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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的地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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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亚尔一言不发。经过湖的时候,他注意到有三条船并行进了码头,树荫下的水面上,船首和船尾优雅地摇摆着。他脑海里那片好奇的空旷处又蠢蠢欲动了。“为什么船要造成这种样子?”

祈祷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是惟一可行的造船术。南方的欧豆荚长得和这儿不一样吗?”

“我从来没见过欧豆荚,这跟欧豆荚有什么关系?”

“那是一种巨藤的果实,长成弯刀的形状。等它长得相当大了,我们就把它砍下来清洗干净,切开内缘,从一头到另一头刻上线,再用力压挤它,直到豆荚打开。接着的工作就是熏制风干、浸泡雕刻、打磨上漆,还要安上甲板、坐板和舵——最后得到的就是船。”

他们进了广场,这是山巅的一片平地,三面是由雕刻好的黑木建起的高屋。第四面空出,现出一带湖光山色。树木的枝叶从四面悬在上空,阳光穿过枝叶,在沙地上画出猩红的图案。

古亚尔吃惊地发现,比赛似乎没有什么准备仪式或入场式,市民当中也很难感觉到节庆气氛。老实说,他们看起来一副听天由命、忧心忡忡的模样,全都无动于衷地看着他。

百来个女孩在广场中央站成郁郁寡欢的一群。照古亚尔看,她们似乎不愿意把自己装扮得漂亮些。正相反,姑娘们穿着没模没样的破衣烂衫,头发故意扯得乱七八糟,脸上抹得黑黑脏脏,而且一个个愁云满面。

古亚尔瞪着这番情形,转向他的向导。“这些姑娘看来一点儿也不想戴上美人的桂冠。”

祈祷官撇撇嘴,点头道:“如你所见,她们绝不会嫉妒得到美名的人,谦虚一向是萨坡尼德人的天性。”

古亚尔为难起来,“有什么程序吗?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再次冒犯你们的神圣庆典。”

祈祷官面无表情地说:“没有什么形式。这场庆典是仓促间组织起来的,无需什么繁文缛节。你只用从这些少女中间走过,指出你觉得最迷人的即可。”

古亚尔上前执行他的任务,觉得自己傻得非同一般。他只好这么想:这是对违逆了荒谬老规矩的处罚,我只需要尽快让自己摆脱这种义务就行。

他的面前是一百多个姑娘,全都满脸敌意惊恐地看着他。古亚尔发现自己的任务并不那么简单,因为总的来说,姑娘们都很漂亮。她们的美丽是灰土污迹、愁眉苦脸和破烂衣服遮盖不住的。

“请散开,如果你们愿意,请排成一行。”古亚尔说,“这样每个人都不吃亏。”

姑娘们很不高兴地站成一行。

古亚尔检视着这一排姑娘。他马上就看到了好些可以剔掉的:偏矮的,偏胖的,偏瘦的,长痘子的,皮肤粗糙的一一差不多有四分之一。他委婉地说:“我从来不曾见过这么多一般无二的美人;你们每一个都当得起那份荣誉。我的任务很困难;我必须权衡难于估量的细微之处,最终的选择免不了是主观判定,就算第一批从竞争中解脱的人也各有自己的魅力。”他走上前,“我点到的人可以离开了。”

他一路走一路指点着,那些被点到的最不好看的女孩不加掩饰地松了口气,赶紧退到界外。

古亚尔开始走第二轮,这回他已经多少有些熟悉所看到的面孔,挑出来的其实根本没有一点丑陋之处,只是过于平凡普通。

还剩下三分之一。古亚尔从她们身边经过,仔细打量着那一张张脸。姑娘们盯着古亚尔,程度不同地带着忧惧和怒意。他突然打定了主意,定下了人选。

不知为什么,姑娘们好像全都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古亚尔最后一次检视队列。不,他其实是径直朝他选中的人走去。这些姑娘个个清秀怡人,眼睛如猫眼般明亮,身姿如风信子般迷人,行动像芦苇般柔软,虽然往头发上搓揉泥沙,灰土下的秀发仍纤细丝滑。

古亚尔选定的美人比其他人略胜一筹,其美丽并不是一下子就能认出。她有张纤巧的小脸,忧郁的大眼睛,浓密的黑发剪得参差不齐,仅长到耳际。她的肌肤白得透明,就像最精细的象牙;她的身形窈窕婀娜,有强烈的吸引力,让人禁不住生出亲近她的欲望。看来她已经感到了他下的决定,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古亚尔拉起她的手,引她出列,转向瓦耶沃德——不动声色地坐在厚重椅子上的一位老者。

“这位就是我在你们的少女中选出的最美的人。”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接着传来嘶哑的喊声,是城市护卫者兼祈祷官悲痛的哭喊声。他走上前,垂头丧气,脚步踉跄。“斯费尔的古亚尔,你漂亮地报复了我对你的欺骗。这是我心爱的女儿,希尔,你把她选去面对厄运。”

古亚尔惊诧地看看祈祷官,又看看希尔姑娘,在两人眼睛里看到的是一层同样麻木的薄烟,某种深邃的悲伤。

古亚尔往祈祷官的方向望去,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只是完全客观地判断。以我的经验,我觉得你的女儿希尔是我平生所见最美的人儿,我不明白哪里得罪了你。”

“不,古亚尔,”祈祷官说,“你公正地做出了选择,我确实这样认为。”

“那好,那么,”古亚尔说,“告诉我第三个任务是什么,我好在完成以后继续我的朝圣之旅。”

祈祷官说:“往北三里格有一片废墟,故老相传,那里就是往日的人类博物馆。”

“啊,”古亚尔喊了一声,“继续说,我听着。”

“作为你的第三件苦役,你必须带着我的女儿希尔前往人类博物馆。你要在大门前敲一面铜锣,大声喊:‘我们是被从萨坡斯召唤来的。’”

古亚尔一惊,皱起眉。“怎么说?‘我们’?”

“这就是你的苦役。”祈祷官声如雷霆。

古亚尔前后左右张望了一圈。唉,他身处广场正中,被萨坡斯粗壮结实的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项苦役将于何时执行?”他问道,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祈祷官回答的话音比橡树汁还要苦涩:“此时此刻,希尔已在穿上黄色衣裙。一小时后她就会出现,一小时后你们出发前往人类博物馆。”

“然后呢?”

“然后——是吉是凶无从得知。你们将面对从前的一万三千人曾经面对过的命运。”走下广场,走下萨坡斯林木蓊郁的小巷。古亚尔满心愤慨,嘴抿得紧紧的,可他的心脏却惊恐地悸动不已。典礼带着让人不安的暗示:要么是处刑,要么当祭品。古亚尔脚下一软。

祈祷官稳稳地抓牢他的胳膊:“往前走。”

处刑或献祭……小巷里一路上看到的面孔上都洋溢着病态的好奇,满心的兴奋;一双双喜气洋洋的眼睛打量着他,品尝着他的害怕与恐惧;一个个嘴角掩不住笑意,心里恨不得弹冠相庆,庆幸自己不必成为那个走下林荫道前往人类博物馆的人。

那座长着高林巨木、建有雕栏画栋黑屋子的孤峰,已经抛在他的身后。他们走进苔原上酒红色的阳光。眼前站着八十个身穿白色短氅的女子,头上顶着典礼用的草编桶形帽,团团围住一个黄色丝绢的高大帐篷。

祈祷官拦住古亚尔,朝女主祭招了招手。她挑起帐篷的门帘,里面的希尔徐步走了出来一一因为害怕,她两只眼睛瞪得很大很大,没有一丝光泽。

她拘拘束束地穿着一身黄色锦袍,像是被禁锢在衣服里。锦袍上齐下颌,露出胳膊,在脑后竖起,挑出硬挺的枪尖般的领子。她怕得像一只困在陷阱里的小动物,瞪着古亚尔,又盯着父亲,好像从来没见过他们一样。

女主祭伸手搭在她的腰间,温柔地推她向前。希尔往前走了一步,再走了一步,犹豫地站住了。祈祷官把古亚尔推上前去,让他站到女儿身边。然后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上前来,将手里的杯子交给古亚尔和希尔。希尔木然地接过杯子,古亚尔则疑心重重地瞅着里面黑油油的药液。他抬头看着祈祷官,“这药水到底是什么东西?”

“喝吧,”祈祷官说,“喝下去,你们的前路看来就不会那么漫长;喝下去,恐惧就会远离你们,你们前往博物馆时,就能走得稳当一些。”

“不,”古亚尔说,“我不喝。遇到馆长时,我必须是清醒的。我走了那么远,为的就是见到他。我不想浪费这个机会,在那时磕磕巴巴,东倒西歪的。”说完,他把杯子还给了那个拿药来的男孩。

希尔盯着手上的杯子发愣。古亚尔对她说:“我奉劝你也别喝药水;这样我们去人类博物馆时还能有点尊严可言。”

她迟疑着还回杯子。祈祷官满面愠色,但也没有反对。

一个黑衣老人走上前,端着一个缎面托枕,上面是条鞭子,以一截雕花的钢铁作为鞭柄。祈祷官拿起鞭子,上前,在希尔与古亚尔的肩背上分别轻轻抽了三记。

“现在,我宣布尔等从此逐出萨坡斯,永丧公民权;尔等为弃绝之流民,前往人类博物馆寻求庇护。

责令尔等不得回首探望,须将往昔与来日的想念弃于此地,弃于北方林苑。从今往后,与尔等解除一切束约权责、姻缘族系,所有与萨坡斯的萨坡尼德人所谓之友谊情爱、伙伴交情、兄弟情谊一并消弥。走罢,听我劝诫;走罢,从我责令。走,走,走!”

希尔紧咬下唇,虽然她一声不吭,泪水却涔涔而下,奔落面颊。她垂首凝视着荒原的地衣苔藓,古亚尔则迈开大步,与她并肩而行。

两人都没有回头。好一阵子,那些低声私语、紧张的呢哝还追在他们耳畔,不久,荒原上就只剩他们俩了。荒野无边无际地向北漫往地平线,身前身后只有冻土荒原,一片广袤的沉闷褐色,死气沉沉。打破这一片单调的只有那座曾经是人类博物馆的白色灰墟,矗立在他俩前方一里格的地方。两人沿着小径一路走着,默默无语。

古亚尔试探着开口说话:“有很多地方我不明白。”

“说吧。”希尔说。她的声音很轻,但很镇定。

“为什么我们被驱逐出来完成这桩任务?”

“因为向来如此。这理由还不够吗?”

“对你来说足够了,”古亚尔说,“但对我来说,这种因果关系不足为信。我得告诉你,在我的脑子里有一片空缺,它对知识的渴求就像好色之徒渴望淫欲的满足。所以,如果我的问题过于刨根究底,请一定耐心些。”

她错愕地瞥了他一眼,“所有南方人都像你这样急于求知吗?”

“完全不是这样。”古亚尔说,“每个地方的正常思维标准都一样。人们总是照搬别人教给他们的东西,不管是昨天的、上星期的,还是一年前的。说我不正常的话,我以前听得太多了。‘为什么要翻书呆子们的故纸堆?’有人这么跟我讲。‘为什么要寻找答案?地球越来越冷;人类苟延残喘;为什么不趁早玩乐,欣赏音乐或狂欢宴饮,偏要琢磨深奥玄虚的东西?’”“是啊,”希尔讲,“他们的建议不错。萨坡斯的大多数人也是这种想法。”

古亚尔耸了耸肩,“有谣言说,魔鬼害得我缺乏理智。或许真是这样吧。反正结果都一样,各种各样的问题总在我脑袋里神出鬼没。”

希尔现出理解和默许的神色。“继续问吧;我尽力满足你的求知渴望。”

他斜瞟了她一眼,琢磨着她迷人的小巧脸蛋,浓黑的秀发,黑得像墨玉一般的明亮的大眼睛。“在更令人愉快的情况下,我会哀求你满足我其他方面的渴望。”

“提问吧。”萨坡斯的希尔说,“人类博物馆已经近了;除了交谈,做别的事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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