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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你放开阿秀,有你这么做大哥的吗?这是你妹子,不是小淮河上那些个半掩门的。”两人身后,曹夫人跌跌撞撞的追着,一脸的气急败坏。
“姑,别说这话,若真是小淮河上那些个半掩门的,人家钱员外还看不中呢,钱员外虽说岁数大了一点,但那一身家当可是丰厚的很,阿秀嫁过去虽是个偏房,但他们家那大奶奶瘫在床上多年了,跟没有似的,到时家里的事情还不都是阿秀说了算,她嫁进钱家,可是去享福的,哪一天,那大奶奶过去了,阿秀便是正经的大奶奶了,这可是再也没有好事。”那叫大年的汉子道。
“可那钱员外都已经是快六十的老头了,你们这不是把阿秀往火坑里推吗?”曹夫人大叫着,心里那个气啊,想先前,自家男人红火的时候,这大外甥天天姑长姑短的,别提多殷勤,可如今,却是连她这个姑说的话也不管用了,便是她带在身边多年的阿秀也要抢了回去,只为了别人送上的彩礼民,阿秀虽是她大哥的亲闺女,但她大哥重男轻女,从来就不把阿秀当回事,是她见着可怜,便自小养在身边,可如今,她大哥他们瞧见能得好处了,便又来抢阿秀回去,真是做孽哦。
“便是六十岁的老头怎么了,跟着他可是享福的,难不成去嫁个穷鬼受穷一辈子。”那大年没好气的道。说着,又叫了先前两人,竟是要硬抬了阿秀走。
李月姐不由的停了脚步,皱了眉头,这阿秀的大哥也太过份了,哪有这般逼嫁的,正打算上前。
“我不嫁,我是县太爷的人,你们要是逼我嫁了,小心县太爷知道了没你们的好果子吃。”这时那阿秀大叫道。
周围一片哗然,那关婆婆嘿嘿着:“果然,有好戏瞧了。”
李月姐上前的脚步也顿住了,那脸色黑沉黑沉的。
“你说什么,你是县太爷的人,有谁为证?”那大年还真叫阿秀这一下给唬住了,随后脸色却是一喜,若自家妹子真能攀上县太爷,那可比嫁给那钱员外有价值的多了,如今这通州谁不知道啊,通州县正常是当初皇上身前的红人,若不是因为年纪轻,资历浅,此刻便是府台道台也做得。
今后前程远大着呢,若是自家妹子能攀上他,那自己这些人也终于能出头了,因此这会儿,那大年问的格外仔细。
“我们住的这房子是县太爷安排的,县太爷的八弟日日来照顾着我们,这周围邻里谁不知晓。”那阿秀昂着头道。
这时,一些好事的居然也做起证来。
李月姐一口气堵在胸口,她可不容得阿秀再这般污了郑典的名声,想着,正要上前分说,冷不丁却被边上人一把拉住,李月姐回头一看是卢夫人。
那卢夫人自也是在家里听到动静,出来看八卦的。
“你这时候不能出面,要不然,明天定要传出,县太爷夫人跟外室争风的闲言了,那可就失了体面。”卢夫人压低着声音道。
李月姐一想卢夫人这话对头,便压下心中的怒意,冷冷的看着那大年放下阿秀,又扶着那曹夫人回到屋里。
“你家老爷是什么意思啊,若是没意,象这等人,直接给他们弄个诽谤罪的,就能丢进大牢去,本身就不干净,还敢这般放风,真当自己是哪根葱了。”那卢夫人说着,又道:“这时候可不能手软,这一软了可就绝了自己的路了。”
“我晓得,多谢卢夫人。”李月姐感谢的道。
“不消谢,我就瞧不得这种女人。”卢夫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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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刮目相看
其实关于阿秀是县太爷养的外室的谣言早就有了,如那关婆婆那样的人,私下里早就在四平里那边传了个遍,只是大家大多是半信半疑,而如今叫阿秀这么亲口一说,那这谣言便摆上了台面,成了有鼻子有眼的事情了。
李月姐是一肚子的火,虽然她知道阿秀说她是郑典的人也实是被她大哥逼的没有办法,但再没有办法也不能拿这种事情当挡箭牌吧,三人成虎啊。
如今不过短短几天,四平里的阿秀是县太爷养的外室这事情就传的沸沸扬扬,便是郑典一些同僚也都跟郑典打着趣,问郑典什么时候纳妾进门,他们也好讨杯酒吃。
李月姐从郑星处听得这些打趣的话,真恨的真咬牙。很是给了郑典几天的冷脸,这完全是迁怒。
郑典只觉得他比那窦娥还冤,使不得要陪着好话说了一箩筐,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是这事儿偏还不能真下狠手,毕竟郑家是应了曹管事对曹夫人和阿秀要照拂一二的,若真象卢夫人所说那样把人丢大牢里去,那便是失了信义了,世人立世,信义为重。
再说了,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便是真把人丢大牢里,搞不好还会被人传郑大人恼羞成怒,又或者家里河东狮吼,郑大人不得已为之,毕竟,郑大人俱内那大家也多有听闻的。那样,对郑典这个县太爷的名声也不好,如今这事,竟是有些难以分说清楚了。
本来嘛,谣言这种事情是说不清的,李月姐左思右想的,唯今只有一个办法,她和郑典都不能出面,但郑大做为郑家家主,为了家风却是可以出面的。直接找曹夫人或者阿秀的爹娘,更甚者找到张氏族长那边讨一个公道,却是不为过的。
毕竟这事是由张氏父子硬是把阿秀许给一个六十岁的员外才引起的。
阿秀的爹姓张,是张家湾那边的人。虽说嫁女儿是自家的事情,可这事情如今干系着县太爷的名誉,张氏宗祠那边的人却是管得的。到时由张氏宗祠那来平息谣言。想来就好的多。
李月姐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可行,便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披了棉斗篷,却新屯找郑大伯说说。
时近腊月,天阴阴的飘着一丝碎雪。李月姐叫了乘小轿。不一会儿就到了新屯郑家大宅。枣色的大门,铜环光亮光亮的,门前两只石貔貅既是避邪。也是招财进宝,如今的郑家,便一如当初周家在柳洼一样的气派。
“月姐儿,这大冷天的,你咋跑来了?”郑大娘子让人把李月姐迎进屋里,屋里烧着炕,对比起外面的天气,暖意融融。
“来来来。上炕暖和暖和,外面又要下雪了吧?”郑大娘子让着炕问道。
“嗯,开始飘着碎雪了。”李月姐道。然后脱了斗篷,就坐到炕上,一边接过郑大娘子递过来的手炉。
“我来找大伯的。大伯在不在?”一杯热茶下肚,李月姐一身都透着暖意,满足的叹了口气,然后问道。
“在呢,今年天冷的早,运河一些河段已经冰封了,今年南下的漕船回不来了,送信的说要到明年开春解了冻才回来,所以,这不没事儿嘛,拉了你二伯他们几个在打马吊呢。”郑大娘子呵呵笑道。一身大襟的背子,外套比甲,襟下两侧各绣了一只金鱼,喻意自然是连年有余,头上梳了个钵盂头,额上绑了抹额,抹额中间镶了一块宝石,便是一幅大奶奶的派头了。
如今郑大,再不是当年的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刽子手,掌握着朝延里白粮的运送,便是州里的知州见了也得给他点体面的,郑大娘子自然是妻凭夫贵。
“你找你大伯有事儿?”郑大娘子又问。
“嗯,是关于六郎的。”李月姐回道。
郑大娘子一听是关于郑典的,那是一点也不敢怠慢,如今,只要关系到郑典的事情,那在郑家就是大事,郑典是郑家的依仗,郑大娘子立刻扬声叫了铁汉媳妇去叫人。随后又压低着声音问李月姐:“可是因为外面传那些谣言的事情?”
李月姐点点头。
“嗯,这事儿是得好好记较记较了,你大伯当初听到谣言,便找六郎问了,虽说咱们家答应了曹管事要照拂着他家眷的,但那阿秀真要说起来,可算不得是曹管事的家眷,她自个儿有爹有娘,是张家人,可不能由着她没脸没皮的往六郎身上攀,有什么难为的事,你就跟你大伯说,让他给你们做主。”郑大娘子道,最近几年,因着郑大出头了,便有一些女人打着郑大的心思,郑大娘子为这不知气过多少回,如今李月姐这边陷入这样这个谣言,郑大娘子便有些同仇敌忾起来。
“谢谢大伯娘。”李月姐笑着道。
“一家人,客气啥子。”郑大娘子回道。
不一会儿,郑大便进屋来了。坐下后,李月姐就把自己的想法跟郑大说了。
“你是说,由我出面去跟张氏族长交涉,然后由着张氏族长出面避谣。”郑大道。
“嗯。”李月姐点点头。
“成,这也是个法子。”郑大道,想来关系着县太爷的事情,张氏族长不敢不理。
就在这时,铁汉媳妇儿又领了一个人进来,李月姐探头一看,是柳银翠,上身穿了一身青花枝中袄,下身阔脚裤,头上的髻有些微乱,脸色也有些苍白,之前,她在衙门那顿板子可不是好消受的,又是女人,身子骨弱些,将养了好几个月呢,如果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只是,这大冷的天,她过来干什么?
一边郑大娘子看她那情形,自然知道她体弱,便让了炕让她上炕说话。
“银翠过来有什么事?”郑大娘子问道。
“我原是去找郑夫人的,她家里的四娘说,郑夫人来找她大伯了,我便过来的。”柳银翠道。
“你这是来找我?有什么事?”李月姐一听是找自己的,便挑了眉问,因着她姑姑的事情,她对柳银翠可没有好感。
“我来是想请夫人给做个主儿的。”柳银翠声音略带一点沙哑。
“你家那些个狗屁倒灶的事情,可别来麻烦月姐儿,自家的事情自家做主就是。”一边郑大娘子听到柳银翠这话,便皱了眉头。
如今柳银翠已经让贾家人休了,柳家人嫌她丢脸,也不跟她往来,平日里也唯为柳家三郎跟她走动一下,便是柳银珠这个妹子见了柳银翠也没个好脸色给她。
“这事儿虽说是我家狗屁倒灶的事情,但于夫人来说,也是有益处的,所以我才厚着脸皮来找她。”柳银翠依然暗哑着声音道,如今她处境落魄级了,但说起话来却也是不卑不亢的,倒是让人有一份欣赏。
“嗯,你倒说说什么事情,看看于我家六郎媳妇儿有何益处。”一边郑大咪着眼道。
“我想请夫人作媒,搓合我家银财和那阿秀的婚事。”柳银翠抬起眼,先是看了郑大一眼,然后盯着李月姐。
柳银财便是郑家三郎,也是如今唯一一个跟柳银翠走动的柳家人。
李月姐没说话,同柳银翠对视着,她知道柳银翠后面还有话呢。
果然,柳银翠顿了一下,继续道:“如今,通州谣传那阿秀是郑大人的外室,这种谣言是最扰人的,我想如今大人和夫人颇为这头痛吧,偏偏,郑大人还答应曹管事照顾她们的,大人和夫人便是想动她们却不好太过份,其实在银翠看来,整个谣言,只要阿秀嫁人了,那所有的谣言便不功自破,而我家银财,进了私塾读了点书的,虽说秀才是考不上的,但多少也识得一些字,样貌也不错,今年二十三岁,还未曾娶妻,阿秀姑娘的家里,也只是漕上的运丁,我家并不比他家低上些什么,两人可算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