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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哈哈一笑,道:“我说会,那就一定会。”拍拍他肩膀道:“嘿,先别说这个,还不知道咱们今儿得了多少两银子那!快数数看!”
两个暴发户坐在台阶上,抖搂出那一沓银票。掰脚指头算了半天,两人都吓了一跳:整整三千四百两!宝禄眼珠子都直了,一个劲的说:“要不咱先把银票兑了吧,堆一堆数一数,然后再存回去成么?我娘乖乖,我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啊!”
萧然也十分惊讶,光洪文礼一个人竟然就送了一千两!他可不知道这是他敲竹杠的结果。不过这么一来,他倒觉得有些摸着脉了,看来这个坤宁宫首领太监还真有些油水。
两人正搂着一沓银票流口水,门忽然开了,那个老家丁十分古怪的瞧了萧然一眼,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萧爷,我家老爷有请!”
戴老头家不是很大,但却不是一般的乱。到处堆着些废铜烂铁,还有生了锈的冲枕、操作床,甚至还有废置的铁匠炉子,看上去就是一废品收购站。萧然大致就猜出这老头穿的那么破,兴许还真是因为家里穷的叮当响。你想啊,一个九品的官,一年的俸禄不过三十多两,京官例支双俸,又每正俸一两兼支米一斛,杂七杂八的算下来,一百两已经顶大天了。凭这点钱搞枪械发明,艰苦程度可想而知。单看院子里的这一堆一堆的破烂,哪一样不是要银子的?一百多两都未必能够。老头肯定是把钱都花在了枪械发明上,这样看来,老戴家一家子不喝西北风已经很不错了。
见到戴桐的时候,老头正坐在一堆破烂中间发呆。一边瞅着萧然给他写的那张纸,一边使劲的揪着胡子。萧然恭敬的鞠了个躬,道:“萧然见过戴大人!”
老头头也不回,嗡声嗡气的道:“来复枪,你知道来复枪?”
“所谓‘来复’,是洋文‘rifle’、也就是‘膛线’的译音。二百多年前,西方的洋人就已经发现,在枪膛内刻上凹槽,既能提高涉及精度,又能增加射程,所以把这种线膛枪叫做‘来复枪’。只不过这种前膛线膛枪的装填速度实在太慢,因此一直没有广泛使用。”
“恩,恩,说下去!”戴桐一下子跳了起来,看着萧然,两眼放光,“戴和,去,告诉刘嫂吵两个菜,今晚要招待客人!”
老家丁戴和答应着去了,宝禄张大了嘴巴崇拜地仰望萧然,眼里全是星星。
“如果我们可以改进这种装填的方式,由前膛装填改为后膛装填,也就有效的解决的以上问题。通常的火绳枪和燧石枪——哦,这是我对现在用火绳点火和火石击发的两种枪的简称,现在的火枪击发,都是通过这两种方式。如果加以改进,用撞针来代替燧石,通过撞击的方法引燃火药,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尝试着由后膛来装填弹丸和弹药呢?”
“撞针击发,你是说撞击……”老头过度兴奋,眉毛胡子一起抖,脸色也因充血而变的通红,“戴和,戴和!告诉刘嫂,跟张家去借只鸡来炖了,再打两壶酒!……不,打个七壶八壶的,老爷今天***要痛痛快快的喝一醉!”
戴桐一个箭步蹿到萧然跟前,一把攥住他手,急切的道:“那么长形弹丸呢?长形弹丸是怎么回事?”
萧然开心的笑了。这老头,虽然脾气倔了点,倒还真是率直的可爱。就是这一双大手太糙了,力气又大,握的萧然的一双嫩手生疼。
第1卷 初入宫闱
→第007章 … 给皇后做面膜←
戴桐的酒量明显跟脾气成反比,三大杯下肚,已经脸红脖子粗,话也多了起来。对老祖宗戴梓的遭遇,更是怒发冲冠,不能自抑。一句愚昧之极的“骑射乃满州根本”,不但使清朝的军事力量落后世界上百年,也断送了一位伟大的军械专家,这一点萧然也是一样的愤慨。如果清廷能够重视这一家子军事天才,何至于让洋人在家门口杀人放火、耀武扬威?
不过看到戴家后人仍然孜孜不倦的进行火器发明研究,萧然心里真的是肃然起敬。戴桐还有一个儿子,现在曾国藩的湘军中任右锋营典校。曾国藩是历史上的洋务派代表,在他的手下做事,说不定更能发挥戴家的长处。
萧然原本只是处于对戴梓的崇敬,才来特意拜会戴氏后人,看了戴老头生活的窘境,心里也是一阵发酸。戴桐年俸只有三十五两,京官例支双俸,加上俸米,满打满算的只有不到一百两。而他每年用在购置机械原料的费用至少在三百两以上,当然还是自费。这样一来,祖上的二十亩田都卖光了不说,宅子也抵出去一半,日子还是过的捉襟见肘,连这顿吃的的鸡都是从邻居家借来的。
酒入愁肠,戴老头很快就醉成了一滩烂泥。萧然推说一会还要伺候皇后,就没喝太多酒,但是把他对枪械的一些见解写了两大张纸,又从宝禄那拿了两张银票,共一千两,一并交给家丁戴和。戴和估计有年头没见着这么多银子了,捧着银票的手直哆嗦,非要给萧然磕头。萧然死活没让,只说好好伺候你们老爷,缺银子了就到我这取。戴家的希望,就是咱们大清国的希望。一听这话,戴和眼泪刷就下来了,萧然也觉得鼻子酸酸的。
回宫的路上,宝禄说,一千两银子就这么没了?一千两呐,得是多么大一堆!萧然说,你懂个屁!
回到坤宁宫已经是亥时了,正要回房睡觉,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的来报:“萧公公,主子等了你一晚上了,现在还没睡,你赶紧伺候着吧!”
萧然吓了一跳,自己出宫,可是没来得及跟皇后打招呼,难不成是怪罪下来了?连忙赶到皇后房里,果然灯还亮着。隔着珍珠门帘子,隐隐瞧见一个窈窕的背影在灯下坐着,对着镜子出神。萧然连忙跪了个双腿安:“主子吉祥!这么晚了,主子还没歇着么?”
“进来吧。”里面淡淡的应了一声。萧然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才发现屋里就皇后一个人,连侍寝的宫女也没在,心里不知怎么竟通通乱挑起来。皇后缓缓转过头来,跳动的灯光下,那张娇好的脸蛋更显得清丽绝伦。
萧然不敢再胡思乱想,忙垂下头道:“不知主子有什么吩咐?”
皇后神情有些奇怪,怔怔的瞧着他,半天没说话。萧然心里越发紧张起来,隐隐感到有些不妙。
“萧然,你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一句话好似一个炸雷劈过,萧然大吃一惊,扑通跪在地上:“老天在上,小三子对主子忠心耿耿,那敢有半句话骗主子?”
皇后冷笑着道:“到现在你还嘴硬,你当我也是好骗的么?晌午你说瞧见凤凰,金冠翠羽,五色祥云什么的,我问你,你不是一向分不清颜色的么?难道这一病,眼疾竟一下子好了?”
眼疾?分不清颜色?萧然心顿时一沉,这太监原竟是个色盲!自己上哪知道?宝禄也是百密一疏,根本就没跟自己提这茬。可是转生之后为什么这毛病却没了,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一时间倒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色盲这东西是遗传的,二十一世纪都治不好,别说清朝了。要说眼疾突然好了,明摆着没人会信;但要说自己是重生穿越来的,你说皇后会不会一兴奋就砍了咱脑袋?
饶是萧然玲珑八面舌灿莲花,到这时也是张口结舌,脑门登时泌出了汗珠子。“这个,奴才……”
“怎么,编不出来了吧?”皇后似乎对自己这一招很是得意,眼角漾起一丝笑意,“你这个狗奴才,胆子大到天上去了,就不怕我砍了你脑袋?”
萧然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了底。要说皇后想杀自己,当着皇上的面戳穿不就得了,何以挑个没人的时候来问?大脑以一百八十脉速高速旋转,很快判断出当前形势还是坦白从宽的好,装出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道:“主子开恩!皇上当时要砍奴才的脑袋,小三子一时糊涂,就撒了个天大的谎!奴才罪该万死,请主子责罚!”
皇后微微点着头道:“恩,你还能跟我说实话,也算不容易了。不过你又说让我开恩,又求我责罚,你说我该听你哪一句呢?”
萧然大着胆子道:“小三子实在是该死,不过小三子真是想伺候主子一辈子呢。现在就砍了头,那就不能给主子跑腿回话啦!”这话他到没搀假,守着皇后这么个绝代佳人,要他伺候一辈子他倒真是心甘情愿的。
“大胆的奴才!”皇后嘴里骂着,却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娇媚的笑容仿佛春天里百花一同绽放,美艳不可方物。萧然偷偷瞧了一眼,心就通通狂跳起来。
只听皇后又道:“你撒的这个弥天大谎,皇上一高兴,身子竟然好了不少。要不是瞧着龙体康复,你小三子就算有十颗八颗脑袋,我也统统砍了去!哼,让你这个油嘴滑舌的东西来伺候,好稀罕么!”
萧然这个谎撒的还真是运气。咸丰本来呕血数日,米水不进,这一时狂喜之下,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连喝了两碗燕窝粥,还破天荒的吃了半屉蟹黄包子。皇后悬了好几天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仔细一想,萧然撒谎似乎也没什么恶意,反到救了圣驾,说来还是大功一件呢。
不过功归功,欺君可是天大的罪,皇后沉吟了一下,低声道:“今儿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就算是这么过去了,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么?”
看着萧然谢恩那叫一个麻利,咚的一个响头磕过来,不觉又心里有气,要是这么着就算了,是不是太便宜这奴才了?
“小三子!”皇后声音忽然又严厉起来,“我再问你:今当着皇上的面,你为什么那样……那样……瞧着我?”话一出口,白皙的脸颊莫名泛起一阵晕红。
“啊?”萧然吓的一哆嗦,撒谎的事虽然过去了,这茬却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主子你实在长的太漂亮,奴才我一时瞅直了眼吧?寻思了半天,惴惴的道:“奴才大胆,不知主子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废话,当然是真话!”皇后有点生气,这奴才油嘴滑舌的毛病,怎么总是改不掉?
“奴才冒犯了主子,自知罪不可赦。但是今儿既然主子问到这了,这些话奴才冒死也是要说的。”萧然神色一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万岁爷龙体不适,这奴才是知道的,自然也能想到主子你这一着急,一定是吃不下睡不好的。但是今儿一瞧见主子那憔悴的神情,奴才真是吓了一跳,几乎就没认出来是主子!短短三天没见,整整瘦了一圈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小三子……小三子这心里实在是难受的不得了!奴才再大胆说一嘴:万岁爷龙体不适,主子自然担心;但主子你也应该保重身体才是啊!”
皇上病了,皇后自然是这世上最紧张的一个人,要说她能吃的香睡的着才怪呢。这一点萧然就是用屁股也能想出来,心说这你要是再不感动,那可真是没天理了!唯一不足的是他的表演天赋实在有限,哽咽了半天,拼命眨眼睛,也没能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
皇后听了这一番话,不觉怔住了,呆呆的望着萧然,心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几天一门心思都搁在皇上那,哪还顾得自己,连睡觉也不过是沾沾枕头打个盹,就得赶紧起来瞧皇上去。其实也不单是她,宫里所有人都一样,只惦记着皇上,哪里顾得上她这个皇后?可是小三子这一番话,说的真是掏心窝子,皇后眼圈一红,差点就流下泪来,心想这宫里一大帮子人,竟没一个有小三子这样的心思,知道心疼自己的。忙拭了拭眼睛,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