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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雷别有深意地钳制下,刚刚吃下大量建设债券的四大家,暂时产生了涨饱感。再无吃下话事权的胃口。
其实即使他们仍然饿着,也没有吃下去的能力了:徐家要举债三百万,才能买下为其十年,总额五百万的债券,现在全家老小都要勒紧裤腰带度日,自然再没有想法;而乔家在又吐出二百万两之后,也彻底的歇菜,虽然尚可维持腐败的生活。但要想再拿出大把的银子,却实在是力有不逮了。
更重要地是,他们真的满足了。乔老爷子可以拍着胸脯说:“我乔家子孙无忧了!”
至于胥家虽然有钱,即使从昭武十七年开始,连续的大放血。也还是有钱,可胥耽诚是个绝顶精明的人物,他怎能体会不到王爷的用心,自然偃旗息鼓,绝不出头。
而卓家虽然卖了个好价钱,但那话事权本来就是。读书他们卖地……
值得一提的是,卓家虽然得到了折合两千万白银的赎买款项。但卓秉宸和卓文正并没有多少欢愉之情。他们知道。自己这次出售的话事权太多了,再加上议事们还要购买王爷的债券。所以能给出的对价……无疑是偏低的。
别忘了,议事们普遍地心理价位是七万到八万两之间。若谁早些日子单独拿出一份来,卖到十万两也不是不可能。但种种形势之下。卓家也只能接受贱卖地结果。
好歹还是大赚不是吗?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毕竟揣在布袋里的才是钱啊。
一场皆大欢喜地交易。要说唯一一个哭笑不得的,那就是徐昶老公爷了。那三百万的款项,乃是他用全部家产作抵押,从大同钱庄借来的。利息恰好也是一成……
这整个充满奇思妙想、环环相扣至天衣无缝的计划。全部出自秦雷一人之手。当年在构思复兴衙门的时候,他便已经为今日的大买卖埋下了足够地伏笔。而在当时……乐布衣还在山上吹箫呢。
虽然不知谋杀了多少脑细胞。但今日局势一定,他便感觉一切都值了。从此以后,天下地财富,将通过这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汇聚到自己手中。自己也将成为历史上第一个,不是通过占领并掠夺广袤土地,而聚敛财富地野心家。
而更重要的是,他通过这种方式,将南方牢牢的绑上了自己的战车,再也不用担心他们背叛。且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越来越多的外省、甚至是外国的豪门富贾,心甘情愿的加入到自己的战车上来。
到时候,要么共同走向辉煌,要么一道化为灰烬。上下焉能不同欲邪?
所以说,从本质上讲,秦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正所谓,流氓有文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在秦雷的记忆中,李善长将来会说:“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话的意思是,争霸斗争不是友谊第一的马球比赛。不是比谁赢得多,而是要比谁活得长,谁能笑到最后才最开心。
而要活到最后,闷声发大财是必须的,对于秦雷来说,他的大财便是四个字兵精粮足现在已是粮饷充足,只差练出一支能攻善守的精锐之师了。
所以此刻的秦雷,无疑是踌躇满志的,他要加紧处理完外债券的后续事项,以及布置两省二十八府大练新军的事宜,然后便赶回京山城,继续操练他的京山亲军。
经过这么多是是非非的磨练,他早已成长为一名意志坚定、思维敏捷、高瞻远瞩、胸怀大志的领导者了。
正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然而世上的事情若是尽如人意……那还要衙门和军队干什么?所以不如意是不可避免的。
昭武十八年五月二十七日,秦雷终于结束了在南方的布置。就在他恨不得肋生双翅,一下飞回京山城的时候,一条来自南楚谍报局的消息,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言简意赅地说,便是六个字:太子被扣押了。
说的复杂些,便是因为东齐使者也到达了神京城。秦楚谈判便破裂了。既然谈判破裂,楚国也不客气了,干脆将太子爷留下做客,不放他回秦国了。
其实他对楚国好客挽留老二这件事本身,也没有什么恶感。可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就太严重了:
要知道,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自己国家的皇储都被人扣下。这让号称天下第一的大秦国上下,怎能不暴跳如雷?之所以现在还风平浪静,那是因为秦雷的谍报工作,已经非常强大,至少他在朝中大佬之前。得到了这条足以改变时局的情报。
可以预见的是,不出一个月,齐楚双方便要开始新一轮。读书地对峙了。但秦雷可以笃定,双方也只是对峙而已。毕竟对秦国威胁最大的敌人,是与它接壤千里、带甲百万的东齐,而不是南方的楚国。
若是一时脑热、不分主次的攻击一通,多半会腹背受敌、进退维谷。到时候才叫真正难看呢。
是以秦雷判断。昭武帝和李太尉不会与南楚轻启战端,但被扣下太子也不能不管。武地不成来文的,八成是要派人去谈判的。
“嗯,老子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谈判代表。”秦雷最后总结道。对于昭武帝的脾气,他是太了解了,那老头只要有不好解决的问题,一准就扔给自己,两年来从无例外。
既然对事态已经有了判断。原先的计划只能做出调整了。他取消了北上的行程。老老实实待在襄阳城,等待昭武帝派活。他从骨子里是一个职业军人。从不畏惧挑战,也从不逃避困难。简单地思考之后,他便决定服从将要得到地命令,并去完成它。
先用三天时间,将京山军下一阶段的训练大纲,逐条解释清楚,并整理成册,命人用鹞鹰传给京山大营地军官们。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信任他们了,毕竟国事为重。
在等待上谕的空当里,他又一次接见了襄阳知府公车商书,调查已经证明,襄阳府并没有发生贪渎挪用现象,这位中风知府确实是清白的。可在对待团练的问题上,他确实太过软弱和纵容,且其对临近府县的大肆贪污早有耳闻,却没有向秦雷禀报。
所以秦雷先诚恳的向他道歉,然后又批评了他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毛病,几乎是声色俱厉道:“不要以为光把你这一亩三分地伺候好就可以了。要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公车商书满面羞愧道:“属下知道了。”
秦雷地面色这才缓和下来,沉声道:“不要心里觉着委屈,爱之深才会责之切,孤王是对你有期许地。”自己都觉着这话太没新意,便把后半句将来是要大用你的咽了回去。
但公车商书还是很吃他这套地,闻言微微激动道:“卑…卑职,不会再让王爷失望了。”
秦雷颔首嘉许道:“要硬挺起胸膛,这才能撑起南方的脊梁来!”说着微笑道:“从今往后,南方就是官府和复兴衙门两分天下了。官府负责管理政务,复兴衙门则监督其具体执行。虽然会让你们感到有些别扭,但这才是长治久安的不二法门。”
公车商书躬身道:“听从王爷的安排。”其实是秦雷多虑了,这个年代的官员,本来就受世家大族的控制,现在能有机会与其二分天下,实在是不得了的好事,哪里会不舒服呢。
等待的日子里,秦雷也异常忙碌,他白日里要考察临近州府,晚上要了解听取谍报局对南楚的报告,以争取对这个国家的上上下下、方方面面,有个更深刻的了解。说来惭愧,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齐国身上,对于楚国,除了表面上的那些东西之外,其他几乎一无所知。
所以必须全力准备。
又过了六天,秦雷便收到了京里的情报。昭武帝和李太尉果然如他所料想的一般。只是命令镇南军全军戒备,加强江上巡逻。却没有丝毫命令禁军南下地意思。
当然,强力谴责南楚的无赖行径,并要求礼送太子出境的的国书,也已经被八百里加急递送到楚国,但能起多大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傻子也知道秦国不打算与南楚开战了……若是镇南军能对付得了江对岸的诸烈,那满脑子过江的伯赏老元帅。早就打过长江去,解放全楚国了,哪还用整天借酒浇愁啊。
而与此同时,南楚也传来消息,景泰帝提出条件。要求西秦割让襄阳府以南的十三个府,以换取太子爷的性命。
这条件过于离谱,除非太子爷是昭武帝他爹,否则连考虑都不用考虑。但南楚也没有天真地以为,昭武帝会为了一个儿子答应这荒诞的要求,他们只不过是漫天要价,正等着大秦坐地还钱呢……
又过了六天。鹞鹰带来最新的消息。皇帝陛下已经打发一个人数众多的使节团日夜南下,以求通过和平磋商的方式。解决此次突发事件。毫不意外地,此次的正使正是英明神武的隆威郡王殿下。
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本来这活该大臣们去做。但在文彦博十几年的打压之下,除他之外,朝廷并没有其它享有崇高国际声誉的文臣。现在连他也去先帝那里报道了,而新出炉的五大学士又鲜嫩无比,估计没人买账。一时间朝中竟无一人胜任。不得已。昭武帝只好把主意打到自己地儿子身上……毕竟是皇子嘛,身份地位勉强还可以撑住场面。
等啊等啊。几乎在望穿秋水时,迤逦而来地使团终于赶到了襄阳,与秦雷这位正使汇合。当贤政殿大学士王安亭,与鸿胪寺正卿周葆钧出现在他面前时,时间已经到了六月末。
在这长达一个多月的漫长等待中,秦雷地心情渐渐从火烧火燎变成了不急不躁。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几乎要错过秋里的军演了……要知道这是出使,不是出征,那是要讲究国际礼仪的,每天走多少里、该在哪里歇息,都是有讲究的。
尤其是到了楚国之后,谁的地盘谁做主。该走该停,完全得听人家的,要是在路上拖你两三个月,那也得老老实实认了,不然还能咋地?
是以秦雷估计,八月能到南楚就不错了。而太子爷现在奇货可居,南楚也不可能把他当成接力棒,秦国人一到,就交出去。那蘑菇起来可就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了。
因而,他可以肯定,除非楚国现在就把太子爷喀嚓了,否则九月军演是彻底没指望了。
也就是说,他的美好规划全部成了泡影,对未来地判断,也头一次混沌起来。
“走一步看一吧!”当石敢询问他对策地时候,秦雷苦笑一声道:“凡是岂能尽如人意呢?”说完提笔给京山营的三位统领写信,嘱咐他们好生操练队伍,做好自行参加军演地准备:
……若孤果真未归,则由文宇统领三军,皇甫兄与沈青弟辅佐,望三位齐心戮力,共创佳绩。秦雷愧笔。昭武十八年六月三十日,秦雷带领着秦国使节团,从襄阳出发,向大江边行去。他将先与伯赏赛阳元帅一晤,并在镇南军的护卫下过江,去赎回被扣留的大秦太子。…
第四二六章 临行
日暮,江北水城。训练巡逻的军舰已经归航,整齐的排列着码头边。一群沙鸥翱翔于桅杆之间,偶尔掠下金光闪闪的水面,便会叼其一条或几条银色的小鱼。
江水轻轻拍着岸边,声音轻微而有规律。就在这波涛声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与一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漫步在长堤之上,正是老元帅伯赏别离和隆威郡王秦雷。
秦雷在中午时分到达了镇南军的营地,自然受到老哥哥的热情款待。一番宴饮之后,王安亭与周葆钧不胜酒力,被各自的随从扶回帐中休息,而秦雷果然信守着誓言,没有过量。伯赏别离虽然不过瘾,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