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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怎好告诉丽珠,只道:“也是因她失了孩子的缘故,况且又是周太后的人,皇上对生母如何,你是知道的,爱屋及乌罢了。”
陆昭仪也点头道:“表姐的话也是,说来也奇怪,周太后向来对孙太后恭顺的很,可不知怎么……前儿我听说,尚服局的人送的衣裳,先给了清宁宫才去仁寿宫的,孙太后为此要发落尚服局的人,却被周太后保下了。如今,六局的人有一半以周太后为先呢!”
周太后牵制孙太后,再用孙嫔牵制丽珠……皇后心底五味杂陈,唇边泛起凄楚的苦笑。
陆昭仪看了看她,说:“以后表姐可难做了。”
皇后瞪她一眼:“只要你以后少惹事,我便烧高香了!”到底不敢放心,叫半夏将陆昭仪身边的宫人全都敲打一遍,若再放任昭仪行事,打死也不为过!
午后,裴绍奉旨入宫见驾,一身深青暗花罗缎斗牛纹方补单袍,大步走上御阶廊下,曹斌见了,忙对里面朗声道:“启禀皇上,裴大人到。”裴绍这才进去,站在正中行过礼。
睿琛开门见山的说道:“靖海侯不日进京,此次他与张承亮抗倭有功,朕可得好好想想要赏他些什么了。”
裴绍笑道:“赏他什么,自然由皇上说了算。”
睿琛却皱起了眉头,道:“金银珠宝,良田宅邸,这都不在话下。可是前儿靖海侯夫人给太后写信,话里话外都是想给她的嫡女求个恩赏。”
裴绍想了想,方想起往事,问道:“可是靖海侯夫人梦翡而生的那位嫡女?闺名唤作赤羽的?”
睿琛道:“我可不知她闺名叫什么,不过,靖海侯夫人只有这一个嫡女。”
裴绍讪讪笑道:“微臣也是听黎川提起过而已。”顿了顿,脸色一变,揣测道:“靖海侯不会是想把女儿送进宫来吧?”
睿琛冷哼一声,想起前儿周太后的话:“靖海侯的嫡女已经十五岁,公侯家的女儿哪个不是十二三岁就开始议亲定亲,偏他们家不急。这会子因着靖海侯的功劳,大喇喇说什么求个恩赏,不是盯着皇贵妃的位子,又是什么?”
连裴绍也看出靖海侯家的心思了,看来周太后的担心不无道理。心下愈发恼怒,皇贵妃的位子?若是皇后能一直母仪天下,那位子便是留给清浅的,旁人休想觊觎!
裴绍也皱起眉头,靖海侯家的嫡女,若是进宫,不是皇贵妃,便是贵妃了。
殿中一时陷入沉寂,忽听东次间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裴绍一怔,看向次间门里,那几声分明是女子的声音,好似极度隐忍还是没忍住才咳了出来。
睿琛却撇开裴绍走了进去,裴绍大为讶然,不一会儿就听到他说:“怎么开了窗户,虽说天气暖和,可你身子弱,经不得风吹。”裴绍心下大惊,这后宫能让他这么说话的,只有那一个。可这毕竟是议事的地方,方才说的也都是朝堂上的事。再没想到,皇上能让她在这里。
清浅见睿琛放下窗户,用帕子掩住口鼻,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真是没用,才开了窗户一会儿,就咳嗽了——只是觉得有些气闷。”
睿琛扶着她坐下,柔声道:“可是乏了?要不你去稍间歪一会儿,等会儿我再来陪你。”
清浅摇了摇头,道:“我就在这儿候着,”睿琛略一沉吟,便对外道:“裴绍,你先回吧!”清浅忙要说什么,就听外头裴绍道:“微臣告退。”听得他脚步声出去了,清浅低下头愧道:“都是我不好,耽误了皇上的正事。”
睿琛笑道:“该说的都说了,其余也没什么事。”瞧着她清瘦的面容,眉尖微蹙,似是懊悔。心中不禁更加怜惜,揽她入怀,道:“再要紧也比不得你,太医给你开的药,你可都吃了?”
这次有孕却不知道,皆是因为她月事不准的缘故,因此睿琛特地叫了太医院的院判给她诊过脉,开了药,都是益气补血,调经养身的。他不去她宫里过夜,也是她正吃着药的缘故。
清浅点头道:“一日两次,哪敢忘了,只是那药说是要吃个一二年才得好。”
睿琛笑道:“左右咱们以后的日子长着,一二年也等得。”
清浅不由红了脸,睿琛在她额上落下亲亲一吻,道:“你如今旁的都不要想,只记着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正经。”清浅应了一声,睿琛搂着她出了会儿神,似是想到了什么,道:“你来给我研墨,我写封信。”
第二日,裴绍又入宫面圣,进门的时候,轻瞥了一眼东次间,不知这会儿可有人在里面。
睿琛照样给他赐了座,问:“靖海侯的事,你可有对策?”
裴绍道:“回皇上的话,靖海侯之女进宫只怕不妥,倒不如在宗亲里挑个年纪相仿的,由皇上赐婚便是。”
睿琛微微一笑,道:“你到和朕想到一块儿去了。昨日我已给德王发了上谕,让沐英进京。”
裴绍一愣,忙问:“皇上想让沐英娶靖海侯的嫡女?”
睿琛笑道:“你觉得不妥?”
裴绍自然道:“一个待娶,一个待嫁,倒也没什么不妥的。只是不知靖海侯嫡女是个什么性情的,沐英那性子……”
睿琛摆了摆手,笑道:“这事便交给黎川,让她去结交一番。若靖海侯嫡女实在不堪,我哪里就会委屈了沐英。”
裴绍忙应下,不知不觉又看一眼东次间,里面静悄悄的,仿佛并无人在内。若沐英真能有个好姻缘,于谁都是有益无害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额家春哥埋的三颗地雷,虽然额不知道那是用来干嘛的,但素别人家被炸了都很开森的样纸,于是额也很开森。有春哥一路陪伴,必定会随时随地满血复活!
28斜阳陌
远在封地的藩王世子,无谕是不得进京的,沐英颇得圣宠,比旁人进京的机会多些。这一年,又得了皇上的上谕,若是从前,必定会在路上耽搁一番,只是他如今还在惦念着清浅,宫中消息传不到山东去,他不知清浅如今是个什么境况,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进宫看看。
一路毫不停歇,不过七八日功夫就到了京城,到了京城却并不急着入宫,而是去见了裴绍。
两人一年未见,自有一番契阔,裴绍见他并未直接入宫,便知他有话要私下问自己。果然沐英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她还好吗?”
裴绍看着他,他本生的清秀,可是这一路赶来,风尘仆仆竟似带着几分狼狈。此时目光带着希冀与彷徨,仿佛和从前那个爽朗的男子相差甚远。裴绍心里一滞,知道今日沐英的局面,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便不想隐瞒,说了清浅的境况。
听得清浅小产,沐英胸中惊恸,心乱如麻,竭力自持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悲郁。幸而是在裴绍面前,知晓他的心意,看他这样也于心不忍,道:“好在两位太后开恩,给她晋了婕妤的位分,皇上待她也不薄。”
沐英忍了又忍,蓦然道:“经历过那样的事,就算事后补偿,又有何益?”
裴绍道:“皇上虽是九五之尊,却也有不得已的时候,你不该怨他。”沐英避开他的眼神,道:“我没怨他。”裴绍自嘲一笑,说:“那便是怨我了?”沐英瞧他一眼,转身站着望向门外。
此间外书房坐东朝西,彼时夕阳西下,照拂在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只是那背影瞧着,却是无比落寞。
裴绍深知他心里有了结扣,若是当初自己不多说,沐英必定会向睿琛讨了清浅去。而睿琛的性子,虽喜清浅,但也会顾念兄弟情义对沐英隐瞒下自己也钟情于她的事。沐英能和清浅远离朝廷过上安稳日子,然只怕睿琛这辈子都不会快活了。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裴绍道:“你还是快去换了衣裳,跟我一块儿进宫去吧!只是,别在皇上跟前摆出这副样子了,除非你不想林婕妤安生。”
沐英听到“林婕妤”那三个字,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从前即便身份悬殊,到底还有几分可能,如今,隔着君臣名分,再也……
他怎会让她陷于险地?再转身时,已扯出一丝笑容,道:“我怎会害了她,你放心,皇上跟前,绝不会知道半分。”
睿琛早得了消息沐英今日进宫,已命人收拾出他往年住的地方——自身边有了清浅,裴绍便极少留在宫中,住的地方少有人进出,这会子才收拾妥当。又设了酒席,等沐英先去两位太后那里请过安,三人好把酒言欢一番。
裴绍席间不动声色的看了沐英几眼,见他果然如从前一般插科打诨,睿琛并未觉出异样,这才放心。
睿琛笑对沐英道:“你是转了性子,这次进京倒是一点也没耽搁,我原还以为必又得等个把月呢!”
沐英喝了口酒,笑嘻嘻的说:“这次皇上的上谕去的晚了,要是耽搁了,必热得我路上没法走。皇上知道我怕热,就该早些给我老子发上谕,我也好在路上流连几日呀!”
睿琛笑道:“是我想的不周到,既然如此,这次你就多留些日子。靖海侯和世子也在这几日就要进京,你就帮我好好招待他们吧!”
沐英不由笑道:“我哪会招待人,皇上到不怕我引着靖海侯世子到处观花走马,把人家教坏了。”
睿琛微微一笑,道:“福建天高水远,未必人家就比不得你。”
裴绍与沐英对视一眼,睿琛想说的,是福建山高皇帝远,靖海侯自开了海禁后赚的盆满钵满,这次又有了战功,若不打压,恐其势大。
沐英便道:“还以为皇上给我派了个什么好差呢!原来是让我当探子!”
睿琛笑道:“你先别抱怨,若是做好了,朕自然大大嘉奖。”
沐英死心眼的问:“不知皇上要赏我什么?”
睿琛笑看了裴绍一眼,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会让你吃亏就是。”
沐英却叹道:“和皇上谈生意,我是不敢赚的,只别亏太多便好了。”
睿琛大笑,见桌上一道花胶鸡汁羹,便对张保道:“这个好,给启祥宫送去。叫她别跪着谢恩,早些歇了。”
张保应下去御膳房端了一份送去给清浅,沐英虽不知启祥宫里住着何人,但隐约觉得那人便是清浅,脸上的笑容终究淡了几分。张保去不多时便回来回话:“奴婢送去的刚刚好,婕妤也正吃晚饭呢,说那羹做得好,谢皇上恩典。”
睿琛点了点头,见沐英神色倦怠,却一个劲儿的喝酒,便道:“当心把自个儿灌醉了,怎么,在家德王不让你喝酒?进了京就开禁了?”
沐英笑道:“可不是么!我就是想大醉一场,左右没人管。”
裴绍正要劝,睿琛已道:“你今儿才到,也不急在这一时,只怕到时候要你喝你也不肯了。”沐英只笑不语,不等小太监倒酒,自己满上一杯,一仰脖儿饮尽了。裴绍心中暗暗发急,生怕他酒后失言。睿琛见他兴致高,便不再多说。只是不敢放任自己,又叫张保去太医院预备解酒的药。
宴毕,裴绍满身大汗,沐英却当真醉过去,好在他也只是趴在桌上大睡。睿琛哭笑不得,叫人把他抬下去,敛了笑,问裴绍:“沐英今儿是怎么了?我总觉有些不妥,似乎是不高兴。”
裴绍眼皮一跳,忙笑道:“皇上待他这样好,他怎会不高兴?若是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