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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武崖转过脸来向他望了望,看到他身边的李进宝,脸上突然变了颜色:“李……李进宝,李进宝勾着水贼来了!”
他一边嚷一边转身就逃,他身后的三个少年也跟着跑得飞快,李进宝此时也认出这三个少年都是襄安镇上的顽童,顿时急了:“拦住他们,莫让他们回去报信!”
“都上来抓人!”肖十郎招呼了一声,当先追了上去,他们这些水贼名义上以他兄弟二人为主,但实际上相互间的约束很有限,谁抢着的银子往往就归谁。
六艘船上的水贼顿时都跳上了岸,大伙都知道,若是给这几个小子逃回镇上一说,他们此次就白跑一趟了。
在离他们三百步左右的田埂之下,伏着的俞宜勤忍不住低声道:“好,他们中计了!”
三个少年分散跑开,水贼也分散去追,因为叶武崖手中抓着银子,跟着他身后的便有十个。叶武崖跑得虽然快,可水贼的速度也不慢,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叶武崖猛然一跳,从一条沟渠上跳了过去,紧跟其后的肖十郎狞笑着也跳了起来。
然而就在他要跳过去的时候,眼下的余光发觉,沟渠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然后,他便觉得下身剧痛,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冰冷僵硬鼓鼓胀胀,他怪叫了一声,温润的液体渗了出去,让他两股之间顿时一片湿滑。
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在那道沟里,竟然藏着四个人!
高不胖举起着用来扎捆柴的冲枪,他力气大,上头支着肖十郎也被他生生托了起来。在他旁边的三个少年则没有这样的气力,而且也没有他一下命中要害的准头,只有一支冲枪扎入一个水贼的小腹,另两支则扎在水贼的腿上。
“埋……埋伏!”肖十郎想要大叫,可是他的重量让那冲枪的铁尖扎得更加深入,简直要从下身顶到喉眼,他只发出一声低呼,便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他叫不出声,跟他来的其余水贼却是叫得出来的,立刻有人大喊:“快来,快来,这边!”
原本追着另两个少年的水贼转过脸来,看到这边十个同伴已经倒了近一半。而且,剩余六个水贼跳过那道沟渠,回过头来正要找高不胖厮杀的时候,他们背后又传来一声喝令:“举!”
十杆冲枪举了起来,然后又听到一声喝,十个少年从伏着的田垄里爬起,开始小跑前冲。有两个少年因为紧张脚下打滑自己摔倒,但剩余八个还是迅速向着他们接近过来。
“啊!”惨叫声中,五名水贼一个也没有幸免,全部被冲枪扎成了肉串。
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见血不但没有让这些少年惊慌畏惧,反而激发出了他们的野性,一通乱刺之中,还是高不胖与马贼交过手有经验,见少年们都乱成了一团,他发出号令:“结阵,结阵!”
突然袭击让水贼乱了手脚,他们这个时候回过神来,发现袭击他们的只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他们胆气顿时壮了。
特别是同伴在那儿向他们求救,他们更不可能坐视,因此手中有兵刃的就要冲过来,而没有兵刃的也准备回船上取兵刃。
可就在这时,他们回船的途中,猛然又伸出了两杆冲枪。
高大柱、高二柱,这二人不但最早跟着俞国振操练,同时也跟随高不胖练了一些拳脚枪棒功夫,虽然还谈不上高明,但威慑水贼绰绰有余。
两个回头想要取兵刃的水贼,惨叫着倒了下去,其余水贼这个时候就有些慌了,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埋伏着。他们心中慌乱,然后又听到喝声:“弓手准备,听我号令,本巡检在此,大胆水贼,还不速速投降!”
这是成年人的声音,然后周围芦苇一片刷刷声,几面旗帜猛地伸出,也不知其中藏着多少弓手。
“弃械投降,饶尔不死!”那个声音又喝道。
水贼原本就是乌合之众,二十余人转眼间已经伤亡了一半,特别是身为头目的肖十郎被冲枪架起不知死活,众人都看到从那冲枪上向下汩汩流淌的血迹,一个个面如土色,再听到只要弃械就能活命,顿时就有人扔刀跪下。
有了带头的,其余人便纷纷跟上。不到片刻,这十余名水贼全都跪了下来。
“趴下,趴下,手脚和头都贴着地,谁抬头格杀勿论!”高不胖厉声喝道。
于是这些水贼一个个将头贴着地,众少年三人一组,开始用麻绳将他们捆了起来。
这种捆绑方法倒是高不胖教的,他们在北地贩马捆马贼时便使用这种方法,被这样捆起来的贼人,不可能再脱身逃走。
李进宝是个有眼色的,当看到肖十郎被冲枪举起时,他就意识到不对,根本不敢再停留,猫腰就往芦苇丛中钻了进去。他回头看到这场面,心中顿时翻江倒海一般,出手捆人的分明都是些少年,而那个自称“巡检”的根本就是二房族长俞宜勤!
一向在四房和李进宝眼中庸懦无能的俞宜勤,什么时候有这个胆略布置这个陷阱?
几乎不用思索,李进宝便知道,这背后是谁在操纵,除了那个俞国振还会有谁?当初在四房门前,他用那种冰冷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便知道这小子绝不是好东西!
那小子,是妖孽!
惊惧交加中,李进宝悄悄向后退去,他生怕惊动了那些少年,若是被捉到,这些水贼可能判个流放苦役,而他负着背主引贼罪名的人却是必死无疑,即使官府饶他一条性命,那个可怕的俞国振,也绝对不会让他活……
念头转到这里,李进宝又想到一件事情,从开头到现在,俞国振都没有出现,他在哪儿?
这个想法生出之后,他就觉得身后风声响起,他被大力踢中后腰,滚入了芦苇下的泥浆中。他啊的一声想要爬起逃走,才翻转过身,便觉得胸前冰冷。
迎着他目光的是俞国振比起牛耳尖刀还要锋利的目光。
“你……你……”李进宝伸手想去抓住这个才不过十五岁的少年,伸插入他胸膛的牛耳尖刀搅了一下,李进宝最后的气力也随着这一搅消失了。他瞳孔开始涣散,捂着胸口跪倒以俞国振面前。
“正面中刀,证明是斗杀。”俞国振从他身上拔出刀,在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瞬轻声说道。
“妖……孽!”李进宝不知哪来的气力,身体一挺,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
“妖孽就妖孽吧。”俞国振在他的尸体上拭净刀上血迹,淡淡笑了。
十四、休道九河非好汉
俞宜勤这个时候感觉到害怕了,他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带着不到二十个人——他们中绝大多数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跑来袭击数量更超过他们的水贼。
他看着从芦苇中走出来的俞国振,用力咽了口口水,就是自己的堂侄,只一句话,便让他跟了来,而且三言两语说服了他,让他冒充巡检,说出那番话。
水贼的举动,与俞国振事前跟他说的别无二致,整个过程连一柱香的时间都不到!
“国振!”想到这,他亲热地唤了一下俞国振的名字:“幸好,幸好,我没出什么差错!”
“二伯有大将风范。”俞国振不动声色地称赞了一句,然后向叶武崖招手:“武崖,去把李进宝推来。”
听到李进宝的名字,俞宜勤不禁咬牙切齿,他原本已经认定四房被杀尽是俞国振做的,可现在发现李进宝真的带了水贼来襄安,他又开始怀疑起来。
不过拖到他面前的李进宝已经是个死人了,胸前一刀直贯心口,绝对没有再复生的可能。
“他见我之后想要拼命,被我一刀刺死,可惜了,应该留个活口才是。”俞国振道。
“要什么活口,一刀刺死是便宜他了,这个勾贼背主的狗东西!”俞宜勤壮着胆子在尸体上踢了一脚:“国振,接下来该如何做?”
“我们俞家训练家丁保土安民,擒得这些水贼,自然是要押送官府。”俞国振道。
俞宜勤听到这一句,将他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怕是有同伙。”
“拉回去审一审,然后送至官府,那些受了伤的就用不着麻烦了,正好给家丁练练胆子。”
这个回答很平淡,俞宜勤却听到了腥风血雨,他讪讪笑道:“国振你是思虑周全的,哈哈,哈哈!”
“我也要恭喜二伯了,咱们俞家擒下这么多贼人,官府少不得要旌表一下,二伯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俞国振慢慢笑了起来:“现在官府正缺二伯这样能安靖地方的人才,或许还会给二伯一顶乌纱。”
俞宜勤脸上顿时绽放出红光,不过他连连摇头:“这都是国振的功劳,我只是适逢其会,哪里能抢你的功劳?”
“我尚年幼,领不得这功劳。”俞国振说了这一句,便转向少年们:“列队!”
他一声令下,正兴高采烈地舞弄缴获刀枪的少年们立刻列起队伍。
看到他们最多也只是摔跤擦伤,俞国振微笑了:“今日做得漂亮,回去之后,加餐,红烧肉管够!”
少年们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油汪汪的红烧肉,那可是他们的最爱,但即使是俞国振再待他们好,也不可能天天有红烧肉吃,每隔五天,他们才能吃到一次。
“然后……大柱,把缴获摆出来!”
打扫战场时,高家兄弟是主力,别人抢刀抢枪,他们却在捡银子,而且每个绑起来的水贼、死去的尸体,他们都没有放过,因此俞国振一声令下之后,在众人面前摆出了一堆东西。
有细碎的银两,有零散的制钱,还有小额的银票和废纸一般的宝钞,也少不得女人的首饰。俞国振瞄了一眼这些战利品,他看了高不胖一眼,高不胖点了点头,这让俞国振很满意。
少年们没有私藏这些,或许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身上也没有沾染此时卫所士兵的恶习,但这毕竟是一件值得表扬的事情。
“大家没有私藏战利品,这一点我很高兴。”俞国振没有多说什么大道理,直截了当地道:“回去之后,每人加发一吊钱。”
众少年又是一阵欢呼,他们多是有家的,这钱拿回去补贴家用,父母还不知会如何夸奖!
“这次获胜,首功当是二柱,若不是二柱得到水贼的消息,被杀的可能就是我们了。因此,二柱再加发五吊钱,并且书名于壁上十天。战场首功是老高,一击杀死贼酋,令水贼……”
听着俞国振论功行赏,俞宜勤心中觉得越发地自己这个侄子非同凡响,战前谋划、战中执行、战后总结,一件件事情他做得理所当然,仿佛他天生就懂得这些。
论功行赏之外,自然也免不了训斥,几个因为紧张自己摔倒的,都受到了俞国振的斥责,并且责令他们回去之后加练。一番奖功罚过下来,人人都是敬服,俞宜勤见堂侄似乎闲下来,便上前问道:“国振,接下来做什么?”
俞国振扫了一眼这些水贼,现在水贼们也知道自己是被一群半大的小子抓到,一个个羞愤至极,这个时候,他们倒想表演一下英雄气概,少不得有人就在旁边咒骂威胁。
“二伯请稍待,我们先审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说。”俞国振道。
他点了咒骂得最凶的那个水贼一下:“罗九河!”
罗九河正是方才因为紧张摔倒的少年之一,听到点自己的名,立刻上前一步大声道:“在!”
“给这厮一刀。”
“啊……”罗九河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