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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人影一闪,有人从妃嫔身后走出,跪在堂中,道:“皇上,奴婢有一疑问。”
清浅一怔,此人不是旁人,竟是敏华!
众人也都好奇的盯着敏华,睿琛神色变了又变,太后当即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责问皇帝!”睿琛看一眼清浅,见她面色尴尬,隐隐带着薄怒,便道:“母后稍安,且听她有何疑问。卫氏,你问吧!”
敏华深吸一口气,道:“连妇科圣手赵大人都要翻阅古籍才知世上有此奇药,试问僖嫔养在深宫的女子,怎会知道呢?再者说,就算她知道了,又要到哪里去寻这味药?又如何带进宫来呢?”
睿琛没有立即答话,倒是丽嫔忍不住说道:“她一心想要假孕争宠,得知此法也未必艰难!既然知道世上有此奇药,殊不知宫中亦有‘私相授受’一说吗?”说着冷笑连连,笑道:“你身为宫女,想必个中道理知之甚详吧?”
一直未曾说话的康选侍忽然盯着清浅,问敏华:“你有此疑问,莫非此事与和嫔有关么?”
敏华脸色微变,她知道,自己不顾清浅冲出来为美儿辩解,是犯了忌讳的。也许会因此连累清浅,可她……毕竟不忍看着美儿被断下欺君之罪啊!她回头看向清浅,清浅却并不看她,只望着康选侍幽幽笑道:“康选侍被幽禁了两个月,不见憔悴,反而愈渐伶牙俐齿了。”
康选侍笑道:“不及娘娘在南台得沐圣恩,宠冠六宫啊!”面上笑着,眼里却无比怨恨。
没想到她竟会心生嫉妒?看来她俩的“合作”关系,早已破裂了。清浅又是一笑,柔柔看了睿琛一眼,道:“正是托了妹妹的福呢!”言外之意,若是她没有被幽禁,皇上兴许就不那么宠着清浅了呢!
睿琛听了,不着痕迹的笑睨清浅。康选侍说话利索他是知道的,难为清浅在南台数月,倒也学会这些了。若换做以往,她是不屑逞这般口舌之争的。
皇后和庄妃等人都讶异的看着清浅,康选侍面皮紫涨,正要反唇相讥,皇后轻咳一声,道:“说着僖嫔的事,何必扯上旁的?皇上,您看此事……”
睿琛收回目光,道:“确实需找到私相授受之人。”
皇后颔首,亦有此意,便道:“把僖嫔身边的宫人发往宫正司,严刑拷问!务必问出那药的来源!”
孙太后却是急了,此事必得速战速决,若一天没有结果,康选侍就一天不能复位,长此以往,睿琛必定不会再想起这么个人来。便连连对僖嫔身旁的翠缕使眼色,翠缕一凛,孙太后的话又在耳畔:“无论僖嫔是否真的假孕争宠,都必得做实了此事!你父母妹妹都在永昌侯府当差,到了必要之时,你可得为他们想一想。”
翠缕脸色惨白,咬了咬唇,决绝而希冀的看了看孙太后,随即磕头高呼:“奴婢知罪,求皇上皇后宽恕!”
孙太后牵动嘴角,问道:“你可是知情?”
翠缕泣道:“奴婢知情不报……理应处死,可奴婢、奴婢只是发现了娘娘服用药物,并不知那药是作何用处的。”
孙太后追问:“你何时发现僖嫔服药?服药之后又有何反应?”
翠缕做思考状,然后说道:“就在僖嫔娘娘‘有孕’之前的一个月,奴婢问了娘娘在吃什么,可是娘娘神神秘秘的,还说什么……什么以后就不必再受顺妃的气,也一定会比康妃更得宠!”
孙太后怒道:“果真是司马昭之心!”
翠缕眼珠一转,又道:“至于私相授受一事,僖嫔娘娘与顺贞门的小安公公交好,曾命奴婢给小安公公带去不少财物。”
僖嫔不曾想到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会反咬她一口,她何时服过什么药,更没有与她说过那些话!至于顺贞门的小安公公,她不过托他带些东西给家中的姨娘……僖嫔怒火中烧,扑过去掐住翠缕的脖子,吼道:“你胡说!谁给你的胆子冤枉我!我对你不薄,你怎么能说出这些话来!”
皇后当即斥道:“成何体统,还不快住手!”
孙太后立即对春雨使了个眼色:“去传顺贞门的小安。”春雨会意,僖嫔仍在辩解:“臣妾确实给小安公公一些财物,但那只是请他捎带回我家中的,并没有……”
丽嫔鼻子里笑了一声,尖着嗓子说:“是啊!这私相授受的罪名比起欺君之罪,算得了什么呀!”
皇后蹙眉低斥:“都住口!”
殿中除了僖嫔的啜泣声,便再无旁的声音,众人都在等着小安公公前来对质。可是等了半刻钟,春雨回来禀道:“太后恕罪,奴婢前去的时候,小安公公已经投湖自尽了。”
僖嫔怔住,小安公公一死,便是死无对证……她,百口莫辩了!
孙太后满意的靠在引枕上,冷笑道:“必定是知道事情败露,畏罪自杀了。”对春雨微微颔首,示意她做得好。
敏华却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忙道:“皇上,既然小安公公已死,便不能证明僖嫔是否通过小安公公得到假孕之药。”
翠缕赌咒说:“奴婢可不敢撒谎!况且,僖嫔娘娘确实没有过身孕!”
敏华瞪她一眼,道:“僖嫔没有身孕不假,但也许僖嫔是遭人陷害!”
翠缕心虚,扭过头说:“谁会陷害她!”
敏华道:“你身为僖嫔的贴身宫女,竟背主忘恩!翠缕,你到底收了什么人的好处,在此胡言乱语,意欲置僖嫔于死地!”
她义正言辞,毫不因上面坐着太后等人而有所畏惧,审视的眼神牢牢盯着翠缕,翠缕一哆嗦,跪着的身形有些不稳,求助似的望向孙太后。敏华立即反客为主:“你看太后做什么?太后最是重规矩之人,难道你以为她老人家会庇护你一个忘恩负义,血口喷人的婢女么!”
孙太后大怒:“卫氏你好大的胆子,和嫔,你是怎么管教宫人的,竟纵容她在这里大放厥词!”
清浅并不看孙太后,只一眼不眨的盯着敏华,敏华也正看她。她的眸子里带着失望,敏华亦是哀求和愧疚。清浅知道,敏华放不下过去十多年和美儿的闺中之情,哪怕美儿险些杀了她。而清浅自己也无法放下过去几年敏华的雪中送炭之情。
果真,多情总被无情恼。
可她本就生性凉薄,却不得不蹚这趟浑水。
喟叹一声,起身至殿中跪下道:“臣妾御下不严,还望太后恕罪。”
孙太后冷哼,康选侍却又徒然出声:“一个宫女怎敢如此放肆?和嫔姐姐,莫非是你有意为之?还是说,你当真与僖嫔乃一丘之貉?”她声音忽的变低,好似自言自语:“僖嫔假孕,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顺妃如今身子已大不如前,而我也被禁足。唯独和嫔姐姐你,跟随皇上去南台避暑,圣宠优渥,可见于此事上,你才是最大的赢家。”
清浅淡然道:“妹妹大概忘了,皇上决议只带我一人前往南台时,妹妹正沉迷襄理六宫之权,无暇顾及此事呢!更何况,我也没什么公爷侯爷的叔父、兄弟,为我摆平一切后顾之忧啊!”
康选侍也毫不相让,两人唇枪舌剑,众人倒是头一次知道向来沉默寡言的和嫔也有一张巧嘴。
僖嫔本已万念俱灰,不曾想敏华会毫无顾忌的为她出头,而清浅也是如此……她又看了看孙太后,心中冷到了极点。想想当初的所作所为,真是后悔!原来事到如今,都是为了她人做嫁衣,她早已如同一枚弃子,孙太后不将她置于死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忽然挺直了脊背,这一生看人眼色、违背良心的活着,已经够了,够了……
“皇上,臣妾认罪。”美儿朗声说道,众人都惊愣的看着她,她笑了笑,眼前却是一片模糊。“臣妾的确是假孕争宠,且与人合谋,原本只想陷害顺妃,牵连皇后。却不想……涉及了康妃。”
孙太后觉出不对,可是不等她喝问,美儿又道:“那人便是太后娘娘!”孙太后怒不可遏,一面咳嗽一面指着她骂道:“把这满口胡言的贱人拖出去杖毙!”美儿却高声快速说道:“臣妾这些年一直为太后谋算后宫,皇后、顺妃、和嫔谁没遭过她的毒手!就连已故的孝懿皇后……皇上,宫中多年没有子嗣,也是因为孙太后……皇上千万不能让永昌侯府的人诞下皇长子,否则……否则……”
众人大惊,个个儿骇得花容失色,离了座位跪在地上,恨不得捂上耳朵!就连康选侍也惊骇万分,有些事皇上肚里知道,可一旦摆到台面上来,就是想装不知也不能够了!
僖嫔这贱人也太狠了!
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早该除了!
睿琛看着跪了满屋的莺莺燕燕,又看着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敢与他正视的孙太后,唇边幽幽泛起一丝散漫的笑意。张保神色一肃,知道睿琛动了杀机。
果然,睿琛站起身,居高临下,语调平稳,一如既往的温和:“僖嫔,犯下欺君之罪,打入冷宫,绞杀;翠缕背主忘恩,杖毙。至于其他人……”他慢慢走到康选侍跟前,亲自扶起她,对她微微一笑,道:“康选侍确系冤枉,解幽禁,复位康妃。”
康妃从前见了他的笑,总会觉得如春日阳光般和煦温暖,可今日见了,却觉寒凉刺骨,顷刻便会要了她的性命!
睿琛说完,又转向孙太后,恭敬的说道:“母后身子不好,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您好好将养,早日康复,儿子才能安心。”孙太后抬起头,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他却极是风雅的淡然一笑,躬身道:“儿子告退。”
皇帝一走,皇后和顺妃也告退离去。淑妃、庄妃等人依次出了仁寿宫。丽嫔一踏出仁寿宫,脚下竟忽的虚浮起来,若不是身旁宫女扶着,她便要瘫软在地了。也不敢逗留,连声催促着上了步辇,快步走开。
僖嫔早被人堵上嘴拖去了冷宫,看到太监手里指头粗的麻绳时,她才觉出了害怕。“公公!能不能……让我见见和嫔娘娘?”仿佛揉碎了苦胆,满腔都是苦涩的滋味。
那太监却道:“这儿可是冷宫!你又是犯下欺君之罪的人,谁会愿意来见你?你都快死的人了,何必麻烦!”说着,勒了勒麻绳,打了个结扣,准备套在她脖子上。
美儿手脚发麻,只剩呜咽,原来死亡来临时,竟是如此恐惧。
当脖子里纤细的肌肤触到粗糙的麻绳,她几欲晕死过去,大口喘息,却好似喘不上气。双手不由自主的抓紧麻绳,对死亡的恐惧越来越深……她不想死!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死!
太监手上逐渐用力,她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可是渐渐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似乎到了什么白花花的地方……那也是一个夏天,敏华到她府上做客,两人在结满木香藤花的架子下,说着悄悄话儿。肩上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她一回头,见清浅递给她一个精致荷包,笑道:“送你的生辰贺礼……”
她原以为自己一无所有,临死前才骤然明了,原来她所追求的才是镜花水月,而为了这些虚无,她失去了毕生最美好的寄托与思念。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不定期发放盒饭,有带大虾的,有带大排的,还有带鸡腿的。
65醋海翻
月上中庭;静夜无风;天际几缕薄云;稀稀散散的几点星芒看得并不真切。启祥宫里的宫人趁着清浅在仁寿宫时,已把箱笼都收拾好,只等她回来用过晚膳,沐浴更衣后好就寝。
清浅披着寝衣,只站在台阶上;望着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