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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忌心里很明白,自己无法撼动齐国的百胜重骑,是以只有跟他们的轻骑缠在一起,才能避免跟连环骑兵硬碰硬。
与草原骑兵相比,秦军在攻防两端都占据着很大的优势,很快便击溃了当面之敌。但齐军仗着人多,很快又有一队挡在秦军面前,其余部队也从两翼包抄过来,渐渐形成合围之势。
秦国骑兵终于陷入了苦斗,这时便听城上一声炮响,引得在一旁掠阵的百胜重骑齐齐抬头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城头竖起了三根数丈高的旗杆,旗杆上吊死鬼般的挂着三个五花大绑之人,每人的脚下,还另有巨大的白色旗面,上面写着斗大的黑字!
百胜骑军不由议论纷纷,都道:秦军要使妖法吗?便问识字的军官道:“大人唉,那都写着什么?”
军官其实识字也不多。但与一群文盲相比,总是有些优越感,自然十分爱现,清清嗓子道:“左边那个写的是……”便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百胜军副统领赵无病……”
说完脸就绿了,失声叫道:“怎么会是二爷?”再看另外两个旗面上,分别写道辅国上将军辛稼奘、骠骑上将军赵无伤
兵士们也是一片哗然。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道: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那都是跺跺脚,国内就要晃三晃的大人物啊……怎么都让人挂那了?
观众不专心。让混战的双方也兴致大减,趁着一个错身,两军便各自分开,隔着十几丈,警惕的望着对方。间或也偷瞄一下城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吸引眼球地事情。
感到事态严重。领军将领赶紧一面约束士卒。一边派人回营禀报。由不得他们不慎重,这三人的身份太了不得了……百胜公他爹一共生了仨儿子,上面就挂了俩;大齐一共就四个上将军,上面就挂了一对,你说哪敢轻举妄动?
勾忌本想趁着齐军投鼠忌器,悄悄率军退回城去。无奈已经身陷重围,哪也去不了。只好暂且也按下马头,等着看齐军的反应。
方才还杀声震天地战场上,竟一下子安静起来。
可怜的女人们抱成一团、瑟瑟发抖,惊恐的望着场中凶神恶煞的男子,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如何。
赵无咎也看到了城头的东西,但距离远了些,看不清旗面上地大字,反正左右无事。便上马出营。想凑近些看看。
刚出营寨,便碰上那报信地小校。只见他翻身下马,伏跪在地道:“大帅,秦军把二爷、三爷还有辛军门挂起来了!”
赵无咎感觉就像挨了一闷棍,两眼直冒金星,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皱眉低声道:“难道是秦军主力回来了?”
“不大可能。”武之隆赶紧答道:“昨天的确切消息,十八盘确实是炸了。”
说着猜度道:“如果秦军主力回来,早就该出关决战了……”
“难道是虚张声势?”待要信吧,却有些不甘;待要不信,却又怕是真的,实在是纠结啊!
真是报应不爽,此刻赵无咎深切体会到了当初李浊与皇甫显的痛苦。
但无论如何都不能不管不顾,赵无咎只好派赵虎为代表,以谈判之名先去探查清楚。
半个时辰之后,赵虎回来了,看他一脸严峻的表情,赵无咎便知道了结果,长叹一声道:“三个笨蛋啊……原本以为只有我们捏住秦国的卵蛋,没想到他们也攥住了老夫地……”
感叹一阵,赵无咎突然紧紧盯着城头道:“秦雨田!一定是秦雨田!”
武之隆深以为然,颔首道:“观城中秦军行事,与那成亲王在我国所为异曲同工,都是那么的不按章程,不讲道理,却又让人左右为难啊……”
恼火的看他一眼,赵无咎心道:你到底是哪边的?转而沉声问道:“他们有什么要求?”
“秦军说,自古都是先停战、后谈判。”赵虎鹦鹉学舌道:“所以他们要求双方各自回营,再派出正式代表,讨论相关事宜。”
“球!”赵无咎愤愤骂道:“拿老子当傻子耍了?”别忘了场上现在是个什么局面,要是听了秦雷的,还没谈判就得先把那五千骑兵放了,想得美!
“告诉秦雷,先放一个。”既然判断城上是秦雨田,赵无咎也就收起了无赖手段,沉声道:“我就放他的五千骑兵回去。”
“是!”赵虎沉声应道:“可是要哪一个?”
“赵无病。”赵无咎沉声道:“别的他也不会给。”
赵虎便拨马重新向潼关跑去。
这次回来的时间少短些,赵虎便带来了秦雷的答复:“可以。”以及已经瘦成柴火棍地赵无病先生。
“撤军!”看一眼不**形地二弟,赵无咎粗声下令,便闷头与武之隆并骑回营。
“之隆啊,如果早知道里面是秦雨田,老子就直接开打了。”赵无咎有些失落道:“何必一再弄些下三滥伎俩,自取其辱呢?”
武之隆轻声道:“恩师有些高看他了吧?”
“没有。”回望一下雄伟的关城,赵无咎苍声道:“弱冠之年时地赵无咎,尚不配给他提鞋!”说着便自嘲的笑笑道:“要不怎么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呢?”
见自己的恩师情绪低沉,武之隆赶紧劝慰道:“既然是秦雨田,那就更好办了,我们只要拿昭武帝要挟,害怕他不就范?”
“没用的。”赵无咎摇摇头道:“他一不打旗、二没亮相,显然是在宣称不在场……只要他能给国人一个理由,哪怕是自欺欺人,他们也不会为难他的。”
武之隆难以置信的望着百胜公,他想象不到,秦雨田三个字,竟有如许杀伤力,让向来自信满满的恩师,变得如此失落。不由颤声道:“恩师,您是一军统帅,可一定要挺住啊……”
“哦?”有些糊涂的看了武之隆一眼,赵无咎呆了半晌,笑的前仰后合道:“你以为我怕了那小子?”
“学生不敢。”武之隆轻声道。
“你想岔了。”缓缓的摇摇头,赵无咎的虎目突然寒光迸射道:“老夫是兴奋的,十多年都没这样兴奋过了。”说着一攥醋钹般打下的拳头,沉声道:“你不知道,没有对手的日子真是寂寞啊,”
“您把他当成差不多的对手了?”武之隆若有所悟道。
“不错,能出现在这里,他就有资格与老夫一战!”赵无咎掩饰不住的兴奋道:“老夫要堂堂正正击败他!”
武之隆心下默然,暗道:看来谁也摆脱不了虚名的羁绊,就是恩师也不能免俗啊……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五八八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双方收兵之后,赵无咎便不再派人谈判,而是命令升帐点将,待众将到齐,他沉声问道:“而今花招用尽,还得靠真刀真枪决胜负,公等可有何良策?”
众将一阵议论,便把目光都望向武之隆,不想在高手面前露怯。武之隆也不矜持,潇洒的朝赵无咎拱拱手,朗声道:“末将有一计较,请大帅斧正。”
“但讲无妨。”赵无咎微微笑道。
“此去二十里便是大河,河上有渡口名曰蒲阪津。”武之隆语调自信道:“今大帅盛兵在此,敌寇亦全部屯于关上,此去河西,必无准备;如果派一军从蒲阪津渡过大河,再南向渭水,便可截断对方的归路。彼时大帅发兵河北,敌寇两不相应,势必危矣。”
赵无咎闻言大喜道:“正合吾意。”便睥睨众将道:“谁愿取此头功?”
众将互相看看,便纷纷拱手道:“末将愿往!”
武之隆也笑道:“既然这计策是末将提出,末将自然当仁不让。”
“如此甚好。”赵无咎呵呵笑道:“由你去老夫放心。”说着便肃声道:“武之隆、赵夯听令!”
两人赶紧出列,行礼大声道:“末将在!”
“吾命尔等帅精兵两万,夜渡河北,绕到西岸扎下营寨,一大军行动,便前后夹攻,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两人沉声应道,便下去整军,趁着夜色悄悄出发了。
赵无咎一面命人往蒲阪津安排船筏,一面命人虚张声势、把守寨门,只待安排妥当,便要领兵北渡。
但这里是秦国而不是齐国。赵无咎不可能如在国内时一般,将大军调动的神不知鬼不觉。
他的部队一出现在蒲阪津,便有渡口百姓偷偷溜走,禀告了潼关口内。
是以天还不亮,秦雷便知道了齐军的动向。看完了情报,他打个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道:“洗脸穿衣,再把人找来开个会吧。”
“王爷,找谁?”石敢为难的问道。
“当然是……”话说半截秦雷又咽下道:“算了。也没个能商量地。”他倚重的将领全都不在,身边只有伯赏赛阳和勾忌这样的野兽派,还有李四亥和牛校尉那样的家畜派,都属于越帮越忙的类型。
只好叹口气道:“还是咱俩商量一下吧。”
石敢勉为其难道:“好吧。”
“你且琢磨一下,我先洗把脸。”秦雷不让石敢的帮忙,自个用冷水浸一下毛巾。胡乱擦把脸精神精神。便回来道:“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石敢已经想好了,便缓缓道:“属下以为,赵无咎不攻潼关,而派人准备船筏,那一定是要北渡黄河。看来是想断我们后路。”
“不错,”秦雷站在墙边,盯着副作战地图道:“这分明是欺负我们准备不足啊!”说着朝石敢笑道:“接着说,你有什么好意见?”
“属下以为,我们应该派一支部队沿着河挡住北岸,让齐军无法过河。”石敢颇为自信道:“这样一个月下去,齐军无法进入关中,粮草必然告急,到时候敌军不战自乱。我们地大军也到了。便可趁势发动总攻,大获全胜!”
“很好!”秦雷欣喜道:“出乎意料的好。”说着上下端详石敢道:“不能老在我身边转悠了,太浪费了!”
“属下就是纸上谈兵,王爷可别高估了我。”石敢谦逊道。
“谈得很靠谱啊。”秦雷微笑道:“这是最稳妥的法子,具体应该怎么办呢?”
石敢不敢自专,请王爷亲自下令,秦雷便笑道:“安排斥候细作,严密监视敌军动向。”秦雷沉声道:“另外把勾忌和伯赏赛阳找来,打仗还得指望这两位!”
“是!”石敢沉声应下,依命传达去了。待两位骁将前来,秦雷便细细吩咐一番,两人领命点兵之后,便分头行动去了。
白日里双方都若无其事,其实私底下都各自忙碌,暗藏杀机。
夜幕再次降临时,赵无咎便亲率五万大军出发,准备趁夜渡河。等人马到达河口时,方是二更天。
赵无咎询问斥候,得知秦军依旧毫无动静。料想秦雷就算知晓也来不及了,他这才放了心,便命令部下点燃火堆、打起火把、将渡口照得亮如白昼。
又命帐下先锋周立春,先发精兵渡过北岸,开创前哨,其余部队按顺序等候,他自己则引亲随护卫军将百人,按剑坐于一艘靠在南岸地大船之上,看众军渡河。
大军正在有条不紊的渡江,约摸过了一半,忽然南岸有斥候惊惶的飞驰过来,来不急下马,便在马背上高喊道:“秦国骑兵到了!”
蠢货着实该杀,让他这一嗓子,齐军登时大乱。那些在河边等待上船的官兵,唯恐遭到不测,便争先恐后往船上爬去,场面顿时喧闹混乱,仿佛开了锅的粥一般……一些小一点的船只,甚至直接被挤翻在水面上,兵士们穿着棉袄棉裤,一掉进冰冷地河水中,立刻变得无比沉重,几无爬上岸地可能……
赵无咎身边的将官纷纷跳下船来,试图平息场中的混乱,组织部下迎敌。
秦军隐蔽的很好,直到齐军开始渡河才从远处奔袭过来,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