么久以前……”
“你终于想开了。”诺因眉目舒展,这是一个澄澈的微笑,让杨阳的脸庞莫名地泛起热气。
“不要胡乱担负不属于你的责任,调解你不能够插手的恩怨,我们是肖恩那笨蛋的朋友,你是维烈那老王八蛋的女儿,我是一个死掉的老混蛋的儿子,该报的仇报,该维护的维护,对得起自己的心。记住,你是龙的誓约者,要让你和他都为你感到骄傲。”
“嗯。”杨阳绽开真正雨过天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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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尼普亚斯大陆,春季为新的轮回拉开了序幕。
哈玛盖斯推开木门,黄昏的时刻,倦鸟归巢,阴谋、战争,在这里好像都不曾存在,他身后的小木屋,沉寂在这样的安详和寂静中。
李欧蒙小屋,他童年的家与回忆。
从遥远的河谷带来暖湿的气流,据说是一年一度的大洪水。源远流长的迦利河经过三个国家,每年都会形成泛滥的洪水。
是灾难也是恩赐。
整个尼普亚斯的农业,就是因为这一年年的泛滥而发展兴旺。洪水退去留下肥沃的土壤,使水稻接穗,棉桃开花,沙枣树结出果实。
席恩在这里梳理了错综复杂的国家关系,下完一盘交织着金钱、权谋和武力的棋局,一分一秒也不打算浪费,就准备即刻回夏尔玛大陆,开始下一阶段的工作,养子拖住他。
'主人,主人,在这里住一晚吧。'倒映在法师眼中的天空蓝眼眸,满怀晶亮的期盼,'我们还从来没来过尼普亚斯大陆呢。'
'……'席恩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哈玛盖斯连那么小的时候的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
仿佛从出生至今,毫无或忘。
古代龙轻轻关上门,沿着小屋坐落的河畔,自然地往一个方向走去。河道不宽,河水清澈见底,三五成群的野鸭和天鹅自在地在河面上游来游去,诗意盎然。
荡漾着晶莹水波的河岸边,一丛丛雨久花开着大而美丽的淡蓝花朵,像一只只在水面上飞舞的蓝鸟,黑衣的青年就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凝望着遥远的方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在他的身边,连风精都会停下翅膀,寂静了声息。
一瞬间,哈玛盖斯好像看到过去的父亲,眼里自始至终只凝视着一个人,其中的执拗与专注宛若黑夜孤坟上萦绕不散的鬼火,冰冷而孤寂地燃烧着,炽烈得叫人害怕。
他静静等候在一旁,这时,那双冰银的瞳瞳停驻在他身上,燃起和刚才不同的火焰。
“哈玛盖斯。”席恩微笑,温和地唤道。
古代龙感到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的感觉——无比清晰地知道,这一刻养父将他放在了心头上,好像一根极细极细的线,把他们和这苍茫人间联系在了一起,刺出温暖的血,一点儿也不疼痛。
“主人!”小龙开心地笑着,奔过去,扑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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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石壁包围的幽暗空间,锈蚀的灯架放上一块闪光石,幽微的光描绘出黑暗笼罩的长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