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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渡打了个呵欠,整个人坐到床内,摆摆手,几名内侍会意,随即放下层层织花素缲轻帏,遮住内中旖旎,在外又解下一层薄薄的遮光软帐,既而留下两个人在帐外随时听候吩咐,充任端茶递水等杂事,另外的几个人则是躬身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帐中设有夜明珠,珠光莹润,照得整个床内亮亮堂堂,北堂戎渡懒洋洋地倚着枕头,雪白的素纨里衣罩在身上,只露出一截玉色的脖子,被珠光一照,越发剥了壳的鸡蛋也似,吹弹得破,肌肤欺霜赛雪,钟愈见他眉目风流的情态,当真是丰神蕴藉,惑人极深,一时目光尽数聚在他身上,有心拥着对方肆意爱怜,痛快缠绵一番,但又知北堂戎渡性情狠傲,是万万不可能为谁置于下处承欢的,因此也不去想这不切实际的念头,只觉得为了眼前此人,有什么不能弃的,便自动解了贴身衣物,靠过去服侍北堂戎渡脱衣,北堂戎渡因左手不便,也不动弹,任凭钟愈帮他,一时间衣衫尽解,露出细腻光滑的肌肤,身上并不单薄瘦弱,也非过分强健,淡淡的血管隐现皮下,肤光胜雪,非‘冰肌玉骨’四字不能形容,摄魂夺魄,让人爱不释手,只愿从此沉醉不醒,同时一只赤足从裤角处舒展开来,五个脚趾圆润如珠,情趣呈露,钟愈眼见如此,情热如火,一手抚上了北堂戎渡的肩头,就凑过去欲吻对方红润的薄唇,北堂戎渡其实向来并不是特别喜欢接吻,除了和北堂尊越口唇相贴时还算颇为投入之外,也就是和沈韩烟还乐意亲吻一番,其余对旁人,倒是很少会主动去吻,眼下见到钟愈如此,便略略抬身,没有让青年亲上来,只顺势一只手按钟愈在床,见其耳根微热,看得出对方已经情动,因此眸光微敛之间,开始自然温存入手,恣意摆弄而已,便要慢慢成就帐中好事。
一时间二人渐渐入港,有些兴起,北堂戎渡并非普通人,自是没有什么节操之心,对于这等云雨风月事情,无非是视作等闲而已,和平时的吃饭喝水没有多少不同,随便和谁有肌肤相亲的事实,也都自然了无丝毫愧疚之心,不过是按部就班地挑逗撩拨一番之后,就直奔主题罢了,只令钟愈一人意乱情迷,眼角通红,喘汗咻吁,却突然只觉得下体一阵涨裂的巨痛,全身震颤,好歹忍住了,说到这男子之间的风月,每弄上一次,别的不说,只这痛楚就难禁得住,除了那些惯于此事的人之外,其他极少涉足此道的男子偶尔承受一回,每每就要痛煞受创,就算是在当时起了兴,得了不少快活,但过后却还是要吃苦的,实难忍受,若是护理不当,生病就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钟愈乃是自幼锦衣玉食,呼奴使婢惯了的人,没受过什么苦楚,如今却不惜己身,心甘情愿地去主动与北堂戎渡欢好,可见对北堂戎渡的迷恋。
天地之间细雨霏霏,雨丝凉沁,有若朦胧的水雾,未几,一抬青色软辇停在了殿前,旁边两名内侍用伞撑出一片洁净无雨的空间,遮在从辇上下来的青年头顶,沈韩烟牵着北堂佳期软绵绵的小手,走到殿外的廊下,父女两人刚要进去时,一名身穿青袍的太监已经手握拂尘,快步趋前,面上赔笑说道:“少君且慢,世子已说了,眼下正有要事与人商谈,谁也不见的。”
雨雾如注,隐隐激起几许近秋的寒意,此处是北堂戎渡经常办公之地,除了沈韩烟可以随意出入之外,即便是几位侧妃,也是没有权力贸然过来的,更不用说其余的姬妾宠侍。沈韩烟闻言,不觉微微扬眉,道:“哦?这样……”雨雾润泽中,目光转而看向身旁的北堂佳期,既而道:“露儿说想见他父亲,既然如此,我便在这里等上一时就是了。”那内监情知北堂戎渡在里面正与钟愈行那风月之事,因此满面为难,觑眼看了看北堂佳期,口中道:“下雨天湿气重,只怕小主子是禁不得的……”沈韩烟是心思何等通透之人,眼见此情此景,心念微转之下,哪里还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怕是有什么要事与人商谈是假,有美人在内才是真的,因此也没有说破,只弯腰用手给北堂佳期捋了捋被蒙蒙水雾濡湿的柔软发梢,道:“……父亲正有事要忙,阿爹下回再带你来好不好?”北堂佳期年幼,自然听到什么就信以为真,于是乖巧地点一点头,道:“好……阿爹,露儿要吃蟹黄包儿……”沈韩烟沉静一笑,温文应道:“好,咱们回去叫人做来吃。”北堂佳期很干脆地重重‘嗯’了一声,高高兴兴地拉着青年的手,就要回去,沈韩烟抱她上了软辇,一行人便径自沿着青石路往远处去了。
却说那厢北堂戎渡一时完事,云雨既毕,便将发泄过的性器自身下青年的股内抽出,从钟愈身上翻下来,将一只白玉般的右臂伸出层层帐子,帐外一直伺候在侧的太监见了,忙将一盏温热的香茶递在那手掌之内,北堂戎渡将茶水拿进帐中喝了,细滑的肌肤表面微微泛着桃花色,躺在寸许厚的天青色芙蓉缎翠羽丝绒褥上,这才偏过头看向一旁的青年,问道:“……你要不要沐浴?”钟愈此时全身已让汗水浸染得通透,那后庭处也是见了血,洇得身下暗红一片,只因北堂戎渡前些日子在王宫内照顾北堂尊越,自然一连数日不曾有过房事,待回来后这几天里,也是公务忙碌,没有亲近过任何姬妾,方才既然行那风月之事,自然就把这积了一段时间的火儿都给泄在了钟愈身上,饶是钟愈年轻体健,也仍然吃不住劲,被弄得惨了,其中之苦,非是当事人自己,不会明白,此时听了北堂戎渡的话,便微声道:“不用了……”
北堂戎渡听了,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朝着帐外吩咐道:“……送热水进来,我要洗澡,再叫个老成的人过来,仔细给他看看。”外面有人应了,不一时就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混合着水声响起,既而层层帏帐被人向两边揭了开来,北堂戎渡坦然光着身子下了床,径直走到不远处的珠帘后,浴桶和热水都已经备好,两个太监忙伺候他洗澡不迭,其余几人则低头端着水盆立在床前,拿毛巾蘸着水,细细给身上未着寸缕的钟愈擦了一遍身,又清理了身后和体内的浊物,这才后退,换上一个年老的内侍上前,取一根细长的玉簪用软棉包了,探进钟愈体内查一查深浅,片刻之后抽出,见整个棉棒都被殷红的血染上了,心知伤得不轻,一点儿也大意不得,遂动手处理,此时北堂戎渡置身于浴桶当中,把包着绷带的左手搁在桶沿上,在珠帘后看着这一幕,却忽然想到眼下这床上躺着的若是北堂尊越的话,那这些欢爱过的污秽,却必然是自己来亲手清理的,他怎么可能把这样的北堂尊越交给别人照料?就算是太监或者宫女,也是绝对不行,但此时既然那床上的人不是北堂尊越,那自然也就另当别论了。
不一会儿北堂戎渡跨出浴桶,由人服侍着穿上干净内衫,此时钟愈已经被照料妥当,身上盖着薄毯,榻上的被褥枕头也都换上了新的,北堂戎渡摆了一下手,示意周围的人都出去,自己走到床前,舒身躺了,口中说道:“……你先歇歇罢,待会儿我自会让人备软轿送你回府。”钟愈虽说是吃了苦头,但架不住北堂戎渡闺房中的手段高妙,自然其间也是受用到的,再加上对北堂戎渡有十二分的爱慕,因此也不怎么在意伤势,只略微动了动上身,一手抚摩着北堂戎渡的肩膀,道:“北堂你若是还要,我也没什么……刚才其实很好。”北堂戎渡侧身而卧,手里把玩着那柄精巧的玉剑,微微嗤笑道:“你这是食髓知味么。”他说着,将手里的玉剑搁到枕边,问道:“对了,上回的遇刺之事,你查清楚了没有?”北堂戎渡指的正是前时与北堂尊越在西面遇刺的那件事,钟愈身为中原以西第一大世家的家主,这种善后之类的事自然还是让他这地头蛇去做更好些,因此当初北堂戎渡与北堂尊越回京之前,就将此事交与他去办,眼下钟愈听北堂戎渡问起,便有些艰难地支起身子,握着对方的手道:“当初那些参与此事之人,连带着家眷弟子等等,如今我已经派人全都清理得干干净净,北堂你放心。”
北堂戎渡微微点了一下头,但随即又道:“虽是这样,但那个刺杀我的人,你还是没有查到罢?”钟愈听了,不免心中有些忐忑,生怕让北堂戎渡不满,只得道:“确实还没有查到此人的首尾,这人做事谨慎,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任凭我将那些抓捕回来的余孽如何拷打逼供,也没一个知道那人,看来应该是以易容等手段混在刺杀的队伍当中的,伺机而动。”
北堂戎渡原本也没指望能够发现多少线索,因此也不怎么失望,了然地轻哂一声,道:“此人武功高绝,我险些遭了他的暗算,若不是我还有些压箱底的保命手段……也罢,这人既然有心,往后自会还有遇见之日,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么便宜了,让他再像上次那样安然遁走。”北堂戎渡说着,从枕下摸出一只小巧的扁平玉盒,打开之后便见里面整齐码着十余支纸烟以及一块火石,北堂戎渡从中取出一支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这件事你就不用再追查下去了,那人摆明了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再查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钟愈见他没有在意,这才放了心,一时间却又觉得身后疼得很,便道:“北堂,让我今天在这里留一日罢,明天我再回府……眼下我实在动不了。”北堂戎渡转眼看他,道:“唔,这么疼?那你今天就待在这里罢,明日我再派人送你回去。”钟愈面上一喜,一手按在北堂戎渡没有受伤的右手上,道:“北堂,我向你发誓,哪怕这天可以塌下来,地也或许能陷下去,江河湖海也可能干涸,但我对你,是绝对不会变心的。”北堂戎渡一脸慵然之色,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地道:“这可是你说的……”
等到下午时,雨便已然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湿润之气,北堂戎渡站在廊下,拿瓜子逗一只绿鹦鹉,正悠闲之际,远处忽有内侍快步而来,双手呈上一支细竹管,明显是刚到的飞鸽传书:“……禀世子,方才东部有最新的奏报传来。”北堂戎渡取出竹管中的纸条,展开略略一看,突然间就畅快地大笑了起来:“好,好,这些人总算还识相,知道我北堂氏如今大势已成,已非是人力可抗的了。”说着随手将纸条揉成一团,:“僵持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啧,东部,已经没有什么可虑的了。”他抬首望天,只见天空中如洗如碧,光照万里。
……是岁,中原以东有十一郡纷纷来投,北堂氏政权声势至此已达顶峰,汉王北堂尊越下令出兵,清洗赘余顽抗势力,获财物女子无数,占东部,待其后四方整合既毕,天下之势已定,自此便是再无人能够逆转的大势了,中原皇权湮没已达数百年,直至如今,方是再次以一家之姓统御天下人,眼下万事俱备,只等一月一日便昭告天下,由汉王北堂尊越登基称帝。
……
转眼间天气逐渐变冷,这一日北堂戎渡正在殿中捧书细读,刚看了几页,忽见外面有细碎的白色雪花零星而下,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不一时,点点雪花徐徐飘降,越下越密,纷纷扬扬的,已是填满了整个天地之间,北堂戎渡见了,从书本上收回了心神,一手合上书,对旁边两个伺候的太监道:“瑞雪兆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