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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溪点点头,她很想知道他失控的原因。
“我这样怎么能跟你好好谈?你打开柜子拿肚兜和中衣给我。”若溪咬了一下嘴唇说着。
宜宣听了赶忙去拿,从柜子里拎出一件桃红色的肚兜,上面还染着一股熟悉的清香。他不由得心神一荡,又找到一件中衣。
若溪到底是不习惯在他面前如此随便,钻进被子里快速的穿戴好,这才坐起来靠在床头。
“别冻着!”他揭开被子进去,“过来让我搂着你。”说罢自然的圈住若溪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若溪乖巧的趴在他怀里,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突然感觉他的心跳快了几拍。
“三弟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女人就养在荣家胡同!”他突然说着。
若溪闻言一怔,随即抬头瞧了他一眼,满脸的狐疑。
他的眼神幽深不明,攥住她的手接着说道:“本来他想要纳妾不是什么该死的罪过,可是他却选择养在外面,只因为那女人见不得人!”
见不得人?难不成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宜浩不像是留恋烟花柳巷之人,更不会做此等有辱门楣的事情。
“她叫夕儿,夕阳的夕!”他低沉地说着,“她本在路边卖身葬父,被三弟遇见便买了下来。名字是三弟取的,她的眉眼……跟你有三分像!”
若溪听完这席话惊诧不已,她震惊地坐直身子瞧着宜宣,很多想法在脑子里闪现却又让她不敢相信。
“你还记得普济寺梅林那次的琴箫合奏吗?那一曲《相见欢》让人难以忘怀!”宜宣缓缓说道。
她眉头一皱,听见宜宣继续说道:“当时不仅是三弟在场,我也在!听见有姑娘弹琴吟唱本该避嫌躲开,可是你的声音让我觉得耳熟便留了下来。还记得那日你从田庄回韩府,飞马踢了石子进你轿子的事吗?那是我们第一次接触,你的嗓音柔懦中带着淡定,让我印象深刻。或许那便是我们缘分的开始,一切早已经命中注定!
听见你的琴声,我忍不住吹箫附和,可是你却误会是三弟而为。当时他未娶,你未嫁,我只能在心里抱憾。后来他做了不少荒唐的举动,只为求娶韩府八姑娘,我满心以为那个人就是你。可当我见到他娶的是若影时心中不是没有疑惑,再后来我下了聘礼,他表现的有些奇怪。
直到我们婚期将近,他的表现更加让我肯定了心里的怀疑。不过你总归是他二嫂,名分已定他只能把一切埋在心里。你嫁过来这一个月,他没什么异常的举动。我本以为他想通了,对你不过是过眼云烟。可昨天我知道他带回个像你的女人登时就急了,这小子疯了!
我急切地追进府想要找他问个究竟,没想到却见到你跟他说笑,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我命他赶紧把那个女人送走,他却破天荒忤逆我的意思。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这辈子只能叫你二嫂,不会越雷池半步,希望我能给他留个念想!”
这个真相让若溪如遭雷击,她默不作声心里却波澜起伏。她消化了好一阵,最后盯着宜宣问道:“所以你怀疑我勾引了三弟,才如此对我?”
“那是因为我还不知道你的心!往后不会了,你不要生气!”他赶忙回着,小心翼翼的瞧着若溪的脸色,“我是被嫉妒蒙蔽了心智,一想到你心里或许装着其他男人就受不了。你知道吗,今天我心里都想杀了三弟,他真是滚蛋!怎么能不顾及你的处境?这件事若是被家里长辈知晓,你该如何自处?这个家里谁是白丁,一看那女人的长相就会明白几分。再加上有人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大事!所以这种时候咱们夫妻要一心,千万不能给人可趁之机。”
若溪听见他完全是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考虑,心中不由得一暖。她圈住宜宣的腰,轻声说道:“只要你相信我,其他人说什么不重要。况且三弟不过是个像没得到玩具的孩子,他早晚会明白的,不要因此伤了兄弟间的和气!我想你明白的道理他未必不懂,我相信他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溪儿!”他听见最后一句有些吃醋,不悦地回道,“虽然我相信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都是三弟在自作多情,可是听见这样的话还是心里发酸。”
“酸什么,他是咱们弟弟!”若溪娇笑起来。
宜宣听了这话才算是舒服一些,竟然撒娇着说道:“反正我心里不舒服,你亲我!”
呃!若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笑着推开他,“去洗澡了,浑身都是酒味。”
宜宣知道她爱干净,赶忙下床洗漱去了。他进了后厦,从莲蓬里放出热水,用起来果然方便实用。
两个人先是吵架,后来互诉衷肠消除了一直以来横在中间的隔膜,宜宣又说了宜浩的事情。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若溪应接不暇,哭过的眼睛分外酸楚,闭上休息竟不知不觉迷糊起来。
从后厦里出来的宜宣满心欢喜,见到她犯困却不得不忍住。反正两个人已经明白了彼此的心,一个月都等了不差这一日。他钻进被子里,搂着若溪睡觉了。
昨夜,林宜宣喝醉了板着一张铁青的脸回了临风居,把丫头、婆子都撵下去对若溪发了火。桂园和青玉见他怒气冲天的模样心里担忧,守在门口不敢离去。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有林宜宣的嘶吼,青玉生怕若溪吃亏,着急的就要闯进去。桂园却拉住她,朝着她摇着头。
片刻,里面安静下来,仔细听才能听见宜宣说话的声音。听不清说什么,可语气似乎温柔中带着疼惜。不一会儿,若溪好像在抽泣,宜宣的声音稍大了一些,竟是在一味求饶、做小伏低。
桂园急忙拉着青玉下去,刚刚主子们拌嘴吵架,眼下似乎雨过天晴。看方才宜宣一副暴怒的模样,桂园还真是为若溪捏了一把汗。可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成了服软赔礼的人,看样子还是奶奶以柔克刚更胜一筹。
“你拉我做什么?一会儿奶奶吃亏怎么办?”青玉担忧的说着。
桂园却笑着回道:“你跟着奶奶嫁过来一个月,还不知道奶奶在二爷心里的分量?别看二爷在旁人面前冷得像块冰,遇见奶奶就会化成水!刚刚那是动了多大的气,偏生奶奶一掉眼泪,二爷就立马服软了。咱们做奴婢的还是少操心主子的房事,尽心做好分内之事就好。”
“房事?”青玉想到刚刚听见里面传来的曲迎哄捧,似乎还有“乖”之类的字眼,顿觉面红耳赤。想不到看似呆板严肃的二爷,还有这般孟浪轻浮的一面!
“胡思乱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主子们在房子里面谈得私密事!”桂园忙解释着,也不禁有些害臊。刚刚她靠门近些,听得更是真切,害羞的同时更为主子高兴。这侯府水太深,明枪暗箭此起彼伏,有了二爷的宠爱主子才能过安生日子!
二人各自回了房间睡觉,第二天一大早便不约而同出现在门口。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半晌才听到有起床的声音。她们赶忙推开门进去,瞧见若溪正帮宜宣系扣子。
桂园觑了若溪一眼,隐约能看出哭过的痕迹不过不是很明显,脸色倒是比往日红润些,瞧着宜宣的眼里含着几分风情。宜宣低着头盯着她,嘴角噙着一丝宠溺的笑,两个人虽无太亲密的动作却瞧着暧昧极了。
她见状终是放下心来,笑着示意小丫头把脸盆等物端过去。二人洗漱完毕,还不等吩咐丫头摆饭,凌雁便在外面求见。
若溪这才想起来,她被变相禁足在房间抄写佛经已经一个月了。
“让她进来吧。”若溪轻声吩咐着。
一旁的宜宣正在喝蜂蜜水,侯府的人很讲究养生之道,每天早上先空腹喝一杯蜂蜜水再用饭已经成了习惯。
凌雁打外面进来,一个月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也不似当初那般趾高气扬。她低着头,快速的瞥了若溪和宜宣一眼然后跪下。
“奴婢给二爷、二奶奶请安。”她低眉顺眼的说着,“这一个月奴婢奉老太君的吩咐抄写佛经,没能在二爷、二奶奶身边侍候,还请二爷、二奶奶恕罪。”
“既是老太君吩咐,你又何罪之有?这一个月吃斋抄经书苦了你,下去歇着吧。”若溪淡淡的瞧着她。
她却跪着不动,匍匐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奴婢求二奶奶不要再生气,只要能让怒不继续留在临风居侍候,别说是抄经书,就是当牛做马奴婢也心甘情愿!奴婢不该顶撞二奶奶,即便是觉得冤枉一时情急也不能以下犯上。二奶奶就念在奴婢先是侍候老太君,接着侍候二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奴婢真得再也不敢了!”说罢连三连四的磕头,又爬到宜宣腿边,扬起梨花带雨的脸乞求着。
若溪不动声色的瞧着这一切,宜宣却皱起了眉头。他瞧了若溪一眼,见她云淡风轻的模样拿不准她心里的想法。
不过他还是怕若溪心里不舒服,站起来呵斥道:“哭哭啼啼没个规矩成何体统?你本是老太君跟前的丫头,就该比旁人更明白规矩,知道深浅进退。一大早就这样闹腾,我看你是白白辜负了老太君的厚望,这一个月的佛经算是白抄了!你也不必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句句把老太君长在嘴上,话里话外挟持人。明个儿爷就给你配人,早点出去做奶奶,省得这临风居搁不下你,二奶奶说不得你!”
凌雁闻言顿时一愣,眼泪刷刷的流下来。若是刚刚还有些做戏的成分,眼下却是真哭了。她在屋子里憋了一个月,可算能出来走动,又听见二爷和二奶奶打架的事,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冒出来。
本想着自己装可怜博取二爷的同情心,他又和二奶奶置气,或许她还有些机会。虽说二爷明言不再纳妾,不过只要能爬上他的床,总比做个丫头体面!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二奶奶还没言语,二爷倒是先发了怒。
一想到二爷要把她随意配人,她这心里就害怕起来。眼下这种情形二爷能给她找什么好婆家?找个年轻能干的人还算罢了,倘若随便拉过来个老头子或是有些残疾的男人,她这下半辈子可就交代了。
“二奶奶,奴婢知错了!”她突然醒悟过来,扭头去求若溪。到底是在老太君跟前待过,她很快便意识到自己想错了。眼前这位看起来不声不响温柔娴静的二奶奶可不是一般厉害,轻轻松松便给了自己教训。这功夫就连二爷都完全站在她那边,自己若是求她还能有几分好结果。
若溪放下手里的杯子,淡淡的说道:“二爷的话已然说出口,就断然没有改变的道理!你也十五了,到了该说婆家的时候,我和二爷不能耽误你的青春。不过你放心,刚刚二爷多少有些气话在里头。看在你侍候老太君和二爷多年的份上,一准帮你选个好人家。这一段你就安分守己的待在屋子里,自然会有好结果!若是你还这般愚蠢的闹,我也不能可怜姑息!你不是蠢人,应该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她闻言登时怔住,若溪犀利的眼神似乎穿透了她的一切,把她的那点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她还没有愚蠢到不可救药的程度,自然是听懂了若溪话里的意思。不过她能相信眼前的这位二奶奶吗?她会好心帮自己找个好婆家嫁出去?