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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冷静的分析了一下,虽然他觉得如真能取得美国的同盟,的确有利于解决山东问题,但是他却不想因此得罪日本,从而让自己称帝的梦想破灭。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从长计议,明日我召来段祺瑞和黎元洪,我们五人一同协商一下。”
徐邵文听到这句话,已经猜出袁世凯心理在想什么了。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总统大人,如果段祺瑞、黎元洪能对此事有帮助,邵文也不会这般苦心,要与您单独相见了。”
“你什么意思?”袁世凯看着徐邵文问道。
“段总长和黎总参未必会赞同联美抗日的。这件事如果一旦走漏了风声,让日本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与美国的交涉绝对不能拖延下去,时间久了,美国人未必不会变心。尤其是日本人如果与美国人取得联系,合伙瓜分我中国利益,那这件事就更不用谈下去了。”看到袁世凯犹豫不决,徐邵文故意放出了一些不利的假设。
其实在这个时候日本与美国人联合的几率不会很大,日本人提出了《二十一条》,很显然就是想独自占有中国全部利益。这种蓄谋已久的企图,是不会轻易让另外一个人来分一杯羹的。
当然,直到1917年日本与美国签订《兰辛石井协定》,那是因为一战渐渐陷入僵直状态,而日本在远东和太平洋地区的扩张终于有机会引起了英美的愤怒和打压,才迫使日本人退让,决定日美联合瓜分中国的权益。
袁世凯叹息了一声,脸色踌躇不已,很显然徐邵文的话确实有足够分量的威慑作用。他犹豫了一下,说:“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细节上总得有花一些时间来琢磨一下啊。”
“细节邵文已经全盘计划好了。”徐邵文立刻回答了道,没有给袁世凯任何机会,“美国对于我们开出的这些利益一定会有所讨价还价,但是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少的代表换取与美国的结盟。之后,我会请求美国派出海军来山东海湾附近,与我国第一舰队进行一次联合军事演习。”
“在山东进行海军演习?”袁世凯略略有些吃惊。
“对,美国不会不想要自己在山东的海军基地,但是也不会想与日本开战,演习是最好的威慑日本人的办法。”徐邵文进一步解释的说道,“当然,日本在山东已经集结了五万人的军队,与美国的海军演习,只是希望能阻截日本第二舰队以及日军海上供给线。同时,我们必须调集军队开赴济南,以武力威逼日本人撤退。”
“武力威逼日本人?日本人现在在东北、台湾都有驻军,一旦与日本人开战,那可不是山东问题了,而是全国的问题了。”
“一旦中美结盟,日本人所顾及的就会很多了,他们是不敢贸然发动全面战争的。就算美国不想与日本开战,但是一旦事态升级,中美做为军事结盟国,美国或多或少要做出反应的。”徐邵文之所以敢这样做出推测,是因为半年前的军火投机,已经让美国在全世界出现了信誉危机。
一旦中美结盟,美国坐视不理的话,那么其信誉将会再次受到巨大影响,恐怕会成为全世界都鄙夷的国家了。
袁世凯脸色非常难测,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
“日本人现在针对的是我们中国,并没有想得到开罪美国,恐怕中美结盟之后,这也是他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徐邵文继续补充了一句。
袁世凯叹息了一声,经过一阵艰难的犹豫之后,说道:“我可以特许你与美国谈判结盟之事,但是武力解决山东的问题,必须从长计议。这是军事行动,是大事,不是你我坐下来谈一谈就能决定的,你明白吗?”
徐邵文还待要继续劝说,袁世凯挥了挥手,制止的抢先说道:“你这次妄自决断,我已经没责怪你了,年轻人不要得寸进尺。一切等到与美国谈妥之后才行商议。”
徐邵文沉重的叹息了一声,脸色有些失望,但是内心之中却有一种兴奋。
紧接着,袁世凯又与徐邵文详谈了一下给美国开出政治条件的底线。袁世凯自然知道能取得与美国结盟的重要性,他愿意将日本人提出《二十一条》的大部分权益做为底线,只是其中几个灭亡中国政权的敏感条例是排除在外的。
最后,袁世凯亲自拟了一份总统特使的委任书,徐世昌在场做为见证人,加盖了总统印信和签名之后,正式递给了徐邵文。委任书中规定的很清楚,在徐邵文授命期间,其所有政治行为都代表中华民国大总统,负责与美国进行交涉。
徐邵文觉得很侥幸,在委任书的这句话当中,代表中华民国大总统和负责与美国进行介绍之间,是有一个逗号的区隔。那么自然而然这份委任书也会有了歧义。袁世凯是一个军人出生,自然对于这种重要委任的公文书写没有严谨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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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华盛顿
四月初的时候,美国华盛顿白宫才正式收到来自领事馆的消息,告知中华民国政府愿意为美国在远东地区提供更多便宜利益,以取得美国与其结成军事盟友。虽然在此之前,上海也有加密电报提前通知了,但是在没有得到证实之前,白宫方面还是没有轻易重视这件事的。
此时此刻,在椭圆形办公室里,美国总统伍德罗、副总统兼参议院参议长马歇尔、国务卿布里安、总统军事参谋副官麦克阿瑟以及联邦军总司令巴里上将,五个人正在详细的商谈着这突然起来的结盟外交事项。
“哼,中国人还真是可爱,日本人现在欺负到他们头上了就期望我们美国施以援手。”国务卿布里安冷冷的笑了笑,对于中国人这次的结盟要求,他感到有一些鄙夷。
“这是人之常情,再正常不过了。”副总统马歇尔眼中永远都是在权衡美国的利益,很显然这次外交虽然有利可图,但是却也伴随着很严重的风险。
“如果我们与中国结盟了,那么势必就要与日本人翻脸了。在四十年前,日本人也是我们美国一手调教出来的,可惜啊,日本人太容易忘本了。”巴里上将抽着大雪茄,语气充满了不客气,在他面前的长桌上摆放的就是刚刚传递过来的《二十一条》原文副本。“日本人以为我们现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欧洲去了,所以得意忘形的想要一口气吞掉中国,真是太不把我们美国放在眼里了。”
布里安看了看坐在总统座椅上的伍德罗总统,说道:“总统先生,中国人一直都是羸弱不堪,而且现在中国与日本的冲突在恶化,一旦与他们结成军事同盟,对我们美国来说可是相当不利的。更何况,半年前的中国操作的军火投机,让我们美国政府蒙受了十多亿的损失,还差点引起了国际信誉危机,对于这些唯利是图的小人,我们不需要任何怜悯。”
“国务卿阁下,对于你的说法,我怕是不敢赞同,”马歇尔微微的笑了笑,脸色有一些不屑的看着布里安,“当初若不是我们国家的军火商人贪图现金利益,也不会傻乎乎的把全部军火卖给中国人,说到底这是我们咎由自取。经过了那件事之后,我相信国内的军火商都不会再头脑发胀了,这一点我们还的感谢中国人呢。”
“天啊,副总统阁下,您还真适合做一个哲学家。”布里安很不服气的瞪了马歇尔一眼。
伍德罗总统满脸愁容,他似乎向来都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幽然的叹了一口气后,他说道:“你们争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召集你们来,就是希望你们能评估一下与中国人结盟到底可行不可行。我觉得,我们更应该以一种高瞻全局的目光来看待问题,不要把去年那个破事再拿出来提了。”
布里安和马歇尔都沉默了起来。
这时,还是年轻人的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在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说话了道:“我觉得,中国在提出的条件当中,允许我们在山东建立海军基地是相当有分量的条件。美国地处美洲,每每想要涉入亚欧地区,都会有所心力不及,而如果能在山东建立海军基地,那么我们美国的势力圈将在远东地区获得一个强力跳板。”
当时徐邵文提出这个条件,并不是借鉴八国联军入侵中国后开拓的一系列海域利益,而是二十一世纪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军事同盟。现在北约还没有组建,一个建立在他国领土上的海军基地,将是外交使上绝对空前的政治条件。
伍德罗总统点了点头,说:“确实,这个条件很诱人,但是我们也得看清楚,山东现在到处都是日本人,很明显中国是想借助我美国的实力,将日本人从山东赶走。如果赶不走日本人,在山东建立海军基地的条件,等于就是空话了。”
巴里上将在烟灰缸上磕了磕雪茄烟,说道:“我倒是觉得,日本人私下与中国进行《二十一条》的协商,已经是在损害我国在华的利益了,是他们先目中无人的。如果有必要,我很愿意给日本人干一场,让他们知道是谁调教过他们的。”
“发动战争,对我们是没有利益的,至少是在现在。”布里安强调的说道。“中国半年前的军火投机,让我们国库损失不小,现在发动战争太不理性了。而且还是对待日本?如果是我,我宁愿和日本联手,一起攻打中国,这倒是更容易许多。”
马歇尔冷冷的笑了笑,说道:“中国是弱国,但是我们毫无道理与日本人联手对付中国,恐怕国际舆论不会好。再者,中国之所以是弱国,是因为他们现在内部很混乱,但是一旦他们受到外部威胁,就会变得团结。那时候的中国到底是不是弱国,就不太好说了。”
麦克阿瑟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副总统阁下的观点。此外,正是因为中国上半年前的军火投机让我们蒙受了损失,现在中国主动提出以利益交换结盟,我们更应该认真考虑,将我们半年前损失的尽力赚回来。”
“刚才我说与日本干一场是玩笑话而已,布里安阁下你还真当真了?”巴里上将跟着马歇尔、麦克阿瑟后面,紧接着泼了布里安一头冷水。“既然我们与中国结盟要得罪日本,但是只要我们不与日本有真正的武装冲突,料想日本还是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
伍德罗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觉得麦克阿瑟和巴里上将都说的很对,他说道:“没错,与中国结盟未尝不可,如果不能在山东取得修建海军基地的要求,我们可以在谈判的时候,将这一条改在其他沿海地区。现在中国人遇到的问题不小,相信他们会让步的。”
“可是,一旦结盟之后,我们该怎么面对日本人呢?”布里安质问道。
“我们可以利用外交辞令给日本政府施压,让他们停止对中国的进一步威胁行动。如果日本人真的要把事情搞大,我相信英法德俄等国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就算欧洲因为战事不能做出行动,我们六个国家的外交施压,也足够让日本人退缩了。”马歇尔很轻松的回答了布里安的质问。
经过一番丝毫不激烈的讨论之后,伍德罗同意派出密使前往上海与中国方面进行沟通。反正美国坚定的抱着“不与日本开战、但求中国更多利益”的心态,就算谈不拢,也完全对美国没什么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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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中美谈判
三月底的时候,雷明顿公司在上海的分公司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