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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氏只目光深深地看了眼李朝朝脸上未干的血迹,对地上的几个人摆了摆手,“都进去再说吧,周妈妈你也给我进来。”
周妈妈连声应道,众人随着倪氏进去,倪氏直接走到床边探了探蓝翎羽的气息,果然很是微弱,嘴边还挂着血丝,看来是病的不轻。
她当着众人吓得连连后退,惊慌失措道:“怎么,怎么会这样!羽儿啊……我的儿!”
李朝朝漠然地看着倪氏表演,方才倪氏挡着身子用力掐蓝翎羽胳膊几下,别以为她没看见。
她就是想知道蓝翎羽是不是装的,这下让她指望了吧!
倪氏也没想到蓝翎羽会突发急病,身形顿了下,蓝翎羽怎么好端端地吐血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倪氏大发脾气!
紫东上前一五一十道:“早上紫南端了药进来喂世子爷,世子爷让少奶奶伺候,少奶奶只喂了一口,世子爷就吐血了……”
倪氏急得满眼通红,怒瞪着双眼看向李朝朝,“是你下的毒?”
李朝朝震惊地抬起头,“夫人,您怎么会这么认为?大夫还没来,不能只凭一口血就断定那是被人下毒了啊。”
她这话是质问倪氏,大夫都没来看过你怎么知道是下毒?
还挺能未卜先知的啊。
倪氏微微眯起眼,总觉得此事蹊跷,到底是谁下的毒?如果没猜错是要害李朝朝了。
李朝朝委屈地满眼都是红血丝,不比倪氏演得差,“此事另有蹊跷,还请夫人明察。”
倪氏心里一方面想彻查谁是凶手好来彰显自己的贤妻良母之名,二来又巴不得借刀杀人就此让蓝翎羽去死,至于李朝朝死活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不动声色地端看着李朝朝那张无限委屈的小脸,紫南见到三夫人如此表情,心中焦急不已,生怕到最后查来查去算到自己头上,不管怎么说刚才李朝朝没有赖到她头上,这就证明她是把自己当一伙的,更何况她俩现在确实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事明白了是想害她,结果让李朝朝着了道。
“夫人!”紫南忍不住上前一步跪下,“此事真的和少奶奶无关,还请您明察。”
她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那汤药的事,所以不敢妄加说话,以免让人说自己冤枉人,等到时候证实那药里有毒,她再说话也不迟。
屋子里的气氛僵持着,很快忠义公被人快马加鞭地请来,与太夫人前后脚进了紫苑。
太夫人方才在席玉堂做早课,下人们怕打扰她,也等到她出来才说三爷吐血的事,她立即被人搀扶着跑来,就撞见忠义公拎着药箱往里头跑,她跟着后面还是慢了一步,踏进屋里时就听到有男人开口道:“羽儿是中毒了。
太夫人吓得连拐杖都要扔了,大喝一声:”这是谁干的!
屋里李朝朝以及下人们跪了一片,倪氏忙上前去搀扶,“母亲,怎么惊动了您!”
倪氏诧异的不只是太夫人来,她还没让人去请大夫,忠义公就已经被紫苑的人请来了。
太夫人听不得这话,拿着拐杖主拄了拄,“你还要瞒着我不成?”
“母亲,儿媳只是想等调查出个结果来再去告诉您,以免您担心伤了身体。”倪氏瞪向地下的人,“是谁把太夫人请来的?怎么连忠义公都这么快知道了消息?”
紫东木着脸回答:“事出突然,奴婢不敢隐瞒,一齐去通知的夫人和太夫人,然后派人请了常给世子爷看病的忠义公来。”
倪氏冷笑,“现在紫苑里竟由一个下人来做主了?”
李朝朝突然仰起脸,面露担忧道:“是妾身的主意。世子吐血此事重大,因此妾身就直接派人去请了忠义公前来,夫人一向心疼世子,若是您也定会先为世子的身体着想请大夫来诊治。夫人若是觉得妾身逾越了,可不可以先让妾身请忠义公说说世子到底为何吐血,再请夫人责罚?”
倪氏被李朝朝这话噎得脸上青白交错,好一张伶牙俐齿,居然和她玩捧杀?
云锋忽然喝道:“难不成侯夫人是不想请我前来给羽儿看病?你现在这般动气是为了什么?都说你是个贤妻良母,对羽儿视如己出,这个时候了还在这计较这些,看来外面的传言有误啊,而且羽儿都已经成婚,怎么他媳妇请个大夫还要你这个婆婆亲自过问?我真是替我外甥感到寒心啊。”
太夫人狐疑地看了一眼倪氏,“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般说话!”
倪氏心中冷然,他们二人是要拆自己的台呢。
她立即露出不忍,叹道:“母亲您别生气,我只是看到羽儿前阵子都一直好好的,突然吐血才乱了分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新奶奶给羽儿喂了一口汤药就吐血了呢?”
李朝朝咬了咬下嘴唇不说话,云锋道:“是被人下毒了。我方才检查过那药里被人放了一种剧毒,只吃一口就会窒息……”
太夫人惊得站起来,“什么?谁这么大的胆子。”
倪氏也在旁问:“可还有解?”
云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心,有我在一定没问题,只是需要细心调养,再加上羽儿之前的病灶未治愈,他身边需要一个体己的人才是。”
倪氏被那探究的目光看得有几分恼怒,瞪着地上的李朝朝,“当时是你在伺候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亏你还是冲喜妻,竟然这般不经事,要你有什么用!”
云锋冷哼,“侯夫人还是把事情调查了清楚再说,据我所知三少奶奶可还没与羽儿洞房呢,如何冲喜?今日的事这可是人祸。至于之前为什么冲喜妻没让羽儿病好起来,你是在质疑不贪大师么?等下我就派人把他请下山,好好来算算是为了什么!”
那边太夫人听到连不贪大师也要下山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见李朝朝被倪氏震慑地哆嗦了下,心中有些不相信这会是李朝朝所为,“你别怕,把实情说出来,你母亲绝不会冤枉人。”
“太夫人,我真的什么也没做过。”李朝朝噙着委屈的泪,“但是我们又没凭没据不能冤枉别人。”
太夫人问:“当时屋里还有谁?”
紫南忙跪着上前磕头,“还有奴婢和紫东。太夫人,这事绝不是我们奶奶做的,当时是扇姨奶奶有事要办,我把汤药从她手中端过来进屋,世子让少奶奶来伺候,我和紫东两个人亲自看着少奶奶端过汤药什么也没做,就直接给世子爷喂下,然后世子爷吐血……这事一定是扇姨奶奶做的!跟奴婢和我们奶奶都没任何关系啊。”
李朝朝猛地回过头看她,“南姑娘你不要这么说,虽然这事不是咱们做的,但也不能说就是扇姨奶奶做的,毕竟咱们没凭没据。”
紫南急了,使劲瞪着李朝朝,“奶奶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她平日里是怎么对您的紫苑里上上下下可都看得清清楚楚,扇姨奶奶就是连世子爷的堂屋都不让你进,今日怎么就那么好说话地让咱们把药端过来伺候世子爷呢!这分明就是给您下的套,您不要怕夫人和太夫人都在,她们一定会为奶奶做主的。”
太夫人见紫南和李朝朝那副受委屈的样子,偏过头看了一眼倪氏,“你怎么愣着不说话?”
她就觉得倪氏今天做事没有以前周全,说话处处有些针对李朝朝的意思,明眼人一看就是李朝朝被人摆了一道,她居然还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不管。
倪氏立即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质问周妈妈:“小扇人呢?把她给我带来!就让她当面对峙,看看谁在说谎!居然有人敢害到世子的头上,要是查出来是谁做的,直接打出去,严惩不贷!”
周妈妈没见过倪氏发这么大的火,连滚带爬地往耳房里跑。
云锋开口把众女眷请到偏厅,他要亲自给蓝翎羽扎针刺穴,容不得她们打扰。
太夫人也不好再留下来,与倪氏到了偏厅一坐一站,其他人分站成两排,周妈妈很快把还是一头雾水的小扇请过来,倪氏啪地一声拍向桌子,“小扇,你为什么要害世子!”
“……”
小扇脑子嗡了嗡,“夫人,奴婢没做过啊!”
“今日是你把汤药端给的紫南吧?”
倪氏冷冷地发问,这事若真是小扇做的,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就死咬住不松口,还可以留一条性命,但是一旦被揭穿,她就怕有的人会以此来做手脚。
她目光森然地用余光看了一眼李朝朝,除了一副软糯又娇弱的样子,确实看不出破绽。
小扇脑子还不是很清楚,“是奴婢把药给了紫南,可是她主动向奴婢要走的啊,当时奴婢有事,见她要去伺候世子爷就没拦着,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世子爷啊。不管怎么说奴婢也是世子爷的人……害他对奴婢有什么好处!这事一定是紫南陷害奴婢的,她一定是嫉恨奴婢在世子爷身边伺候才会如此啊!”
她心想着不管世子爷到底怎么了,先把脏水泼到紫南身上就是。
紫南上前啐了一口唾沫,“放你娘的屁!你伺候世子爷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到是你霸着世子不让少奶奶近身就罢了,今日还想下毒陷害少奶奶,以前你连房门都不让少奶奶进,怎么今日会这么好说话让我去伺候世子爷,分明是你事先有计谋的!”
小扇也不甘示弱地摸了一把脸尖叫道:“当时我……我有事,所以才把汤药给你的,你别好赖不知!我要是下毒,又怎么会知道是你来找我要汤药的?难道我未卜先知啊!而且我为什么要陷害奶奶!我还犯不着和奶奶过不去!谁不知道世子爷只让我和青瑶近身,只有别人羡慕嫉妒我们的份,我根本不屑去陷害人!”
她的话还不嚣张,李朝朝面色有些难看,太夫人也没想到一个小妾居然这么狂妄,这府中上下无论是大老爷还是老三侯爷都只有一个正房,就算蓝政锦以前有个侍妾也是本本分分,而且自从倪氏进门,也只专宠她一人,这可都是京中美谈。
之前为了给蓝翎羽冲喜,倪氏弄了两个侍妾来,这羽儿的身体还没好就如此骄横,以后岂不是更为嚣张,连羽儿都管不了了?
太夫人心里明白小扇敢这么说话全是因为仗着倪氏,因此心里对倪氏颇有微词,面上却不显,只是偷偷地看了眼倪氏,见她居然一点也没有拦着的意思,更是不喜。
紫南冷笑,“你陷害奶奶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说到底你也是个小妾,自然是想让奶奶给你让位置做上正房了!”
小扇大怒:“你休得胡说八道!”
紫南对着倪氏和太夫人磕头,“夫人,太夫人,奴婢没有胡说,之前小扇就冤枉少奶奶身边的陪嫁丫鬟偷了她的镯子,把少奶奶的陪嫁丫鬟给赶了出去,她看少奶奶如此好欺负,这才蹬鼻子上脸又使出这下作的手段。”
小扇气得浑身发抖,一方面这事确实是自己的计谋,二方面没想到紫南把这事拿到现在来说,但当时都有凭有据,她就不信还怕一个小丫鬟!
“当时紫苑的人可都看着呢,周妈妈亲自带人去搜的屋子,我的金镯子在冬月的被子里找到,那可是有证有据的,连少奶奶都无言以对,若不是真凭实据,岂是我能把冬月撵出去的!周妈妈可给我做主呢!”
小扇去看周妈妈,周妈妈则看了眼倪氏,“确是这么回事!”
倪氏当然也知道此事,而且更加明白是小扇想让李朝朝难看,难道就是因为李朝朝上次没说什么,小扇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想害她,把她撵走了小扇就能做上正房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