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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羽依旧面带嘲讽道:“若什么都要朕事必亲躬,还要你这丞相作甚?限你半日之内驱散银潮,否则定斩不饶。”说完,他一扭身便往门口走去。
胡丞相见他如此推诿,还一副理应如此地样子,不禁怒从心头起。转身向公良羽深鞠一躬。大声道:“陛下放心。臣不会给你丢‘人’的!”
本来还一脸微笑的公良羽听到那个‘人’字,愤怒地回身指着胡丞相道:“大胆……”话音未落,又习惯性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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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公良羽弯腰呕吐的同时。在襄阳城外新扎起的镇南军大营中,秦雷第一次见到了已经耳熟能详的杨文宇。只见他身材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人也不算英俊,若不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恐怕扔到人堆里便再也找不出来。
令秦雷吃惊的是。这杨文宇居然如此年青,看上去只有三十左右地样子。这个年纪能成为五万精锐镇南军地统帅,恐怕不是单单祖宗余荫可以说得过去地,况且他也没听说军界有什么杨姓大阀。
而杨文宇同样讶异于秦雷的年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能借着南方大乱,从而统领南方军政,把两省士绅玩弄于股掌之上。还能制定出如此细致可行的作战方略的家伙。居然看起来不到二十岁。
两人不禁都对对方好感顿生,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惺惺相惜吧。
短暂的寒暄后,专程前来觐见的杨文宇。便把队伍地布防情况向秦雷进行了汇报:“末将从山南进逼江北后,遵循王爷制定的方略,逼而不歼,将弥勒教反贼从北方几府中撵出,最终在八天前,悉数赶进了樊城,随即完成了对其的包围。”
秦雷赞许道:“很不错,文宇你在战术命令的执行上从不打折扣,这令孤很欣慰、也很放心啊。”
杨文宇恰到好处的道谢,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奋。看的秦雷暗暗点头,心道,确实有点荣辱不惊的大将风度了,比秦有才那黄胡子土匪不止高了一个档次。
心中虽然赞许,面上却仍淡淡道:“不知围住樊城需要你多少兵力啊?”
这种问题自然难不倒杨文宇,但是他仍然认真思考一般,才慢悠悠道:“围而不攻地话,三万人足矣。”
秦雷又问道:“襄阳呢
杨文宇仍然思考一番,才沉声道:“依旧是围而不攻地话,只要两万人。”襄阳乃是江北前首府,三面环水,一面靠山,易守难攻不错,但相应的,也容易瓮中捉鳖。是以他才有此一说。
秦雷继续追问道:“用你那五万人,围住这两个城六天时间,你能不能做到?”
杨文宇沉吟片刻,点头道:“末将可以做到。”
秦雷拊掌道:“文宇确实非同凡响,事后论功你当属第一啊。”
杨文宇这才起身谢过王爷厚爱,然后才不紧不慢道:“请王爷恕末将多嘴。”
秦雷点点头,笑道:“孤王在讨论军情时,还是不会记仇的,所以你尽管说。”
杨文宇这才问道:“方才陪王爷巡营,发现咱们地两千骑军不在营中,敢问王爷,他们去了哪里?”
秦雷哈哈笑道:“是不是还要问,让我们守城,你们这一万多人要去作甚啊?”
杨文宇看上去不好意思道:“这与事先王爷下发的作战方略有异,因而属下才有此一问。请王爷恕罪。”
秦雷一摆手道:“都说了不怪罪了,休要婆婆妈妈。”说着抬起头,望向东面襄阳湖方向,沉声道:“战役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之间,还有个隐藏任务,因为事关绝密,所以不方便写进作战方略,孤在这里口头传达。”
杨文宇闻言肃然起立,笔挺的站着,等待秦雷训话。
“孤王将率秦有才部东进襄阳湖水军,缉拿盗取我水师绝密图纸的要犯,必要时将镇压其部属。事毕、六日内返回。命你部严防襄樊,许进不许出,不得令两城走脱一人!”
杨文宇右手捶在左胸甲上,行了个大秦标准军礼,朗声道:“末将得令!”
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七三章 士官
情如火,容不得半分松懈。一欸杨文宇接手了对襄后,东路步军便借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襄阳城下。他们的动作是如此小心,以至于城里的弥勒教徒只知道城下又增加了好几万镇南军,对秦雷他们的离开却一无所知。
沿着柳青河一路东进,不用两天就可以看到烟波浩渺的襄阳湖了。到了湖边,秦雷命令原地休息,等候早些时候出发的斥候传回消息。
虽然在秦雷的刻意控制下,没有因疲劳而造成太多的伤病。但是披坚执锐的连续赶路十来天,即使是铁人也有些撑不住了。一听到官长下达休息半个时辰的命令,兵士们也不管地上是泥是土,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士气自然也不如前些日子高了。
六月中旬的襄阳已经热的厉害,即使是日头西沉,暑气仍未消散。老兵就支使着新兵去湖边取水来喝,新兵不情不愿的抱着两三个头盔起来,嘟嘟囓囓的往湖边走去。只能自我安慰道:没办法,新嫩总是被欺负的对象,除非像那位小爷一样彪悍。想到这里新兵们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东侧湖边,那里有一群官兵在围着一个面色稚嫩的青年大声说笑。
被人簇拥着的感觉真好,楚千钧如是想道。以前虽然因为他的身世,大家面上都敬着他,但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甚至他经常能感到脊梁后头冷嗖嗖的。
但从他博得‘白衣噬人魔’称号那一夜起,一切都变了。无论是兵卒还是军士。看向他地目光都变得火热,那种钦佩甚至是崇拜,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不知不觉间,他成了众人的话题,休息时,兵士们也喜欢围在他身边胡吹海侃。
虽然他不太会讲这些丘八们喜欢的粗俗笑话,一般只能扮演听众的角色,但他满脸的笑容还是告诉同袍们。你们不拿俺当外人真好……
这不。一群老家伙打发新兵蛋子们去取水后。便不自觉地聚拢上来,又拉开架势摆起了龙门阵。胡扯几句后,话题不由自主转到最近很出风头的一人身上……
一个盘腿坐在大车上的老兵感叹道:“咱们大帅家就是好样地,世代忠烈不说,连初上战场地小公子都那般勇猛。”
这话引起了一片赞同,对于将家族都奉献给了镇南军地伯赏元帅,所有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尊重。有人附和道:“是啊。单人单骑把几万弥勒教撵得屁滚尿流,虽然最后算在小公子账上的才三百多人,却也无愧镇南第一勇士的称号啊。”
这人有些二乎,虽然大家都尊敬伯赏赛阳,但小公子毕竟是骑军的,而现在在场的全是步军,占据东路军九成人数的大户啊。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第一地名头哪能让区区两千人的骑军夺去。何况那些家伙仗着高头大马。从来不睁眼看咱们步军一眼,着实可恶。
所以此言一出,顿时有不同意见了。一个脖子上系着红巾的队率嚷嚷道:“虽然咱们小公子确实不凡。但要说镇南第一,俺觉得楚少爷更合适。你们想啊?小公子是借着谁的名头才吓跑几万弥勒教的?”
这话大家爱听,一个脖子上系着黄巾的什长哈哈笑道:“刘老哥说得不错,确实是咱们楚公子的名头吓跑的弥勒教,所以小公子应该算骑军第一,咱们楚公子才算镇南第一,你说是不是,张老哥?”最后一句话把所有人地注意力,都引向靠在车轱辘上闭目小憩地张四狗身上。
连一直羞涩笑着的楚千钧也目不转睛的望向他,楚千钧已经了解,这位二十三年兵龄地老队率,几乎是东路步军所有队率的师傅,那些人也很听他的。只要张四狗说楚千钧是镇南第一勇士,基本上就代表着下级官兵的承认了。
***,说哪一个不是得罪另一个?心中咒骂一声道。张四狗本来不想搭理问话的小子,但听着周围一下子静了许多,知道大家都在等自己的答案。只得闭着眼睛慢悠悠道:“校尉大人也是可以随意议论的吗?我看你们是皮痒了。”
他这话很有意思,乍一听是说按军纪不能妄议上官。其实暗含着自己的态度。若是他承认伯赏赛阳第一,这是好话,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这样说,就是既承认了楚千钧镇南第一勇士的身份,同时又点出小公子乃是镇南第一年青的一营之长,两人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而已。
这话稍微年轻点的都听不明白,只有那些三四十岁的老家伙才懂。一个也是一脸褶子的队率感叹道:“其实给咱们楚公子个校尉干干,也一样没问题。”
这话倒是通俗易懂,立刻引起了共鸣
起先说话的队率道:“是啊,怎么能让楚公子这样的些丘八一起混呢?王爷这次有些过于严厉了。”
张四狗这次却瞪起了眼,捡起手边的破草鞋便扔了过去,怒骂道:“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敢议论王爷?想作死啊?”
草鞋却扔的有些偏,正砸在边上站着的一个人脚边。那个队率刚要陪笑说两句,却看别人都一脸惊恐的跪在地上。心道不好,头也不抬的便跟着跪了下去。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都起来吧,孤只是路过而已。”队率心中一片冰冷,竟然是王爷本人,顿时手脚发软,就要瘫在地上。
这时候张四狗壮着胆子道:“王爷恕罪,这些兔崽子一闲下来就喜欢胡说八道,嘴里惯没个把门的,但打仗都是些好手,人也忠义的紧……”
秦雷哈哈笑道:“都起来吧,别把孤王想成个小心眼。”说着踢踢那个快要瘫倒的队率道:“若是再不起来。孤可真要生气了。”
这些人知道秦雷犯不着和他们置气,都赶紧讪笑着起来。唯独那个队率仍在地上蠕动,张四狗怒道:“刘全,你怎么还不起来?”
刘全又动弹几下,还是没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小声道:“俺没劲了,站不起来。”众人才知道这家伙被吓瘫了,若不是秦雷在边上。早就笑成一团了。身边两人强忍住笑。上前扶起他。靠坐在车边。
这时军士们也让出一块大青石,几人用袖子好生擦拭,才请秦雷坐。秦雷也不推辞,大刀金马地坐在石头上,朝那个惊魂未定的队率笑道:“你小子也太不经吓了吧,不会打仗也这样吧?”
边上人笑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家伙是出了名的刘大胆。只是不知这次怎么如此没用。”
那刘全这时也回过神来,对边上人反嘴道:“王爷神威如狱,哪是俺能够承受的?”这小子却会说话,不仅给自己的失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拍了秦雷的马屁。
果然秦雷不再在他身上纠缠,转而问起军士们的伙食如何、饷银是否足额。待听到都很满意地答复时,秦雷这才高兴地点头道:“看来他们还分得清轻重缓急。”说着又对一***老兵道:“你们都是老军了,对于军中陋习自然心知肚明。是不是都担心等孤王一走。这一切又都照旧了啊?”
这些队率伍长之类,少说也是五六年地兵龄,哪个不明白秦雷指地是克扣粮饷、报虚吃空这两大顽疾。他们这些兵头分不到其中半点好处不说。还要承受士卒们的怒火,哪能不痛恨这两个积弊已久的问题。此时听到秦雷直言不讳的提出此事,不禁都沉默起来。
秦雷神色不变,悠悠道:“这个问题的解决之道,就在你们身上。”
众人又恢复了些精神,重新望向秦雷,秦雷拍拍边上黄巾什长的肩膀,朗声道:“透露大家一个消息,孤与伯赏元帅准备在镇南军中试行一个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