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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吃饭,北堂戎渡没法,只得吃了,一时两人用罢午膳,北堂尊越慢慢喝着茶,目光却只跟着站在窗边的北堂戎渡,一旁宫人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一番,便退出去,掩上了门。
北堂戎渡正趴在窗前,看外面往来的船只,窗外日色灿烂,碎金似的阳光在他的发上流淌出涂金一般的光泽,与那白皙精致的面庞相映,更如同画卷一般动人,偶尔水上有湿润的风吹过,将身上黑红的轻袍吹得微微飘动,绣了云纹的袖边时不时地拂在手臂上,露出肌肤间的些许淤痕,北堂戎渡见状,拢一拢衣袖,等到再朝外望出去时,可以看见远处青翠的群山,当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北堂戎渡正微微出神之际,不防身后一双手却忽然抱住了他,北堂尊越徐徐拨弄着他的鬓发,低声笑道:“……在看什么呢。”北堂戎渡‘嗯’地一声转过脸来,口中道:“什么?”一回头,却被两片薄唇轻轻巧巧地堵住了嘴,北堂尊越胳膊一用力,就着这个接吻的姿势将北堂戎渡抱起,走到不远处的一张贵妃榻前,这才把北堂戎渡松开,给他脱了鞋,北堂戎渡一翻身,将面孔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做出要睡觉的样子,北堂尊越见了嗤嗤一笑,握着年轻情人的肩膀,把他的身子扳了过来,道:“……谁教你的,刚吃过饭就睡觉?”
北堂戎渡双眸半阖,闷闷道:“我累了……”北堂尊越在他耳边调笑道:“朕才跟你亲近了一回,怎么就累了,胡说。”右手伸进他衣襟里,轻佻地捏那红珠把玩,又含住了情人的耳垂吸吮,北堂戎渡的喉结颤了颤,不知道究竟应该迎合还是推拒,只微带了些犹豫之意道:“你别弄了……”,北堂尊越哪里管这些,举动也还温柔,将他按在身下,嘴里却淫言靡语地大肆挑逗,北堂戎渡很快就被勾起了情 欲,浅浅啃咬着男人的肩窝,还不忘抱怨道:“你一向对这种事,倒是乐此不疲……”北堂尊越将性器在北堂戎渡合拢的腿缝之间大力摩擦,喘息着低笑:“……跟有情之人,做快活之事,有什么不好?人生百年,朕怎么舍得白白度过……”——
在第一缕月光自窗外洒到身上之时,北堂戎渡就悠悠醒了过来,彼时周围无人,一片黑暗。
就在刚才,又梦见过前世的事情了,很多都已经快要模糊起来,但那种单纯的生活给人的印象却还是很鲜明,不过眼下这样掌握大权翻云覆雨,对无数生灵生杀予夺地感觉,也是那个时候所不能相提并论的,上辈子病竭而终,那么这一世,自当纵情快意,才不负人生百年。
不需要检查,北堂戎渡就发现衣服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出过汗的身体也应该是被人擦拭过了,感觉十分干爽洁净,北堂戎渡起身穿鞋,下了,一直走到甲板上,此时月色依依,星子撒了满穹,周遭的水面上荡漾着轻柔的波光,四下灯火点点,置身于此等意境之中,只觉得自己不过是天地间一微尘而已,不远处,北堂尊越独自一人坐在桌前,伴着月色悠然饮酒,虽然北堂戎渡的位置是在他身后,看不到正面,但月光如银,照在男人身上,却有一种出尘的奇异之感,就仿佛独行于世,安然同尘一般,很是平和自在,北堂戎渡见了,不知道为什么,洒然一笑,心中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受,实是难以描述,便在这时,北堂尊越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北堂戎渡,嘴角勾出一抹漫不经意的笑意,闲闲道:“……醒了?过来,陪朕喝两杯。”
夜色无限沉醉,满天的星光格外璀璨炫目,让人的心思亦且沉静了下去,北堂戎渡依言上前,踏着满地的银色月华徐徐走了过去,在男人对面坐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执着玉杯,眼神清亮如水,凝视着北堂尊越,片刻之后,忽然就‘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笑靥耀耀,道:“听人说月下观美,雾里看花,才最是动人,现在看起来,倒果然不假。”北堂尊越失笑,饮下半杯酒:“这就是你心里想的东西?……那你知不知道,朕眼下,又在想些什么?”北堂戎渡给自己斟上酒,微笑道:“愿闻其详。”北堂尊越挑眉看他,哂道:“那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北堂戎渡以手支颊,闲闲道:“……那么,还是先听假话罢。”北堂尊越眼里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道:“假话?那就是…… 朕,此时想与你一同把酒浅酌,相伴赏月。”北堂戎渡听了,愣了愣道:“这不是很正常么……那,你的真心话又是什么?”北堂尊越哈哈大笑,一手抓住了北堂戎渡搁在桌上的柔软左掌,揉捏着那肌肤细嫩的掌心:“若是真话,那就是朕现在想抱你在怀,以天为帐,以地为床,就在这甲板上席天幕地的干那事儿,享受室外鱼水之乐。”
月光如水,直落于身上,北堂戎渡听了,顿时一怔,终于无法再保持心不在焉的神色,哭笑不得地道:“你……可真够直白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露出一丝微恼之态:“满脑子只想那调调儿,好象天经地义似的,你也不怕亏淘了身子。”北堂尊越捏着他的一只手把玩,眼中闪过几分柔情,口内却毫不在意地道:“……朕想到什么,就自然说出来,朕一天不见你,就觉得少了些什么,等到见了你的面,就想与你亲热,莫非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成?心之所想,谈笑无忌,一切无非随朕的心念而已。”北堂戎渡眼中凝波,当下举杯一笑,饮尽杯中残酒,一股轻缓又沉重的感觉汩汩流进心中,眼神已转为平淡,他知道,就算此时自己将气氛营造得如同水面一般平静安详,但殊不知,水下却是暗流涌动……北堂戎渡抬头望向天空,此时明月柔和如镜,洒下银辉,四周月光如水,微波荡漾,两人相对而坐,有月下对酌之乐。
纵然前路未知,我却自当独行……北堂戎渡顿了顿,然后看着北堂尊越,笑道:“说得也是。”——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十一月初,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早了些,时常寒风阵阵,不少百姓外出穿着棉袄,也仍然会觉得有些冷。这一日天还没有亮,青宫中的大多数人却都已经起身,北堂戎渡睡意朦胧间,隐隐听见外面好象有什么声响,便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道:“外头是怎么了……”值夜的一个太监正往水壶里添热水,闻言忙道:“回王爷的话,昨夜下了雪,外面现在正派人打扫呢。”北堂戎渡听了,睡意消了几分,从被窝里坐起,一面打着呵欠,一面吩咐道:“……叫人进来伺候,本王也该起来了。”说着,伸手一撩帐子,果真就见窗外飘扬着雪片,漫天飞舞洒落,此时翠屏带着一群宫人端着洗漱之物进来,未几,北堂戎渡更衣梳洗既罢,用过早膳,便命人去三个侧妃的宫中传话,让诸人在巳时之后,一起前往琼华宫一聚。
北堂戎渡处理了一番公务后,天渐渐大亮,雪却依旧还在下,冬雪静静飘洒着,洗去尘土,覆盖了整个皇城,将近鹅掌大小的雪片纷纷扬扬地洒了下来,落在地上的时候,几乎可以听到细微的声响,一时北堂戎渡自去静室练功,待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才沐浴换衣,等收拾妥当,贴身伺候的内侍便吩咐下去,命人传来乘舆,北堂戎渡坐上后,就向着琼华宫方向行去。
外面雪花飘飘,天有些阴沉,雪花越落越多,怕是一时半刻不会停下,天地间一片银白,洁净无比,连空气都令人神清气爽,一路行去,到处都能见到忙碌着的宫娥和太监,正奋力清扫着路径上的积雪,不时还有人滑脚摔上一个跟头,顿时惹出一片哄笑之声,未几,乘舆停下,北堂戎渡走了下来,双脚踩在洁白的雪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看雪花片片而落,只觉得精神饱足,遂举步径直进了琼华宫,此时各宫诸人皆至,见了他进来,都纷纷上前见礼。
北堂戎渡含笑让众人坐下,北堂佳期与北堂润攸也在,见父亲来了,便亲亲热热地围了过来,北堂戎渡一手牵着一个,坐下来拿点心给一双儿女吃,一面与沈韩烟等人闲话家常,他平日里除了政务之外,时常要去宫中陪着北堂尊越,在家人身上花费的时间并不多,此时自是要稍微弥补些许,好在沈韩烟处理起宫务来,颇有手段,因此这些年来青宫中虽是人口杂多,琐事不少,但内外依旧半点儿也不乱,事事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让北堂戎渡省心不少。
琼华宫内烧着地龙,一室温暖,北堂戎渡见一旁谢妃裹着青蓝二色的外衣,发髻简约,肚腹高高隆起,正微笑着听人说话,便道:“本王记得,临盆的日子似乎就在这个月了。”谢妃粉面一红,下意识地抚摩着肚子,轻声道:“……王爷记得正是呢,就在这些天了。”旁边捧着手炉的牧倾萍看着谢妃浑圆的腹部,面上闪过一丝羡慕之色,沈韩烟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她的这个神情,端茶的手微微一顿,既而转首对北堂戎渡道:“北堂,近日你的咳嗽又犯了,总要多注意些才是。”北堂戎渡淡淡道:“都是老毛病了,也没什么。”一面说,一面从荷包内摸出一块梨膏糖送入口中,正在这时,只听帘子一响,一个内侍已自外面闪进来,语气略带急切地道:“禀王爷,皇上的轿子已在东门了。”北堂戎渡一怔,站起身来,道:“稍微准备一下,本王这就过去。”说罢,对沈韩烟诸人嘱咐几句,便出了琼华宫,坐上软舆,往东门方向迎去。
果然,走到半路,就见一行人正往这边过来,当先抬着一顶厚呢软轿,北堂戎渡停舆迎了上去,刚要见礼,就听轿中有人道:“…… 天寒地冻的,你出来做什么?来,进来。”北堂戎渡听了,便走到轿前,犹豫了一下,掀帘进到了轿中,待厚厚的轿帘一放下,一双手就已将他抱了个满怀,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耳边响起:“冷不冷?”北堂戎渡被他抱在腿上,也不挣扎,只道:“我穿的很多的,哪里会冷。”说话间,轿子已被重新抬起,继续稳稳前行。
轿中生着铜炉,温暖如春,北堂戎渡眯着眼睛,说道:“……正下着雪呢,你还跑过来做什么。”北堂尊越抱他在怀,笑道:“就是因为下雪,朕才过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朕跟你一起赏雪还不好?”北堂戎渡觉得北堂尊越的怀里很暖和,便靠了靠,微微一笑,道:“既然来了,中午给你弄火锅,吃不吃?”北堂尊越咬了一下情人的耳朵,轻笑道:“……怎么不吃。”
两人随意说着话,不知怎么就说到了北堂戎渡的生日上,北堂尊越心满意足地抱着儿子热乎乎的身子,说道:“过年之前你就要十九了,朕今年会送你一件礼物,你猜,是什么?”北堂戎渡不在意地把玩着男人衣领上的绒毛,道:“我哪里知道……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么?”北堂尊越低低笑了起来,道:“朕给你的礼物,又岂是寻常的东西。”说着,将一只锦盒放在了北堂戎渡怀里。
北堂戎渡看了北堂尊越一眼,然后有些好奇地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用黄绢托着一枚龟钮金印,北堂戎渡的心脏微微一跳,仿佛猜到了什么,将金印慢慢翻了过来,底部,赫然刻有‘潜龙在渊’四个纂字——
东宫信物!
二百九十七。 也无风雨也无晴
北堂戎渡的眼皮猛地一跳,心脏忽然就这么开始在胸腔当中蹦个不停,一下一下地撞得他有些心慌意乱,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