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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却可以派少量的骑兵四处劫掠城外百姓,就算没有金国的补给也没有给养之忧。就算我们能够坚持到夏季,金军更是可以收割城外的粮食了。可恨的是,我虽知金军会这么做,但却没有解决的办法。”注:宋朝时,百姓已经大量种植从越南引进的双季稻谷,所以到了夏季便有稻谷收割。
“余将军说得有理,在这种不能指望援军的情况下,我军如果死守的话,只不过是多活几日而已,最后只有粮尽而亡这一种结局。如此我们就只有出城迎战一途了。”我赞同地说道,余玠分析得十分透彻,这位未来的名将果然不是盖的。
“出城迎战也不可行。”骑军统领王承道:“楚州城外方圆几十里地势平坦,利于骑兵。金国有四万骑兵精锐,而我军骑兵不过五千,而且其中年老力衰的战马也不少,所以胜负之势,不言可知。”
“我也觉得出城迎战不妥。”步军统领张虎接着王承的话道:“我部虽有重装步兵两万余人,轻装步兵弓、驽手五千人,且装备精良,但如果出城迎战,侧冀没有足够的骑兵保护,难免会被敌军分割包围,逐块消灭。”
“我们可不可以利用淮河来阻止金军南下呢?”
“也不成。”余玠马上否定了我的提议,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了,此时想也不想就说道:“淮河水流不急,且最窄的地方只有十几米宽,金国的辎重兵完全可以架起多条宽敞的浮桥迅速过河。另金国兵力几乎是我军的两倍,如果金军兵分两路渡河,而我军三万兵力已不可再分,势必会处于被夹击的危险境地。”
唉!我不禁有些气馁,守城也不行,出城迎击也不行。本来按照攻城战的常理,以两倍的兵力攻城便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局面,更何况楚州是天下坚城,所以如果楚州有粮的话,我方优势还会多些。但金国胜就胜在以有心算无心,先用种种手段使楚州无粮,然后来个围而不攻,楚州双城就算再坚固也跟没有一样。想不到我在十几天前说的不攻之法,现在马上就应验了,也不知是金国的哪个混蛋敢这样明日张胆地侵犯我的版权,让我知道是谁的话,非得告他一状不可。
突然我想到了前些日子追杀我们的车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转身问余玠道:“余将军可有车船?”
“正有三艘,郑兄为何问起车船?”余玠不解地问道。
“呵……有车船就好,有了车船我们就有一战之力了。嘿嘿……”看着正奸笑的我,余玠等人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第十五章 出城
绍定三年四月,楚州老城,当第一抹朝霞映在城墙上的时侯,观风门东门外已是人头攒动。崇捷崇锐军的兵士们正在和亲人做最后的道别。虽然其中大多数人已经有过好几次这样的经历,但他们那种对亲人的不舍和担心,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反而一次比一次浓烈。尤其是这一次,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次,他们的亲人出城要对付的,是比他们多上一倍多的强敌。
一位母亲正默默地看着儿子的脸,似乎想让这一幕永远印在脑海里,父亲则忙着为儿子的装备做最后的检查,时不时地在儿子身边嘱咐一声。一位妻子含泪挽着丈夫的手,让他为还没出生的孩子取一个名字。一位几岁大的孩子在母亲的怀抱里,哭喊着要爹爹。一位新婚妻子与丈夫临别时,却说不出半句话,只是默默地留着泪……
“娘亲,爹会回来吗?”一位小女孩抬起她幼稚的脸,望向正牵着她的手的母亲。
“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望着正要离去的丈夫,母亲握了握女儿的手,昨晚一夜没睡,让她多了一圈黑眼眶,一抹愁云爬上了母亲秀丽的脸庞,两鬓不知何时,已多了几根与年龄极不相称的白发。
王承回头深深地望了望不远处的母女俩,眼神中带着无限的不舍和眷恋。然后毅然转身跨上战马,走进了队伍。
碧云天,绿叶地,北风吹得“余”字大旗烈烈作响,伴随着脚步声、马蹄声和金属碰撞声,三万余人排着首不见尾的长队蜿蜓北上。我骑着马,带着二十名骑兵在队伍旁走走停停地观察着,这二十名骑兵是余玠调来专职保护我的。呵呵……以前都是我保护人,现在终于尝到了让人保护的滋味了,刚开始还觉得这种受人重视的感觉还不错,但没过多久就觉得不自在了,毕竟去哪都要拖着一条“尾巴”的生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的。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和询问,我终于大慨地了解了宋军的编制。宋军的编制都是以军、将、部、队序列编记,其统兵官分别为统制、统领,正将、剔将、准备将,部将,队将等。其中将辖五部,部辖五队,每队一百人。在将之上设有军,正副职分别是统制的统领。每军所辖将,则根据情况而定,比如说余玠的崇捷崇锐军就有十二位将,每将统兵二千五百人,全军共三万人,另外还有一定比例的“不入队人”,包括火头、辎重兵等非战斗人员。所以实际上崇捷崇锐军有三万五千人左右。
冷兵器时代的运兵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粮草的运输,记得刚出城时,看着前面一百多辆满载粮食的骡车,我还奇怪地问余玠为什么要运这么多粮食。当得知这只是三万多人十天的伙食时,我吃惊得嘴巴都可以塞得下一个大苹果。同时也意识到了,在这个时代的战争其实都是围绕着粮草进行的。纵观上下五千年,多少次战争都是在一次次重复上演着,烧粮草、断粮路这些老掉牙的情节,但却是屡试不爽。也只有在现代科技高度发展,有压缩饼干、有汽车、有飞机空投的时侯,粮草才不会显得那么重要。我们这次出征也是因为粮草不足才不得不冒险出城作战的。可以想像,如果几万人的军队没有粮草的话,他们就会像蝗虫一样席卷他们经过的地方,沿途还会丢下一具具死尸。
郭朝进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背”过,自己拼死拼活地一步步打到了准备将这个位置,可是今天突然接到命令,带着二十个弟兄来保护前面那个书呆子。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他这一下都不知降了几级了,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可能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了,想起这几年来,自己身上留下的大大小小几十处伤疤,郭朝进就为自己感到十分不值。更可气的是,这个书呆子一整天都在队伍旁跑来跑去问这问那的,你骑术是不错,但也没必要这样炫耀吧。如果不是余将军一再交待,不能让这个书呆子少一根寒毛的话,老子早就冲上去给那个家伙一顿好打了。
“喂,你。”
郭朝进听到这声音心中一喜,马上带着手下的士兵,为发出这声音的人让开一条路,并故意放缓了速度,远远地跟在后面。
听到女子的声音,我情不自禁的回头望去,却见一位身着黑色劲装,披着猩红披风的女子,骑着高头大马直奔而来,后面拍马紧跟着同样身着劲装的两个丫环。
“喂,说的就是你了,贼头贼脑地东张西望的干什么?”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叫的就是我,贼头贼脑,晕,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样评价,看这女子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虽漂亮,但声音大、口气蛮横,使人一见就想起“我的野蛮女友”中的女主角。
“喂,跟你说话呢!你老是东张西望的,不会是金国的奸细吧?”
“拜托,美女,哪有奸细像我这么英俊潇洒,风liu倜傥的……”
还没等我说完,那女子早已“咯咯”地笑个不停,嘴里断断续续地道:“你……呵呵……叫我……美女……什么……呵呵……”。旁边的两个丫环闻言却是怒目圆睁,一副恨不得把我吃了的样子靠,谁怕谁啊,有种就来啊。
好半天,那女子才笑够了,只见她捂着笑痛的肚子对我说道:“喂,你倒是挺有意思的,这次就饶了你,还有下次看我不打烂你的嘴。”说完头也不回地策马而过,两个丫环给了我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后,也紧跟了上去。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远远躲在后面的二十个“保镖”,顿时气不打一处,有你们这样保护人的吗?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当夕阳落下最后一点余辉后,我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淮河北段,此处方圆几十里都是平原,所以我们并不当心明天截不住金国的七万大军。淮河中,三艘车船早已带着辎重在等着我们,从车船上下来的辎重兵,也已在距淮河三里处搭好了上千座帐篷,如果从高处往下看,却好像是平原上放着的一个个白馒头。
众军士经过了一天的行军,已颇显疲态,他们不等号令已纷纷进帐篷休息,只有少数几队军士担起警卫的责任,一队一队地在营外巡逻。帐篷前自有火头军埋锅做饭,斥侯也拍马往四方奔去。营中时不时地,还可以看到几件兵士们随手抛下的盾牌、兵器。
看着这些,我不禁暗暗摇头,余玠口中的精兵也不过如此,这样的素质如果是在现代,连普通的战士都比不上,更不要说是特种兵了。靠这样的队伍,不知明天能否打胜这关键的一战。明天如果胜,则与金军还有得一拼,如果败,则不单崇捷崇锐军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楚州也由于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守,而指日可破。想起我刚提出计划时,不但崇捷崇锐军的王承和张虎两位统领反对,连不需要出战的忠节军统领高翔也极力反对,甚至态度比王承、张虎还要坚决,若不是余玠力排众议,我这个计划就要胎死腹中了。
嘿……明天这一战就是一场豪赌,赌的就是完颜赛不轻敌冒进。
第十六章 大战之前
次日一早,东方刚吐鱼肚白,站了一夜岗的新兵揉着生涩微痛的眼睛,望了望灰蒙蒙的天色,转身对旁边的老兵说道:“大哥,就要打仗了是吧。”
“废话,不打仗我们出来做什么。怎么,怕了?”老兵没好气地说道。
“不……不怕,只不过听说这次是三万对七万。三万是多少人我知道,我们的队伍足足排了七里长还不止,那这七万……”
“小子,家里有亲人吗?”
“有一个老娘和一个十五岁的弟弟。”
“娶媳妇了吗?”
“没呢,不过老娘刚给我说了一个,还没过门呢。”
“漂亮吗?”老兵继续问道。
“当然,只要看她一眼,我的骨头都酥了。怎么?这跟打仗有什么关系吗?”新兵不解地问道。
老兵斜了新兵一眼道:“听好了,如果这场战打输了,金兵就会杀了你的老娘,抢走你的弟弟和未过门的媳妇,你的弟弟可以卖十两银子,你的媳妇可以卖二十五两银子,如果漂亮的话还可以卖更多。过不了几年,你的弟弟和那未过门的媳妇,就会受尽折磨而死,你说这跟打仗有没有关系?”
“啊……岂有此理,这……这还有王法吗?”
老兵闻言差点晕了过去,他一副气苦的样子说道:“还有更……”
“还有更什么?不会……”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老兵举手打断了,只见老兵神色凝重地看着远方,但太阳还没升起,前面依然是灰蒙蒙地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接着老兵扒在地上,耳朵贴地,但除了淮河中隐隐的流水声外,什么也听不到。
“怎么了?”看着老兵奇怪的举动,新兵忍不住问道。
fu。新兵竖起耳朵,却只有在一阵风吹来时,隐隐可以听到一阵阵闷响,“是打雷吧!”
“不,是骑兵,成千上万的骑兵,金兵来了。还愣着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