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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还好吗?”
林清儿犹豫了一下,道:“榆钱儿胡同跟同然堂,都被秘密封锁了,其中有不少高手轮班警戒,我跟紫晴妹妹怕暴露了身份,没敢硬闯。不过我扮成送菜的村妇,想法子见到了咱府里的一个厨娘,听她说府里安然无恙,曾国藩并没有过分为难,只是不许任何人进出。另外,电报局已经被总理衙门接管了,现在往来电报,都由衙门里的人逐一审查。”
萧然的心又是一沉。几个老婆里头,别人都还罢了,宁馨那小丫头却是个公主的身份,自来是天不怕地不怕,能把她也拦在府中,看来情况比林清儿说的还要严重。
纳彦紫晴见萧然面有忧色,一跺脚道:“相公,你放心,我跟清儿姐姐现在就回去,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婆婆跟姐妹们,还有邦儿跟双儿都救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林清儿的手臂,回身便走。萧然皱眉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胡闹?清儿,把她给我看住了!”
段兴年、花和尚等人也都在,早已摩拳擦掌,只待萧然一声令下就要杀进北京城去救人。给他这一声吼,便都默不作声了。毕竟现在还没有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决计不能轻举妄动,萧然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盛左带人默默退出。景寿经过萧然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肩膀,道:“兄弟,我也是旗人,也算王公亲贵了。你大哥不大会说话,也不晓得怎样劝慰你,不过当初咱们结拜那时发的誓言,大哥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最落魄的时候,是兄弟你拉了我一把,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大哥为你两肋插刀,绝无二话!”
简单的几句话,说的萧然心里一下子热烘烘的,除了感激,萧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句话叫做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景寿的义无反顾,刚好跟兰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想到这个贱女人,萧然就不可遏制的把牙齿咬的咯吱吱的响。
送走景寿,萧然对林清儿跟纳彦紫晴道:“我想一个人就在近处走走,你们俩不必陪着我。”
紫晴急道:“那怎么行?你又不会武功,万一出了什么事……”
林清儿拉住紫晴,道:“让相公去吧。他心里不痛快,让他清静清静也好。”
火器营的营帐,驻扎在通州城南,出了大营,是一带低矮的山岗,再望南便是永定河。正是初夏天气,河道两边都是低矮却郁郁葱葱的灌木,再远处是绿油油的一大片稻田,有风吹过,掀起层层稻浪。
静静走在河边,听河水汤汤从脚下奔流而过,蜿蜒流向东南。萧然的心里就像这河水一样,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往日跟兰儿的总总恩怨,这时就像放电影一样的出现在眼前。如果说刚刚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萧然的心里只有愤怒,但是慢慢的冷静了一些之后,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伤感。
这个女人,曾经也有过可怜的身世。刚刚进宫的那段日子,萧然自信如果换做自己,恐怕很难熬得下去,更何况是一个女人?忽然想起兰儿说过的那句话,我们都是在夹缝中一步步走出来的人,都经历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是的,两个人的命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如此的相像,自己跟兰儿,都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而两个人所处位置的不同,也很难说的清谁是正义,谁是邪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萧然一贯的做人宗旨,而兰儿为了攫取更大的权势,如果换上自己,会不会跟她一样?
这些念头一个个的冒出来,萧然的脑子里越发的乱了。信步走到河边一处高岗,河道在这里猛的打了个弯,水流也变得有些湍急。望着河水一波一波的冲刷着堤岸,萧然忽然想起兰儿曾说过的另一句话:
“……你是我唯一可以倾诉的人。看到你,就象看到我自己一样。……小三子,我不图你别的,只求往后,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陪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么?……”
兰儿,你真的会出卖我么?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萧然耳边不断的响着,萧然越加烦闷,抬脚将一块土疙瘩踢到河水里。不料这一脚用力过猛,一失足竟从岸坡上笔直滑了下去!
然情急一把抓住岸堤旁斜斜伸出的一丛灌木,但灌木经不住他的力道,应声折断。正在此时,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相公别怕,我来救你!”接着一个人影飞掠而至,伸出手臂一把抄住萧然的腰,探足在岸坡一块突起的石头上一点,轻飘飘跃到岗上。
此人当然不是别人,正是林清儿,因为不放心萧然,所以一直悄悄的跟在他后面。萧然心里一阵感动,道:“清儿,多亏你,要不然相公就变成落汤鸡了。”
林清儿搂着萧然的腰,窈窕的娇躯紧贴在他胸前,以往这样好的机会,萧然是一定要先色一色才肯罢手,今天却十分的规矩。林清儿知道他是有心事,轻叹一声,道:“相公,清儿知道你心里憋闷,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想也是徒劳。你可是大伙的主心骨,无论如何也要拿个主意啊!”
萧然搂住林清儿,半晌才道:“是,清儿,你说的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放心,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林清儿凝视萧然,见他面色依然凝重,却已经不再似先前那般忧郁感伤,知道他已经放开了心事。展颜一笑,拉着萧然的手走下高岗。
天空湛蓝,阳光煦暖,微风轻拂,百花绽放。倘不是俗事纷扰,当真是悠闲舒怀的惬意人生。林清儿忽然道:“相公,现在已经是五月天了。你……还记得两年前跟清儿的约定么?”
萧然点点头道:“当然。那不单是我跟你地约定。事实上也是我最大的梦想。清儿,跟了相公这么久,你也该知道我是个比较懒散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什么都不做,只守着我的老婆孩子,快快乐乐的过一生,不问世事。不理年岁。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曾头。兴许再过几个月。我们就可以逍遥快活的生活了。谁想……唉!”摇了摇头,想起未来一片茫然,心中忐忑,眉添忧色。
林清儿有意逗他开心,打趣儿笑道:“相公,当初我说要刺杀曾剃头,你偏不许。嘻嘻。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萧然沉吟了一会儿,郑重的道:“不,清儿。此一时彼一时,如果能够重新回头地话,我还是不会让你去刺杀曾国藩。”顿了一顿,道:“有些话,我不知道改怎么跟你说。事实上我对曾国藩其人,向来是敬重多过提防。可以说。如果不是发生了现下这样地事情。我甚至一直把他当成是我地偶像,毕竟在某种意义上说,他的过去曾经推动了中国历史的进程。他的眼光,睿智,魄力,前瞻,都曾让我无比钦佩。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有一个不能够触碰的底线,如果有人敢侵犯我的利益,我管你是什么偶像还是圣人,就算是玉皇大帝孙猴子,我也敢到你头上去拔毛!更何况我现在所要做的,自问无愧于心,甚至是把我们地国家推向一个历史的顶峰!这个时候曾国藩敢公然跟我叫板,来阻止破坏我的计划,说不得,我们就要好好的斗上一斗了!”
林清儿握紧他的手,自豪的道:“当然。我相公是最棒的,曾剃头敢跟你对着干,肯定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然看着她那娇俏地模样,哈哈一笑,凑过去在她脸上使劲地亲了一下。这荒郊野外的,林清儿也就没有躲避,俏脸晕红,在明媚的阳光下更显得美艳不可方物。
萧然看她神色,像是意犹未尽似地,便道:“清儿,是不是还有话要说?没关系,现在就咱们两个,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跟林清儿曾经一同出生入死,只要出征,这个漂亮老婆就肩负起保镖的职责,因此两人之间始终有一种特别的亲近。听他这么一说,林清儿稍稍犹豫了一下,道:“那清儿说了,相公可不许生气。”
萧然笑道:“当然,我保证。”
林清儿停下脚步,凝视了萧然一会儿,才道:“相公,曾剃头且不必说了,那么慈禧太后呢?你真的……真的相信她会背叛你么?”
萧然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不禁一愣,掩饰的咳嗽两声,道:“也说不上是背叛吧,我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林清儿笑道:“相公,你这话说的可是言不由
瞧瞧,脸儿都红了呢!其实从京城出来之前,慈安太次,已经……已经把你跟兰儿之间的恩怨都告诉我了,相公就不必瞒着我啦!”
萧然一窘,脱口道:“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林清儿只是笑而不答。萧然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儿,道:“说实话,兰儿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我真的猜不透。怎么说呢,她总是让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既亲近又疏远,看她落魄的样子,就忍不住同情她,看她飞扬跋扈的嚣张,又不得不去提防着她。这是个利欲熏心的女人,唉,都怪我一时心软,竟然被她的假象蒙骗了!还以为我自己就够阴险狡诈的了,没想到这个叶赫那拉兰儿,竟然比我还能忍!不过兰儿,这是最后一次,我萧然发誓,决计不会再上你的当了!”说罢恨恨的呸了一口,神色颇为懊恼。
林清儿默然无语,良久,喃喃道:“她真的是个坏女人么?又或许,她有什么苦衷?……”
萧然一怔,道:“这话怎么说?清儿,难道你知道什么?”
林清儿忙道:“不,我也只是胡乱猜测罢了。或许,这只是一种感觉吧,一种女人的感觉。”林清儿笑了笑,忽然道:“相公,你觉得兰儿对你……有没有动过真情?”
“这个,我不知道。”迟疑了一下,萧然道:“或许吧……不过即便是有,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
林清儿道:“那么,你呢?说心里话,你现在,是不是还喜欢着她?”
萧然连忙道:“瞎扯!拿个臭女人,我恨不得……我……”心里莫名其妙的就乱了,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林清儿轻叹一声,又道:“相公的聪明才智,不是清儿能比得了的,但是不管怎样,你毕竟是个男人,未必能完全猜透女人的心事。一个女人,无论再怎么要强,也终归需要有个男人来依靠,相公,你对兰儿,尚且狠不下心肠,那么你就真认为兰儿会对你如此绝情么?”
萧然怔了好一会儿,道:“不是么?如果她不是想跟我作对的话,为什么会跟曾国藩勾结到一起?如果不是存心利用我的话,为什么早不出冷宫,而偏偏赶在这个时候背后捅我一刀?”
“这……”林清儿叹了口气,道:“那日慈安太后找我,就是让我告诉你,好好劝劝兰儿,让她搬出冷宫,跟你一起去江宁。太后说,兰儿一向很固执,她之所以一直不肯搬出冷宫,其实是在等一个人亲自把她接出来。”
“等……谁?我?!”萧然失笑道,“怎么会!太后,丽妃,她们都去劝过,兰儿也应该知道我是同意了的,是她自己不肯搬出来而已,硬要在那里做一幅可怜相!”
林清儿皱眉道:“相公,你这么说不公平。我想太后说的是对的,如果换上我是兰儿的话,也一样不会搬出来。别人劝有什么用?如果自己在意的人都不肯接触心中的芥蒂,在哪里都跟呆在冷宫一样没有区别!”
“我……”
萧然愕然无语。林清儿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大锤一样,重重敲在他的心里,一时竟无言以对。林清儿叹了口气,低声道:“相公,也许你对兰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