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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文、武将领已到齐,沈澈指着墙上的地图道:“适才得到前方探子验证,金国七万大军在名将完颜赛不的带领下,直奔楚州而来,后日未时便可渡淮河南下,酉时便可至楚州。”
此言一出,厅内立时一阵骚动,除了余玠和他所带的武将没什么动静外,其它的文、武将领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我看在眼里不禁心中有气,敌人还没到就吓成这样,这样的人还能上得了战场吗?不过想想也难怪他们会怕成这样,北宋的时侯金军只有十几万的骑兵入侵,却打得宋国一百多万大军溃不成军,最后连徽、钦二帝也被掳走了。南宋时宋国的禁军也有七、八十万,而金国在北线同蒙古人艰苦作战的同时,只派出十万左右的骑兵就打得南宋王朝不断求和纳贡这其中就算有能够打胜金兵的将领比如说岳飞、杨门众将等也会被宋国的奸臣所害,更何况如今金兵还要比宋军多上几万,虽说有楚州这样的坚城,但无粮也是白搭。晕,这才只过了十天的幸福生活不是,又要打战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
此时主座上的沈澈却一改平时胆小懦弱的性格,一副成足在胸的样子说道:“我军共有五万,其中崇捷崇锐军三万,忠节军两万。以此次金国来的大多是骑军来看,敌军意不在攻城。种种迹象表明,敌军意在围我楚州,断我粮路。鉴于我军粮草已不足一月,我认为当务之急便是恢复粮道畅通。此事便让我和朝阳兄带一万忠节军去完成,高翔高统领带领所属的一万忠节军留下,与余将军同守楚州,余将军以为如何?”
我暗道了声历害,之前敌军封锁粮道,只是为了尽量减少楚州城内的存粮,而到了现在就要开战的时侯,粮道是否畅通已经是无关紧要了,只要金国大军一围,什么粮草也进不来了。其实沈澈的意图很明显——自己逃跑,让余玠殿后。但是沈澈就可以把这样无耻至极的事,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让我不得不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沈澈此言一出,猜到能和沈澈一起出逃的文、武亲信均是大赞沈澈英明,而要留下的将领,则个个吓得脸上半分血色也没有。
余玠所带的武将却也并不是笨蛋,他们很快就明白了沈澈的意图,想到这些文官平时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要打战的时侯却只顾逃跑,只气得他们个个怒目圆瞪,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倒是余玠依然神色坦然,嘴角上挂着几丝莫测高深的浅笑。
“沈大人的计划甚好。”余玠举手制止了几个正要发作的手下道:“只是,末将有一个请求。”
余玠这样的反应倒是大出沈澈的意外,本来沈澈还以为要用枢密史的身份来压他才行,却没想到这么顺利,不禁大喜道:“将军请说,只要沈某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哈……”余玠笑道:“末将一直希望能和郑公子一同驰骋沙场,还望沈大人能了却末将这个心愿。”
众人不禁鄂然,本来还以为余玠是想多要些战马粮草之类的,没想到余玠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余玠所带的武将也不明白统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有些还猜测余玠是不是要拿我这个史开山身边的红人做人质来着。
正当众人惊愕之际,史开山霍然起身怒道:“余玠,你好大的胆子。”
“史大人明查,如果沈大人不答应末将这个请求,末将横竖是一个死,倒不如抗命,同沈大人一起打通粮道,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子恒兄以为呢?”沈澈眼里闪过一道狐狸一样的光芒,向我拱手问道。
好个历害的沈澈,我面色一变,沈澈短短的几个字就把我逼上了绝路。沈澈这么问我,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就会被人看作是自私、胆怯之徒,我可丢不起这个脸。如果答应了,唉……为什么有些东西总是想甩都甩不掉,罢了,罢了,还是干脆一些吧。
“朝阳兄。”我理也不理那令人恶心的沈澈,对着史开山拱手道:“这些天多承朝阳兄的照顾,郑某在此先行谢过了。郑言自愿留下。”
“但是子恒兄……”史开山急道。
“朝阳兄放心,我自有退敌之策。史兄对我应该有信心吧。”我大义凛然地说道:“再说了,我郑言身为大宋的子民,国难当头之时就当挺身而出,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朝阳兄又何必作女儿态。”
看着史开山和众人眼中崇敬的眼神,我心中暗叫了声惭愧——我可没有这么伟大,只是既然一定得留下了,把自己说得伟大些又没什么损失。
“好,子恒兄果然是一代人杰,沈某佩服。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分头准备。”沈澈生怕我们中有什么人反悔,迫不及待地说道。
第十四章 老城定计
老城城墙上,目送着沈澈等人带着一万零零散散的忠节军消失在眼前,我悻悻然地踱着小步。
身边的余玠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郑公子不会怪我强行把你留下吧。其实余玠也是万不得已,此次金国来犯,显然是蓄谋已久,余玠死不足惜,只是放不下楚州百姓。余玠知郑公子胸中有万千兵甲,有郑公子在,此次便是胜算大增。还望郑公子看在楚州六万余百姓的份上,不怪余玠这个莽汉才好。”
“哪里哪里,余将军说笑了,郑言只是一介书生,怎么敢受将军如此推崇。更何况,郑言也不屑于临阵脱逃。此时正是国难当头,郑言自当跟随余将军一同杀敌。”嘴上虽这么说,我心中却在打着小算盘——历史上的余玠可还有好几十年的命,只要紧跟着余玠,那怎么说我也应该不会有事吧。
“好,是条好汉,我余玠果然没有看错人。既然如此,余某就向郑公子引见我手下的两位统领。” 余玠指着身旁两位虎背熊腰的武将对我说道:“这位是王承,骑军统领。这位是张虎,步军统领。郑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去做。”
“在下郑言。”我对这两员虎将拱手道。
“王承,见过郑公子。”
“张虎,见过郑公子。”
虽然王承与张虎两人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的,但我还是从这两位统领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不屑,我知道他们根本就看不起我这样的文人,只是不敢在余玠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我心里也很明白,虽然我的“英雄事迹”在史开山和一众属下的宣传下,已经传遍了全军,但大多数兵士都认为那只运气再加上吹牛罢了。我也知道光凭这种耳听为虚的“事迹”,想让这些在刀口上过日子的兵士心服是不可能的。我自己本也是个在刀口上过日子的人,哪还不了解他们此刻的心理。唉!装文人还真是辛苦,有时我还真想和这些高傲的兵士们干上一场,好久没动手,这拳头都有些痒痒了。
想起新城守城士兵的样子,和沈澈逃跑时,所带的一窝蜂一样的虾兵蟹将,我转身向余玠问道:“余将军的崇捷崇锐军比起忠节军如何?”
“哈哈,郑公子有所不知,忠节军其实是一年前才进驻楚州的。而到楚州之后,却从没上过战场,但凡有战事,都是我崇捷崇锐军出战的。这忠节军平时只是织锦缎和长途运货,少有训练,这样的军队又怎会比得上我身经百战的崇捷崇锐军呢。所以就算沈大人没有撤走,也没有多大帮助,只会浪费军粮而已。”余玠不屑地说道。
“啊!”虽然我知道宋朝是允许军队经商,但没想到竟然有军队只经商不训练,怪不得宋朝怏怏大国,曾对着西夏小国也是负多胜少。幸好余玠的军队并不是这样的,如果余玠的军队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真要想一条逃跑大计了。但转念一想,也觉得自己好笨——在边境如果没有余玠这样的一支军队的话,那么这个边境还能存在吗?
“那不知金军的素质比起我军又如何。”我接着问道,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若论素质,崇捷崇锐军和金军相差不多,我军步军装备各方面性能都高于金军,但金军胜在有马,而我军勉强只能凑齐五千骑兵,其中还有不少马匹已是年老力衰了。此次金贼虽有七万之众,但真正算得上是精锐的只有本部四万骑兵,其余的三万步军全是临时强征来的壮丁,其中还有许多是汉人,不足为虑。不过那四万骑兵,却是不好对付。”
“我们可有援军?”我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毕竟南宋到现在至少还有五、六十万的大军,随便抽调一些,不也就有几万援军了。
余玠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能在一月左右赶到此地的,且有实力与金军一战的,只有西南泗州的七万大军,和南面临安的三十万禁军了。但正如郑兄所说,金军必会派兵牵制泗州,让其无法派出援军,而临安的三十万禁军却是常驻京师,除非皇上御架亲征,否则是不会来援的。其它分散在各地的几万厢军虽能及时赶到,但无奈素质太差,金兵只需另遣一万骑兵沿途骚扰,只怕厢军还没到楚州,便已溃不成军了。”
闻言我吃惊地道:“临安竟有三十万禁军这么多。”
王承奇怪地看着我道:“这是大宋惯例,为了防止在外手握兵权者作乱,有宋以来都是举国一半兵力常驻京师,内外相互制衡,郑公子为何不知?”
靠,这是什么世界啊,都被金国打成这样了,还要防着自己人。外面的兵力都不够用了,还要用全国一半的兵力来保护皇帝。边境的士兵、百姓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京师的兵力竟然还不能调动。有这样的制度,宋朝不灭亡才怪。但我也知道现在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眼前的现实是必须要面对,战还是要打的。
打战?想到打战我才发现原来我是多么的无知,本来我以为我拥有超过这时代近千年的经验,拥有最先进的战略、战术知识。可是真的到要用时,我才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我所拥有的战略、战术知识,什么弹性防御战、大纵深作战、特种作战等等全都是在枪械高度发展下的作战理论,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根本用不上。其中协同作战理论也许还用得着,但那也是现代兵种的步、坦、炮和航空兵的互相配合啊,我对这冷兵器时代的步兵、骑兵和弓驽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方面我也许连一个小兵都比不上。想到这里,我心中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想不到我在这个时代一点优势都没有,很多方面还比不上这时代的普通人。唉,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还是先听听余玠怎么说吧。
于是我转身问余玠道:“余将军长年与金国作战,必然已有很多的对敌经验。不知余将军对此战有何看法呢?”
余玠想了想便说道:“我军主力是老城三万崇捷崇锐军,新城高翔所领的一万忠节军素质太差,如想守住就必须再从老城调去一万步兵。”顿了顿余玠接着说道:“但我料想金贼不会强攻,一来金军此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劫掠,而不是为了攻城掠地。二来金军若是强攻楚州这坚城,就算能攻下也会损失惨重。而金军在北线蒙古的攻势下,兵力已奇缺,必然不希望在南线还有损失。所以,金贼多半便是围城,虽然七万兵马尽围楚州双城,会出现兵力分散而给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但金贼胜在有四万骑兵,他们可以利用骑兵快速运动的优势,形成对楚州的包围。只要他们兵分四路于四方扎营,无论我军想从哪个方向突围,敌军都可以迅速得到旁边两营的骑兵增援。时日一久,我军便要面临断粮的局面,而金军却可以派少量的骑兵四处劫掠城外百姓,就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