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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3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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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骊桐只是苦笑不语,秦雷又问道:“怎么不见那位商德重商兄?你们不是素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吗?”

辛骊桐闻言真心实意赞道:“伍兄实在是高才,在下向来自负读书万卷,但您接连两个用典。却都没听说过。”说完书呆气十足的朝秦雷拱手道:“还请伍兄不吝赐教。”

秦雷有些奇怪道:“什么用典?”

辛骊桐赞道:“伍兄用典随心所欲。便如雨落碧波了无痕。您方才接连用了成竹在胸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两个典故,”说着捏起粒茴香豆沉吟道:“前一个的意思应该是心中有数,但意境上十分雅致……胸有成竹好画竹,实在雅致的很……”

秦雷瞪大双眼道:“你以前没听过这说法?”

辛骊桐摇头道:“未曾听说过,”说着一脸坦然道:“我华夏文化博大精深,学生所学不足十一,自然会有没听说过地典故。”

秦雷使劲回忆半晌,讪讪笑道:“那是齐国一个住在东坡的苏老夫子说的,可能还没开始流行。”

辛骊桐颔首笑道:“正是。但凡妙辞佳句,往往百年后才能成为经典。”秦雷刚要擦擦汗,又听他十分认真问道:“那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呢?也是那苏老先生所言吗?”

秦雷尴尬笑笑道:“他们是东齐芭蕉山上的两个好汉,向来出双入对、形影不离,所以那里的人们便用这个说法来比喻两人感情好到分不开。”怕这书呆子再问。秦雷赶紧从学术层面跳出来道:“就是说的你与商兄那种关系。”

辛骊桐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闻言有些萧索地叹一声道:“今时非比往日了,商兄现在应酬颇多。却没时间与在下喝酒了。”

秦雷奇怪道:“他一个应试的举子,能有什么应酬?”

辛骊桐夹筷子炒韭黄,微笑道:“伍兄岂不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么?商兄有幸见得天颜、现已贵为天子门生,将来注定要居庙堂之上地,自然有络绎不绝地逢迎之客。”

秦雷见他只是羡慕,却无嫉妒之意,遂温声安慰道:“现在朝廷换了考官,又严查舞弊,以辛兄高才不难考中,到时候不也是登堂入室的天子门生了吗?”

哪知辛骊桐一脸苦涩道:“换了考官不假,可该舞弊还是要舞弊的……”

秦雷见他神色凄婉,不似说风凉话的样子,不由沉声问道:“辛兄可是听到什么消息?”

辛骊桐只是随口感慨,却没料到这伍公子如此敏感。起先只是摇头不语,直到秦雷追问再三,才喟叹一声道:“公子稍等片刻。”说完径直起身下楼,不一会儿便拿着个信封子回来,递给秦雷道:“公子您看。”

秦雷满腹狐疑的接过那信封,抽出信瓤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句话:一等两千两、二等一千两、三等五百两。横竖看几遍,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辛兄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什么?”

辛骊桐苦笑道:“您有五百两的话,便可得到第一场考试的试题;一千两便可得前两场的试题,两千两就可得到此次春闱全部三场的考题。”说着一脸不忿道:“现在有钱地考生已经人手一份,而像在下这样穷学生。只好在边上看着干生气了。”两千两白银。对于一般地富户来说,也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砸锅卖铁也不一定能凑出来。

秦雷一脸不信道:“据我所知,就连主考的五殿下都还不知道试题,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买到呢?”说着呵呵笑道:“莫非是有人杜撰些试题来诈骗不成?”

辛骊桐知道这位秦伍公子贵不可言。所说应该不虚。闻言先是一喜,转眼又摇头道:“若是凭空叫卖,哪能让人趋之若鹜呢?关键人家有担保。”指了指那张信纸的页脚,秦雷才看见一行蝇头小字道:凡购买者,皆可与中都万里楼签押,若有出入,十倍赔偿。

辛骊桐沉声道:“万里楼可是日进斗金地中都第一楼。所以大家都信……我也信。”

秦雷终于笑不出来了。端着酒杯沉默半晌,这才幽幽问道:“在哪里能买得到呢?”

“状元楼就有,只要您把宝钞装进这信封里,交给二楼角楼那个穿皮袄地,他就会给您取试题和文书来。”

秦雷面色凝重地寻思一会儿,对身后侍立的石敢道:“去买一份回来。”石敢小声道:“王爷稍等,属下先回去取钱去。”说完便要转身离去。谁也不会没事带那么多钱逛大街,不纯粹招贼吗?

辛骊桐见秦雷竟然真格要买,连忙阻止道:“公子且慢。没有举人身份,是有钱也买不着地。”

秦雷皱眉道:“还挺麻烦呢。”

辛骊桐轻声解释道:“那文书只能是举子本人签订,旁人代替不得。”

秦雷冷笑道:“我就偏假冒呢?”话语中已经带着丝丝火气。

辛骊桐不知道这位伍公子为何如此生气,赶紧小心翼翼道:“我们举子除了路引之外,还有省里出具的证明文书。上面还附着画像呢。”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冒名顶替的法子。

秦雷哦一声。稍一寻思,便使劲一拍桌子。朝辛骊桐道:“你去买就成了。”

辛骊桐脸色一下涨得通红,微微激动道:“子曰:君子义以为质,得义则重,失义则轻,由义为荣,背义为辱。在下虽然久试不第,潦倒若斯,但也万万不会做这种有违道义之事。”说完便气鼓鼓的望着秦雷,似乎随时会拂袖而去。

秦雷与他对视片刻,方才展颜笑道:“辛兄误会了,在下开玩笑的。”说着亲自给辛骊桐斟杯酒,温声道:“秦某给你赔不是了。”却弄得辛骊桐颇为不好意思,半起身子双手接过酒杯,满脸自嘲道:“公子乃是一片好心,只是辛某过于迂腐了。”方才生出地那点不快尽去,两人地关系反而近了些。

秦雷寻思一下,又对石敢吩咐道:“你去那儿找那个谁,让他去买份考题回来。”他虽然说得含糊,但石敢却听得明白,赶紧点头应下,去找大合源的少东家不提。

让这事儿一搅和,秦雷也没了吃酒的心思,心不在焉的与辛骊桐又吃了几盅,那辛骊桐虽然有些迂腐,却也不是不长眼,举杯笑道:“君子之聚,兴尽则散,在下也该回去温书了。”

秦雷抱歉的笑笑道:“也好,咱们改日再聚,”又意味深长笑道:“下次却要在探花宴上对酌了。”

辛骊桐闻言微微笑道:“承公子吉言,若是辛某有幸雁塔题名,定要敬您三大碗。”

秦雷哈哈笑道:“一醉方休。”便与他一道下楼,挥手各奔东西。

与辛骊桐分别后,秦雷又要带若兰继续逛街。若兰却微笑道:“爷的正事要紧,您只管去忙,奴婢坐车回去就行。”

秦雷歉疚地握着她的小手,轻声道:“难得出来一天,还没有让你尽兴……”

若兰摇头微笑道:“今天吃了那么多好东西,还买了那么多小玩意,奴婢可很开心了。”

秦雷目光柔和的望着她,点点头,招手让沈乞将她送了回去。

大概下午十分。石敢终于带着试题回来。依旧是个黄皮信封。里面是几张薄薄的纸片:大部分是试题、还有一张是万里楼东家楼万里亲笔签押地保书。

看着那保书上鲜红的楼万里私印,秦雷眉毛拧成了凹字形,他能感到自己心跳骤然加速……虽然还没有从昭武帝那儿拿到试题,但他几乎已经笃定,这就是真题。

“进宫!”秦雷霍然起身。沉声喝道。昭武帝赐他内宫行走地腰牌,在每日宫门关闭之前可以自由出入,无需通报。

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在御书房见到了昭武帝。

自从二月初六早朝之后,文彦博便称病在家,竟是将朝政尽数归还了昭武帝。短暂地兴奋之后,昭武帝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奏章、议事之中。据说曾创下了连续三昼夜不出御书房地记录。若不是老家伙十几年来就盼着这一天。怕是早就累趴下了。

饶是如此,当秦雷见到他时,还是被昭武帝憔悴不堪地样子吓了一跳,赶紧伏首呜呜哭道:“父皇,您可要保重啊……咱不能这么玩命了……”身为资深熬死卡影帝,说哭就哭只是小儿科。

昭武帝有些呆滞的望着秦雷,过会儿才反应过来道:“嚎丧什么,朕还没死呢……”说着把手中地奏章一扔,唏嘘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国家的事儿太多,朕就是把这条老命搭上,也是干不完的。”

秦雷拿袖子抹抹泪,颤声道:“父皇应该高屋建瓴、思考些国家大政方针的事情,岂能被这些琐事羁绊?”

昭武帝闻言一愣。旋即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看来那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秦雷点头道:“时机正好成熟。”

昭武帝也点头笑道:“今晚你就别走了,陪朕把这些奏章看完了。咱们再好生议一议那……内阁。”对这个新名词,昭武帝还有些陌生。

秦雷苦笑一声道:“儿臣遵旨,但是请父皇先看看这个。”一边从怀里掏出那信封,一边解释道:“这是儿臣今日从外头买到的,据说京里富裕举子已经人手一份了。卓言上前接过那信封,转呈给昭武帝,昭武帝一边抽出信纸,一还轻松笑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兮兮?”只往那纸上扫了一眼,他便呆住了。

只见上面写道:“三道四书题中:论语乃是畏大人之言两句;中庸是君子未有不如此两句;孟子是以予观于夫子至远矣两句。诗题乃是千林嫩叶始藏。”这正是他亲自所出地会试第三场地考题。

昭武帝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颤抖着翻看其余两片考题,只见那第一场的史论五篇、第二场的策论五道,也与他前日所出一模一样,连每一题的顺序都不变。

昭武帝狭长的双目眯成了一条细线,却闪烁着人的寒光,秦雷和卓言都知道,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果然,将楼万里的保书一道看完之后,昭武帝便将这几页信纸狠狠拍在御案上,把案上地笔墨纸砚、印玺奏章生生震得一跳。昭武帝尤不解恨,伸出双手要把那千年金丝木做的御案翻倒。

秦雷心道:看把你能的……

果然,任凭昭武帝把脖子都憋紫了,也不能将这重愈千斤的案台反倒。皇帝陛下不由恼羞成怒咆哮道:“还不过来帮忙?”

秦雷和卓言顿时瞠目结舌,心中狂叫道:不会吧……我们帮你推算怎么回事儿?

好在边上有懂行的御书房太监叩首道:“陛下,这御案四脚是扎根地上地,多少人都推不动。”

“那就把这四条腿锯了!!”只听大秦皇帝陛下暴怒道。…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七零章 梳洗梳洗

秦雷满怀兴奋地期待着锯翻御书案的那一刻。

却听卓言在边上陪笑道:“陛下息怒,这御书案四脚扎地,连接皇宫气脉,锯之不详啊……”

昭武帝这才撒了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对卓老太监低吼道:“给我把楼万里那个杀才拘来!”

卓言刚要应下,秦雷硬着头皮开口道:“父皇斟酌,打草惊蛇啊……”

昭武帝见自己掀桌子也不行,拘个人也不成,憋屈到了极点,愤懑的吼一声,将御书案上铺着的金黄流苏桌布一掀而起,终是把桌上的笔墨纸砚、印玺奏章统统甩在了地上,唏哩哗啦打碎了一片。

昭武帝见终于如愿以偿,这才稍稍顺了气,冷眼看着小太监们跪地收拾残局,咬牙切齿道:“是谁偷的?”

秦雷轻声道:“请问父皇,这试题可有别人知道?”

昭武帝摇头道:“乃朕亲自出题,并未让任何人见过。”这次大比对他意义非凡,含着他选贤择优、重组班底的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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