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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应该还不只一具尸体,留下来骨头不会少,看起来,应该都是这些修建地下宫殿奴役死后尸骸,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从腐烂空气来看,或许还会发现鲜一些尸体……
修建任何一项建筑或宫殿,从来就是一项需要耗时多年,甚至是几十年工程,贵族们通常是驱使卑微奴隶完成这繁重劳役,而被送到这里人,除了劳作到死,通常是不会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
可是,她怎么会出现这种地方,是谁……将她劫到了这里?白起呢,白起可是知道了她已经不见了消息?
忽然,身后传来了冷冽脚步声,一下,一下,踩着那些粉碎骨头而来,发出了骨头碎裂可怖声音,不等孟青夏回过头来,一道冰冷而又坚硬触感就已经从身后落了搭了她肩膀上,尖锐锋利一端抵住了她肌肤细嫩脖子……
孟青夏欲转过身身子一僵,脚下也仿佛突然结冰了一般,被凝固了原地,杀气,这可怖杀气冷冽而又森寒,孟青夏僵硬住了身子,不曾回过神来,她黑色眸子微微闪烁着,好像也这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种情绪,末了,她这僵硬背脊,竟然反而一松,即便那锋利和冰冷杀意仍抵她肌肤,随时可以划破她咽喉,但孟青夏却是这时候,轻轻地弯起了嘴角,不畏反笑:“果然我还是对这样场景无法赶到陌生……”
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还有心情用这样好笑语气调侃……
009 心意已定
白起身边待久了,她好像也变得格外引人注目呢,孟青夏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窘境了,只是这一回,劫持她人可不像是要为难她样子,看起来,他想就这么杀了她……
颈间冰冷又靠近了几分,孟青夏已经能感受到自己细嫩肌肤被锋利刀刃划破了,滚烫鲜血顺着那刀口抵着肌肤地方滑落下来,再靠近一点,或许就会割破她血管……
孟青夏愣了愣,不由得苦笑:“涟,杀我之前,总该告诉我,我是因何得罪了你?”
孟青夏那一声“涟”出口之时,黑暗中,那身后泛着冰冷杀气身影果然有了一瞬间停滞,因为这瞬间停滞,抵她细嫩肌肤上刀刃似乎也有了些许偏移,孟青夏虽然没有什么动作,她极力让自己看起来从容不迫,但涟刀刃稍稍离开自己肌肤之时,孟青夏还是忍不住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是背对着身后人,她看不到他表情,他自然也看不到她,管脖颈处仍是有鲜血渗透出来,但孟青夏也没有抬手去触碰那伤口。
仅凭刚才所发生些微变化,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果然身后响起了那她并不算陌生冷漠声音,那刀刃虽有了些微偏移,但并未让孟青夏彻底脱离这随时可能毙命威胁之中:“你倒是聪明。”
虽是赞许话语,却带着森森寒意。
孟青夏轻叹了口气:“这王城里,戒备森严,能轻而易举地白起眼皮底下将我掳走,除了白起所信任涟你……我实想不出第二人。”顿了顿,孟青夏复又挑唇,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或许……我们甚至连王城都没有出?”
这里是修建地底下宫殿,应该从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修建了,只是照如今规模来看,显然离竣工还有遥远距离,那么……修建便是地下陵寝了?这并不是什么足以令孟青夏感到意外事,或许该说,白起将他从前所统治封地禹康择为夏联盟权力中心时候,她就已经料到了,白起作为统治者,要首都之下修建自己今后墓葬宫殿是迟早事。
这里人信奉权力,同时也信奉神明,他们相信,即便是人死后,魂灵也会继续身负着神圣使命,继承着高贵血统,即便是死了,贵族仍是贵族,平民也仍是平民,奴隶和牲畜,也依旧是卑微那一阶层,经过世代轮回,一切又会回复到原来样貌。
所以任何一个上位者,年轻时候,便会格外注重为自己修建让灵魂安寝宫殿,等待它将来复苏。
事实上,白起所统治禹康,它所具备军事防御系统,是纵观当下所有氏族,乃至漠北那些强大政权体,无一能够与之匹敌,而那即将后世震惊整个考古界出土上古遗迹群落,应该就是这个由白起一手建立起来强盛古老王城留下痕迹。
白起眼光总是比这一时期任何一个人都要长远,这座令后人都为之震惊,所能发现早具备了完整军事防御系统政权体存,足以证明,白起将会给这原始社会末期,野蛮氏族斗争,带来翻天覆地变革。
长久沉默让此刻气氛变得压抑了起来,孟青夏虽然看起来相当冷静,但心中却是不免有些烦躁,无数个念头闪过了她心中,这时间便变得有些漫长了起来,比起当下毙命,一把随时可能夺去你性命刀刃就架你脖子上,等待着死亡降临滋味,实不是一件好受事。
涟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人,孟青夏却也不是个话多人,但比起这让事情越发糟糕沉默,孟青夏还是无奈地开口道:“你如今违背了白起命令,将我挟持到这里。这……就是你所谓忠诚?”
“正是因为忠诚于白起大人……”涟冷笑了一声,他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个小奴隶这种情况下为何还能如此若无其事地与她说些无关紧要话,即便她此刻表现,让他对她有了些欣赏,但……作为玩偶一般存奴隶,如果已经到了蛊惑人心,可能让英明白起大人一时糊涂,总是接二连三地因为她而一反常态,哪怕是违背了白起大人命令,但他这么做,也正是因为忠诚于白起大人。
这个不起眼女奴,必须彻底地从白起大人身边消失才好。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孟青夏忽然闭上了眼睛,涟刀刃没有彻底割断她脖子时候,她自己反而忽然微微动了动身子,靠近了那冰冷而危险刀刃几分……
孟青夏举动让涟有一瞬意外,几乎是本能地,这个小奴隶将自己脖子凑过来瞬间,他手中一紧,竟做出了移开这要割断她脖子刀动作。
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候,他自己也是感到意外,然后冷然地皱起了眉来。
对此感到意外似乎仅仅是涟一人,仍好端端地站那孟青夏复又睁开了那双漆黑澄澈双眸,蹙着俊秀眉,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就连你自己也觉得就这么杀了无辜我,是一件很不合理事?”
那表情,那语调,就仿佛她真无辜至极了一般……
涟想要她彻底消失白起身边或许不假,但倘若他真要她命……又何必等到现呢,等她醒了,又如此巧舌如簧地和他东拉西扯?或许是看白起份上……涟也不会希望就真如此彻底地得罪他所崇敬白起,也或许,纵使涟再沉默寡言,一丝不苟,但毕竟,她待白起身边这么多年了,他和湛,也总算是亲眼看着她长大……
诚然,以涟行事作风,孟青夏刚才举动确是有些冒险了,但比起坐以待毙,像那样冒险,也是她唯一能够自救法子。
“你不怕死?”意识到孟青夏举动纯属试探之后,涟语气也确是陡然间冷厉下来。
不怕死?
孟青夏愣了愣,随即老实答道:“不是不怕死,我怕就是死了。不过比起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我加惋惜是,因为我,白起会与如此忠诚于他部下,生出间隙来。”
即便白起还不至于会为了一个女人和与自己出生入死多年部下动真格,但说到底,涟也是明知了会惹白起不悦情况下,违背了他命令。白起再仁慈,再理智,任何一个上位者,也不会容许自己部下漠视了自己意愿和命令。
对于孟青夏这点小聪明,涟不怒反笑了,收了刀,冷声道:“通过这座地下宫殿,运气好,你可以离开王城。若真如你所说,那样怕死,就不要再回到这里。无论你去哪都好,不要再出现白起大人面前,哪怕到时候寻找你下落人只会多不会少。”末了,涟还冷嘲热讽了一句:“这不就是你从前一直以来愿望?”
她从前,可没少干出逃跑事……
涟今日会带她来这里,而不是直接杀了她,看来如此安排,才是他本意。
“即便如此,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白起知道吗?”孟青夏皱起了眉,好心提醒道:“就算我只是一个奴隶,但即便是贵族,也一向尊重别人私有财产,何况,他还是白起……”
若是换作几年前,不,就算是几天前,或许她会因此而心动,自由……不就一直是她想要吗……可如今……
她很清楚,涟一向对她事不管不问,这一回,或许是因为……白起曾说过,要大婚事,会为白起带来不少麻烦?可白起……难道不是只是用这些话来哄她吗?又何来麻烦……
“既是违背了白起大人命令,我自会领罚,这一点,不必你操心。”顿了顿,涟复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你活着,比死了好一些……”
事实上,他并不排斥这个小奴隶存,若不是因为如今,她实碍事了……
追逐权位路上充斥着血腥和杀戮,这注定是一条寂寞道路,手中权力越大,地位越是高贵,身居高处,便也越是寒冷……白起大人是天生王者,因为他足够冷酷无情,即便对自己,他都是残酷,那杀伐乱世中屹立伟岸男人,即便是侍奉白起身边久涟,也从未见过那像神一般无所不能残酷君主那眼底,生出暖意时候,唯独,这个小奴隶面前……
“可我……不想就这么算了。并非觊觎那尊贵身份,我只是,已经无法毫无顾虑地逃离这里了。”
孟青夏对于这样结果,也说不清是意料之中,还是仍旧感到有些意外,直到她听到了自己声音清晰而又冷静无比地跃出了自己咽喉,她终于缓缓地垂下了眼帘,心中反而有种将什么东西彻底地从紧绷着弦上放了下来感觉,那嘴角,也止不住地微微地上扬,哪怕,涟眉头,已经深深地敛起……
白起注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王者,这座还未竣工地下宫殿里,她心情反而无比平静,没有从前无数次预想中兴奋和激动,这个引领着她来到这里地方,这个改变了她一生地方,这个让她生活彻底混乱成一团地方……
她不是该因为来到这里而高兴吗,她一直相信着,或许来到了这里,她就可以回到她该过生活了。
事天以礼,立身以义。事父以教,成人以仁。四守之内,莫不郡县。四夷八蛮,咸未贡职。民遮蕃息,天禄永得,刻石改号……
那是白起宿命,她当然知道,几千年之后,这里石盘,会将白起毕生丰功伟绩全部都保留那上面,同样地,这座墓葬里,将会出现一座男女合葬墓……
孟青夏一直都知道,按照历史轨迹,那个有资格和白起共葬一墓人不是她这个机缘巧合之下入侵者,她亲眼见识过石盘,她亲手研究项目,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白起应该和一个能够帮助他走向权力巅峰女人通婚,和那女人通婚,会为白起赢得稳固忠诚支持者,他们大婚,是顺应人心一件大事,也正是因为她身份尊贵,才有资格和白起合葬。白起终必然会走向权力巅峰,氏族社会废墟上开创历史!
但或许,白起政权生涯得意时候,可能会发生一场大灾难,否则,关于白起丰功伟绩,为什么只记载道了刻石改号那一刻……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为什么,他会和自己妻子合葬这墓穴里……
一直以来,孟青夏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