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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刺痛刺痛的。
能重来一次,真的是太好了,李月姐想着,然后挺直着腰杆,踩着碎雪朝家里快步走去。
李家大屋就在村尾的打谷场边上,十一间房子,远远看着也还挺气派,不过,几代的传承,如今已经有些老旧的,屋子外面的墙上,爬满了爬墙虎,斑颇的青苔更显岁月的沧桑,而如今李家大屋被分成东西两屋,东屋住着李老婆子老两口和李家二叔一家,占了七间房,西屋住着李月姐一家,四间房。
李月姐这一边姐妹多,四间房显然不太够,不过好在每一间房都够大,李大在世时,就用木板将两间房隔成了四间,一家人住着也就够了。
再加上前面半边院子,以及院边上的厨房和柴房,总的算来,也还算宽敞。
李月姐走到家门前,就看到阿爷正坐在东西屋两门中间的长条石板上,手里的一只竹篮子举的高高的,眼睛眯着,一根还没有收尾的竹篾正在那竹篮的边沿穿插着,正是收尾的滚边,李家阿爷是一个篾匠。
“阿爷,下雪了哩,咋不进屋里做活儿。”李月姐远远的打着招呼,自家这个阿爷,在家里一向是没声没息的,没有主见,没有声音,没有话语,常常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因家李老婆子的偏心,李老头的不闻不问,李月姐一直以来跟李家二老都不太亲近,只是前世,直到后来,李月姐才知道,二叔没能如愿吞了自家的这边的房产,是因为阿爷最后站了出来,因此,这会儿倒觉得阿爷很有些亲切。
“外面光线亮一点,这就编好了。”李阿爷木讷着一张脸,手指却很灵活,长长的竹篾一绕一绕的,那竹篾的头端插进一个缝隙里,整个竹篮竟是浑然天成,看不到一丝边边拐拐的。
李阿爷说着,就跳下石板,拧着竹篮,一瘸一拐的进了东屋的院子,李月姐的阿爷是一个瘸子。
李月姐笑了笑,站在西屋院门口,那手按着门上,心里竟有些紧张。
一咬牙,推开了门,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自家三阿妹月娥正跟二叔家的小子李荣延扭打在一起,一边才五岁大的幺妹月宝儿正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一只白羽芦花鸡,黑柒柒圆溜溜的大眼睛正撒着金豆子呢。
而里屋门坎上,才八岁的五弟小墨风正趴在那里,脸通红的,一手使劲的拍着门坎,两眼瞪着正扭打的李荣延。
见此情形,李月姐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先扶着墨风坐了起来,手的抹他的额头,正烧的厉害呢,几个弟妹,算五弟的身子骨最弱。
连忙又拿了一件阿爹的旧棉袄给五弟披好,然后又拉起小月宝儿,让她跟墨风待一起,这才走到扭打的两人面前,一手一个的将两人分开:“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月姐说着,却是盯着二叔家的荣延小子,三妹月娥一向是个憨慢的性子,若不是逼急了,断做不出这种跟人扭打的事情来。
“大姐,他……他偷咱家的鸡蛋,那鸡蛋是要给……给五弟补身子的。”李月娥红着眼,有些结巴的道,一手指着虽然才十一岁,却长的壮实如小牛犊似的李荣延。
“什么偷你家的鸡蛋,你别胡说,我阿娘说了,以后这东西屋要合并,别说这个鸡蛋,就是那只老母鸡那也是咱家的,我拿自家的东西怎么能算偷。”李荣延抬着下巴,挥着手里的鸡蛋,另一只手又指着小月宝儿怀里的白羽芦花鸡道。
吓的小月宝儿连忙将那芦花鸡抱的更紧。
“东西屋合并?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我家的就是我家的,你把鸡蛋放回去。”李月姐用手揪着荣延小子,那眼睛死死的瞪着李荣延,她二叔二婶打的可是好算盘啊。
东西屋合并,一直就是二叔的心愿,前世因为阿爷出面最后不了了之,所以,李月姐知道,东西屋合并不了,但这并不能就表示由着这荣延小子得寸进尺的胡来,这会儿是一个鸡蛋,下次就是那只鸡,再下次还不定是什么呢?
更何况,五弟墨风病着,这鸡蛋是给他养身子的,连小宝儿都没尝一口。
“干什么,干什么,以大欺小,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啊,阿爹阿娘,救命啊……再不来,你儿子要叫人害死了。”李荣延被李月姐提着,很不痛快,一扭一扭的,可却挣脱不开,最后干脆耍起赖的大叫了起来。十一岁的娃子,硬是将泼皮无赖那相道做的十足。
李月姐儿冷眼看着,月娥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另一边坐在门坎上的老五墨易则咬着牙,恨恨的骂:“无赖。”
而随着李荣延这一声大叫,立刻的,从东屋里冲出几个人来,领头的李金凤,李荣延的大姐,今年十五岁,比李月姐小一岁,是柳洼镇出了名的花骨朵儿。
李金凤的身后,跟着李家二叔二婶,同时出来的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精干的妇人。那妇人李月姐认识,正是柳洼镇出了名的媒婆花三娘。
花媒婆突然出现在这里,其目的不言而喻了,李月姐翘了翘嘴角。
“李月姐,你这是个做大姐的样子吗?”李金凤一过来,就冲着李月姐吼。
“这也要人敬着你是个大姐,才要大姐的样子,没人在乎你这个大姐,那还要大姐的样子给谁看哪?”李月姐似笑非笑的回了李金凤,前世,自己就是处处都要做一个温良谦恭的大姐样儿,才让弟妹们受了不少的委屈,今生她可想通了,温良谦恭也得看人,她只要记着一条,那就是护着弟妹们,其它的不相干的……即是不相干,自然不需要理会。
“你……”李金凤叫李月姐这话给堵了个结实,气的一脸通红。
“怎么回事?”一边李二叔上前问道。
“我不过拿了个鸡蛋,他们小气巴拉的。”李荣延仍一幅别人欠他五百两的样子。
“不是一个鸡蛋,你还说大白是你家的,我家的房子也是你家的,以后我们要靠着你家吃饭,我要不听话,就不给我饭吃。”一边小月宝儿抱着白羽芦花鸡,挤到跟前,瞪着眼睛奶声奶气的控诉道。
李月姐冲着二叔和二婶淡笑,同时背过手,冲着小月宝儿竖了竖大拇指。
李二叔李二婶面对李月姐那一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一脸悻悻。
“没有的事儿,月姐儿别多想,小孩子家家的,满嘴糊话,回屋我教训他。”李二叔说着,便有些恼羞成怒的便劲的拍了李荣延几下。
“不就一个鸡蛋嘛,孩子闹着玩的呢,你打他做什么?”二婶方氏连忙护着荣延小子,眼中也是不屑,然后让金凤领着李荣延回屋。
“鸡蛋。”看着李荣延要走,月宝儿连忙叫道。
“还给你,谁稀罕哪。”李荣延鼓着腮帮,拿着鸡蛋气哼哼的一砸,砸在的地上,蛋黄蛋清流了一地。
李家姐妹看着地上的鸡蛋,小月宝眼眶就红了,月娥也握紧了拳头,李月姐蹲了下来,盯着地上的蛋黄蛋清,然后抬起头冲着三妹月娥道:“三妹,去厨房拿只碗和锅铲来,还能铲点起来,等下兑了水冲冲,沉了泥沙,还能炒蛋花吃。”
“哦。”月娥应声,颠颠的跑进厨房,拿了碗和锅铲出来。
三人小心的将蛋黄蛋清铲了点起来。
李二叔站在边上,瞅着李老头正斜靠在门框边上,定定的望着他,也觉得脸面发烧,恼羞之下,就抄起放在院子里的扫把,朝着李荣延的腿就是一阵子死打。
“李仲达,你要是把荣延打了怎么样,我跟你没完。”一边的方氏不干了,用劲的抢过李二叔手上的扫把,然后拖着李二叔,也撒起泼来。
李二叔脸更是一脸青白。
李月姐懒的看二叔一家在那里唱戏,端了碗,就招呼着弟妹们回屋。
“月姐儿,等等。”这时方氏又不撒泼了,站起来拍裤腿上的灰冲着李月姐叫道。
“嗯?”李月姐回头过,一张脸静的看不出表情。
“来东屋一下,你阿奶有事跟你说,好事儿!”方氏这会儿一脸笑容的道。
李月姐看了看方氏,又看了看一脸眼神有些闪烁的二叔,最后看了一下一直站在边上看好戏的花媒婆,抽了抽嘴角,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那就迎难而上吧。
“我先扶墨风回屋休息,他还发着烧呢,一会儿来。”李月姐回道。
“那快点啊,不能叫你阿奶等。”方氏又补了句。
李月姐只当没听见,跟月娥一起扶着墨风起了屋。
第三章 婚约
扶了墨风躺下,又叫月娥在边上照看着,李月姐又将先前拿回来的肉挂在窗边风干,这块肉得留到三十晚,祭了爹娘后再吃。
小月宝儿拿了小板凳坐在窗边对着那肉流口水,李月姐看的是哭笑不得,又心疼。
“别流口水了,晚上有骨头汤呢。”李月姐揉了揉宝儿的头顶,小月宝儿立刻喜笑颜开。
“对了,你二哥和四姐呢?”李月姐又问小月宝儿,从她进屋,就没看到二弟墨易和四妹月娇。
“大姐你忘啦,二哥去捡柴禾了,四姐是你让她陪二哥一起去的,你说四姐精头怪脑的,二哥木讷,有四姐陪着,两人有个照应。”小月宝儿瞪大着眼睛。
“哦,瞧大姐这脑子。”李月姐拍了拍头,对于几个弟妹来说,她不过是离开去帮郑屠娘子洗刷器具这么点工夫,但对于李月姐来说,这中间却晃过了五年,哪还能记得之前吩咐过的一些话。
三妹和四妹是双胞胎,都是十一岁,两人的模子挺像,但个性却是天差地别,三妹月娥反应慢,行动慢,还死脑筋,而四妹月娇,性子急不说,还很世故而精怪,别说几个姐妹,就连她有时还吃这个四妹的瘪,是人精一个。
阿爹阿娘在世时常说,这月娇也不知随了谁。
可前世,月娇却因为替五弟墨风治病,自卖自身,此后便没有音信了,当年,幽禁在周府后院的李月姐常常想,以月娇这性子,应该不会吃太多的亏吧,可她心里也清楚,那大多是自欺欺人,月娇再人精,那也是小女娃一个,能保命已是天幸,吃亏怕是少不掉的。
想到这里,李月姐的心就不是滋味儿。
好在,一切能重头开始,她定不会让月娇再卖了自己。
随后月姐便叮嘱小月宝儿看好家门,便出了西屋进了东屋院子。
东屋里的火炕烧的很热,一进屋就感到一股子暖哄哄的风。
李婆子和李老头一人一边坐在炕上,李婆子手里拿着一件李老头的旧衣,正专注的缝着,李老头这会儿正拿着朱砂笔,正一个个的竹筐上打着他的印记,两人都专注的做着事儿。
二叔李仲达和方氏并排坐在一边,显得都有些拘促,而后门边厚厚的布帘子被人挑起了一角,显然那后面有人在偷听。
也没见到之前的花媒婆,显然已经离开了。
见到李月姐进来,方氏连忙站起来,拉了一张方凳紧靠着李婆子,然后一脸热情的冲着李月姐道:“月姐儿来啦,快,坐你阿奶身边,你阿奶有话跟你说。”
李月姐没动。
李婆子这会儿才抬起脸,先冷冷的扫了方氏一眼,然后拍了拍那方凳:“坐吧。”
“嗯。”李月姐坐下。
“你也看到了,今天花媒婆来了,为的是你的事情。”李婆子开门见山的道。将手上的旧衣衫和针线放在一边。
“我的事?什么事?”李月姐尽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