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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扎图一边派人去解开俘虏的绳索,一边让斥候去追察明军动向,在确定明军确实是撤退了之后,心中的大石终于缓缓松懈了下来。他将接俘虏返回金州卫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属下,然后快马加鞭先一步赶了回去迎见三贝勒爷莽古尔泰去了。
莽古尔泰回到贝勒府,上上下下的部属、亲族纷纷赶来嘘寒问暖,然而他从始至终都是阴沉着脸色不发一言。他感到羞辱和不甘,历来无败战的后金国竟然在自己身上开了这第一例,若是传了出去,颜面必然荡然无存。他必须报仇雪恨,自己从明军据点返回,可是已经掌握了第一手敌人城防资料,就凭这一点一定要让明军血债血还。
正午之时,赎回的俘虏陆续回到了金州卫,得到了妥善安置。这两千人对于莽古尔泰来说仍然是生力军,只是经过连续半月营养不良的伙食,在短时间内恐怕还无法投入战斗。不过在从巴扎图的汇报中,他得知了自己的二哥大贝勒代善正在率兵赶来的途中。只要金州卫与大贝勒代善的大军会合,轻取明军据点指日可待。
莽古尔泰在忙完府上之事后,不及休整便来到了刚刚赎回的俘虏安置的地方,经过半个月的劳苦和羞辱,这些铁铮铮的战士士气大大跌落,是需要获得重新的安抚和鼓励的。可是就在他带着巴扎图等人抵达安置营大门前时,总兵官巴笃礼匆匆的跑了出来,正巧与其撞了个照面。
“巴笃礼,何事惊慌?”莽古尔泰有些不解的看着巴笃礼,问道。
“贝勒爷,末将有事禀报,”巴笃礼神色严谨,眼中带着几许慌张,仓促间甚至都忘记了行礼。
莽古尔泰一怔,双眼渐渐发寒,问:“什么事,说。”
巴笃礼立刻道:“末将刚才在城里看到一个女人!”
莽古尔泰嗤了一声,带着愠怒,道:“一个女人让你慌成这样,成何体统?”
“不是,贝勒爷,”巴笃礼显得有些急促起来,道,“这个女人,末将在明军据点里似乎见过。”
“什么?”莽古尔泰一惊,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转过身对身后的巴扎图道,“快,带人与巴笃礼把那个女人给我带过来。”
“喳!”巴扎图领命,挥手招呼了十多名士兵跟着巴笃礼而去。
第十一章 怒火屠城(1)
韩煜率领的三千军马并没有完全撤退,在拿到银子后,他带领士兵佯装的向南走了十五里,然后吩咐百余骑兵护送着银子返回北海卫,接着在确定没有建奴斥候跟踪后,开始绕道向东,悄然的又折回到金州卫东南十里开外,开始就地隐匿起来。他派出十多名斥候前往金州卫前方探查消息,见到城楼有火,那便是内应信号。
夜已入深,北风呼啸,星幕在变化莫测的黑云后显得零散斑斑。
韩煜提着紧张亢奋的心境,在临时营帐中急切的等待着斥候回报。这时,王云和林忠二人用荷叶包裹着一块腌肉干和几个馒头走了进来,腌肉是马肉,半个月前旅顺口一战从被打死的马身上割下来的。
“怎么样,有消息没?”韩煜赶忙问道,但是在看到王云和林忠仅仅是来送食物的时候,脸色不由的露出了失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大人,现在才子时,时间还早,您先吃点东西吧,不然等下没力气操起家伙也不是个事呀。”王云将腌肉和馒头放在了韩煜面前的军案上,语气诚恳的道。
韩煜又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没自信,一种虚无的力量正在急速抽空起初澎湃的沸腾之心。他心不在焉的拿起了馒头咬了两口,最终焦躁的又丢了回去,沉默一时后,问道:“王云,林忠,你觉得咱们这次能成功吗?”
“大人,您就别患得患失了,大不了硬攻,咱三路大军六千人,火枪千余,火炮数座,还拿不下金州卫?”王云大大咧咧的安慰着韩煜。
“硬攻若是可行,我还会这么麻烦要去骗开城门吗?”韩煜摇了摇头,一副伤神的样子,“金州卫居高临下,两翼靠山,我六千军就算成功硬攻下来,也会元气大伤、损失惨重。金州卫离复州、辽阳不过百里,损兵损将我们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战斗?”
营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显得百无聊赖起来。
林忠思略片刻,似乎是想打破默然的境地,于是随意找到了一个话题,笑呵呵的道:“韩大人,小人敢问一下苏姑娘是否身有所许呢?”
“苏姑娘?你是说穆瑶吗?”韩煜诧异的看着林忠,“怎么,你看上她了?”
林忠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笑道:“瞧大人您说的,小人一介匹夫怎么配得上苏姑娘,只是咱北海卫都是臭爷们,苏姑娘一朵鲜花独树一帜,还真是让人心痒痒。您还别说,十天前苏姑娘换上女装,那可真是绝美的胚子呀。”
苏穆瑶自从跟随韩煜以来,从来是身穿简装,以便在男人群中不招惹是非,怎么十天前会突然换上女装呢?
“哦,对了,在出发前我似乎没怎么见到穆瑶,你们有见到过吗?”韩煜问道。
“啊?”林忠脸色稍微有些疑惑,“十天前我见到苏姑娘换上女装,还拿着一个小包袱,向城门走去了,当时我还叫唤了她一声,可是她没理我。”
“拿着包袱出城?”韩煜越来越感到不妙。
林忠点了点头,说:“是的,小人亲眼所见。”
韩煜转向王云,问道:“我们这里有没有前几天守过城门的弟兄?”因为北海卫新建不久,固定排班守城的制度还没有完全落实,都是随机调动各营轮流守卫。
“有,老张哥的部属就是前几天轮班守城的。”王云想了想,答道。
韩煜连忙催到:“快,你马上去问一下老张,苏穆瑶离开北海卫后,在我们出发之前有回来吗?”
王云不敢怠慢,马上起身出了营帐。过了一段时间,他匆匆的赶了回来,脸上一片难色,道:“老张的确见过苏姑娘出城,但是一直就没回来过。”
“糟了!”韩煜想起了那晚与苏穆瑶的谈话,这个倔强的小姑娘为了得到自己的认可,一直想要做出一番惊动的事情来。他不禁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苏穆瑶已经混入了金州卫了?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又脱口叫了两声,“这下糟了,这下糟了啊!”
“大人,怎么了?”王云和林忠齐齐惊惶不定。
“苏穆瑶,苏穆瑶现在在金州城内呀!”韩煜大叫了一声,犹豫一番后,最终下定决心,“马上派人通知孟宏远的绿衣营和黑山军,整顿装备,即刻前往金州卫!”
“韩大人,这内应还没给消息呢?”林忠小心的问了一句。
“等不了那么多了,穆瑶在城内越久就越危险,”韩煜懊恼的说着,他所指的危险显然不单单是苏穆瑶的人身安危,同时也是对整个偷袭金州卫计划的担忧。假设苏穆瑶失手被擒,建奴自然会猜出放回城内的俘虏中有细作,若斩杀了细作倒就罢了,顶多算是计划失败,但若建奴将计就计,制定了陷进骗了北海卫军,那可是要算战斗失败。
计划失败只不过是理论被推翻,战斗失败那可是得付出鲜血的代价。
韩煜不能再等下去了,宁可不要兵不血刃占去金州卫,也要求一个大局。
王云和林忠仍然不明白韩煜的意思,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整兵出发!”韩煜大喝了一声。
王云和林忠不敢再犹豫,匆匆的转身出了营帐,执行命令去了。二人刚走不久,帐外一名小将来报,说是前往探查金州卫的斥候返回了数人,等待汇报。韩煜立刻将斥候招了进来,听取了他们探听的情报。斥候带回了一个令人担忧的信息,金州卫南城墙亮起了一阵火光,但是很快又熄灭,城门也不见打开。
事实证明,诈取金州卫城门的计划已经破败。韩煜一脸阴沉,心中焦躁不已,连连的大喝了几声:“糊涂,糊涂,怎么偏偏要将军事行动当儿戏呢?”
他连连的叹息了几声,抓起了军案上的头盔戴了起来,然后快步冲出去了营帐。
第十一章 怒火屠城(2)
北海卫三路埋伏已久的军队很快接到了韩煜的命令,得知了金州卫内应任务失败,但是军事行动必须继续执行,改变原有计划准备采用强攻。一个时辰后,六千北海卫军分别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围向了金州城。
只是黑山军在评估了这次夜晚攻坚战后,决定只做后援,不做先锋,并派人测量了舰队停靠的海湾与敌城的距离,确定了金州城尚且在船载十二磅榴弹炮的最远射程之内。可惜的是,金州城位于高处,即便榴弹炮能够射到这里,也仅仅只能擦到城墙矮脚处。腓特烈少将依然答应了北海卫军,在发动攻城的时候会提供榴弹炮支援,向东城墙连射十二炮,起码能够分散敌人注意力。
韩煜率三千本部在金州卫东南外与孟宏远的绿衣营会了面。孟宏远对于韩煜下达的围攻命令很是不解,即便内应计策被识破,以目前的情况理应选择撤退。
两人并肩骑在马上,神色各自凝重。
“苏穆瑶在城内。”韩煜仅仅只做了这一解释。
孟宏远一怔,讶然道:“怎么会这样?”
韩煜叹了一口气,语气愠怒的道:“我怎么知道这个女人在胡思乱想什么,我曾经强调过这次行动非同小可,决不能疏忽,可是她偏偏不听。”
孟宏远犹豫了一下,强忍着艰难的情绪,说:“可是,既便如此,韩大人你也不能因为苏姑娘还不顾将士们的安危呀。黑夜之中,敌城居高临下,我们这般强攻肯定会受到极大的损失,这可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呀。”
“我下令攻城,可不单单是为了苏穆瑶,”韩煜让自己的情绪沉静下来,缓缓的说道,“金州卫的建奴大军早在半个月前就被我等击毙大半,如今城中的守御力量锐减,守将怎会无动于衷?恐怕在就向复州、辽阳等地发书求援了。今日在与建奴做交赎的时候,对方仅仅只派了五十骑,说明建奴援军还没有抵达,若现在不攻击,我等撤回北海卫再做准备的期间,建奴援军指不定就赶到了,那时候要想再取,将会更加艰巨。”
他顿了顿,接着道:“金州对于我等来说是控制辽东南半岛的咽喉,而对于建奴来说却是扼制我北海卫军的关隘。这一仗,必须打。”
孟宏远听完韩煜的分析,赞佩的点了点头,决心道:“好,就跟建奴血拼到底!”
这时,金州卫的建奴已经洞察到城外的动静,全城顿时警惕起来,能拿动武器的士兵纷纷奔上城头。一时间,灯火四处,呼声遍地,一排热闹吵杂的景象。
莽古尔泰带领诸将登上城楼,俯瞰南面不远处集结完毕的明军,不由怒火重起,高声叫骂道:“尔等背信弃义的小人,竟然已取赎金,还在背地里做肮脏的勾当,羞也不羞!”
韩煜打马上前一步,嗤鼻冷哼一声,回应道:“建奴听好了,我答应用赎金换你狗命我做到了,两军交战,我可没答应给你休整的时间。”
莽古尔泰斥道:“哼,有本事光明正大在沙场上拼杀,你等小人,竟然趁交赎的时候安插内应,想赚我城门,太天真了。”他说完,向后挥了挥手,顿时一排刀斧手押着数十名人犯走上了城墙,正是明军伪装的细作。
韩煜心中凉了一片,沉默半晌后,对着莽古尔泰道:“建奴,你若敢伤我弟兄,城破之时定将尔等屠戮一空!”
“好大的空气,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