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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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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正之先生正是王浩然,当初与俞国振初遇时,便说了他的志向是在沙场建功立业,而且自诩jīng通兵书。后来因为家中变故不得不挟妻小去投王传胪,王传胪又将之推荐给了俞国振。他原本为了研究兵法而研究过天文机械,原本是为了观星与改进军械所用,人又是聪明,在俞国振这儿自学了一年,将原先所学与俞国振的实学相应证、贯通,再被俞国振点拨了一下,竟然颇有建树。什么钟摆原理、擒纵器等等之类的问题,被他一一攻克。
    可这人没有定xìng,眼见大功告成,他又觉得缺乏挑战,将一大堆的资料扔给俞国振,转而要求加入虎卫——他口气倒大,直接就要求在虎卫里弄个旅正干干,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俞国振被他缠不过,也想让他知难而退,便给了他个临时的“录事”职务,带着他一起北上。
    没想到这厮倒是做军师做出兴头来了,还换了身羽扇纶巾的行头,俞国振每次看了都要笑上半晌:现在流寇中这般打扮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研究所太无趣,我既学了孙吴兵法,自然要一试身手。”王浩然气宇轩昂:“我观流寇这般散乱,必无防备,只需要一部jīng锐衔枚夜袭,必可一击破之!”
    宋献策歪了他一眼,这还用说,无论谁都看得明白这一点吧。
    这种道理谁都懂,关键在于有没有能夜战的兵。虽然此时的夜盲症不象是后世小说家所言那么严重,但在这月光下仍然能完全发挥出战斗力的部队,并不多见。
    对于新襄虎卫来说,这当然不是什么问题。
    俞国振从来不认为,凭借虎卫武器上的优势就能够横扫天下,即使虎卫丙型火枪已经开始列装,但是冷兵器的训练他也从未放弃过。对于虎卫的要求,是除了使用自己的武器能取胜外,使用缴获的武器也要能取胜。
    这也是这个时代落后的后勤补给造成的,同这个时代其余军队相比,虎卫的火器对于补给上的依赖可以说更为严重,而有的时候补给跟不上,火器无法派上用场,那么就必须用所缴获的武器去战斗。
    所以冷兵器、夜战,虎卫也极拿手。他们是职业兵,与除了cāo演还得充当仆役的明官兵不同,与除了抢掠之外几乎不cāo演的流寇就更不同,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更象是建虏的八旗,以战争为职业,每rì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训练各种和战斗有关的技能。
    “我去!”齐牛在俞国振身后突然道。
    俞国振看了看他,笑道:“自然可以……先以火力击溃,然后掩杀。”
    俞国振没有用什么奇计,从流寇的情形来看,他觉得也没有必要使用奇计。所有的奇计都意味着有比较苛刻的条件,若是条件出现什么意外,反倒更容易出现意外。
    便是孙子,在谈到“以奇胜”的前提,是“以正合”。
    他这边下令,那边王浩然急了,也顾不得摆出诸葛之亮的模样,扯住他道:“这么急做什么,且让我好生谋划一番……”
    俞国振笑着点头,实际上却是给齐牛做了个手势,王浩然正口若悬河地说着该如何排兵布阵时,齐牛却早就引人去了。
    激烈的火枪声没有多久,就从监利城的东北角响起,这样的枪声,让终于换下去休息的沈云英霍然起身:“流寇又攻城了!”
    她扔下碗筷,立刻就要上城,但旋即听到东北方向传来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沈云英快步要上城头,就见着一个家丁飞跑下城,一见着她便大叫道:“小姑nǎinǎi,小姑nǎinǎi,援军来了!”
    援军!
    沈云英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好在她体质好,立刻又站稳了,然后一声不吭跑上城。只见皎洁的月光之下,一队不知从何而来的士兵,排着长长的队列,以整齐的线阵一层层向前推进,每推进十步左右,便止住,然后举起火枪,进行shè击。
    这样滚滚向前的火枪阵,让沈云英瞧得目瞪口呆:什么样的部队能在这种连绵的攻击下而不崩溃?
    至少流寇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被俞国振称为“排队枪毙”战术的这种战法,说实话在壮宽之余,其实很没有美感。但是凭借新襄强大的武器装备,他们就是可以用这种战术去碾压敌人——特别是在与敌人兵力差距不是太大的情形之下。敌人唯一的应对方法,就是派出jīng锐部队,从虎卫战阵的两翼迂回包抄,避开正面强劲的火力,而去攻击侧面。
    但是对着新襄虎卫,这一招可不容易施展,齐牛带着六百骑兵,护住了虎卫的两翼,零散敢于前来的流寇,都被他们杀散。
    虎卫丙型燧发式火枪,除了jīng确程度仍然不理想之外,其余方面已经能形成这个时代最强大的阵前步兵杀伤了。高达百分之八十五的击发率,保证了它的有效xìng,每一轮shè击,都是阎王向一排流寇招手,能够约束其在战场上杀伤力的,唯有虎卫们的shè击速度。
    熟练的虎卫,平均shè击速度,约是二十秒,也就是说,一分钟,他们能shè出三枚子弹。即使因为步行推进,shè击的速度受到影响,他们也基本能做到每分钟两发子弹。
    这种shè击频率,让不能承受重大伤亡的流寇根本找寻不到应对方法!
    白文选又是第一批逃走的,这个时候,他心里满是恐惧。
    他很清楚,全天下能用这么霸道而蛮不讲理战术的,唯有俞国振的新襄虎卫。这一次他看到的可不是虚张声势的旗帜,而是那头幼虎真的又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虎啸于野,必yù噬人!
    仅仅是三轮shè击,可能被shè杀的流寇还只有一两百人,整个流寇大军就彻底崩溃了。他们四散奔逃,除了虎卫杀过来的东北角外,别的方向都有人逃跑,甚至有人逃到监利城下,跪着就磕头求降。
    看到这一幕,沈云英眼中泪水突涌,若是这支军队出现得再早些……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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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二、皎皎明月耀荆楚(四)
    王浩然手仍然高高举起,那原本是他向着俞国振笔划他想象中的阵势的,但现在,显然不需要了。他有些惊讶,有些困惑,还有些不愤。“这样……就结束了?”他喃喃地道。“对,这样就结束了。”俞国振愉快地笑了起来。与王浩然交谈过不少次,两人也算很有些交情,而且此人颇为自负,别人都称俞国振为南海伯,不愿以大明爵位称呼的也唤俞国振为俞公子,可整个新襄,只怕就是此人还称俞国振俞济民。倒不是他轻视俞国振,只是有着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同时也并不觉得俞国振身份的不同会让两人的关系发生什么变化。“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结束了呢?”王浩然有些失魂落魄,这不合理啊!他翻烂了孙吴兵法,也背熟了纪效新书,不唯如此,甚至连一些当今的兵书他都熟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转向旁边一人,那人的神情也有些恍惚,和他一般,失魂落魄。“安民先生……这个,这个……”若说是谁激得王浩然又起念头参与军机,这个人起了极大的作用。只不过与被公开任命为录事的宋献策和临时差遣录事的王浩然不同,此人因为身份缘故,并未有任何职衔,他来到这里,可谓就是一介客卿。“为何……会如此,南海伯,在京畿与建虏交战,亦是如此?”“差不多吧,只不过在京畿时我兵力微少,无法如此与敌战。”俞国振微笑道:“时移事易,兵法自当有所变化,火器发展至今,自然要取代刀剑成为战场利器,那么如何使用火器、如何用好火器。才是今后兵法应专注之处。安民先生,你觉得如何?”那位安民先生神情惨淡,向着俞国振便是一揖,转身就要离开。王浩然慌忙一把拉住他:“安民先生何必如此?”“原以为我一生所学,能对南海伯有所用处,进而报效国家,如今看来,是我坐井观天了。南海伯麾下一将亦胜过我十倍。我何必还在此自取其辱?”这位安民先生原是一脸傲气,这个时候,那傲气就全变成了愤愤,说到这,他又长叹一声:“此非我之时也!”俞国振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挽留。他知道这种读书人的脾气,此人才华是有的,甚至还很足,但也沾染了一身此时读书人喜欢装的习性。自然会有人拉住他。果然,王浩然抓住他不放:“安民先生何出此言,先生当今兵法大家,济民当初闻说先生来,也是倒履相迎的,只不过如今。如今……”说到这,王浩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这位安民先生和他其实有半师之仪,两人关系甚佳,所以当王浩然在新襄立稳之后,觉得可以将安民先生举荐给俞国振,而俞国振也确实对此人极感兴趣。此人初来时,俞国振甚是看重,许多军事上的问题同向之请教,但随后却渐渐疏远了。虽然安民先生才子心性较为狂傲。但俞国振并不是容不下别人狂傲的人。“安民先生何必急着走。以鄙人之见,南海伯非是不重视安民先生。只是觉得安民先生所言军阵之法,与虎卫如今的情形略有不合罢了。”宋献策也开口劝道,只不过这劝说与其说是劝,倒不如说是在赶此人离开。这位安民先生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多少有些不屑,不过还是驻足转向俞国振:“南海伯一言不发,可是觉得与茅某说话辱没了南海伯?”俞国振微微笑道:“安民先生此言大谬,先生早年在辽东所立功勋,俞某也是极为钦佩的。但是……我知道先生心意,料想朝廷有起复使用先生之日,到我这里,不过是来看看新奇,故此我不敢用先生。”他这话说出来,便是王浩然都哑口了。“南海伯意欲不忠于朝廷,不忠于大明?”那位安民先生目光顿时凌厉起来。“若不忠于华夏,我岂会冒天下之大不韪,领兵来此?”俞国振轻声道:“以安民先生之博雅,当知我来此会冒何等之险。朝中刀笔剑舌,可是远胜阵上箭锋矢雨。”那位安民先生又道:“那为何不敢用我?”“怕误了先生,我虎卫用兵,与先生所学不合,先生若无变化,用于他兵,必受其累。”不等安民先生回应,王浩然便嚷道:“这倒是实话,我自诩读过不少兵书,以往看济民对敌方略,自觉也能揣摩出其间的一二道理,但今日亲自上了战阵,就觉得……所学恨少,恨少!”他这番话说得恰到好处,俞国振看着他嘿然笑了笑,点头道:“正是如此……若是安民先生不弃,可以在我这先看一段时是吧,我这有不少调研员。”俞国振这话让这位安民先生心生犹豫。若是俞国振大礼相邀,他会毫无疑问地留下来参赞,可是现在很明显,俞国振对他并不是十分待见,而且一个区区调研员,那不过是俞国振养些闲人蔑片的位置,他如何愿意来坐!他是谁,茅元仪,科举出身,弃文从武,曾参赞于孙承宗、袁崇焕帐下,与魏阉一党为死敌,任过辽东副总兵,献过兵书《武备志》,得罪过兵部尚书王在晋,惹妒过兵部尚书梁廷栋,与鹿继善为友,纳王修微为妾,若不是仕途多桀,早就该是一方大员,哪里轮得到俞国振来教训!他却不知,他让俞国振前恭而后倨的原因,就在于他的那部兵书《武备志》,当俞国振看到其中占卜天气变化来判断即将发生什么事情的内容时,虽然其余部分颇有些见识,但仅这一点,俞国振就判断,此人极为自以为是。正是读书人的共性,看了两本古书,便自觉能指挥百万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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