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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得十分严重,不多时,便觉身形摇晃,头晕目眩,难以为继,便轻声唤道:“三弟,你接着来〃清洛哭着应了一声,忍住自己伤口处疼痛,听着林归远轻声指点,将真气输入萧慎思体内。
燕皇听得林归远唤清洛为三弟,眉头一皱,走到三人面前,蹲了下来,细细地看了李清洛几眼,轻笑一声道:“原来是你!流光塔前你也在的,朕那天还真没有看出来,原来不是少年是个丫头。呵呵,那天的三人中已到了两位,只不知地上这位‘大哥’是谁啊?让你们如此舍命相护。”
林归远心叫不妙,省起大哥此时是易容成病汉的模样,燕皇本不知他真实身份,但被自己这一声“三弟”呼出,让他起了疑心。只得奋力腾身而起,拦在萧李二人身前,厉声道:“你要杀他便先杀我!杀了我便没人告诉你那个中年男人在哪里了0
燕皇听言一愣,一把掐住林归远的脖子喝问道:“原来你知道他在哪里?快说〃
林归远心念急转:看来这燕皇极为在意那人的下落,倒也不失为一个救命的良机。想到此处,他嘴角浮出一丝讥讽的笑容:“你放了我的兄弟,你便告诉你〃
燕皇慢慢松开手,望向地上的萧慎思,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原来天朝萧慎思萧大将军的命如此轻贱,区区一个消息便可换回来〃回廊上燕氏三母子不由惊呼一声,均想不到那病汉模样、重伤昏迷的人便是几年来力阻燕军南下的天朝大将军萧慎思。
一直瘫坐一旁、神智逐渐陷入狂乱的燕流光却在听到“萧慎思”三字后猛然抬起头,“氨的叫了出来,踉跄着从地上爬起,身形乱舞,边舞边嘶声叫道:“萧慎思!萧慎思在哪里?萧慎思你出来!你出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父皇便会封我做太子了!杀了你,就没人敢叫我野种了!萧慎思,你出来〃
静夜中,他的吼叫声远远的传了开去,如一头被饿虎逼到悬崖边的野狼,声极惨厉,悲不可闻。燕皇低低地叹了口气:“光儿〃走到他身前,手如疾风,扫过他的全身。燕流光一阵惨呼,在院中滚来滚去,声嘶力竭,状极痛苦,过了一刻才慢慢安静下来。燕后及燕氏兄妹心有不忍,悄悄地走了出去。
燕皇又盯着林归远看了一会,脸上浮出一丝笑容:“你不说也罢,让朕饶他性命也可以,可你们得全部给朕留下来。”又凑到林归远耳边轻声道:“林—归—远,朕不急,朕会慢慢地查清你的真实身份的。”顿了顿唤道:“来人〃随着他的呼声,院外涌入几十个侍卫来,齐齐跪下应道:“陛下〃
燕皇负手望着清冷的夜空,缓缓道:“传朕旨意,将燕流光关押于刑司府狱,严加看守。”又转过头去看着林归远等人,想了一会道:“将这几人带入漱华宫,加派人手,好生看守并侍候,不得怠慢疏忽。”
侍卫们轰然应诺,便有几人走上前来欲抬起萧慎思,清洛心中激愤,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们推了开去,叫道:“你们别碰我大哥〃见她情绪激动,林归远轻轻的揽过她,柔声劝道:“三弟, 不要怕,大哥会没事的。”清洛终忍不住,伏在他胸前痛哭起来。
燕皇见他二人相依情状,不知为何,心中一软,走了过来,侍卫们见他过来,便束手退了开去。
燕皇蹲下来伸手拍向萧慎思胸前,清洛急扑上来,伏在萧慎思身上,厉声喝道:“你要做什么!你先打死我罢〃
燕皇眉头一皱:“不知好歹的丫头!你家大哥对朕还有些用处,朕可不想他就这么死了。”说着信手一拎,将清洛丢入林归远怀中,右手疾拍几下,萧慎思身躯一震,又归于平静。
林归远见他手法,知是替萧慎思护住心脉,封住内伤,略略地放下心来。燕皇站起来,再看了一眼林归远,迟疑了一下,终没有再说话,拂袖而去。
十数名侍卫过来抬起萧慎思和受伤倒地的有正等人,林归远扶起清洛,两人心中既悲痛又无奈,但心知目前形势下,两人真气耗尽,又身负有伤,想带着昏迷的大哥突围而去难于登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便默默随着众侍卫登上了光王府前的一辆马车。
马车摇摇摆摆地驶向未知的黑暗,清洛望着昏迷中的萧慎思,默默垂泪,心中痛悔无比:是自己贸然行事,终害了大哥。林归远见她颈间被燕皇剑气所伤之处仍隐有鲜血渗出,忙撕下衣襟,替她包扎起来。
清洛抬起头,轻声问道:“二哥,大哥他,他不会有事吧?”
林归远望着她随马车摇晃而轻轻颤动的纤细身躯,怜意大盛,安慰道:“没事的,燕皇现在并不想杀大哥,咱们会有机会逃出去的。”
四二、冷涧幽幽故容来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清洛渐渐收起悲思,知道事已至此,自己绝不能倒下,只能先将大哥救转来再作打算。林归远想起燕皇的话,心中早已盘算好,一下车便提出要那些侍卫送些药物过来,侍卫们显是已得了命令,态度十分恭敬,各种药物都准备齐妥,各色茶水点心、取暖之物甚至换洗的衣裳都给他们送了进来。林归远偷眼见院外立着上百名侍卫,知守卫森严,要想一大群人齐齐突围逃出,只怕不太现实。
林归远将萧慎思抱到内室床上,抓住他的右手把了一阵,又俯身到他胸前听了一下,长吁了一口气,清洛急问道:“二哥,大哥伤势怎么样?”
“这燕皇着实了得,先前那一掌差点震断了大哥的心脉,但他后来拍那几下又将大哥的心脉给接续上了,他这份内力真是惊世骇俗。”
清洛心头一松,便如重新活过来一般,低声道:“真是谢天谢地。”又问道:“二哥,你也受了内伤,要不要紧?”林归远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内伤不重,不要紧的。”便欲替她来包扎伤口,清洛忙将他的手一推,道:“二哥,麻烦你先替有正他们诊治吧,我还撑得祝”林归远知她心中内疚,叹了口气,走过去替有正等人上药包扎,那三人受伤较重,早已昏迷了过去。
帮三人包扎妥当,林归远便蹲到清洛身边替她处理腿上的伤口,清洛感到有些羞涩,身子稍稍向旁移去。林归远轻轻地按住她:“三弟,别动,一会儿就好了。”清洛听他话语中柔情无限,心中感动,低头见他状极疲倦,原本英俊的面容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高挺的鼻梁便如灰色岩石雕刻出来一般。想起燕皇诸般情形,清洛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二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若华’的女子?”
林归远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认识。”
清洛又想起一事,问道:“二哥,你们怎么会赶过来的?”
“是大哥带着有德他们赶回来的,解了我的穴道,我们再赶到许大哥那里,知道你去了光王府,便———”
清洛听他提到有德,眼眶又湿润起来。心中暗暗责骂自己,终是年轻鲁莽,拖累众人,以后可再不能这样任性行事了。一时又恨不得以身相替,让那有德活转过来才好。
林归远又想了一下,拿起侍卫们送过来的一套银针,走到萧慎思身前,道:“三弟,你来帮忙,将大哥的上衣解开,我还得给他扎上几针,散散体内的瘀血。”
清洛一瘸一拐地走到床前,颤抖着替萧慎思解开了外袍,却见一个锦盒塞于他的胸前,清洛一愣,方想起这就是那‘不醒丹’的解药。忙问林归远道:“爹爹还在那密室里吗?”
林归远也想起此节,眉头一皱:“是啊,大哥看有殇臂伤未痊愈,便着他带着雪儿留在那里守候,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清洛将锦盒放于一边,知多想无益,纵使这解药是真,现在的情形也无法将它送出,还是先将大哥救过来才是当务之急。
她又去替萧慎思解开身上衣衫,解至最后一件内衣时,忽然看到衣中露出一方白绢来。清洛和林归远对望一眼,都觉有些奇怪,是何紧要之物,让大哥贴身收藏。
清洛猛然想起那日清晨大哥从白鸽脚上取下来的白绢,又忆起他当时异样的神情,心怦怦直跳,轻轻将白绢抽出展开细读,顿觉眼前一黑,面上血色褪尽,手颓然松开,白绢飘飘落地。
林归远只得放下手中银针,捡起白绢细看,看完后身子一晃,喃喃道:“原来,原来大哥早知晓了。并不是今日才………”
只见那白绢上用青墨蝇头小楷细细的写着:“边中一切安好。新守已到,带来密令,但内容不详。已去杨家村详细询问,李家长女李清洛,次子李清康。”
清洛痴望着紧闭双眼昏迷不醒的萧慎思,脸上露出温柔的神情,轻轻地替他抹去脸上易容之物,又用清水擦去他脸脖处的斑斑血迹,低声道:“现在想起来,大哥一直在等我自己告诉他,他虽早已知晓,却从不来强迫我承认,他身份贵重,却为了我………”说着喉头哽咽,再也无法说下去。
林归远心头百味杂陈,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忽然想到:要是受那一掌的人不是大哥而是自己,该有多好。
清洛终于平定好情绪,淡淡笑道:“二哥,以后你和大哥都叫我三妹吧,以后咱们便是兄妹,多好!我想好了,不管是兄弟还是兄妹,咱们三人这一世永远都不要分开。”
清洛一直守在萧慎思的床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睡梦中隐隐闻到浓浓的草药香,才醒了过来。
窗外此时竟已是亮堂堂的一片,下了多日的雪总算停了。阳光透过玉灰色窗纸,投射在青石地砖上,迷濛的雾气烟霭轻扬,和浓浓的草药香混在一起,让人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见林归远端着一碗药进来,清洛忙迎了上去,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心疼地问道:“二哥,你昨晚一夜未睡吗?”林归远淡淡一笑,并不回答,将药递给清洛,走到萧慎思床前将他扶了起来,两人合力将药灌入他口中。见药能入口,林归远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大哥不碍事的了,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醒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昨夜的噩梦与恐惧终于过去,纵使现在身为阶下囚,纵使前路艰难,但只要大哥能够度过难关,就感觉什么都不可怕了。
就在这时,隐约听得院门打开的声音和凌乱的脚步声,两人走了出去,看清来人,清洛不由叫道:“有殇〃
来者正是有殇,他身上数处伤口,衣裳被鲜血染红,右手还抱着雪儿,极其狼狈。雪儿见到清洛,欢叫一声,扑入她的怀中。有殇见到二人,却又高兴又伤心,低下头去,轻声说道:“林公子,李大人他………”
清洛心向下沉去,有殇既被抓来,那爹爹呢?这时一名侍卫首领走了过来,向林归远行了一礼,恭声道:“林公子,皇上要小人带句话给公子。”
“讲吧。”
“皇上说了,李正益李大人已被请到另一处地方安睡了,皇上知林公子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为李大人求药,如果林公子和各位能够安心在此休息疗伤,而不是想着法子逃逸,皇上自不会为难于李大人。”
李清洛听言身子一晃,没想到那处秘密所在也被燕皇查到,最终落得全军覆没的结果。
林归远向有殇细细询问,有殇有些羞惭:“林公子,都是我不好。我等了一夜见你们还没回来,便去许大哥的铺子打听情况,却被人给盯上了,他们一路跟着我到密室,我一人敌不过他们,这才………”
林归远觉得形势越来越糟,现在不但大哥重伤昏迷,连李正益都被燕皇捉了回来,真要想全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