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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的时候打翻了怎么办?这些东西都有剧毒呢。”
“你可以自己收拾。”
“没空。”
易江城并不计较她的恶劣态度:人怎么能在心情恶劣的时候温言软语呢?更何况,是他让她的心情一直这么恶劣。他搬起搁在椅子里的箩篾,叠在一旁,然后把自己丢进椅子:“有药吗?”
月西环用铡刀切着草药:“没有那么快。”
在宽大的椅子里瘫软成一团烂泥的易江城看着头顶的大梁:“还没有新药啊……那么,给我一点长歌散吧。”
“我说过很多次了,那种东西只能让你产生幻觉而已。”
“我早就幻觉缠身了。”女人的脸出现在大梁上,用悲悯的眼神看着易江城,他用力眨眨眼,女人消失了,“再说了,你自己不也有忍不住偷吃长歌散的时候吗?”
手停住了,月西环愣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很少那么做。”
“女人都很坚强。”女人的脸缓缓从大梁上降下来,越来越近,易江城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的触感,当然了,这也是幻觉而已,他苦笑一下,重复道:“女人都很坚强。坚强得让我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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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会尝试一天两更,试验期为一周。
不过,做不到的话,我不会勉强自己==
见谅。
未曾深爱已无情 第十一章 同心
月西环停下手中的活计,站起来用水洗了手,走到一个高高的柜子前面,爬梯子上去打开一格,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走下梯子,来到桌边,倒了一些深紫色粉末在一张白纸上,她回头看了一眼易江城,一脸神游太虚的恍惚表情,她没好气地倒了一大半粉末回去,又拿出一大瓶乳白色液体,倒出少许在木筒里,加清水,加粉末,盖上盖子,用力摇一摇,倒在杯子里的液体变成了粉绿色,她端着杯子向易江城走去:“喏,喝吧。”
易江城如梦初醒地接过杯子看了一眼,不满地叫起来:“你以为是在卖酒吗?兑这么多水?”
月西环懒得与他计较:“你以为你在卖酒吗?越纯越好?长歌散可是了不得的毒药,不兑水的话,你吃一点便是万劫不复。”
易江城并不急着喝掉杯中物,他凝视月西环:“你还要多久才能炼成真正的胭脂冷?”
“你放心,只要炼出来了,我马上给你一整壶灌下去。”月西环将台面上的东西各归各位,坐回铡刀前,继续一丝不苟切草药,虔诚得如同一个信徒。
易江城将长歌散一饮而尽,这次兑水太多药力不强,半个时辰后他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进入一个无知无觉的蒙昧世界。易江城满足地伸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敲打着僵硬的颈骨:“能睡一个无觉的梦,真好。”
月西环扑哧笑了:“睡得可真好,都睡到傻了。是睡一个无觉的梦吧?”
有宫女怯生生地在门外唤道:“皇上?皇上?”
易江城去把门打开:“何事?”
“咏妃娘娘不太舒服。差我去育德殿请您,您不在,我便到燕子楼来找了。”
月西环想起琳琅那娇柔无力扶不起的样子,在心里冷笑一声:又玩装病这一招?每次皇帝在我这里呆得略久了些,便眼巴巴地差人来寻。
不过,她还是很感谢琳琅的。月西环不喜欢和易江城呆在一起。易江城每次来寻她,基本都是为了讨长歌散吃。她抬头看看柜子,咽了下口水,立刻轻轻咬了下舌尖让痛觉使自己清醒:若是沉迷于长歌散的销魂之魅,忘愁之功,失去了自控能力,世间还有谁能调配出失传多年的胭脂冷?她把视线固定回铡刀上,随着铡刀一上一下,暂时忘却了长歌散对她的魅惑。
匆匆来到长乐宫的易江城一走进屋子便看到琳琅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他走过去,把她的身子扳过来,琳琅的脸红扑扑的,异常明媚鲜艳,易江城覆上她的额头,滚烫得吓人,琳琅睁开眼,水汽氤氲地看着他,娇呼一声:“皇上,你来了!”语气是说不出的慵懒娇羞,传到易江城耳中的却是冷冰冰的一句“皇上,你来了”。
那个悲伤的面孔再次浮现,无限悲悯地看着他,一瞬,或者一生之后,她的嘴角荡起一个悠悠的弧度,那是绝望的冷笑,她向他伸出手来,语气是说不出阴冷怨恨:“皇上,你来了。”鲜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洁白的衣襟上斑斑点点,然后,她便倒了下去。
她是他的结发妻子。
她却因他而死。
她的肉体早已腐朽,她的面容却将纠缠他一生,从每一缕阳光每一朵花每一刻尘埃中浮现,她朝他笑着,伸出手来。
琳琅迟疑地唤道:“皇上?”
长歌散的副作用很多,比如说,药效才褪去的几个时辰,你的灵魂会极其脆弱,感受到的每一种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就像一粒小石子就能在心湖上荡起无数涟漪。
而且,回到胤都之后,服用长歌散的次数也太频繁了些,易江城此刻开始轻微地后悔。然而,他也知道,下一次抑郁难当之时,他还是会去月西环那里讨长歌散。
易江城用力眨眨眼,竭力压制那些令人不快的念头:“爱妃这是怎么了?御医有来看过吗?”
“御医来过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啊,琳琅觉得,可能是被风吹了。”琳琅的心里正咬牙切齿,皇后身居高位多年,在宫里的势力不容小视,任自己如何明示暗示,太医院里的那帮家伙竟然众口一词说从脉相上看不出病来。她把易江城的手拉到自己的脸颊上:“皇上,我好难受。”
易江城爱怜地看着她:“爱妃的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一回胤都你就病了呢?”
“是啊,一回胤都臣妾就病了。”琳琅觑着易江城的神色,看到他并未因为自己的抱怨而不悦,放下心来,她却也明白,皇帝是不会再回到洛阳去了,无论是朝臣还是皇后都不会放他走,也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她在心里思量着皇帝也许会觉得她装病,当然了,她本来就是在装病,生病哪里有那么容易呢?
“前几日,臣妾去探了生病的皇后娘娘,也许,是被娘娘传染了吧。”
易江城点点头:“珊珊的确病得不轻。”
他接的还真顺!琳琅心中有微微的不悦:不打算向我掩饰你去看过她了吗?为什么?她思忖着:是因为她?或者是因为她?听说有个浣衣局的贱婢承宠了,看来皇上对新欢很上心呢。
易江城突然站起来:“爱妃病了便好好休息吧。”
琳琅急忙从床上坐起来:“皇上这就回育德殿?”
易江城并非没有注意到她语气里的不满,只是玉树的面容不断闪现实在是让他疲惫不堪,此刻他无力关怀任何人,没有回答琳琅的话便转身离去。
琳琅狠狠咬着嘴唇:才多大会功夫,竟然把皇上的心收了一半走!看来我得尽快去会会那个阿四惜春呢。
稍晚时分,琳琅听到了一个让她松一口气的消息:刘惜春迁入了未央宫。
可算是搬离育德殿了!琳琅重重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也从嗓子眼跌了回去,她摸着自己的额头:好像真的有点烫了,头也疼,是想事情太多心情太紧张所以真的病了吗?
她大声招呼着侍女再去传太医来:若是真的病了可怎么得了?
以后要放宽心呢。琳琅不停告诫自己:千万别像孝德皇后一样生一个傻孩子出来。易璇玑的智力低下,宫人都传说是孝德皇后太过殚精竭虑,把女儿的聪明都用完了。
如果生了一个傻儿子,怎么能做太子呢?
她甜甜地盘算着,全然忘了自己还未尝有孕。
未曾深爱已无情 第十二章 一家
琳琅微微低下头,戴上珍珠金冠,那沉甸甸的分量,让她心里十分充实:她终于有了名分,虽然,不是咏妃,是咏嫔。
她直视着正襟危坐的易阑珊:是你的主意吧?是你在我身上踩了一脚,硬生生把我降了一级。
琳琅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挑衅之意,引回了易阑珊的坦荡荡的微笑:你可是错怪了我呢,不能立你为妃,是老祖宗的家法,可不是我从中作梗什么的。只不过,礼部搬出祖制之后,城舅舅便不再坚持,由此可见,你的恩宠已衰。
易阑珊想起父皇纳垣娘娘为妃,又想起父皇把自己指给城舅舅,那样一意孤行、恣意妄为的气概,转脸看看身边的易江城:城舅舅,你缺乏一国之主、天下之尊的霸气呢。以前的珊珊喜欢城舅舅的温柔超脱,如今的珊珊已开始憎恨你的置身事外。
易阑珊闭上眼睛,把怨毒深藏眼底:不想靠近我吗?那么,让我走近你吧,让我用憎恨把你扎得满身伤痕,和我一样痛不欲生。
册妃典礼之后,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叫住了向琳琅走去的易江城:“皇上,惜春姑娘病了!”
看着满脸不悦的琳琅,易阑珊敛眉轻笑:装病,谁不会啊?我能装你能装,她自然也能装。
走进未央宫,易江城却见到惜春和几个宫女在蹴鞠,那活蹦乱跳的样子,哪里像是有病?
一个宫女见到皇上来了,脚下一乱,藤球便失了准头,眼看着就要砸到易江城的头了,神出鬼没的翟钦立刻出现,一脚便把球勾了走,易江城看了他一眼:“皇后让你来的?”
翟钦低声道:“是的。”
惜春向易江城吐吐舌头,她两颊绯红,鼻翼上有细密汗珠,兴高采烈,完全不觉得藤球若是砸到了皇帝会有什么问题,易江城突然醒悟:“刚才那个宫女?”
“也是皇后娘娘派去的。”
“这是什么意思?”
翟钦无聊地做着传声筒:“皇后娘娘说,她希望您多亲近惜春姑娘。”
“哦?”
“皇后娘娘说,皇上登基多年,膝下尤虚,这是皇后失德。惜春姑娘年轻健康,单纯活泼,一定能为皇上诞下聪明伶俐的皇子。”
厌恶琳琅所以宁可把我推向惜春吗?易江城笑笑:“我知道了。”
“皇上有什么话要我转告皇后娘娘吗?”得到“没有”的确认之后,翟钦方才离开未央宫,向凤仪宫走去。
凤仪宫中易阑珊正斜卧软塌之上,一只体型巨大的黑猫趴在她怀里,翟钦知道那是易阑珊的宠物,名曰笑笑,有人说这猫多年不死,恐已成精,易阑珊不置可否地一笑,拔了那家伙的舌头,从此再无人敢对它说三道四。
翟钦详细描述了和易江城的对话,易阑珊闭目抚摸着笑笑油光水滑的脊背:“哦,只说知道了。”她思索着:“这算不算默许呢?”
翟钦知道这是一个自问自答的游戏,轮不到他插嘴,乖乖立在原地不说话。顷刻之后,他后悔了自己的选择: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从易阑珊身后探了出来,肥嘟嘟的小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看到眼前的人,立刻兴奋地大叫起来:“翟钦!翟钦!”
我应该说完就走啊!翟钦悔之晚矣。
易璇玑笑眯眯地趴在易阑珊身上,张开手臂:“翟钦!翟钦抱!翟钦抱!翟钦抱璇玑!”
听到易璇玑的说话能力突飞猛进,终于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易阑珊兴奋地坐起来,抱着璇玑狠狠亲了一口,把她放到了地上。珊珊立刻扑过去抱住翟钦的腿,兴奋地叫个不停:“翟钦抱璇玑!翟钦抱璇玑去玩!去院子里玩!”
翟钦无奈地蹲下身抱她起来转身朝屋外走去,易璇玑靠在他的肩头上,小脸都笑皱了。易阑珊站起身来走出屋子,追逐着翟钦带易璇玑在院中玩耍的身影,那两个人的面孔渐渐模糊,变成了幼年的自己和一脸玩世不恭的城舅舅。再想起翟钦的忠告,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我在做什么?我是想追求幸福还是想坚守回忆?是孤独让我贪婪还是离别让我恐惧?对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