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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卑职有急事。”
君卿舞这才起身,披了外衣,看看天色,然后取了狐裘披风为阿九裹上,“梅二,这里不会太安全,我让左倾送你梅隐殿。”
阿九点点头,然后看他起身,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里面竟然是漂亮得扎眼的朱砂。
他用笔粘上朱砂,掀起了她手臂,在上面微微一点,一滴朱砂赫然而现。
“别让它掉了。”将那盒子放在她手中,他唇边的笑有些凄然,“它会让你更加安全。”
阿九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他十六岁封妃,然而,三年去并未碰过其他人。
这恐怕是出于对太后和荣贵妃的忌讳。
那日,他将带血的帕子送给了太后,自己险些死在了莫海棠手里。
而这一次,为了保护她,他去为她亲自点上了守宫砂。
听到里面的动静,右名这才推门进来,但是一张脸早就急得发白了。
“到底怎么了?”
右名看了一眼阿九,然后低声在君卿舞身边耳语了几句。
“你怎么不早说。”声音陡然大怒,君卿舞一拂袖,带着右名急匆匆的出了寝宫。
那一走,似乎忘记了阿九还在里面。
阿九顿时一楞,随即,脱去了他的披风,反而抓了一件他的素衣,套在身上,然后急匆匆的跟上。
深夜凝露,鞋子有些不合适,阿九随着站在高处,看着三人朝药膳房走去,行动及其的隐秘。
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盒子,阿九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冷过,然后翻身跃下高墙。
御膳房守夜的太监早就睡着,阿九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的脚印,然后注意到一面挂面字画的墙。
对于机关,她先来颇有了解,以前来得匆忙倒是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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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深吸了一口气,注意到一个暗格还有未消失的手印,便推门而入,看到的是一条暗道。
不同的是,暗道没有腐朽的味道,反而有股淡淡的香气。
绕过小门,再推开,竟然是一个偏僻的落院,十分的萧瑟。
而左倾和右名则是站在院子的门口。
这里应该是被遗弃的别院,不大,不似以前妃嫔住过的地方,不过也正是这样,反而更不显眼。
阿九翻身上了屋顶,然后解开了瓦,里面的那一幕,并不弱出人意料,然而,还是让她呼吸一凝。
一个女子坐在小榻之上,头发披在肩头,姿容绝世,漂亮的手里拿着名贵的玉器,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玉器溅了一地。
那张脸,一如既往的熟悉,不似在梦中,也不是在画中,也不是在假山里匆匆一瞥。
君卿舞背对着阿九,所以无法看清他的脸。
阿九看着他慢慢走上去,将女子拥入怀中,轻声说着什么,声音很低,带着宠溺。
那女子轻轻一笑,纵然是衣衫不整,却是百态生媚,然后缓缓推开君卿舞,纤手执起另外一只玉镯,用力的摔在地上。
那上好的玉,就变成了碎渣,真真刺眼
皇上,有种单挑本宫?正文第九十一章
“小眉。”君卿舞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拉住,“你这样会伤了自己的。”
他声音透着点无耐,更多却是包容和宠溺,然后紧紧的握着女子的手。
“伤了自己?”苏眉凄然一笑,“皇上是心疼臣妾?若是心疼臣妾,为何要将臣妾藏在这儿。”
“你知道朕是为你好。”
苦对方开始发脾气,然而,君卿舞却没有丝毫的怒意。
“若这样下去,皇上你也不便来了。等那日,便等着收拾臣妾的尸体罢。”
“小眉。”君卿舞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空气中出现了冷凝的沉默,半响,他道,“很快的,不过就是这几日罢。”
故阿九身子一僵,这个名字显然也不陌生,一切都是在自己的猜测之中,完全没有丝毫意料之外。
然而,胸口一阵难以言说的闷痛传来。眼前的一切都是预料之中,那个女子的身份,那一声小眉,阿九什么多清楚了。
在第一次毒发之际,他口中喃喃念道的小眉。
那个因为害死了她的宠犬,自己险些被迫去结冰的池子里,最后也被打入冷宫。
他说,别伤了自己。
然而,封妃大典的次日,他用不惜用簪子刺破她的手,虽然漂亮,但是他不喜欢。
因为不喜欢,所以任意伤害。
因为爱,才将自己深爱的人,包容藏匿起来。
阿九没有再看下去,而是抱着双臂坐在冰凉的屋顶上,看着微微发白的东方,清秀的脸毫无表情,一双深色的眼瞳犹如被晕染过的墨。
纯粹而浓烈。
苏眉,这个女子,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不断地听到关于她的故事。
景一碧曾说,君卿舞有一个最爱的女人。
传言那个女子一曲落花流水惊鸿了整个六国,倾城之姿天下也唯有景一碧可并提。
阿九低头,再看了苏眉一样,别说男子,就算女子见了也难免心动,更何况,她声音柔软,带着点尾音,又有了几分媚。
她入宫一年,君卿舞并没有碰她。若是以往,就会认为是君卿舞不喜欢,懒得碰。然而,那守宫砂却告诉自己,君卿舞那样做,是为了完全的保护苏眉。
就像现在将她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一样。
那自己呢?阿九撩开袖子,看着自己的手臂,怔怔的看着那枚守宫砂,唇边有一丝惨笑。
君卿舞,昨晚,你让我留下来,是动了情,还是只是一个男子动了欲?
“啪……”
屋子里又是一番砸东西的情景,阿九不想理会,翻身跃下,然而,刚落地,那身后的袍子,竟然挂在了树枝上,然后刺啦一声,君卿舞那宽大的袍子,便生生被撕开。
阿九忙从地上爬起来,然而落地时,双腿麻木,竟然拐了脚踝。
而里面已经有响动,阿九忙向路边移了几步,实在疼得厉害,只有在原地蹲下,而整个手臂都已经露了出来。
“谁?”
警惕的声音追来,当即一把血亮的剑落在了阿九的脖子上。
锋利的剑刃几乎割破了皮肤,阿九缓缓抬头,看到持剑的是左倾。
“娘娘。”左倾一惊,忙收回剑,上前将阿九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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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倾,麻烦你送我回梅隐殿。”
脚踝肿得厉害,她突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低声对左倾说道。
左倾点点头,扶着阿九慢慢的往回走,而这时,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左倾,谁?”
左倾停下了步子,十分为难的看着阿九,“娘娘,这儿是禁地,皇上有令谁也不得擅闯。”
“那你带我进去吧。”
她是杀手,明白左倾的意思。
每走一步,都艰难的疼,由左倾扶着走到门口,已经看到君卿舞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君卿舞凤目惊讶的看着阿九,似乎用了片刻,才将她认出来,空气中一阵冷凝,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默默相似。
似乎,都在等待谁先开口说话。
“皇上。”苏眉的声音传来,方才打破了这一气氛。
君卿舞回头看着从里面走出来是苏眉,然后对她伸出手,“外面冷,你怎么出来了。”
话是这样问,然而他动作却是下意识的将那漂亮的女子拥入怀中。
阿九的嘴角,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苦笑,然后移开眼睛,看向院子里的几株桃花。
“外面有动静,是谁来了么?”女子将头埋在君卿舞的怀中,声音带着点恐惧。
“别怕。是认识的人。”
说吧,君卿舞目光才又落在阿九身上,猛然发现,她并没有穿着他的那件披风,而是随意套着一件他的外衣,左边的袖子已经被撕开,露出白皙的手臂。
“你怎么在这里?”
他似乎压抑着怒意的质问道。
“迷路了。”
她淡淡的答道,没有看他。
听到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怀中的苏眉亦抬起头好奇的看着阿九。
院子门口,一个女子被左倾紧紧扶着,脸色十分惨白,头发也是随意的披在肩上,然而那张脸,轮廓清晰,眉间有几分雅致,看着桃花的双瞳如墨晕染,又有几分倔强。
她身体站得笔直,犹如一株傲雪而立的红梅,与生便有一种无人可及的冷傲气质。
而她,穿着是,竟然是皇上的衣服。
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苏眉细细的打量着前方的女子,突然觉得面熟,然而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皇上,这位姐姐是?”
姐姐?阿九看向苏眉,心道,若论年纪,这梅思暖反而比苏眉小三岁。不过,要对自己来说,她和君卿舞同龄,一声姐姐不足为过。
但是,这个姐姐,却总是让她不自在。
或许是因为,那张和梦魇中一模一样的脸,也或许,是因为她是苏眉吧。
然而,并没有听到君卿舞的回答,阿九不由摇头一笑。
君卿舞,莫非是你舍不得让你心爱的女子知道,眼前这个就是你的淑妃,甚至是,一个时辰之前,还耳鬓厮磨,如胶似漆的同床共榻的女人吗?
耳鬓厮磨,如胶似膝?阿九笑容多了一丝对自己的嘲讽,几个时辰之前,她觉得这两个词很美,让人心暖。
而现在,想到这两个词,再想到,这个男子竟然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她就觉得是讽刺。
“皇上,”阿九微微挑眉,用疏离的语气说道,“左倾说这儿是禁地,不得人擅入。我误闯这儿,甘愿受罚。”
他知道,第一次看到这个女子时,她就痛恨皇家礼节。
所以,两人这些日子,两人慢慢熟悉之后,她喊的都是,君卿舞。皇上,在她口中出来,总是带着嘲讽的意思。
她还用了一个‘我’,亦不是以往的臣妾,想必已经知道,他不想在苏眉面前说出她是身份。
君卿舞紧紧地看着阿九,心里竟然莫名的惶恐起来。
“你先下去吧。”
君卿舞给左倾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将阿九带走。
“皇上。这个地方可是您亲口下旨不得擅闯,这个时候您放我走,难道是要违背自己的旨意吗?”
阿九深吸了一口气,把君卿舞喊住,“古语,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作为一国之君,却不能说道做到,以身作则。将来,你如何让六国臣服与您!”
“梅二!”
盛怒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君卿舞目光带着杀气的盯着阿九,“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不想责罚她,难道错了,还要被她自责?
“我也愿以身作则,犯错该当受罚!”
“呵呵呵……”君卿舞放开了苏眉,竭力的想要压制着怒火走到阿九身前,“你就这么想受到惩罚?”
“是。”
她抬头看着他,目光没有一丝畏惧。
“那你想要什么惩罚?”
皇上,有种单挑本宫?正文第九十二章
“鞭笞。”说出这两个字,她反而淡然一笑。
君国宫律中,嫔妃犯错,重者处死,逊之打入冷宫,再逊之便是鞭笞。
“你……
“梅二,”君卿舞眸色一沉,突然想起了苏眉还在身后,便回头对她微微一笑,柔声道,“你先进去。”
苦苏眉微微一愣,然后乖巧点头,回了房间。
“你是越发的胆大妄为。朕现在凡事依你,却也由不得你违举。”
“正是因为不该越举,所以,我才该受罚。”
故她违举了,违了自己太多的原则。
比如,要抵得住诱惑,比如,不该对十一以外的人动情,更不该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动情。
她和君卿舞不过都是相互利用,然而她动了不该有的私念。
亚父曾对她说道,杀手最愚蠢的地方就是动情,而鞭笞,能让你自己断了妄念。
她是理智的人,但凡任何情况下,她都能想办法分析自己的行为。
所以,刚才在房顶上,她想的很清楚。
自己,的确是喜欢上了君卿舞。
只是喜欢而已。
“为什么?”君卿舞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女人越来越容易激怒他的情绪了。
有时候,真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