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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芳菲笑问:“很苦吧,有没有被我欺骗的感觉?”那人也笑起来,说:“没有的话,以前连饭都吃不饱,比这个苦多了,这些算什么。将来还要上阵杀敌,争取功名呢。”谢芳菲偷眼看旁边的吕僧珍,攻心为上,这些士兵果然个个死心塌地的,思想工作做的非常成功呀。
谢芳菲又笑着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要争取什么样的功名,将来想不想当将军?”那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了旁边的吕僧珍两眼,没有回答。
吕僧珍笑着说:“他表现很出众,已经是百夫长了。”谢芳菲“哦”的一声笑起来,说:“真的吗,你已经是百夫长了!只要你奋勇杀敌,努力拼搏,一定可以博取更大的功名,自然也可以当将军。有一句话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有了这种热切的愿望,你才有杀敌的信心和勇气呀。“那人点头,眼中露出热切的渴望。众人听到谢芳菲说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全都沸腾起来。在南朝等级森严,九品中正的制度下,能有这样的呼声,可谓是平地一声惊雷,惊起贫民寒族的希望。
旁边的吕僧珍也被激起了豪情,感叹说:“芳菲小姐就是芳菲小姐,总是有惊人之语。连我也激动起来。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说的果然好。人要有豪情雄心,才能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大事。”
谢芳菲在檀溪边停下来用水随便洗了吸手,有人就地摆下了饭菜。谢芳菲笑说:“不用搬桌子过来了,就坐在这草地上吃吧,反而有趣味。”几个人果然坐下来,大吃起来。谢芳菲看见对岸高大茂密的树木丛林,称赞说:“这些树木倒是好木材。”又看见河边的流水,对吕僧珍说:“僧珍,你有没有想过将对面的树木统统砍下来?”吕僧珍和众人都不解的看着谢芳菲。
谢芳菲微笑起来,解释说:“我也是临时才想到的。将来一旦起事,想要攻取建康,一定要用到许多的船只。而对岸的树木正好是绝佳的材料,可以事先伐下来,以作造船之用。”
吕僧珍跳起来,点头说:“不错!我们水军的实力远远不够,船只也非常缺乏。这些树木都是百十年的良木,正可以用来造船。为什么我就没有想到呢,还是芳菲小姐深谋远虑呀!”
谢芳菲摇头说:“我也是看到河里的水忽然间才想到的。造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人力,物力一样都不能缺乏,还需要技术精良的船工。一时半刻也找不到这么多的船工。这是一件大事,要事先通知萧大人,需要从长计议。不过可以先广伐材竹,就沉在这檀溪之底,储作造船之资,以备将来不时之需。不需要太多技术的舟撸等比较简单的工具,军中若是有此能工巧匠者,可以提前制造。这种准备,可以缓解将来的压力。还有,僧珍,我们水军作战的力量也应该尽快筹备起来才是。”
吕僧珍连连点头,说:“原来芳菲小姐已经想到这么远的事情了,僧珍自愧不如。”谢芳菲笑说:“这叫各司其职。战场上的事情是你的,这些事情自然就由我来操心。哪有人能面面俱到的,还不累死了。我们身为萧大人的手下,应该合作无间,万众一心,共同效力才对。”听的众人都点头。谢芳菲临走前对吕僧珍笑说:“由他们护送我回去就可以了。你还是好好的训练你手下的儿郎们。关于造船一事,我会跟萧大人说的。”
萧衍这次挟着雍州刺史的身份走马上任,和以往是大大的不同。雍州的达官贵人早就听到风声,萧衍人还没有进城,早就有许多想要前来巴结讨好的富商贵族在城门口迎接。萧衍没有拒之于千里之外,高踞马背之上大声的说:“萧某既然身为雍州的刺史,一定不会辜负朝廷和大家的期望。雍州近期虽然遭到战争的摧残,可是我相信,只要大家同心协力,一定可以将雍州建设的更加繁荣,大家的日子过的更加的舒心。萧某在此立誓,一定说到做到。我真心希望官民能够携起手来,共建雍州。只要是对雍州有力的地方,萧某绝对不会拒绝。”
谢芳菲跟在后面听的暗叫厉害。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朝天子一朝臣。萧衍出来乍到的,众人自然摸不清他的底细,人心不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他刚来就表示完全会尊重他们在雍州的利益,自然而然的就安抚了慌乱中的人心,对他大为改观,不由得相信起来。这些人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却是雍州经济主要的支柱,轻易不能流失出去,萧衍自然要想尽办法留住他们。这也算是明确的表态,要和众人和平共处。萧衍当初被萧遥光和曹虎打压的时候,这些没有少给脸色瞧。事态炎凉,见风使舵,也怨不得别人。
晚上众人又是一番热闹。萧衍说:“萧鸾死之前安排始安王萧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右仆射江柘,右将军萧坦之,侍中江祀,卫尉刘暄这六个人为辅政大臣,轮番值日,处理朝政。”
王茂不由得的说:“萧遥光?萧遥光居然没有死,还成了辅政大臣!这次可是大大的便宜他了。”吉士瞻也有些无奈的说:“我们倒真是帮了萧遥光一个大忙。不但将他救出来还送他坐上辅政大臣的位子。不过在当初的形势下,也是互利互惠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也没有办法。只好暂时便宜他了。”
谢芳菲安慰大家说:“就让萧遥光多活两天好了。六个人轮番值日,处理朝政,上面还有一个昏庸无能的萧宝卷压着,看来他的日子未必如想象中那么的风光。这六个朝廷的‘新贵’,人人面不和心也不和,将来必定要出事。”心想,萧宝卷身边还有一个惟恐天下大乱的秋开雨,将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萧遥光当初举整个雍州的兵马追杀秋开雨,秋开雨如今怎么会放过他。等到时机一旦成熟,萧遥光究竟是被谁害死的可能都不清楚。所以谢芳菲根本就不担心萧遥光还能对萧衍构成什么威胁。
萧衍也说:“不错。一国三公,尚且无所适从,更何况如今六贵临朝,必将引起权利之争。大乱一起,机会便来。我们一定要事先准备好,千万不可错失良机。不过,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坐以待变,以静制动。最重要的事情是将己方的实力强大起来。还有雍州的重建也要尽快恢复。”
谢芳菲顺带将伐木造船一事说了出来,萧衍赞同说:“的确是很好的办法。不过,却需要许多技术精良的船工,一时间倒不好找。这件事情就交给僧珍去办吧。船工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谢芳菲又说:“这次怎么没有见到大嫂?”萧衍回答她们还留在建康。谢芳菲劝说:“大哥,你还是派人将大嫂她们尽快接到雍州来吧。听说萧鸾在临死之前召见太子萧宝卷说:‘凡做事不可在人之后’,告诫他事事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如今大嫂她们还孤身留在形势动荡不明的建康,实在很危险。我怕萧宝卷会留她们下来做人质,以此要挟大人。”
萧衍猛然想起来说:“不是得你提醒,我差点就忘记了。这件事情确实紧急,我立即就派人前往建康。一定要将她们平安的送达雍州,萧宝卷的心性凶残难测,经常无缘无故的就杀人。不得不防他一手。”
众人再讨论了目前面临的一些问题,然后都散去了。
第60
萧鸾死后,萧宝卷即位,改年号为永元。
萧衍派去的人不到一个月就将他的妻子郗徽及三个女儿接到了雍州。不过郗徽一路上颠簸劳累,还没到雍州就病倒了。谢芳菲抱着小文去看望她。见她有气无力,容颜憔悴的样子,忍不住劝慰说:“大嫂,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再多想了,首先应该好好的调养身子才是。我见你近日消瘦的多了。”
郗徽十分疼爱小文,让人扶着勉强坐起来,将小文抱在怀里,怜爱了一番,叹气说:“我这个心病是怎么也放不下的。俗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的身子也渐渐的不好了。这叫我怎么能安心呢。”
谢芳菲心里摇头,郗徽还是内疚自己没能为萧衍生一个儿子延续香火,始终看不开这件事情,心病就是这么来的。笑着说:“大嫂说哪里话,你急什么呢。你还这么年轻呢,哪里用的着整天这么愁眉苦脸的。况且大哥也不急呀,你看他多疼玉姚,玉婉和玉環。”郗徽摇头叹气的说:“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过,不过我知道他心里还是介意的。再说像萧家这样一个家族,总需要男孩来传宗接代。我不能不忧心呀。”
谢芳菲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不要说这个时候,时代再往前走一千五百年,这种传统观念还是根深蒂固,难以剔除。整个民族的观念和陋习一时间是改变不过来的。换了汤药还在那里。怪不得郗徽每次见了小文分外的疼爱,聊解膝下荒凉之叹而已。心里想必也苦的很吧。
郗徽慢慢的叹气:“我在想,是不是该让他娶一房侧室。”神情黯然,满脸的无可奈何。谢芳菲吃惊的看着她,低呼:“大嫂!你——”十分同情她,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忍受过来的。郗徽只是叹息:“你大哥从来没有提过这样的事情,可我总不能成为萧家的罪人。唉,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了。恐怕——,我想让你帮我留意一下。”
谢芳菲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萧衍在这个时代,算的上是一个好丈夫。可是郗徽也只能这样忍受下来。谢芳菲知道不能将自己的观念强加到别人身上,终究不是一样的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是她的愿望里仍旧有一种别样的坚持,忠贞,永远。但是这样的时代根本不可能,心里不由得感到有些悲哀。
郗徽握住她的手,低声说:“芳菲,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也只能这么办了,我总不能让萧家无后呀。现在的形势稍微平静下来,也该考虑这些事情了。若是有合适的女子,你就和我说一声。”谢芳菲暗中叹气,只得点头。自己不答应,郗徽就会亲自去办这件事情,心里一定更加难过。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平常的很,谢芳菲纵然不赞同,也无力改变什么。来到这里之后,她才发现,她根本就改变不了这个时代,反而自己正被这个时代一点一点的改变。
谢芳菲见到急匆匆向自己走来的容情,正想和他说这个事情,发一发莫名的感慨。容情先一步拉住她,焦急的说:“芳菲,我今天在南城的时候居然看见左云了。”谢芳菲吓了一大跳,赶紧问:“你怎么发现他的?他来雍州干什么?还有,那个——”,没有说下去。她想问的自然是秋开雨,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雍州。不过,一截的话吞了半截,问不出来。
容情摇头,解释说:“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他的。当时我正要去探听一些消息,隐藏在一座阁楼的高处小心翼翼观察周围情况的时候,然后就看见左云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进了一家卖绸缎衣物的商铺。我乍然下见到左云,虽然吃惊,却也没有怎么在意。奇怪就奇怪在左云进了这家商铺之后马上又从后门出来了,摆明是防止别人跟踪的手段。附近说不定还有人暗中在监视着。
左云出来后,十分谨慎的四处查看了一番,然后才上了真正的一辆马车。幸亏我早就潜伏在高处,如果是尾随跟踪的话,一定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我见到左云如此紧张的样子,心里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使得他这样的小心谨慎。用了一些手段悄悄的跟在马车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