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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下海口,说这里是大兴之门户,富庶之地,可为何咱们只抢到这些!狗奴才,赶紧带路,去下一处!”
伊拜的讽刺与喝斥,让焦玉标全身上下都觉得舒坦,他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奴才晓得,奴才这就给大军带路,这边,这边!”
他的骑术惨不忍睹,只是勉强保持自己在马上不摔下罢了,因此他带路的速度也完全没有建虏自己奔驰时快。离开了枣林村向南不过两里,前方探路的斥侯忽然欢呼一声,开始驱马加速。伊拜向那边望去,只见那边是一队汉人,当中还护着一辆车子,见他们来,那队汉人发了一声喊,便四散逃开。
京畿左右虽然都是平原,但也不乏些小丘、山林,此处官道正贴着山林,那队汉人迅速钻入林中,动作倒是快。斥侯跟在后头连发数箭,却只是射中了一人,那人大叫倒地,然后便有三个汉人七手八脚将他抬起,也拖进了山林。伊拜哼了一声,他的部下善于骑射,隔着三四十丈都能射中目标。他们也能钻山林,毕竟在嫩科尔沁那儿,也有大量密林,但这里是大明京畿,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想要在林中追到那些逃走者很是困难。
不过至少那些逃走者留下了东西。
“焦玉标,你这狗奴才去看看,那车子里是什么东西!”
其实不等伊拜吩咐,焦玉标就很努力地驱马上前,想要看看这次收获是什么。不一会儿,到了被那些汉人遗弃的马车处,还隔着一段距离,焦玉标嗅到一股浓烈的酒香。他精神一振,顿时欢呼:“是酒商,固山主子,咱们抢了一大车的酒!”
这车上放着有数十方格的木架子,每个木架子上都装着一个小酒坛。或许是逃走时匆忙,那些汉人砸翻了其中两个酒坛,酒香四溢,沁得科尔沁蒙古人一个个直咽口水。
东北乃苦寒之地,为了御寒,他们都喜好饮酒,而且越烈的酒越好。焦玉标探头看了看那两个打翻了的坛子,坛子里还有少许酒,都是清冽透明醇香扑鼻,让他觉得自己一嗅就要醉了。
见这狗奴才在那牛车边上呆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危险,伊拜心里一喜。不待他下令,嫩科尔沁的蒙人战士便蜂拥而上,将那车子美酒围了起来。
“且慢,且慢,先别喝!”见着这些蒙人战士一个个要来夺酒,焦玉标眼珠转了转,觉得似乎又有表现自己忠诚的机会,他张开双臂道。
“贱奴才也敢挡道!”一个蒙人战士挥刀便剁,他总算还得顾及伊拜,用的不是刀刃而是刀背,饶是如此,还是将焦玉标从马上敲了下来,摔了一个狗啃泥。焦玉标顾不得自己形象狼狈,还没有爬起来,就含糊地道:“不要急,万一酒中有毒呢,万一有毒呢?”
他虽是无耳,却精通蒙满二语,因此这一声喊了出来,周围诸人都停下了手。
焦玉标个头不大,嗓门不小,这样大声喊出,在一百多丈外都能听得见。就在离此一百余丈的林子当中,田伯光放下望远镜,骂了一声:“这狗汉奸,比着建虏还要惹人厌!”
俞国振却仍举着望远镜,观看着建虏方向的动静,口中说道:“你急了,伯光,放心,这狗汉奸虽然狡猾,奈何建虏不会听他的,更何况,咱们另有安排啊。”
果然如俞国振所料,那些蒙人战士停了会儿,见焦玉标手舞足蹈地说要小心,终于有两人忍不住道:“如此好酒,便是有毒,也该喝上一口!”
此时伊拜终于到了酒车之旁,他打量了一下这车里的坛子,然后下令道:“狗奴才,你先喝上一碗!”
崔玉标听得这话,脸色顿时变了。
他并不是真怀疑酒里会下毒,这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他们抢了汉人商贾一车子酒,里面竟然会下毒。但从伊拜这声命令里,焦玉标意识到,无论他如何想让自己融入到建虏中去,在建虏眼中,他还是一个汉人!
不,是一条汉狗,而且是可以用来试毒的汉狗!
事实上伊拜等人确实是如此看他的,崔玉标此前心中也明白,只不过他一直自欺欺人,觉得若是清国真的有了什么成就,自己便是从龙功臣,可以摆脱如今的奴才位置。
但如今伊拜的话,给了他迎头猛击。
“怎么,你方才不还是很羡慕那些被咱们杀了的汉人么,便做鬼,也是福啊。”伊拜不紧不慢地道。
周围的科尔沁蒙人都哄笑起来,他们同样看这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家伙不顺眼,没有任何一个同情他。
焦玉标没奈何,只能将那被打破的坛子捧起一个,凑上嘴小啜了一口。伊拜极不耐烦,向旁边的亲兵使了个眼色,那亲兵顿时上去,将酒坛子一挑,强灌了焦玉标几大口。
焦玉标没防着这个,顿时酒从鼻孔里也冒了出来,呛得他怪叫连连,鼻涕眼泪一起流出,整个人在原地乱跳,倒象是羊颠疯发作一般。
“没……没毒,好……好酒!”焦玉标总算安静下来,眼睛斜斜地看着伊拜,说话的时候舌头老大,整个人也转个不停。说完“好酒”二字,他大大地打了个嗝儿,然后人就直挺挺倒下去,口里还不知在嘟囔着说什么。
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按后世的说法,酒精度数超过六十五度,是绝对的烈性酒。焦玉标酒量原本就窄,被强迫灌下去了好几大口,没有立刻吐出来,已经算是好的了。
见他醉了说糊话,嫩科尔沁蒙人一个个笑骂着他酒量差,然后都拥了上去争抢酒坛。伊拜自然不会和他们一般凑到一起,自有人将一大坛酒奉了上来,伊拜将酒拍开,刚喝了一口下去,就听得轰的一声巨响!
三二六、送汝黄泉多事秋(五)
伊拜的手仍然保持着捧起酒坛倒酒的姿势,但手中的酒坛却已经摔在了地。
明人窑里烧的陶坛品质就是好,从他手中摔下竟然没有碎,但坛里的酒泼了出来,洒得到处都是酒香。
不过,陶坛跌落时,伊拜却没有听到声音,他耳中还是“嗡嗡”的爆炸后的遗声。
他是幸运的,在他面前,原本该是蒙人围着的酒车,如今只剩余一个大洞,以这个大洞为中心,蒙人尸身狼籍,呈辐shè状倒了一地。
蒙人原本就好酒,而酒车里装着的又是这个时代最烈xìng的白酒。他们被酒香所诱,纷纷拥在酒车之前,当酒车发生爆炸时,其结果是必然的了。
而且更凄惨的是,酒车飞溅出的酒汁也被爆炸引燃了。
虽然白酒燃烧的温度并不高,可是也足以引燃这些蒙人身的衣裳,结果是一个个火人惨叫着翻滚。
这些声音,伊拜都听不见。
俞国振放下了望远镜:“锦衣卫还是不错的,探出了这支鞑子的行事风格,有好东西果然就毫无军纪蜂拥而抢夺。不过可惜,我们不能遥控爆炸,只能估算着他们行事的速度来预留引绳……”
“小官人算得已经很准了,若是我来安排,没准就只能炸到那个死汉jiān。”
藏在酒车夹层里的火药,足足有近百斤,只要靠得近些,就少不了伤亡。因此俞国振翻了田伯光一眼:“乱拍马屁!”
“嘿嘿……小官人次说的那个地雷,要是能弄出来,那就好了。”田伯光却是不怕他骂的,事实在诸家卫中,田伯光是挨骂比较多的一个。
俞国振点了点头,地雷的关键还是发火,事实此时大明便已经有了地雷,国朝之初焦玉所著的《火龙经》中,便最早出现了“地雷”之词。而戚继光在守蓟州时所制的“钢轮发火”地雷,通过机索来点火引爆,提高了地雷的可靠xìng。
不过此时地雷的威力太小。而且即使是钢轮发火地雷,它的可靠xìng仍然有限,俞国振并没有真正将之提rì程。
或许等到新襄的钢铁产量再去,燧发式火枪、便移动野战火炮研究成熟之后。他会将有限的研究人手转移到地雷来。
“时机差不多到了?”田伯光问道。
“嗯,做好准备!”
俞国振点了点头,虽然这次炸药并没有发挥到最大作用,但也给敌人造成了极大伤亡,毕竟一车火药在那儿。一个牛录三百余名敌军,炸死炸伤的足足有一百多,剩余的不是伤筋动骨便是傻了,正是家卫出击的好时机。
不过,对付这些蒙人,俞国振不准备与他们进行马较量。他的部下虽然勤练骑术,不少人都练出了外八字罗圈,但与生长在马的蒙人相比。还有一些差距。
他最喜欢的。就是扬长避短避实就虚,拿自己的长处去攻击敌人的短处。
一只被炸飞的断腿从半空中落下,砸在了伊拜的肩膀。
伊拜这个时候才放下手,从刚才剧烈的爆炸中清醒过来。他自恃身份,未曾与普通蒙人战士去争抢美酒,因此逃过一劫。但地些将酒车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普通战士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围在车边的全部炸死,少说有四五十人。稍远些的也没有幸免,近百人不是死就是重伤。这就是一半人失去了战斗力。
再外围些,要么是没有挤进人群的,要么是手快已经抢着酒的,他们要好些,虽然个个带伤,不少人伤势还很重,直接影响到他们的战斗能力,但总算没有xìng命之忧。
让伊拜惊讶的是,因为醉酒而倒在地的焦玉标,此时却翻身起来看了看四周,然后又躺着呼呼大睡。他方才离爆炸点很近,结果却安然无恙!
伊拜是建虏宿将,他在原本的历史当中最后以议政大臣身份退养,封为一等阿思哈尼哈番男爵,死后有谥号,还追赠了太子太保。因此,他很清楚自己目前面临的局面。
“中计了!”
这定然是明人的狡计,那酒车里穿了点燃火炮用的炸‘药,现在他死伤狼籍,若他是明军统帅,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目光飞快地巡视左右,大声吼着让部队整理阵列。但刚才大爆炸造成的后遗症还在,他自己听自己的声音都是飘渺无比,他身边的蒙人战士更是一脸茫然。
茫然之外,还有震惊。
此次建虏入侵,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除了大同总兵王朴大着胆子邀战一回,以优势兵力斩获了千余人外,明军将领,几无敢于城外列阵者,更不要提主动来袭击建虏!至于西直门外巢丕昌授首之事,在绝大多数建虏看来,那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被击杀的只是一个新近投靠而且没有什么本事的奴才罢了。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在平原野外来袭击他们!
看到伊拜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他们怔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然后纷纷拔出武器戒备。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了从树林之中走出一些人。
这些人共是一百七十余位,排成了三行,人人手中都是火铳,腰间别着弯刀,不少人背还背着缨枪。他们穿的不是明军标准的鸳鸯战袄,而是古怪的黄绿sè相间的服饰,这种颜sè的服饰,让他们躲在林间时,很难被发觉。
“明人!”
茫然震惊之外,这些鞑虏并没有什么畏惧,不过是中计罢了,相当于被明人用火炮轰击了一回,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他们此刻明白伊拜的意思,便开始拨转马头,冲着从西南方向走出来的明人冲过去。
鞑虏jīng擅骑shè,他们的有效shè程甚至可以达到五十丈,虽然不是个个都能达到这样,但三十丈左右他们的箭便都能shè杀穿纸甲的明军了。因此,当这列成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